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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楚之到底还是全须全尾地走出了这方才经历了动荡不安的宫廷,其他人不是没有疑问,却被脸色难看的太后全然制止了。

宋璎珞对此事心中有数,冷冷看了看秦楚之,又淡漠地看了看太后,率先转身告辞了。

有人能走的潇洒,有人的走得惊险,但有些人就未必有这般好运气了。

王世充和平城侯等人被悉数拿下,安国公主被圈禁府中,党羽全部下狱,甚至于原本置身事外的林立甫都被李承祚迁怒,扣了个辅政不利的帽子,降了三级罚了一年薪俸。

然而此事远未结束——腥风血雨的中心人物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丰城侯下落不明,江南的流民叛军仍然在朝歌对峙。

内忧外患也莫过如此。

宋璎珞回宫的第一件事便是整肃宫禁,她身边出现这样的事情,无论什么人都在不能留了,遣的遣,审的审,杀的杀,这一日的后宫有如真正的炼狱。

她刚命人最后一个哭着说自己无辜的宫女拖出去杖毙,李承祚来了,身后跟着蒋溪竹和睿王,再后边儿,还跟着一个宋璎珞不认识的男子——就是被王世充硬当做蒋溪竹的那个罗万川。

后宫又不是饭馆儿,除了李承祚,其他人等在此出入显然不妥,然而宋璎珞刚刚杀得山河一片红,阖宫上下一个敢吱声的都没有,别说皇上带来的是王爷丞相,就算带来的是牛鬼蛇神也没有人敢请神仙,有眼色的,更是干脆奉了茶,带了门出去,还主子们一个清净。

然而即使如此,主子们的脸色也并不好看,一个个清白浅绿,愁云惨淡,丢爹的丢爹,骂娘的骂娘,凑在一起也算别样的其乐融融同病相怜。

夏日窗外有沉闷的蝉鸣,树间的飞鸟都恹恹的,收拢翅膀,懒散地躲在了树荫里,时不时发出一声短促的鸟鸣,宋璎珞宫中无冰,那令人浮躁的闷热见缝插针,无孔不入地令人徒呼奈何。

李承祚沉着一张脸,远远看去就知道不是有人欠了他命,就是有人欠了他钱。他捡了最高处落座,一挥手示意他们不用再讲规矩,然而一低头,却发现三个刚长全了毛儿的猫崽子鸠占鹊巢,堂而皇之的在他这真龙天子的身后睡的正香。

“啧……”李承祚把三只小肚子滚圆的猫崽儿挨个儿拎出来交给宋璎珞,皱着眉头道,“你这心宽的没边儿了,这时候还能顾得上养猫?”

三只毛球儿睡得此起彼伏,被李承祚这么折腾居然一个都没醒,在宋璎珞怀里,闭着眼钻了个合适的位置,又睡过去了。

宋璎珞活像揣了三只祖宗,分出手来挨个儿挠了挠小脑儿门,哭笑不得道:“皇上,我这是在您母后宫里遇上了个得道的猫妖,强买强卖……”宋璎珞说到这儿,沉默了一下,“它还拿了东西跟我交换崽子的抚养权,您现在要看么?”

李承祚喝了一口茶,知道宋璎珞说的恐怕是太后宫里那虎斑猫祖宗。

那祖宗平素都端着一副“比朕还朕“的尊荣,乃是慈宁宫一霸,皇帝陛下见了都要绕路走。

如今李承祚乍然听说它还会交换,顿时奇道:“它能拿什么跟你交换?死耗子?”

宋璎珞:“……”

宋璎珞心说,我现在倒是真的挺希望是死耗子的。

宋璎珞抱着三只猫,端着一副一言难尽的表情,绕到暖阁里摸索了一阵儿,再出来,怀里的猫没了,取而代之的是那被她徒手从冷宫花坛里挖出来的盒子,外面那块儿破布皮也在,然而脏的实在无从下手,宋璎珞只好单拿了一个盒子装着这块儿纹龙的布皮儿,两个盒子一摞个儿,一股脑地堆在了李承祚眼前,像是终于甩手摔出去一肚子糟心。

“皇上,您自个儿瞧吧。”宋璎珞苦笑道,“但是您得答应我,您看完这些,无论如何都得保持冷静,朝歌城还困着呢,您多少省点儿脑子解决那边儿。”

李承祚抬头看了宋璎珞一眼,意义不明,在她怀疑的目光下敷衍地做了个点头儿的动作,才换得宋璎珞一松手儿。

随后就是一封一封去翻那触目惊心的陈年旧事,翻到一半儿,闭目舒了口气儿,看不出高兴还是不高兴,几下直接翻完了,将那些东西一股脑卷在一起,又递给了蒋溪竹。

“看完了。”李承祚道,“君迟你瞧瞧,就这些而已,心里有数儿就行。”

所有人都等着他或者暴跳如雷或者情绪失控,可怜宋璎珞和睿王两个人你瞧我我瞧你地守在一边儿,大气儿都不敢喘,刚才皇帝陛下闭目养神的时候,这两位心都快跳到嗓子眼儿了,生怕他一怒之下不管不顾,然而战战兢兢等了半天,居然就听到一句不冷不热的“看完了”,看完也就算了,还“而已”?

