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得第一次见着许萱时,李白只觉得面前的女子肌肤胜雪,面容姣好,与一般大家闺秀一样温婉大气,直到后来的逐渐相处,才发觉许萱原来与他想象的完全不同,但又有些相同。
此时看着她褪去了人前的温婉贤惠,在他面前展露几分俏皮,十分的可爱,心里顿时有些痒痒的,碍于外面阳光高照,外面还有婢子走来走去,随时都有可能进来,于是只得暗自压下,心里默默地盘算着。
许萱不知道李白心里正想什么,见他站在一旁直直的杵在那里一动不动,疑惑道:“父亲不是说等下便要过来,你不收拾一下去书房等着么?”
李白这才想起许自正先前说好了要过来的,忙敛了心神,笑道:“不忙不忙。”嘴里这么说着,却是在整理衣冠,又对许萱道,“父亲中午怕是要在家里用饭了,你记得吩咐厨房做些父亲爱吃的饭菜。”
也有他叮嘱别人的时候,许萱暗暗好笑,应道:“我记得了,你快去罢。”
李白这才依依不舍的去了书房,许自正愈发的憔悴,自从许圉师去世后他一直没有睡过一个安稳觉,心里总是烦闷,夜间还总是心悸发慌做恶梦,最多的便是许圉师一声又一声的叹息,他只叹气什么也不说,便足以让许自正在梦中惊出一身的冷汗,醒来后看着窗外皎洁的月光,愧疚不已,寝食难安。
看到他这副模样,李白不知怎的又想起了李客,说起来李客年纪比许自正还要大一些,然而两人现在已是不分伯仲,无论身处商业还是官位,同样都是寸步难行。
许自正打量着李白的书房,忽然见他书桌后面的架子上放着许多陈旧的书籍,他走过去拿了两本来看,觉得有几分眼熟。
李白见状,解释道:“这些都是阿公生前最珍视的书了。”
许自正点点头,似怀念似眷恋的抚摸着那些书上的薄灰,不知想起了什么,忽而笑道:“父亲最为珍视的就是这些书了,记得以前我幼时无意间将他最宝贝的书不小心扔进了火炉里,他为此狠狠教训了我一顿,自那以后,我便对他这些书敬而远之了。”
顿了顿,他意味深长的看了李白一眼,道:“没想到,他会把他最珍视的书交付与你,可见他对你的看重。”
李白忙道:“白愧不敢当,应是托了娘子的福。”
许自正叹了口气:“本希望我许家能助你一臂之力,奈何如今力不从心,日后......只能靠你自己了。不过,太白文采横溢,这世上虽说千里马多过伯乐,但总有一些慧眼识珠之人,且耐心等待时机,太白之才必不会埋没。”
这类话李白听得太多了,最初时他也会如此想,但看今日情势,却是不好说了,像裴宽这类鄙夷商人的顽固多不胜数,未来的路举步维艰。
许自正也想到了此处,安慰道:“裴宽早年与许家关系还算不错,碍于你阿公的面子,素日里也是尊敬有加,现如今他事事针对于你,我能帮你一时,却帮不了一世,许家已不复从前。安陆是个安逸生活的好去处,却不能为你的未来添砖加瓦,不如......你带着菁媛出去走走吧。”
流言蜚语是把无形的利刃,他们可以不在意,但长此以往下去,难听的、加油添醋的流言传到圣人耳中,怕会给李白的未来带来阻碍。
许自正怕李白误会,忙解释道:“我不是赶你们夫妻二人离开,此处是非多,无外乎那些闲人事多,过一段时间他们也就淡忘了,你们也可以随时回来,这里本就是你们的家。”
李白自然明白许自正的良苦用心,一个愿意将他唯一的掌上明珠相托的人,他自是感恩不尽。
“父亲良苦用心,我和娘子心中都十分清楚,至于离开......其实太白最近正有此打算,并非是俱了这流言,原本与人相约于长安见面,提前去也好与娘子游玩一番,长安贤人居多,想来能遇见一些志同道合的好友。”
许自正颇为赞同:“我亦正有此意,不过无论是哪一处,都是有利有弊,长安繁华,贤人数不胜数,只是也有一些歹人的暗箭难防,你一定要小心行事,谨言慎行。”
“谨听父亲教诲。”
许自正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早些去也好,记得在为父有生之前回来看我们一眼就是了。”
李白神色动容,许是长辈都会缺乏一种安全感,唯有儿女承欢膝下时方能踏实安稳,而他们此去虽说不日将回,但归期总归是很难说。许氏夫妇只等了许萱一个女儿,最大的希望莫非女儿健康快乐,最好能够生活在他们眼下,不求大富大贵,只平安幸福就好。
然而李白自己都不能确定,未来的路是平稳的还是曲折的,是艰辛的还是顺利的,或是一波三折,导致归期遥遥无期也有可能。
许自正这么说,是不是已经做好了一辈子见不到女儿的准备了?故而这番话时希望李白日后能够像现在这般善待他们的女儿,最好能回来与他们团聚一次?
