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一说完,榕昀便又迅速地朝着大门冲去。他开着车,绕着医院附近跑了一圈。
医院附近有两家药店,依小蠢货那种体力,应该跑不了太远的路,他便将车停在了离医院最近的一家药店。一走进去,他便直截了当地朝着一名店员开口,“把你们的店长叫来。”
店长是认得榕昀的,喏喏的问,“昀少大驾光临,有什么事吗?”
榕昀的声音自带一股寒气,“把你们去年圣诞节第二天的监控调出来!”
店长应下,恭敬地对他做了个“请”的姿势。
没一会儿,监控被调出来,画面上出现了一位将自己遮掩的严严实实的女子,下雪的缘故,女子的头上落满了雪花,她警惕地瞥瞥四周,但榕昀还是认出,那是他的小蠢货。
闭上眼,深呼一口气,开口问,“她当时买的是什么?”
店长亲自操控着监控,将画面定格在了聂秋欢手上买的药上,看清了字样后,他的瞳孔也是猛地一缩。
他看不清那女子的容貌,却也看出来榕昀对她的重视,眼神发着虚,明显不敢看他,战战兢兢地开口,“回昀少,那是避孕药。”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好像过了一个世纪,却又好像只是过了几分钟,耳边传来店长不安的声音,榕昀的目光才从画面上移了开来。
他的神色看上去很平静,偏偏让店长觉得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安宁。
他又勾了勾唇,一抹艳绝雅致的笑在他嘴角便荡漾了开来。
他没再说什么,只是盯着画面又看了片刻,才收回目光,离去。
……
从榕昀问她维生素瓶里装的是不是避孕药后开始,聂秋欢的心里便一直充斥着一抹不安。
药瓶一直被她带在身边的,又被她放在新娘室内,到底是谁,先是知道了她吃的是避孕药,后又接近得了她的包包?
婚礼举行前的一幕幕在脑海里回放着,不知想到了什么,聂秋欢陡地握紧了双拳。
她想起来了!
是言雅!
雪薪竹的婚礼即将举行的时候,言雅来过一次,她那时作为伴娘,一直都陪在雪薪竹的身边,而言雅作为言修瑾的妹妹,来看她这个未来的嫂嫂,也无可厚非,她便没有往深处想。
所以,言雅借故上厕所,然后趁机将她包包里的维生素拿了出来!
是了!一定是这个狠心的女人!
她为了得到榕昀不择手段!也是唯一有动机的人!
想到这里,聂秋欢便感觉刺骨的冷弥漫了全身,可下一秒,她就又懊恼颓丧地叹了口气。
追究这些有什么用?
避孕药是她买的,是她吃的,是她不要他的孩子的……
一想到孩子,聂秋欢便下意识地伸出手,摸向自己平坦的小腹,眸渐渐变得有些痛心。
这里,有没有可能,曾经孕育过一个生命?
手机短信提示声适时地响起,聂秋欢一看,指尖直接僵硬了下来。
是滑淼发来的。
——聂小姐,记住你的期限,明天。
不知过了多久,门“砰”地一声被推开,包含了太多的怒气,墙都抖了三分。
聂秋欢扭头望去,是榕昀。心里一咯噔,连忙将短信删除,作出正在玩手机的模样。
他的眸底带着冰冷的寒意,再也没了往日宠溺的笑意,聂秋欢还窝在沙发上,害怕地往里缩了几分。
她已经很久没有见过他这幅模样了,强装镇定地开口,“小昀,你不是出去办事了吗?怎么、怎么又回来了?”
榕昀走到她跟前,弯腰,单膝跪地的姿势,紧紧地盯着她,“小蠢货,我们要个孩子吧?”
聂秋欢不确信,他是不是知道了她吃的是避孕药的事情,带着几分试探地问,“小昀,你怎么突然想到要孩子了?”
尽管心中一片冷意,榕昀却仍是执拗地相信她是有苦衷的,笑着捏了捏她的脸蛋,“今天无意间听到泼娘们和言修瑾讲话,他们正计划着要几个孩子呢,我们可不能落了下风。”
——聂小姐,记住你的期限,明天。
滑淼发来的短信倏地在她的脑海闪过,聂秋欢突然迸现出一道灵光,明知道这样会断了她所有的后路,她却还是深吸了一口气,小声地开口,“对不起,小昀,我不想要你的孩子。”
她说的是不想,而不是不能……
榕昀眸里的期待,在听到她这样的话后,一点点冷却了下来,却还是执拗地问,“小蠢货,为什么?”
聂秋欢紧紧捏着衣袖,沉默不语,可身体却止不住地颤抖了起来。
榕昀以为她在哭,连忙伸手探向她的眼角,“小蠢货,你怎么了?”
“别碰我!”聂秋欢却厌恶地开口,猛地甩开了他伸过来的手。
榕昀的动作生生地僵在了那里,“小蠢货,你——”
聂秋欢讥诮地笑了一声,带着仇恨地开口,“别叫我小蠢货!”
瞥见榕昀眼里一闪而逝的伤痛,狠下心来道,“榕昀,你以为我真稀罕你吗!如果不是你,我如今怎么可能陷入这番境地!见面的第一次,我就告诉你我叫向安,我那时就清楚地告诉你,我宁愿一辈子做个平凡人,也不希望扯进危险的事情当中!”
她的情绪渐渐激动,“可你做了什么!你只会将我捆绑在你的身边!”
那样的目光是榕昀未曾见过的,带给了榕昀陌生的感觉。好似心中仅存的执念,在一点点的消散!
聂秋欢的眉梢处也勾了一丝讥讽的笑意来,“是你执迷不悟!硬生生地将我拖进这么深的水!你口口声声说喜欢我,可怎么就不知道这样的生活是我想要的!”
不知想起了什么,她忽然支起身子,够到了茶几上的包包,将里面的一串项链拿了出来,是他当初送她的小兔项链,递给他,“本来是想着明天再跟你讲这些的,可你好像发现了我吃避孕药的事了。”
她撩发笑了笑,“那就不瞒你了,实话跟你讲吧,我不想要你的孩子,一点都不想。”
一番话说完,榕昀只是望着她,没有开口说半句话。
气氛变得尴尬沉默,却又隐隐流动着一股危险的气息,榕昀的嘴角紧抿,双眼微眯,聂秋欢知道,那是他生气的征兆。
榕昀没有接小兔项链,只是用他那双细长的漆黑瞳孔盯着她。
聂秋欢狠下心,笑的温软,“怎么样,昀少,这份大礼你还喜欢吗?”
“将我陷入这番境地,我却还你这份大礼,你还喜欢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