宋璎珞皱眉瞧了瞧,生怕皇帝这是在邺城或者是江南被什么妖魔鬼怪夺舍了,时时刻刻防备着他突然暴起,就见李承祚抬起头,要笑不笑得看了宋璎珞一眼:“你怕什么?怕我知道里边儿那些生生死死打打杀杀之后跟死了的拼命去吗?”

宋璎珞噎了一下,心说你哪来的脸说我心大,你这心里恐怕得是无边的海,你一张嘴我就听见大海的声音了。

然而宋璎珞的腹谤还没完,就听李承祚又哼了一声,开了尊口。

“这事儿朕早就知道了。”他沉默了一番,“如此看来,齐王白日点烟花儿之前,那个你派来的影卫真的有问题。”

宋璎珞胆战心惊地等来他这句意料之外的定论,还没反应过来,就更加心惊胆战的听见了他后一句陈述,登时一头冷汗:“什么影卫?”

李承祚面不改色,知道她明白了,也懒得将这些破事儿颠过来倒过去地说,才懒懒散散地把话题扯回了眼前。

“说这些都没意义了,事已至此,秦楚之还敢肆无忌惮的在京城掀风雨,不过是因为他拿了太后的把柄。”李承祚冷哼了一声,像笑也像讽,“太后若是要保他,他自然高枕无忧,可现在的情况,就算太后不保他,朕与他鱼死网破,恐怕也没什么用。”

李承祚这话说的并无差错,秦楚之与‘唱诗班’的关系仿佛一株滕蔓两朵花儿,只砍一个,也逃不过另一个瓜熟蒂落结个恶果,除非斩断其根脉。

可是秦楚之的根脉到底在什么地方?李承祚到底没思索出来个结果。

许是提到太后,恰好也吸引了在一边看这满盒儿信件的蒋溪竹,听到此处,捏着手里的信件便是一皱眉:“太后动用过‘唱诗班’?”

宋璎珞一脸茫然。

李承祚看那东西看的不及蒋溪竹仔细,听他这一问,怔了一怔,之前懒散的姿态一扫而光,起身踱步到蒋溪竹身侧,就着他的手看了起来。

“这里。”蒋溪竹拎出一张泛黄的信纸,指给李承祚看,又从之前看过的几张里挑出了一些,一一比对,皱眉对李承祚道,“还有这里……和这里……皇上瞧着,眼熟么?”

李承祚看着,半天没说话,反反复复地扫着那几张纸,如果视线有温度,宋璎珞觉得那几张纸恐怕要被李承祚烧穿了。

“确实是‘唱诗班’……这是‘血牢’。”李承祚沉吟一番,“可是这没道理。”

睿王在一边听得云里雾里,然而事涉太后,此时李承祚没让他避嫌就是兄弟情分过硬,他插嘴实在不合适,只好一个劲儿地给宋璎珞使眼色,宋大小姐更是云山雾绕,想插话儿都不知道从何处接口,冷不丁听李承祚这一句出口,只好心急如焚道:“什么道理不道理,‘唱诗班’是给钱就做的营生,太后付得起钱就能支唤才叫道理,不付钱就能肆无忌惮的使用,才叫没道理。”

这只是宋璎珞一句随口的抱怨,却换来蒋溪竹眼神一滞,随即看向了李承祚。

宋璎珞说者无心听者有意,这一句话,倒是让他们觉出了点儿异样的端倪。

太后动用‘唱诗班’的原因无非是为了打压异己,然而元后手中曾握有“凤凰印”,她一死,这印信别无所去,肯定会落到太后手里。凤凰印的威力无可置疑,昔年如日中天的武当掌门、握有漕帮称霸大虞水路的罗氏一族甚至于当朝封疆大吏都是其中一员,太后为何要舍近求远的弃现成的势力不用,偏要动用一把扎手的凶器?

除非太后脑子有问题。

李承祚觉得,虽然不能排除这个可能,但是恐怕有些东西,太后是准备带进坟墓里去的。

然而还没等他们为太后的行为找一个合适的理由,张德英已经匆匆从宫外而来,穿过层层叠叠无人敢前来打扰的宫禁直奔李承祚而来。

“皇上。”张公公的神色凝重,“兵部报上来的急件,丞相不在,已经等不及转交军机处,奴才斗胆,直接送来了。”

李承祚看他一眼,接过折子扫了一眼,面色就沉了下去。

“八百里加急,叛军偷袭了朝歌城军备处,粮草军备损失过半。”李承祚道,“再无援军,裴文远撑不过十日,京城也就危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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