聂秋欢勉强地扯了扯嘴角,略显疲惫地说道,“韩警官,今天真是麻烦你了。”
到底是个糙汉子,看见聂秋欢脸上那明媚的笑,韩警官不好意思地抿抿唇,好一会儿才举了举手里的文件,“哦对了聂小姐,差点忘记正事了。”
又抽出其中的文件,递给聂秋欢,“这是我下午在精神病院里调查的结果,奇怪的是,我下午打电话给昀少,准备汇报情况,可他竟然没有接电话,到现在也没有回一个。”
“奇了怪了,昀少他,对你的事不是很热心的吗?”
聂秋欢的脸色有些微的惨白,指尖也哆嗦了一下,却还是轻柔地笑笑,“他可是榕家的大少爷,不可能将全部精力都放在我身上的,许是在忙吧。”
韩警官恍然地点点头,“这样啊。”又催促道,“那你先看看吧聂小姐,我在精神院里可是发现了不得了的东西。”
聂秋欢便稳住了心神,将注意力尽数放在了文件上,目光扫了几行,无非就是唐千云即使装病,在精神院里过的依旧是水深火热的生活。
这些都是榕昀曾经告诉过她的,但如今韩警官在旁,她必须装出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
她故意惊呼出声,“唐千云至少还留着唐家的血脉,那些人怎么敢那般凌虐她?”
韩警官也摇头,叹息一声,“要我说啊,许是大家族里的水太深了,即使唐千云声名狼藉,那些人也仍旧不肯放过她。”
他又抬头瞥了一眼聂秋欢,欲言又止,最终也只是化作眼里的怜惜。又开口说,“对了聂小姐,你再往下看,里面可是有大文章呢。”
聂秋欢翻了页,耐心地看了下去,看完后才忍不住惊诧地问,“病院里有两拨人?”
“是呐聂小姐,看来有人想要唐千云的命,可也有人想要保护她呢。”
聂秋欢忽然想起在储物间听到的对话。
“要怪还是怪邦哥吧,要不是他,我还真不容易将你弄出来。”
言雅所说的那位邦哥是谁?
她藏下眼里的疑惑,开口问,“对了韩警官,你有没有查到这两拨人是什么时候被安插进去的?”
一说到这个韩警官便有些为难,似乎是不知怎么开口,几次张口却都什么都没说。
聂秋欢安抚地朝他笑笑,“没事的韩警官,你说吧,我能承受。”
韩警官只好开口,“第一拨人,对唐千云不利的,是在唐千云被送进去后的第二天,被陆续安插进去的,而这第二拨人,却是早了唐千云一个月。”
那也就是说,第二拨人早就料到唐千云会装病!提早在病院里安插好了人手,只为方便她逃出去!
聂秋欢的脚底突然升寒,双手一直紧紧地交叉握着,稳着声音问,“那韩警官,是不是这第二拨人,帮助唐千云逃离了病院的?”
韩警官摇摇头,“查到这里已经是我的极限了,这两拨人的来头似乎都很大,我没敢再查下去。”
也对,一拨人是榕昀安插进去的,榕家在榕城本就是第一家族,可敢与榕昀作对的,想必来头也很大。
聂秋欢便扯出一丝如释重负的笑来,“没事的韩警官,事情总会有水落石出的一天的。”
韩警官的脸色渐渐变得严肃,“可是聂小姐,事情没你想的这么简单。你说的凶手是言雅小姐,可我们看过监控,言雅小姐在出了大厅后,却是往休息间走去的,根本就没去……”
声音矮了下去,又瞥见聂秋欢不好的脸色,干脆一咬牙,又继续说,“言雅小姐根本就没去过储物间!”
“所以,聂小姐,可不可能是你看错了?或许是别的女子,她的身材与言雅小姐很像,你误认为了是她也不一定?”
看错了吗?
聂秋欢坚定地摇了摇头,不,她没看错!储物间的那个肯定是言雅!可就是不知道,言雅究竟是怎么使出个分身术,能够制造出不在场证明的。
这时,紧关的房门被人急促地敲了几下,传来小警员慌乱的声音,“不好了头!出大事了!”
韩警官虎着声吼,“进来再说!”
小警员进来,连头都没敢抬,又重复道,“头,大事不好了!”
“慌什么!出了什么事?”
小警员抬手,擦掉了额头上的汗渍,似乎还有些畏惧,又吞了口唾沫,最后才在韩警官逼迫的眼光下开口,“韩警官,我本来是在案发现场调查情况的,可唐千云死去的消息不知怎的走漏了风声,唐家主母便携了一大帮子人过来,抢走了唐千云的尸体,还、还说……”
他小心地瞥了眼端坐在沙发上的聂秋欢,聂秋欢朝着他展颜一笑,他顿时便什么话都讲不出来了。
韩警官厉声喝到,“磨磨蹭蹭地做什么!有话快说!”
小警员连忙收回目光,战战兢兢地开口,“唐家主母说,一定要为唐千云讨个公道,千万不能让杀人凶手,额……逍遥法外。不然的话,他们会亲自、亲自动手。”
顾忌着聂秋欢在场,一番话他说的支支吾吾。
韩警官起身,皱起了眉头,又问,“唐家主母怎么突然这么关心唐千云了?据我所知,唐千云不是已经被唐家丢弃了吗?”
小警员懵然地摇摇头,“我也不知道韩警官,可唐家主母看到唐千云的尸体时,那神态真像没了女儿般的伤心。”
韩警官挥挥手,示意他先出去。门被轻声关上后,他才扭头望向聂秋欢,“聂小姐,这事你怎么看?”
聂秋欢端坐着,抿唇一笑,摇摇头,表示什么都不知道。
韩警官只好作罢,又寒暄了一会,便也离开了休息室。
他一走,聂秋欢端坐的姿势立马就松懈了开来,她疲惫地靠在沙发上,脑海里回响着小警员说的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