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明书屋 > 其他类型 > [综]向死而生 > 57 第十五章 夏日奇谈(2)

57 第十五章 夏日奇谈(2)(1 / 1)

滋拉。滋拉。滋拉。

她又听见了那阵声音,像尖利的爪子挠在地板上。黑暗中,她紧紧抱着被子,用力睁大眼睛,盯着那扇纸门。照顾她的侍女已经不知不觉死死睡过去,所以看不到那映着微光的纸门上,有一只巨大的猫的影子,毛发炸起、獠牙锐利,却又像被什么东西束缚着一样,不断挣扎着。

不可以睡着,她想,绝对、绝对不可以睡着。那个人也在坚持,所以她不可以先放弃。

她觉得自己坚持了很久,就那么一直看着外面挣扎的巨猫,努力抵抗着越来越浓重的睡意。

最后却还是和之前的每个夜晚一样,忍不住陷入了沉沉的黑暗。

******

细碎的星星一粒粒嵌在夜空上,散发着朦胧的光。没有月亮的晚上,平安京的夜色便厚重不少,更显出火焰的明亮。

白衣的阴阳师手提灯笼,不紧不慢地走在路上。从她住的中京去往上京不算太远,她嫌牛车颠簸,觉得不如自己走过去。只要不碰到夜半奔赴约会的贵族男子,或者胆气十足的强盗,夜晚的街道其实空无一人。毕竟鬼怪的传说始终在人们之间口耳相传,比起夜游,大晚上大多数人还是更珍惜自己的性命,愿意乖乖待在家里。

既然无人,长了鬼角和尖耳的大妖怪就不必隐藏身形了。茨木走在一旁,身上的甲胄会碰撞出细微的响声,在寂静的夜晚格外清晰。在普通人看不见的视野中,星星的光辉缓缓落在他身上,如同一个个会呼吸的光点。在阴暗的转角,有诡异的影子悄悄动了动,但茨木甚至没有动作,只是轻轻“哼”一声,整条街就忽然“呼啦啦”吹过一阵风,什么动静都消失了。

落叶被风吹得在地上滚来滚去,没有碰到任何障碍。

不多时,一人一妖就到达了当朝大纳言的宅邸。隐隐约约地,能听到院子里有一点吵闹的声音,但听不真切。明月不急着去敲门,而是现在门口站了一会儿,然后轻轻叹气。

“你感觉到了吗?”她问。

“当然,小妖而已。”茨木说。

“但是猫很可爱的嘛。我想要一只猫。”

“哼……保宪的猫又,如果是那样的妖怪还勉强能看。”

“那样的猫又很稀少的。再说了,我只是喜欢猫,又不是喜欢猫的品种。”

明月叩响了源高明宅邸的大门。不多时,就有侍者提灯前来,为他们引路。庭院里竖立着石灯,朦胧的光线漂浮在夜色中;那边有一点反光的是池塘。越往里走,光线越亮,先前隐隐约约听到的争吵声也清楚起来。说是“争吵”,其实基本只有源高明一个人的声音。

“纯子!你就把那个东西扔掉吧!”

火光将大纳言的影子映在薄薄的纸门上。

侍者对客人躬身,然后跪坐在门前,低头告诉府上主人他等待的人已经来了。不一会儿纸门被拉开,大纳言背光站着,看上去已经尽量平复了心情,但胸膛还在不断起伏。

“请进吧。”他神情有些疲惫。

明月略一点头,走进室内。那是一间卧房,中间铺着被褥,一个小姑娘抱着被子坐在那里,看到有人来了,也只是抬起眼睛飞快地看一眼,随后又低下头。她年纪很小,身材也瘦小,长长的黑发压在她身上,不免让人担心她是不是会喘不过气。烛光映照中,能看见她的怀里还抱了一个什么东西。

“这就是小女纯子。”高明给出了并不出人意料的介绍,“那边是照顾纯子的阿良。”

靠近门的一个女人对他们行礼。她年纪有三十岁,长相很老实。应该是纯子小姐的乳母,在纯子小姐长大后继续留在她身边服侍的。明月注视着她,并盯着她交叠放在地板上的手;女人注意到了,露出不安的神色,将手往里藏了藏。

“明月小姐,怎么了吗?”高明注意到不对,迟疑着看向阿良,“咦,阿良,你的手怎么受伤了?”

