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兵的将领为致果副尉,名叫宁万兆,他亲率前锋人马到府衙门口时,正看到陆有为被捆绑着跪在石阶上,满身伤痕,狼狈不堪,他不由当即怒叫道,“大胆狂徒,快放了陆大人,否则……”
“否则什么?”舒胜男已等得如热锅上蚂蚁,若不是为了这些无辜百姓,她早就按捺不住,和晏平乐先跑了。这会儿见人总算来了,她先不是怕,而是急,等人的滋味着实不好受啊。
她深吸几口气,面上努力装出镇定自若的样子道,“你一个武将,凭什么要听文官的调遣!实在是给我们武将丢脸。”
宁万兆一愣,言下之意,她应该还有些来头喽,于是摆了摆手,暂时按兵不动,扬声问她,“这位姑娘,你又是什么人?”
舒胜男叉腰昂头,摆足了派头,道,“我是皇帝亲封的大舜第一女战将,舒胜男,你一个小小的副尉,要听也该听我指挥才对。”
“宁大人,不要听她胡说,她就是一个江湖女骗子……啊……”
陆有为话未说完,晏平乐一耳光就狠狠扇了过去,他痛得当即吐了一口血水。
晏平乐抬手还要再打,宁万兆赶紧阻拦道,“不管你是谁,也不该动用私刑。国有国法,自有公断。”
舒胜男向晏平乐递了个眼神,他悻悻地又推了陆有为一把后,才退到她身后。
宁万兆恭敬地向她拱手道,“既然你说你是舒少将军,可有官印或是兵符作证?”
舒胜男皱起眉头,怎么谁都跟她要凭证啊,她还没来得及开口,陆有为又忍着痛大叫起来,“宁大人,她根本就拿不出什么证据。况且,她若真是舒胜男的话,有什么事,大可光明正大地进来,又何必挑唆百姓打砸县府。”
经他一说,宁万兆再略一思索,可不是如此,暗道差一点就被这丫头蒙骗住了,再次抬起手,准备率兵攻打过去。
晏平乐眼疾手快,一把扼住陆有为的脖子,大声喊道,“谁敢动,再近一步,我就杀了他。”
陆有为自知,此次无论死活,他都不会好过,索性就彻底豁出去,誓死也要拉她陪葬,嘶声喊着,“宁大人,不要管我,此等恶劣行径,岂是朝廷命官所为!你快动手杀了他们。我陆有为就算是死,也死得其所了。”
宁万兆听了,不由微微动容,敬佩地向他点了下头后,手应声而落,震吼道,“杀!”
士兵们得令,手持长矛,猛冲了过去。
舒胜男惊愣得呆了下,晏平乐赶紧起身将她护在身后,手握长鞭,啪地一声用力甩在地上。
就在两方对峙,空气中已经电光火石,一触即发之际,忽然,就听不远处,有人高声喊道,“住手——”
所有人都是一滞,循着声音望过去,只见一队人马,缓缓地挤过人群往这边过来。当头是位一身白衫的谦谦公子,身后跟着十几名随从,与他并肩而行的还有位衣着华丽的年轻人,一眼就瞧得出,出身必是大富之家。
宁万兆眯起眼睛仔细看了看,待看清那白衫公子的面容后,当即惊慌地跪到地上,连连磕头道,“太……太子亲临,微臣惶恐啊。”
众人一听,竟然是当朝太子来了,赶紧一个个跪到地上,紧低着头,不敢正视。
舒胜男呆呆得有些看傻了,不敢相信,眼前这人就是秦祐吗?那个害了她三万将士的卑鄙小人?她怎么也想象不到,他原来是这么个白净书生的模样。
她晃了晃脑袋,让自己清醒过来,他虽看起来人畜无害似,但终究是心狠手辣,让人痛恨。她目不转睛地瞪着他,仿佛想要看穿他的面具下,究竟是怎样一副坏心肠……直到晏平乐扯扯她的衣角,她才回过神,慢慢地也跪了下去。
秦祐下了马,不理众人,直奔向舒胜男,俯身扶起她,眸中露出欢喜之色,道,“九妹,我总算找到你了。”
舒胜男听他如此亲昵的称呼自己,不由面皮一抽,勉强翘了翘嘴角,“幸亏太子来得及时,要不然我就命丧于此了。”
宁万兆闻此,立刻抖如筛糠地抬头看着她,她……她竟真是舒胜男!他赶紧用力磕头道,“是末将眼拙,未能认出舒少将军,险些害了将军的性命,请舒少将军恕罪啊~~”
舒胜男冷笑道,“此事与宁大人无关,你也是被陆有为蒙骗的”,她转身,将陆有为如何设计害她,如何私藏银子的事,一五一十地说给秦祐听。
秦祐俊眉一挑,怒道,“好一个贪赃枉法的陆有为啊。来人,先将他押下去,待罪证查实后,就地问斩。”
“是”,随行的太子护卫得令后,押着已心如死灰的陆有为往地牢而去。
这时,那个衣着华丽的富家青年抓着柴秋槎按跪到秦祐面前,恭声道,“太子殿下,我三弟秋槎一向顽劣,此次得罪了舒少将军,也是无心之举,还望太子念在我柴家对太子一片赤诚的份儿上,就请从轻发落吧。”
秦祐暗暗睨了眼舒胜男,见她紧绷着脸,也只好无奈叹道,“春柳啊,他若得罪的是旁人,那还好办,可他得罪的偏偏是舒少将军。你也知道我与她的关系,她想要怎么发落你三弟,我实在不好从旁替他说话啊。”
“舒少将军,在下柴春柳,是柴家一门的长子嫡孙,我三弟秋槎年纪尚轻,又因是幼子,从小难免被长辈娇惯,纵得确实有些飞扬跋扈。但他本质并不坏,更不敢加害舒少将军,还望少将军能饶他一次,我今后必对他严加管教”,柴春柳揪住过柴秋槎的衣领,又把他按跪在了舒胜男面前。
舒胜男不甘心地扁扁嘴,他话都说到这份儿上了,她要是再不高抬贵手,就显得自己太小气了。不亏是柴家的长子啊,办事说话就是滴水不漏,让她找不到一点还击之地。她心下不乐意,但脸上还是能装得大度些,“让我饶过他也行,他原本答应要掏钱买米救济给灾民,既然如此,那就让他掏双倍的银子赔给灾民吧。”
跪了一地的灾民听她如此说,忍不住就欢呼起来。
柴春柳点头道,“这是自然。我柴家不仅发粮发钱,还会雇车送他们去想投奔的地方。舒少将军,您意下如何?”
“就这么办吧!”舒胜男摆了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