李白心酸无比,由此联想到李客,世上的父母心大抵都是如此,他又怎能忍心拒绝一个父亲爱女儿的心呢?
“父亲这是说的什么话,日后我们必定常常回来看望父亲和母亲,也会来常住的,还请父亲母亲务必保重身体。”
许自正但笑不语,未来的事情谁也说不准,且看机缘吧。
前往长安,那么家中的一些琐事必须要先打点好,对于这番出行许萱并未表现的十分惊讶,李白的长安之行是早晚的事,只是酒庄的事才刚刚起步,许萱略微有点不放心。
“按理来说,管家还是十分可靠的,只是我们这一去不知多久,以后每换一处地方都要给家里带封信,也给父亲母亲报个平安。”许萱忧心的说道,她快速的翻着账本,为了摆正酒的正常运作,家里支出了一大笔钱,然而回报不知多少,又需要多少时间呢。
李白见她看着的认真,便自告奋勇的走到她身后给她揉着肩,笑道:“你怎么和父亲说的一样?好像我们这次走了不回来了似的,不过就是去长安看看,最多最多一年半载,绝不会太久了。”
许萱摇摇头,不为所动:“也许哪天李郎厌倦了长安,又想去其他地方了也不好说,总要把家中的事情都打点好了,管家一个人怕是会忙不过来,不知道请的那几个商人如何,我远远地看着倒还挺老实的。”
李白一向不关心这些琐事,自然也不愿在这上面动脑子,闻言笑道:“娘子有什么好烦恼的,只管把这些事情交给管家,有他在你只管放心,决不会出什么乱子的。”
指望不上李白,许萱也不多言,打算待会儿把管家叫来好好商量一下,想起路上要带的东西,又感到一阵头大。
“好,既然这事你不管,那我们自己的事情你总得帮帮吧。”
李白笑道:“什么事?”
许萱指着屋里摆放的几个大箱笼,道:“出远门总要带着衣物,我们还有姆仆婢子和小奴一行人,这次不会像去江夏那么简简单单了,不知住上个几年,我想想,还差什么呢?”
简直是在搬家,李白哭笑不得:“或许一个月就回来了,娘子这番有些夸大了,若让父亲知道了,真当我们是久去不回的,回头可要伤心的够呛了。”
许萱心想回不回来还不是你的一句话,只怕你出去领略了更大的风景,便不想回这穷乡僻壤了。
“还是都带着吧,以防万一总是好的。”许萱在这事上十分固执,在家万事足,出门可什么打算都得准备好了,以备不时之需。
李白拗不过许萱,她这番全面考虑也并非不可取,他只是觉得麻烦,不过毕竟多了那么几个人,行礼多些也是正常的。
“那就依娘子所言。”
许萱这才满意的去忙活了。
临行前,许自正又专门为李白设了送行宴,还将一些往日的长安故交名单和背景以及详细资料交给了李白,并道:“这些关系我怕是这一生也用不上了,你若是能用上最好,用不上更好,看你自己的了。”
李白忙恭敬的接过,又听他道:“象贤也在长安城内做事,他是太子舍人,你有事也可托人去寻他,他看起来不务正业,但为人还是义气可靠的。”
李白对郝象贤的印象很好,他不仅帮助过自己,也是个颇为有趣的人,为人耿直爽朗,直言不讳,这样的人在太子身边做事,不知对待太子时又是怎样一副光景。
除却许自正,前来送行的人亦是陆陆续续,虽说有些人会背地里恶言相向,但大多是还是要做做表面功夫的,毕竟读着圣贤书,总不好明着撕破脸皮罢。
许自正光明正大的举办这一场送行宴,正是为了告诉某些宵小,李白夫妇并非是畏惧了流言蜚语才离去的,并未坐实留言,他们不仅要光明正大的离开,将来也会光明正大的回来。
这番举动并未想要改变别人的想法,许自正更多的是想单纯的为即将出行的女儿女婿送去祝福,其他人并不能妨碍他们。
除了男子,还有一些女眷在后院里设宴,是专门为了许萱而设,日后不知何时才能回来,许萱当然也很高兴在走之前能和她们再好好说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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