作为侍女,阿良穿着的是便于活动的窄袖,再怎么想藏住手也无济于事,高明就顺利看到她手上带血的伤痕。

“是被野猫抓了抓了一下……”阿良吞吞吐吐地说。

高明愣了一愣,猛然反应过来:“难道是纯子……!”他转头盯着女儿,但年幼的纯子紧紧低着头。

“高明大人,刚才发生什么事了?”明月问。

“唉……”高明无可奈何地叹气。

在找上明月之前,高明试图自己处理这件事。他越想越觉得是那个偶人的问题,就让人把娃娃远远扔掉,但仅仅过了一天,惊恐的下人就跑来告诉他,说那个偶人又莫名其妙地自己回到了原来的地方——纯子的卧房。高明想,不如干脆把偶人烧掉,但纯子却苦苦哀求他,说一定不是那个偶人的问题,还说如果偶人被毁掉的话,她也一定会死。高明无奈之下,又让人将偶人扔到更远的山里,这一回,偶人没再回来。

又因为晚上的时候,纯子身上会发生怪事,高明就让几个侍女轮流给女儿守夜,今晚就轮到阿良。心事重重的高明在会客厅等待明月的到来,却突然听到一声凄厉的嚎叫,紧接着就是女人的尖叫。等高明匆匆赶过去,却只看到把自己蜷缩成一团的女儿,而跌坐在地上瑟瑟发抖的阿良。地板上还有利爪留下的抓痕。点亮烛火后,高明突然发现,被纯子紧紧抱在怀里的,不是那个被他扔掉的偶人又是什么!

“结果偶人根本就是又回来了,却被这孩子藏了起来!”高明又是生气又是恐惧,“纯子她……就把那个东西藏在被子里!每天晚上抱着偶人睡觉……”

纯子依旧一动不动。当高明说话的声音消失后,屋里就陷入了寂静。烛火照亮的范围有限,室内的边缘处于光暗模糊的边界,和屋外的黑暗连成一体。夜风吹着草木,声音近似幽幽呜咽。

明月又看了一眼侍女阿良。屋里所有人中,她站得和阿良最近。感觉到身边某只妖的蠢蠢欲动,明月悄悄伸手拽住了他已经伸出去的爪子。茨木的鬼爪宽厚粗粝,尖锐的指尖擦过她的手腕,如果不是有契约在,多半就是一条口子。某妖不高兴地重重“哼”一声,不过只有明月能听到。

明明无风,四下火光突然齐齐跳动几下,险些熄灭。高明喉咙里发出一声惊呼,幸好及时压住了,算不得丢脸。

年少的阴阳师站在原地不动,轻声呼唤:“纯子小姐?”

与此同时,屋里响起一声铃铛的轻响:叮铃——

高明注意到那是阴阳师腰间悬挂的铜铃;似乎也是大唐的式样。

纯子身体轻轻抖了抖,抬头看过来。和她父亲高明不同,她是个漂亮的孩子,眼睛很大,下垂的眼角有种天然的忧郁。当她抬头的时候,怀里抱着的东西就露了出来;那是偶人的头。偶人果然是大唐的风格,做成少女的模样,梳着双环髻,银盘似的面庞上一双细长的眼睛,小小的嘴唇含着一丝笑意,就像菩萨的那种似有若无的、和善的笑意。但在此刻光线昏暗的室内,如此精细的笑意,反而给人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明月了然地“噢”了一声,语气中很有点感叹。高明立刻问:“明月小姐发现什么了吗?”

“还要再看看。”她说。

纯子望着白衣的阴阳师,嘴唇迟疑地动了动。“……那个,阴阳师大人……”她的声音很细,显得很不安,“您可不可以……往旁边站一点……”

屋里人的视线就刷刷地集中在小姑娘身上。但这个一直表现得很瑟缩的小姑娘一点没在意,还是用不安又挺执拗的眼神看着明月。高明忙问纯子看到了什么,纯子抱紧怀里的娃娃,然后抬手指了指侍女阿良所在的地方,“那里……”

阿良惊恐地瞪大了眼睛,转动脖子,紧张地看来看去,却什么都没看到。

“够了!”高明受不了地呵斥一声,“纯子,把那个东西给我!”

