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天马站在那个木桶边指着问道:“只有这些木剑吗?”
鹿童应道:“只有这么多,因为庄主主要以锻造铁剑和钢剑为主。”
东方天马随手从木桶里拿出一把,仔细看了看,接着又拿起第二把来。这些木剑都是选用上好的木材,而且做工都极为精细,从某种意义上说,并不比那些金剑银剑差到哪里去。这时他注意到木桶中的其中一把黑色木剑,剑把的造型非常奇特,被刻意做成了张开的手掌。他把它从木桶里抽出来,不由得在心中赞叹它的美丽。那黑亮颜色像是闪烁的宝石,纹路却似蛇鳞一般,整个剑身并不是笔直的,而是像水面上的波纹一样弯弯曲曲。
东方天马握住手掌形状的剑柄,但如此一来却无法正常挥舞剑刃,于是他又换了个位置,握住那手掌稍前面一点的部分,这样一来,他的手便握在剑身上,而那剑把上的手掌则握住他的手腕,形成了一个非常奇怪的握剑手势。
“这把剑叫什么名字?有什么来头?”东方天马尝试着挥动木剑,感觉非常顺手,比之前自己那一把不知好上多少倍。
鹿童答道:“这把木剑庄主给他取名为‘幽手’,是用黑龙木雕刻打磨出来的,它的造型源自庄主做的一个梦,在这里我不方便透露。而且这把剑也是庄主特意吩咐过的,不会对外出售,只放在这里作为收藏。”
“黑龙木?那是哪里的树木,怎么从来也没听说过。”东方天马的眼睛盯着木剑问道。
鹿童回道:“黑龙木世上罕有,别说是长成的树木,就连一棵树苗都千金难求。目前也只有在大陆西方的黑流河,还有万头山两处地方发现过。别看它只是木头,却比钢铁还要坚硬,最神奇的地方是它和普通的树木一样轻,使用起来全不费力。”
鹿童自幼便跟随山鹿翁,常年打理鹿庄万剑阁的事情,对于这里每一把剑的故事它都能说出个来龙去脉。
“没想到世上还有这种神木,我以前在村子里,只知道用橡木和竹子制作的木剑,这次真是长了见识。”东方天马把幽手放回木桶中去,看看也就那么十几把木剑,没什么值得观赏的。
鹿童道:“您何必只看这些木剑呢?我们庄主锻造的钢剑是品质最好的,随便挑一把都是极品中的极品。”
东方天马道:“你的好意推存我心领了,但我个人只习惯使用木剑,况且我也不想误伤别人。”其实在东方天马内心中是想要买下那把幽手的,但听到鹿童说只做收藏,便也不好强人所难。
用过晚饭之后,东方天马被安排在庄园后面的客房里休息。在这山鹿庄内,有多达上百间屋宇,其中一半以上的都空置着,所以到了晚上便异常安静。高墙阔院之内,连夜风和虫鸣的声音都没有,月光如霜般洒落在地上,其上的阴影就似雪地上的脚印一样醒目。
翻来覆去在床榻上难以入眠,东方天马突然想起从前在风起村的日子,那时候在村里睡不着便会偷偷从钟庭溜出来,跑去山坡上看月亮,群星闪烁的夜空里,一轮皎洁的玉盘悬挂当中,那月光就好似无声的催眠曲,让大地之上的万物生灵安详入眠。
东方天马索性从床榻上翻身坐起,套上外衣轻手轻脚走出屋来。今晚的月光果然格外明朗,踏着满地银霜在回廊上闲游漫步,异常安静的氛围让他顿时身心舒畅起来。睡意全无的他继续朝回廊深处走,闲逛了一阵儿之后却迷了路径,连回去的路都找不到了。
迷宫般的回廊只有庄内人清楚路径,外人擅自闯入根本无出路可寻,东方天马糊里糊涂走到庄园中心,正摸不着头脑时,却听得有脚步声从回廊边的墙壁另一头传来。于是他便翻过回廊边的栏杆,踩着墙壁上的砖缝爬上去看。
原来墙后面是一处宽敞的院落,地面都用平整的方砖铺设,只见一人独自在那里舞剑,不是别人,正是这庄园的主人山鹿翁本人。他虽是上了年纪的人,舞起剑来却丝毫不比力壮的年轻人差到哪里去。剑锋起时,如蛟龙破浪而出,直取当空皓月;剑锋落时,似火凤燃云而坠,能把大地焚穿。
东方天马趴在墙头上不觉便看的有些呆了,他这一路行来也见过不少剑术高超的剑客,但就连城邦剑士团的那些剑术技能,也不能和眼前山鹿翁所使的剑招相提并论。
月光笼罩的院落中,山鹿翁舞动的身躯如梦似幻,与他对应的是银霜上映照出来的黑影,虽然彼此处在不同的世界,却似是两个一模一样的舞者,在月下相互欣赏相互切磋,无形间便达成了一种自我比试的境界。
东方天马正看得入神,却感觉身边有什么东西,扭头一看,却见有一人不知何时趴在自己的身旁,也在神情专注地望着院落中的山鹿翁。
东方天马险些吓得从墙上掉下去,再定睛细看时,立刻认出是之前在大厅见过的那位姓严的长官,便压低声音对他道:“你是什么时候在我旁边的?”
