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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缀落着点点星芒的天迹有隐隐泛着光芒。
安静宽敞的公路上,一道异样耀眼的灯光晃过,紧接着,是汽车飞速驶过的声音。速度开到了极点,坐在车内的季泽佑却还是觉得太慢了。
这一段距离实在是太远了,他的不安和焦虑渗杂在迫不及待想见到她的心情之中。
脑海中,飞快的闪过很多很多的画面碎片,模糊的能看到两个身影。他们向他挥着手,嘴里在说着什么,他听不清看不见,这些碎片却是慢慢的开始拼凑。
“吱”的一声,车子停了下来。
季泽佑拿着一支手电冲下去,直接往上山的小路跑了过去。
晚上的气温很低,小道两旁,褪去了阳光的明亮,沉浸在夜色中的山林却是弥漫着一股莫名的阴森冰冷。
终于找到了中午休息的小溪流,季泽佑拿着手电照了一圈,却是没有看到关心瞳的身影。地上散落着的背包和一些工具,顿时让他的身体陷入彻骨的冰寒之中。
她出事了?
这在想法在脑海中不过闪过半秒,季泽佑便已经觉得自己的思绪被笼罩在了惊恐之中,没有片刻的耽搁,他朝着上山的小路跑过去。
“心瞳……心瞳……”
寂静的山林回响着他的焦急的呼喊声,像是被困在了一个晨钟之中,耳边尽是回声。
他奔跑在崎岖的山路上,沿途中稍微听到一点声响,便会惊动到他。未知的不安和恐惧袭上心头,这种有可能就要失去她的感觉带着莫名熟悉的心痛,渗杂在混乱的记忆碎片中,他恍然间开始感觉到有些画面连接在了一起。
尖锐的疼痛如爆炸一般在脑子里四散开来,季泽佑倏尔痛苦的蹲下身子,面色紧绷到了极点。他并不是排斥,而是竭力想要去将那些画面拼凑完整,因为他迫切的想知道,到底他忘记了什么重要的人。
就在这时,一道亮光在前方闪了闪。
季泽佑一怔,立即拿着手电朝前方射过去,两束光线碰撞在一起,反而模糊了视线。
脚步声由远到近,携带着各种可能在他的脑海中凝聚。
“季泽佑?”
关心瞳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只是她觉得听到了他在喊她,所以她不顾一切的跑了过来。而事实上,那么远的距离她确实没有可能听得到,有感应的,应该是她的心。
季泽佑睁大邪眸,楞楞的看着走到自己面前的女人,乱跳的心终于归了位,他蓦然冲上前,将这个女人紧紧的搂在怀中。
耳边,是他慌乱的呼吸声,胸口,是他躁动的心跳。
关心瞳觉得她的世界被这两种不规律的声音给搅得失了真,在那一瞬间,她如同分离后的第一次相见一般,回应他窒息的拥抱。
“该死的,谁让你乱跑的?”
季泽佑沙哑的嗓子嘶吼着,微颤的声音却是他极度不安之后的放松。
关心瞳张了张嘴,最后还是什么也没有说,任何他如同桎梏一般的将她困住。她能感受到的是他炙热的心和感情。
他们就在这样在宁静的夜色中拥抱着,许久许久,直到……
“咳……腰要断了!”
关心瞳实在是觉得难受了,他的双臂紧紧的勒住她的腰,霸道而野蛮,因为太过紧张而失去控制的力度更是怎么也舍不得放。
季泽佑缓缓的呼出一口气,这才稍稍平复了一点心情。
“诶……你怎么来了?”实在是有太多的疑惑,关心瞳忍不住的推了推他的胳膊,见他不说话,她又问了一次,“你不是送微蓝去医院了吗?她没事了吧,不是说好了明天见吗?干嘛这么晚了跑过来?”
“你就不能安静一会?”
季泽佑不耐烦的吼她一声,倏尔连忙收回手,似乎有所掩饰的站起身,背对着她。
关心瞳有些委屈的瞪他一眼,“你也太不讲理了吧,大半夜的满山的喊我的名字,是你吓到我在先的,现在一句话也不说,竟然还敢冲我发脾气?”
本来没什么,但听自己这么一听,关心瞳还真的觉得自己应该发脾气。
于是乎,她接起来手电,头也不回的往山上走。
“你……”季泽佑根本就来不急喊住她,她便只留给他一个气冲冲的背影,突然有些后悔自己因为怕被她看穿心思而大声凶她,难道她这样就生气了?
