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紫阳听后,稍作沉思便开口说道:“如果仅仅是想见见丰水公主,这自然不难办,贫道也不会拒绝。可是贫道不解的是,即使你知道了丰水公主的心意,你又能做什么?”
听了徐紫阳的话后,郭乐一愣,然后思索着:“是啊,我去问她的意愿,又是为了什么?荀卉要是愿意,自己也拦不住,毕竟两人已经分鞋破镜多年。她要是不愿,我一孤魂野鬼,道寡法微,又能帮她什么?”
郭乐立即明了本心,虽然自己嘴里说着已分钗断带,无破镜重圆的想法,但心里依旧对荀卉余情未了,念念不忘。不然怎会一听到荀卉将要再嫁的消息,就迫不及待想知道她的意愿。
也正因自己被情所惑,所以才变得患得患失,惊慌不安,没去考虑自己的举动是否有用。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郭乐被徐紫阳一言叫醒,可是一想到曾与自己荀卉将与他人共枕同眠,双宿双飞。最爱的儿子也将唤他人父亲,任他人喝骂慢待,不由满是羞愤,怒火中烧,心里如刀绞般的疼痛。
想到将要发生的一切,郭乐心里悲痛不甘,但偏偏却无能为力。
这种无助和悲痛化作一股滔天怨气,既有对妻儿的执念,又有对自己的痛恨。
徐紫阳看到郭乐神色狰狞,眼睛开始泛红,身上戾气和怨念节节攀升,暗叫一声坏了。
一个人要是在临死前心有挂碍,胸怀怨忿,冤屈难平的话,死后必然会化作厉鬼。
厉鬼因为生前的怨气不散,恨意不减,致使神志昏沉,真灵被昧,所以被怨恨戾气驱使,辨不了对错,分不出善恶,凭着本能行事。
郭乐也是野鬼,但慧性不失,实乃异数。徐紫阳觉得最大的可能就是荀典扔出的那颗明珠。可明珠毕竟是外物,虽有辅助之效,但魔由心生,只有自己心无怨忿,方能保持灵智清明。
现在的郭乐心思不平,情绪激荡,眼看就要由野鬼变作厉鬼,徐紫阳心中一凛,双手掐决,连忙打出一道清灵咒。
咒法飞入郭乐额头,郭乐身上的的戾气也慢慢消散,神色逐渐安详,双眼也恢复了清明。徐紫阳看到清灵咒起效,暂时压制住了郭乐心中的怨念,不由轻轻舒了口气。
郭乐一脸茫然,显然不知道刚刚自己心神交战,差点迷失本性,化为厉鬼了。
徐紫阳也不是伐功矜能的人,见郭乐不知,自然也不会自我表功,卖好挟恩。
郭乐回过神后,看着徐紫阳,躬身施礼道:“多谢大仙点拨,让小鬼幡然醒悟,明了己心。”
徐紫阳摇头道:“即使没我这番话,你迟早也能自明,贫道只是稍作提点而已,不敢居功。”
郭乐叹气道:“小鬼沦为异物已一个甲子,浑浑噩噩,不明执念所在,不知心中所求。直至今日才明白何为缘属天定,份乃人为。幸甚如今明悟,尚不算晚,小鬼恳请大仙能够施以援手,带我入龙宫,再见我妻子一面。”
徐紫阳若有所思,问道:“莫非你想妻儿再续前缘?”
郭乐神色坚定,道:“不错,这是小鬼心中执念。”
徐紫阳眉头一皱,问道:“贫道听说那飞蛇妖王毒辣残忍,锱铢必较,在北荒之地名声不佳,许多修士提起他皱眉摇头,不愿多谈,更不想与他来往结怨。若你们二人真能破镜重合,那就是坏了飞蛇妖王的面子,他可绝不会饶你。这些后果,你可要想清楚了。”
郭乐生出豪情,道:“小鬼连死都不怕,还怕得罪他不成?小鬼也是死过一次的人,再死一次,也不过是灰飞烟灭罢了。”
徐紫阳叹气道:“有时候身死形销不可怕,魂飞魄散也不恐怖,真正让人绝望的是,求生不能求死不得的煎熬。贫道还听说,那飞蛇妖王有一只炼魂四刑炉,里面囚禁了不少他昔日仇人的元神魂魄,日日都要受风火雷水摧残折磨。有的已经被拘在炉内十万年了,依旧是,至今也未曾泯灭。”
郭乐听后神色变了数变,旋即语气铿锵,说道:“即使万般酷刑临身,我也要争上一争。”
徐紫阳听后,不由对郭乐起了一份敬重,说道:“既然你意已决,我若再拦你,也不说过去。我自会带你进丰水龙宫一趟,让你再见那公主一面。不过,并非是现在。”
郭乐听了徐紫阳前半句,喜不自胜,就要再开口感谢时,却听到徐紫阳,不由好奇道:“为何现在不可以?”
徐紫阳叹气道:“我也不瞒你,我有一仇敌,乃北海真龙,他正四处联络江河水神,要打探我的消息。我如今修炼到了紧要关头,不想被他寻到,而且我也不清楚丰水龙宫内是否有他的盟友。所以在不够的时候,是不会去那丰水龙宫冒险的。”
郭乐听后大惊,问道:“那你不到陆地上躲避,怎地还到水里来?万一被他碰巧撞上,岂不是自投罗网?”
徐紫阳哈哈一笑,道:“他绝对想不到我会躲在江河之内,而且江河的网眼太大,贫道哪能这么容易被网到。”
郭乐被徐紫阳的胆量给惊呆了,一时也不知该说什么,只好问道:“那大仙什么时候去龙宫?”
徐紫阳答道:“山河真神大会刚刚开始,需要百年时间才能结束,贫道在百年内必然会去的,你且放心。”
郭乐听后,默默盘算了一下,然后点了点头,道:“那也好,我正好也想修炼一些时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