严长官的目光一眨不眨地盯着山鹿翁,口中却反问道:“你是什么人?我为什么要回答你的问题?”
东方天马道:“我也是这庄里借宿的旅客,白天的时候我在大厅里见过你,但你可能没有注意到我。”
严长官的眼睛还是没有看向东方天马这边,“既然我们都是庄客,那来这里的目的也就大体一致了,何必套这个近乎。”
东方天马奇道:“我只是路过这里,并没有什么目的。”
严长官偏过头来瞪了东方天马一眼,“来山鹿庄的人只有两个目的,第一是想要山鹿翁锻造的剑,至于这第二,便是想要学山鹿翁的山鹿剑法。你大半夜的不睡觉,跑来这里爬墙头,还好意思说你是路过这里?”
东方天马慌忙解释道:“我是晚上睡不着出来散步无意间走到这里来的,看见这么精彩的剑术就入了迷。”
严长官重重叹了一口气,岔开话题问道:“小子你叫什么名字?”
“东方天马,是从风起村来的。”
“我叫严熊心,皇都兵卫队将军的副官。”
听了严熊心的介绍之后,东方天马立时惊得目瞪口呆。皇都兵卫队将军的副官,这个职位是普通人难以触及的层面。当今在紫藤风车国内,有三大将军和三大权臣,分别掌管国家的政权和军权,而严熊心是将军的左膀右臂,其身份可见有多么尊贵。
“像您身份这么高贵的人,怎么会来这里。”东方天马显然有些不知所措。
严熊心笑看着他回道:“我刚才说过的话,你是不是根本就没听啊?来这里不是为了山鹿翁的剑,就是为了他的剑招,我现在都跟你一样爬墙头来了,还能为了什么?”
就在两人交谈的功夫,一个鹿童从院门外跑进来,对山鹿翁道:“庄主,外面有两个奇怪的旅客非要硬闯庄门,守门的护院拦挡不住,都被他们打伤了。”
山鹿翁收起剑问道:“人现在在哪里?”
鹿童回道:“在前厅里。”
“走,带我去看看。”山鹿翁说完,便和鹿童两人朝前厅去了。
“看来今天夜里山鹿庄会很热闹。”趴在墙头上的严熊心自言自语道。
东方天马道:“严大哥你认得回去的路吗?我找不到路。”
严熊心从墙头上一跃而下,对他喊道:“跟我来吧!”
此时在山鹿庄的前厅里,一群护院正围着两个旅客吵嚷。这两个旅客也曾露面,便是出现在铁马城的鄂幽问和全玉盘两人。
“让你们庄主山鹿翁出来说话。”全玉盘手持银铲站在那里叫嚷,周围的护院都被他打怕了,哪个还敢近前去。
鄂幽问坐在玉柱边的一把高背椅上,清闲的好似周边一个人也没有。
山鹿翁这时赶到,见这两位自己并不相识,笑道:“两位远道而来,我庄内招待不周还请原谅。”
全玉盘道:“你就是那山鹿翁?”
“正是,正是。”山鹿翁笑着捋了捋一侧的长眉应道。
全玉盘又道:“早听说贵庄上有上万把经由你手锻造出来的好剑,我二人慕名而来,想要参观参观,不知道庄主肯不肯?”
山鹿翁道:“我当是何事,原来是要看剑,这当然欢迎。不过现在已经是午夜,还请两位在庄上休息一晚,明日一早让我的鹿童带两位去慢慢欣赏。”
全玉盘对鄂幽问使了个眼色,这才对山鹿翁应道:“这样也好。”
这时立在一旁受伤的护院总管走上来,指着全玉盘对山鹿翁道:“庄主,他们两个打伤我们庄上这么多人,这件事情……”话说到一半便被山鹿翁抬手止住不再言语了。
这时又有一名鹿童从楼门外跑进来,对山鹿翁道:“庄主,外面又来了一伙人,说是有水无鱼城那边来的皇都兵卫队,他们说红鱼金行在青烛镇附近丢失了一大批钱款,要来我们庄上搜查。”
山鹿翁沉默片刻,似是在心中有所疑虑,片刻之后,他对那名鹿童道:“开门,迎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