说着,大纳言就气势汹汹地想过去把偶人夺过来,而纯子惊慌地看着自己的父亲。

明月拦下了激动的高明。“高明大人,冷静一点怎么样?”她说,“专业的东西,还是交给专业人士来处理比较好。”

虽然年少,阴阳师的微笑却莫名有种震慑之意。高明有些讪讪,看着这位贺茂的阴阳师径直走到纯子面前,跪坐在那里,低声和纯子说着什么。高明努力去听,却听不清楚,只看到女儿摇摇头,又点点头,最后竟然牵着阴阳师的手站了起来,另一只手还是紧紧抱着那个娃娃。

“走吧。”明月说。

“去哪里?”高明脱口问道。

“就在庭院里。需要之前让高明大人准备的杨桐树枝和清水,哦对了,再要一把铲子。”

“铲子?”高明纳闷。

“没错。”明月指了指门边的侍女,“阿良,你也跟着过去。”

侍女低下了头。

明月要的东西很快就准备好了。她牵着纯子走到庭院里,最后在一棵枝条虬结的梅树面前站定,说:“把这里挖开。”

高明示意家仆上前,却又听阴阳师说:“阿良去挖。”

大纳言还没反应过来,就听“扑通”一下,转头就看见侍女跪在地上瑟瑟发抖。如果还反应不过来,高明就白活了这许多年了。“什么,阿良,难道是你在搞鬼?!”他的震惊甚至暂时高过了怒火。

阿良可是纯子的乳母!

但阴阳师想了想,说:“噢,也不全是吧。先别问这么多了,高明大人,让阿良先把东西挖出来吧。”

其他仆人提着灯笼,轻轻发抖的侍女就拿着小铲子,一点点将梅树下的土地挖开。铁铲生涩地啃噬着土地和树根,渐渐铲出一个凹洞;最后,一个四四方方的木头盒子露了出来。盒子半新不旧,木料很薄,松垮垮的,和大纳言府中精致的用具很不相称。

一阵恶臭从盒子中散发出来。

“好臭的味道……”

大家都以袖掩鼻。

挖出盒子的阿良已经彻底瘫坐在一旁,好似用光了所有力气。明月拿起杨桐树枝,把它浸在装有清水的笔洗里,又低头问纯子:“把她借给我一下可以吗?”

纯子抬起头,半晌,递出了手上的偶人。高明惊讶地“噢”了一声。

明月捏着偶人的后颈,把偶人提起来。然后她一手拿起被水洗涤过的杨桐树枝,将树枝悬在盒子上方,手腕轻轻一抖,滴滴清水就顺着深绿色的树叶落在了盒子上。

突然!

“喵嗷嗷嗷嗷——”

凶戾的嚎叫声响彻了整个庭院!但不是从盒子里,而是从明月手上捏着的偶人身上!高明条件反射地死死捂住耳朵,感觉那叫声凄厉幽怨,直往脑子里钻。他瞪着眼睛去看那偶人,却见偶人身上渐渐浮出了一只猫的影子!那猫眼睛绿油油的,宛若浮在暗夜中的两粒鬼火,满是怨恨和凶残。

那位阴阳师好像念了一句什么,就见那猫身体一僵,而那叫声也停止了。她抓着猫的后颈,手一点没动,但猫的影子却开始和偶人慢慢分离。偶人缓缓下落,最后被伸出双手的纯子抓住,重新紧紧抱在怀里。

明月拎着猫,来回晃了晃,最后松开手;半透明的猫消失在空气中。

“这只猫妖……去哪儿了?”高明问。

“如此作恶多端的妖孽,自然是被我挫骨扬灰,自此粉身碎骨,再也无法为祸人间了!”明月正气凛然地回答。

高明十分赞成,连连点头。而在他看不到的地方,有妖“呵呵”冷笑,把手里的猫当球一样抛上抛下,最后被自家阴阳师不动声色地踢了一脚。

仆人拿一根树枝挑开盒盖。借着灯火,人们看清那是一只腐烂的猫尸,溃烂的尸身上还能看见灰蓝色的皮毛,和方才阴阳师从偶人中分离出来的影子一般无二,只除了怒睁的猫眼是宝石黄。在猫尸旁边,还有一块木牌。仆人把灯火移近,高明就看到木牌上是自己女儿的名字和出生年月。

“这是……!”高明大怒,“阿良,果然是你吗!”

侍女抖个不停。

“最后一步了……”

明月又用杨桐树枝蘸了蘸清水,准备往猫尸身上滴去。但突然,边上瘫软着的侍女阿良猛地扑到她脚下,大声说:“求求您!我不是!我只是以为……”

“每个人都要为自己的选择负责。”

明月只说了这一句话,并用空着的那只手把纯子揽过去,让她把脸埋在自己衣服里。

当清水滴到猫身上的时候,所有人都听到一声“嗤——”,就像烧得滚烫的铁被浸入冷水中时那样。于此同时,阿良尖叫一声,一下栽在地上,手脚抽搐几下,不动了。

“这、这……”高明被一系列变化惊得结结巴巴,“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所以,问题不是出在偶人身上吗?”

