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名工人点了头,连续加了三天的夜班,这下子又受了这么重的伤,他最终还是抵不过困意,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用过早餐,聂秋欢和高天宇走出了病房,坐在病房外的椅子上,等着工人家属的到来。
“天宇哥,工地都安排好了吗?”
“放心吧秋秋,我都吩咐过了,他们不会偷懒不上工的。”
聂秋欢很小声地“嗯”了一声,将整个人都躺在了椅子上。
昨晚本就睡眠不好,早上又起得早,急急忙忙赶到这,现在,竟然感觉到了困意。
……
榕昀下了楼,等了好久都没等到聂秋欢,他一边猜测着小蠢货昨晚是不是太兴奋而睡得太晚,一边抬脚准备上楼去喊她。
蓝姨适时地端了早饭出来,“少爷,聂小姐说了,她工地有急事,就先走了。”
榕昀“哦”了一声,看都不看她端出来的早饭,冷着一张脸,就要抬脚走人。
蓝姨叫住了他,“少爷,聂小姐吩咐了,你胃不好,得吃了早饭才能出去。”
她怎么知道他胃不好的?
榕昀愣住了没说话。
“少爷,你以前都不怎么吃早饭的,聂小姐许是知道了,你就多多少少吃一点吧。”蓝姨发现了两人间的端倪,又开口劝道。
看着盛在面前的一碗粥,榕昀拧着眉,几秒之后他还是拿起勺子,一勺一勺地喝了起来。
他边喝粥边打了个电话出去。
……
聂秋欢有一下没一下地睁着眼皮,快要睡着的时候,意识突然被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惊醒。
她眯起了眼,看向面前的走廊。
走廊的尽头,不知何时来了一大批气势汹汹的人,看样子像是工人的家属,可却又不像,她在他们的脸上看不到任何担忧的神色。
她侧头寻找高天宇,可高天宇却不知去了哪里。
走在人群前面的是两位头发花白的老人,他们看都不看聂秋欢一眼,就要推开病房闯进去。
聂秋欢心一惊,起身拦住了他们,“他们都加了好几天的班,刚刚才睡下,有什么话等他们醒了再说。”
一名老人哼了一声,用拐杖重重地在地上敲了一下,丝毫不在意这里是清净的病院,板着脸开口,“姑娘,你是谁?”
聂秋欢此刻还是有些倦意,可面对工人的家属,她却不敢含糊,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回道,“老先生,你好,我是他们所做的工程的负责人,聂秋欢。”
老先生又将拐杖重重地敲了几下,又气又恼地望着她,“好你个负责人啊,我把我孙子送你那做事,我孙子现在就成了这副样子,啊?”
在工地里,聂秋欢与各式各样的人打过交道,此刻早就摸清了老人的心思,面色不改,“对不起老先生,他们出了事,有我的一部分责任,我们会赔偿的。”
老人哼了一声,对着他身后一位媳妇模样的人使了个眼色,那名媳妇立马上前,叉着腰说道,“我丈夫现在受了伤,没个半年一年的恐怕是养不好的,这期间里,你必须赔偿所有的费用。”
一批势力的家人……聂秋欢垂下了眼睑,不想再与他们打交道,“放心,我们会承担所有的费用。”
“那行,你现在就把钱给我们!”那名媳妇朝着聂秋欢走近,趁她不注意时,一把抢走了她放在座椅上的包包,一边翻着她的包,一边嘚瑟地说道,“听说你这个负责人是榕氏的员工?应该很有钱吧,反正你一会半刻的也拿不出什么钱来,你有多少就给我们多少吧……”
聂秋欢急了,饶是她再见多识广,可也没有见过如此无耻的人,她看到那名媳妇打开了她的钱包,心一急,就要伸手去抢。
可伸出去的手,突然被一个拐杖狠狠地打了一下,竟是那名老先生怒气冲天地盯着她,“你说要赔钱的!我孙媳妇拿你钱包怎么了!”
聂秋欢蠕了蠕嘴唇,还没说什么,她整个人就又被那名小媳妇推倒,“说,你把钱藏哪去了!是不是藏你身上了!”
走廊里有很多人看到这一幕,却是没人上前阻拦。这一大家子看样子就是个不好惹的,他们谁都不想出头。
那名媳妇见聂秋欢不说话,以为她默认了,就要逼近她,搜她的身。
手还没碰到她的身体,一道清冽的声音便从走廊尽头传了过来。
“你敢再碰她试试。”
明明就是淡淡的语气,可那名媳妇却愣是从中听到了浓浓的威胁,手一抖,身子一滑,她突然狼狈地一屁股坐在了地面上。
聂秋欢听到榕昀的声音时,也愣愣地呆坐着没有反应过来,他怎么突然跑来了?
下一秒,她便被人拦腰抱起,温热的气息在她耳边萦绕。
“小蠢货,怎么我一不在你身边,你就被欺负的这么惨?”
知道他是赶来帮自己撑腰的,可此刻听他如此不留情面的话,聂秋欢有些小窘迫,不敢抬头去望他,小声地抗议道,“这里是医院,你先放我下来。”
榕昀“嗯”了一声,弯腰,正要松开她,他突然听到她嘴里发出一道很不正常的轻哼声,他看了看她突然缩回去的右手,瞬间就明白了过来。
他一把就抓住了她的手腕,目光定格在她纤长的五指上,一道通红的印子,随后又轻轻放下,若有似无的目光瞥了瞥老先生手里的拐杖。
榕昀的气场本就强大,那名老先生也为自己刚刚的冲动之举而后悔着,一边心虚地垂了头,一边给呆呆看着榕昀的孙媳妇使眼色。
丢人现眼的东西!她男人还在里面,竟敢这么肆无忌惮地当着他的面盯着别的男人看!
“听说你,刚刚在找钱?”榕昀将手搭在了聂秋欢的肩上,望向了仍旧坐在地上的那位媳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