季泽佑不清楚以前的自己和她是怎样相处的,现在的他只是单纯的想要霸占着她,有很多时候会像一个任性的小孩子。他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又会做错什么,总之他不想看到她露出任何一丝一毫的难过。
沉思片刻,他这才想起来去追她。
坐在宽敞的草坪上,关心瞳无聊的晃着手中的手电筒,目光时不时的往上山的路口张望。怎么这么久还没有过来,该死的,难道是她跑太快所以他没有追上?
就在她犹豫着要不要下去看看时,看到手电筒光芒的季泽佑已经走了过来。
关心瞳一见他,立即扭过脸,装出特别生气的样子。
“你打算今天晚上在这里看星星吗?”
季泽佑走到她的身边坐下,学着她的样子,双臂撑着身后,仰首凝视着头盯的天空。
因为没有回答而断掉的对话,就此拉开了沉默。
十分钟的心理战后,关心瞳终于说服了自己,这才回过头看他,“想我回答你也可以,先回答我的问题,这样才公平。”
“嗯?”季泽佑疑惑的拧了拧眉,俊美的面容在朦胧的灯光下模糊了真实。
关心瞳倏尔凑到他的面前,盯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的问,“说,你为什么会来找我?”
有些话,他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却也想全部都告诉她,让她知道。季泽佑敛下邪眸,薄唇轻抿了抿,他撑着身子坐起来,目光凝视着她,开口,“我不放心你一个在这里,所以我就赶过来了……”
关心瞳目光一颤,似乎从他的眼中预感到了什么,她选择倾听。
“在来之前,我告诉微蓝,虽然我不记得任何与你关事的事情,但我心里却有一种真实的感觉。我知道我一定是爱着你的,而且是很爱很爱那种感情。”亲口将这些话说给她听,季泽佑突然觉得有一种莫名的幸福感在胸口蔓延,他笑了笑,继续说道,“第一眼看到你的时候,我就有一种特别的感觉,只是当时我没有察觉到。后来,我看到小恩,他真的长得和我很像,我那时候就在想,我肯定是见过你们的,因为我的心感应到了。”
“嗯……”关心瞳闭上眼睛,小脸蜿蜒落下两道泪痕,她轻轻的点头。
季泽佑紧拧着眉峰,瞳孔之中的挣扎渗合着温柔的深情,他伸出手,轻轻的拭去她脸上的泪,“可是我现在的记忆依然很混乱,那些我们之前的曾经发生过的点点滴滴,被抹得干干净净,我还是不记得你和小恩……心瞳,对不起,我知道你和小恩肯定为我受了很多苦,可是我却……现在才告诉你这些话,还来得急吗?”
“傻瓜,我和小恩决定等你,并没有设定期限。”关心瞳缓缓的靠近,伸出双臂搂着他的脖子,她低声在他耳边说道,“抱着我。”
季泽佑笑了笑,回应着她自己全身心的炙热感情。
“你知道吗?那一天看着你从峡谷摔下去,我和小恩都崩溃了。”关心瞳缩在他的怀抱中,诉说着这些她一直藏在心底,默默承受的痛苦,“我曾经一度让自己陷进了偏激的想法之中,我有想过陪你一起死的……可是想到小恩,我便没有勇气了,我不想他失去爹地后又失去妈咪……这种事情对他来说本来就太残忍了,我不想再看到小恩的眼泪,所以我就开始伪装起来,我骗自己说你还活着,只要我等就有希望。回到中国,等你的四个月,我没有一天是能睡着的。工作上的事情忙到让我开始麻木,我借着这个理由逃避去想你,我以前这么长的时间会冲淡我对你的思念……”
她的泪水无声的落下,沾湿了他的衣服,烙印在他的皮肤上。
季泽佑默默的听着她诉说着这样的痛苦,心疼到几乎窒息,这些他本来就不会知道的事情,虽然陌生但却如同感应一般,他陪着她经历着。
“心瞳……”他不知道自己应该说些什么来安慰她,只是更用力的抱紧了她。
关心瞳用力的吸了吸鼻子,声音完全哑成了鼻音,她用脸蹭着他的胸口,只是单纯的想把这些话说给他听,就像撒娇一样。“小恩六岁生日的时候,我无意中听到已经证明你过世的消息,那一瞬,我怎么也没有办法再骗下去了……那样的绝望我想我这一生都不会忘记,可就是经历了痛失,突然听到小风说在新西兰看到你……你不知道当时,我真的好开心好开心……终于可以,我们一家人终于可以在一起了……”
“嗯,我想我已经感应到了,不需要记得什么,我已经知道了对我而言,生命中最重要的人。”季泽佑笑得如此坚定,唇瓣蹭了蹭她的长发,他想了一会,然后说,“如果重来一次的话,我想我依然会义无反顾的为你坠下峡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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