一边问,他还不忘指挥下人把阿良和猫的尸体都抬走。

“应该说,恰恰是偶人在保护纯子小姐才对。”明月放开纯子,但小姑娘还是紧紧贴在她身边,抿着嘴,大大的眼睛望着高明。

“高明大人,阿良出身哪里,您记得吗?”

“我想想……对了,她是播磨国人,一定没错。”

“嗯。播磨国多方士,各种传说也很多。在那边,有一种说法是,如果将尾巴分叉的妖猫杀死并埋在梅花树下,再把另一人的名字和生辰一同埋下,就能……”

“就能杀死对方吗?”高明愤愤。他刚刚仔细看过猫尸,确实有看到猫的尾巴尖有点分叉。

这位大人性格有点急躁啊。明月这么一想,而后说:“不,是可以让蠢笨的人变得聪明伶俐,让懦弱的人变得勇敢果断。”

高明先是一怔,然后脸色微微一变。

“哎呀呀,这可真是奇怪。难道阿良是嫌自己服侍的小姐不聪明么?我看纯子小姐很可爱嘛。”明月煞有介事地摇头,“猜不透,这可真是让人难以理解!”

“是啊,真是想不通……”高明勉强笑道,“那,偶人又是怎么一回事?”

“是母亲。”始终沉默的纯子突然说,一只手攥紧了明月的衣服,“是母亲。”

“母亲……难道,难道是佑姬?”高明一怔。

高明第一个妻子是藤原师辅的女儿藤原佑姬,佑姬生育了三个女儿,只活了纯子一个。纯子三岁的时候,佑姬去世,高明很快又娶了妻子的妹妹,也就是同为师辅女儿的晴子。

“更准确地说,是那位夫人的执念。”明月解释道,“是强烈的想要守护女儿的执念,一直陪伴着纯子小姐。那个法术实际上并不是能让人变聪明,而是用猫妖的灵魂取代人类的灵魂。想必佑姬夫人的执念察觉到了纯子小姐遇到的危机,所以拼命将猫妖的灵魂束缚在偶人的身体里。但是夫人的力量不能完全压制猫妖,所以纯子小姐还是会在夜晚的时候时不时被猫妖附身。而纯子小姐看到的,所谓‘角落里不言不语的孩子’,其实是佑姬夫人执念的具象化,因为一直在努力束缚猫妖,所以无法说话。”

“可是,可是纯子,如果你知道那是佑姬的话,为什么不告诉父亲呢?”高明诧异地问。

“父亲问的时候,我还不知道……”小姑娘低下头,“后来才知道的……”

“……”

“佑姬夫人的执念非常强啊,高明大人。”明月直视着大纳言,“我想,她已经连自己为人时的身份都忘记了,否则纯子小姐看到的应该是夫人的形象,而不是偶人的样子。执念就是这样的东西,忘了生为人时的自己,忘了其他一切,只记得拼命也想要达成的那件事。对佑姬夫人来说,纯子小姐是比任何其他东西都重要的存在吧。”

“所以,请您好好珍惜纯子小姐。”阴阳师露出一个神秘的微笑,“她现在可是一个被祝福的幸运儿哟。”

告辞的时候,纯子有些不舍,问明月,以后还能不能见到她。

“高明大人允许的话,我是没什么不可以的啦。”

大纳言看看女儿,点点头。

明月无视了他勉强的神情,愉快地一口答应下来。

******

又是阳光灿烂的一天。

一只灰蓝色毛皮的猫咪站在池塘边,好奇地望着自己在水中的倒影。它看了半天,犹豫着伸出一只爪子,拍拍水。突然“哗啦”一下,一尾锦鲤跃出水面,溅了它一脸水。

“喵喵喵喵喵!!!”

茨木盘腿坐在竹林中,瞥了一眼池塘的方向。“明月,所以那到底是怎么回事?”他催促道,“那个阿良为什么那么做,难道她不知道法术失败会反噬吗?未免也太愚蠢了!”

明月现在越发觉得,茨木是一只求知欲旺盛、喜欢思考的好奇宝宝。于是她慈爱地摸摸自家式神的妖头。

“她应该知道吧?至于原因么,就和高明找上我的原因一样。”明月收回手,懒洋洋地往椅子上一趟,顺手拿书盖住脸,含糊着声音说,“阿良也好,高明也好,都对纯子寄予了太高的期望。”

“期望……?”茨木很是不解,不懂那么一个瘦小柔弱的人类小姑娘,还能承载怎样的期望。

“藤原氏是怎么拥有今日独霸全国的地位的,你知道吧?”

