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手下的奴隶们有修围墙的,有给贵人们倒尿倒粪的,有给贵人们打猎摸鱼的,有剥兽皮搭新帐篷的,有巡逻守门的,有砍柴烧火的,在平时,想要将所有人聚拢在一起很困难,一旦他们有点异样行为,就会被盯上,被处理。
然而此刻借着突发事件,所有人都乱了,这些人也都从自己的位置上跑出来,装模作样地驱虫、奔走、呐喊,把混乱的场面弄得更混乱。
野一路过来,昏昏明明的火光下,他与数位奴隶目光相接,那视线来回之间、微微颔首之间,尽是不可言说的深意。
还有人故意与他擦肩而过,野低声说:“按计划行事,鹿大人在等你们。”
说完之后,野就抓着此人大声道:“你快带人去追逃跑的人!还有你,你,都快带人去追!”
“是!都跟我走!”被点到名的几人大声应道,变身后朝身后的人们一挥手,或是随手抓壮丁一样抓着谁就往外扯。
一大群奴隶便浑水摸鱼大摇大摆地往外跑,守寨门的人早已因为虫潮不知跑到哪里去了,他们跑出部落,冲向夜色,跑远之后却渐渐分成了许多个小分队,以不同的路径散开,化整为零地消散在山林间。
陆轻轻和从山里带出来的奴隶们把虫子引到白盐部落之后就飞快撤离,跑到远远的约定的一处山岭,然后就见白盐部落骚乱起来,几百人等待着,过了许久,便有人影朝这跑过来。
“鹿大人!”穿着黑衣,脸上已经没了奴隶印的一人向陆轻轻请示,陆轻轻点头:“去确认他们的身份吧。”
“是!”这人带其他人跑过去,“来的是哪队?”
“先行二队五十人,队长,猪!”
“列队,报数!”
“一,二,三……四十九,五十!”
“队长确认队员身份!”
叫猪的队长就从排头下去一个个核对人脸。
“五十人确认无误!”
“归队!”
一支一支的小分队前来报到,一支一支地归队,队伍一点点地壮大起来。陆轻轻也没闲着,来多少人她就给取出多少火种。
一小时之内,十二支先行队全部到位。
“撤退!”陆轻轻一声令下,带着先行队和前面奴隶共近千人,外加一个人,白地部落那位酋长,一同朝后方退离。
路线是早就定好的,陆轻轻带了一段,前头便有人出现了,那是二石带着一支小队,有青鹿部落的人,更有工地上死遁脱身的奴隶!
见到自己人,奴隶们非常激动。
陆轻轻对二石说:“来得挺及时啊,那这些人我就交给你了。”
二石压力极大:“酋长你要早点回来啊。”
陆轻轻笑道:“放心吧,这不是还有金雕吗?”
五六只黑金的大雕振翅而起,在天上盘旋,雄武的身姿给人极大的压迫感,个头最大的一只停在陆轻轻身前的岩石上,陆轻轻仰头看它,手上携了生命之力摸摸它钢铁般的羽毛:“你可要给大家保驾护航啊,有敌人追上来,就狠狠地打他们!”
“呖——”
“乖孩子。”
“酋长,刀去角那边了,现在应该已经接到人了。”二石又说。
“很好,你们上路吧,我去接应野了。”
野正带人杀虫,一边杀一边不着痕迹地叫人偷偷跑掉一批。
整个部落都混乱吵闹,柳堡不管事,柳舟又带人去了山里,他这原本以为会困难重重的举动做起来挺顺利,等奴隶离开得差不多,他自己带上最后一批人,趁着夜色跑出了部落。
“嗯?”有人终于察觉到到不对。
那是那个水能力的天赋能力战士,因为平时是他来压制奴隶体内的火种,所以他对奴隶比较熟悉,这一看怎么全都不见了?
天赋能力战士想要找人,那是很容易的是,意识一扫,终于发现了夜色掩盖下的不寻常。
“都跑了?”他立即禀告柳堡,“男爵大人,奴隶都跑光了!”
“什么?!”柳堡一晚上被吵得头都痛了,加上连日来的不痛快,心情糟糕到极点,这时候又来告诉他,奴隶都跑了!
他一个堂堂男爵跑到这个全是野人的地方已经够憋屈了,原以为这些野人会对他敬畏无比,将他的话奉为神圣,可一个两个地忤逆他违抗他,连奴隶都这么不听话!
岂有此理!
他的修养在这一刻终于维持不住,从床上下来,表情阴沉沉地站着朝帐篷外看。
水能力吓了一跳,还想加油添醋一番的,慌忙住了醉。
柳堡来到北地三个月,第一次动用了能力,意识一扫,瞬间锁定已经跑出去好几公里的野,下一刻人便在帐篷里消失了。
水能力这才慢慢吐出一口气,男爵大人发怒了,好久没看到他这种脸色了,真可怕。
野正带着最后一群人奔跑着,忽然有种被什么东西从后上方盯住的森然感,一股寒流从头顶一直窜到脚心,他猛地回头,什么都没看清就被一股巨力拍飞。
他高高地飞起,重重地落地,余光里看到一个头发飞舞的红色衣服的人拽起了一个奴隶,当做棍棒一样抽打向其他人。
柳堡手里拎着一个人,用其一个个地拍飞其他人,这是完全没有章法的打法,又费时间又费力气,但很痛快,听着惨叫声,骨碎声,人体折断闷击声,他心里的怒气终于找到了出路般。
“啊————”血液,断肢,骨肉,刺激得他全身舒爽,早就该这样了,不听话的人就去死好了。
他一把撕碎手上早已被砸死的人,抓过一个人一口咬断其咽喉,一路走一路杀,一步便跨过了许多距离般,人影一闪两闪,就来到了野面前,一脚踩在他胸口。
“跑?都想跑?都看不起我?知道我是谁吗?我是男爵!我是柳堡!你们这些贱民!贱民!”
他说一句就踩一脚,又快又狠,让人躲无可躲,直把野一脚一脚踩进地里,眼看他整个人体形都扭曲了,胸膛烂成一堆泥,长长吐出一口气,心里头终于舒服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