“呃……外戚?”

“没错,从一百多年前开始,天皇的后宫就布满了藤原的女子。女人负责婚姻和生育,男人就以此控制天皇、掌控朝政。但现在,位极人臣的那几位里,有一个不姓藤原。”

“哦,源高明吗。”

“没错。高明是靠藤原师辅和皇后安子的力量崛起的,这也就是为什么,他在佑姬死后飞快地又娶了晴子;巩固和藤原家的联姻么。但他肯定没想到,师辅早早就去世了。”

“就是藤原兼家的父亲,上个月去世的那个男人?”

“嗯。而且皇后的身体听说也不太好。高明恐怕是感到了不安,所以想再进一步,自己成为天皇的岳父吧。第二皇子只比纯子大两岁,第四皇子和纯子同岁;无论哪一个都是可以努力的对象。”

茨木的表情表明他觉得这件事很难理解。毕竟在妖族那里,没太听说哪只妖怪靠婚姻就能取得地位。他想来想去,还是忍不住表达了自己的鄙视:“真是懦弱的男人。我看那个侍女还不如让猫妖的灵魂钻到高明身体里,还比取代纯子更有效。”

“哈哈哈,说不定你是对的?”明月笑道,“因为想把女儿嫁人皇家,所以要更珍惜女儿的名声,至少不能和鬼神之事扯上关系。我的话,性别和年龄摆在这里,就算把事情说出去,也没什么人会相信。”

“而阿良的动机么……可能是晴子夫人让她感觉到了危机。”

“就是高明后来娶的那个?”

“嗯。别家后宅的事情我不清楚,但看纯子的模样,恐怕晴子对她不是太上心。现在纯子还小,等再过几年,如果晴子要为自己的女儿打算,纯子那样温和柔顺的性格该怎么应付?就算真的嫁入后宫,她能够成功执掌中宫吗?阿良应该是这么想的。”

“……”

明月把书拿下来一点,露出一双眼睛。她看到自家式神皱着眉头,好似遇到了难题。

“哟?等等,阿良和纯子的关系……是不是有点像你和酒吞童子啊?”明月一下坐起来,兴高采烈的,“真的很像耶!身担重任的上司,还有对上司恨铁不成钢的下属,拼命想让上司振作起来……”

“不,怎么可能,完全不像。”茨木一下昂起下巴,高傲地拒绝,“酒吞童子那样残酷又强大的男人,绝不是懦弱的人类能够相提并论的!”

他听到阴阳师嘻嘻地笑着。

“嘛,所以说,这件事情告诉我们,不管好意也好,坏心也罢,人必须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明月重新拿书盖住眼睛,唇角微微上翘,声音很懒散。

“喂,茨木。”

“干嘛?”

“要知道,只对自己做过的事情负责,这已经是很宽松的标准了。还有些时候,人要为了别人加诸己身的东西奔波不止,并且付出很多不愿意付出的东西。”

“……”

茨木不明白他的阴阳师是什么意思。

“对了,还有一件事。”

“你不能一次性说完吗?”白发大妖嗤之以鼻,“算了,我还是允许你说。”

“哈哈哈哈……谢主隆恩?”明月笑出声,“纯子的亲生母亲——佑姬,只是一个平凡人哟。但是为了保护女儿,却能形成如此强大的执念。”

“……在凡人当中,勉勉强强吧。”

“破坏欲和想要保护谁的愿望,憎恨和爱,究竟哪一种更能让人强大起来呢?还是说,哪一种都不是,人都是为了自己渴望的东西在不断变强?”

“……”

“茨木,你有什么渴望的东西吗?是更本质的,驱使着你不断追逐酒吞童子的那样东西。”

茨木不想回答这个问题。他是不想的,却在这个天气明媚、翠竹青青的环境里,鬼使神差地说:“呵,渴望的东西吗……非要说的话,一定是想看到妖族称霸的那一天吧。”

他听到她轻轻应了一声。茨木就问:“明月,你渴望什么?”

“啊,我吗?”她声音已经沾染上明显的睡意,“暂时……”

竹叶在暖风中不断摇动。

“……希望世界大同,天下清明。”

“这算什么回答?虚伪的人类。”茨木不满。

明月就又笑:“好吧,那就……”

“……希望每一个自由的生命,都能好好活下去。”

茨木依旧没听懂。

但明月已经睡着了。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有事,没办法码字更新,所以今天就努力一口气更完=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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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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