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冰道:“扶我去甲板上透透气。”说完,她正欲站起来,却身子一晃,差点摔倒。
花遇春见状,上前一步,抱起她,出了底舱,来到甲板上。
甲板上原有三张矮榻,供江南三怪休闲观景。花遇春将如冰放在香姐刚才躺过的地方。
其他人也都上了甲板,香姐从怀中掏出两个小药瓶,放在案上道:“这两个瓶中,一个是解药、一个是毒药,我也分不清谁是谁,都给你们吧。”
如霜怒道:“你一定分得清,快说!哪个是解药?”
香姐委屈道:“我真的分不清!别人给我的时候,只让我同时给如冰服下,并未说清哪个是解药。”
如霜听了咬牙切齿道:“你真狠毒!快说!是谁指使你这么干的?”
香姐摇头道:“我不能说。”
“好,那我就一剑宰了你!”如霜说着,抽出花遇春的宝剑,架在了香姐的脖子上。
香姐哭丧着脸道:“你别再逼我了,我就是死也不能说!”
如霜还欲吓唬她,就听如冰说道:“算了,霜儿!”
如霜听了,将剑收起道:“暂且饶了你的狗命!”
众人瞅着案上的两瓶药,正束手无策,忽见花遇春抓起一只药瓶,在掌心倒出一粒,往口中送去。
如冰看得真切,用尽全身的力气冲过去,将药粒打翻在地,又夺过花遇春手中的药瓶,反手扔进了湖里。
众人都看呆了,司空曙低低喊了声“如冰”,便抓起案上的另一只药瓶,打开瓶盖,正欲吞食,如霜劈手夺下道:“好了!我知道你们都不怕死……”
“这一个,至少还有一半的希望。”司空曙道。
如冰向如霜伸出手道:“来,给我。”
如霜依言将药瓶放在了如冰的掌心。只见如冰一挥手,又将药瓶扔进了湖中。
如霜焦急地喊了声:“姊……”
如冰淡淡道:“听天由命吧。”
几个人又同时回过头盯着香姐。香姐哆嗦着说道:“你们别看我,我再也给你们弄不回解药,你们放过我吧。”
如冰道:“她不过是别人的一粒棋子。我若是命不该绝,自会渡过此劫。”
事已至此,司空曙道:“那我们回客栈吧。”
如霜指着香姐道:“这个人怎么办?”
香姐“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口中喊道:“冰儿饶命!”
“冰儿”两个字,像一粒火种,击中了如冰冰冷的心,因说道:“随她去吧。”
如霜不甘心道:“她如此害你,你就这样轻易地放过她?如果不是她,我们怎会这样家破人亡!”
如冰道:“过去的已然过去,她好歹曾是我们的舅母,算了……”
言毕,花遇春背起如冰,与其他人一起上了岸,朝客栈走去。
碰巧,芙蓉正独自在街上闲逛,无意中回头,看到几个熟悉的人影。她慌忙躲过一旁,仔细打量,认出是花遇春、如冰等人,顿时明白事情失败,急急忙忙回客栈找百花夫人。
百花夫人听了芙蓉的话,气得拍案道:“江南三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香姐真是个废物,这点事也办不好!”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芙蓉问道。
“还能怎么办?趁他们还未发现,赶紧回千红窟。”百花夫人道。
“那香姐呢?”黑牡丹问。
“不管她!”百花夫人道,“她对我们已没有了任何用处!”
说完,几个人匆匆收拾好衣物,找掌柜结了账,走小路,往千红窟而去。
走了一程,芙蓉说道:“我们的那么多银子,都白白给了江南三怪。”
百花夫人听了恨恨道:“这个如冰,可真是个灾星,上次让我丢了四成功力,这次又让我损失了这么多银子!我怎么一遇上她就这么倒霉!”
黑牡丹叹了口气道:“唉!功亏一篑!本来,江南三怪已将如冰擒住,也让她服了毒药,谁曾想又让桃园的人坏了事。”
母女二人听了不再做声,三个人默默赶路。
花遇春等人回到客栈,见江南三怪果然乖乖地待在房间里。花遇春将如冰放在榻上,正欲问话,却见寒光一闪,如霜已将剑指向江南三怪。
“快说!是谁让你们这么干的?”如霜喝道。
就见江南三怪索性闭了眼,压根不搭理如霜。如霜气极了,挥剑欲刺,却听章鱼说道:“是好汉,我们就比试一下,分个胜负。只会使用这些下三滥的手段,玷污我们的威名!”
如霜听了更加气愤,不管不顾道:“反正姑奶奶也不是什么好汉,今天就下三滥到底,送你们去见阎王!”说着,剑已至章鱼咽喉。
如冰忙拦道:“霜儿!”
如霜听了,只得将剑收住。
如冰又道:“江南三怪是有点见利忘义,但还不是大奸大恶之人,放了他们。”
如霜吃惊道:“放了?”
一旁的司空曙道:“听你姊的吧。”
如霜将宝剑一丢,赌气道:“我不管了,你们随便。”
司空曙替江南三怪松了绑,道:“你们的功力明日凌晨会自行恢复。去吧。”
鼹鼠难以置信道:“就这样放我们走了?”
花遇春不耐烦道:“怎地?还得每人给你们包个大红包?”
鼹鼠忙道:“不用,不用!我们这就走。”说完,三个人大摇大摆地往外走去,一出屋门,便如脱兔般溜了。
这时,司空曙方得了空,问如冰道:“他们给你吃了什么毒药?可是蚀骨散?”
如冰回道:“正是蚀骨散。”
“今天是第几日?”司空曙又问。
“第九日。”如冰道。
司空曙松了口气道:“还好,来得及。”
“什么来得及?”如霜问道。
“服了蚀骨散,若无解药,七日后必亡。现在是第九日,你姊姊身无大碍,我们还有五天的时间,去找解药。”司空曙道。
“可是,我们要上哪里去找解药?”如霜担忧地问道。
“蚀骨散,是千红窟的雷洪所制,我曾与他有过数面之缘。只是……”司空曙说着,面露难色。
“只是什么?”如霜问道。
“此事若与百花夫人有关,只怕我根本无法见到雷洪。”司空曙道。
一旁的如冰听了,并未搭言,只默默望着窗外出神。
晚间,如冰与如霜住在一处,第二日清早,姊妹俩洗漱完毕,如霜恢复了女儿装。
几个人下楼吃过早饭,结了账,花遇春去街上雇了两辆车,一辆让如冰与如霜乘坐,另一辆自己和司空曙乘坐。两辆车日夜兼程,很快就回到了桃园。
花遇春知道如冰独居惯了,和如霜也已二十多年没在一处,就把自己的房间让给如冰,自己又去和秋海棠同住。
安顿好如冰,众人来到院子里,围几坐下,商量如何去弄解药。
独孤弦道:“海棠和芙蓉甚是要好,芙蓉又是千红窟的人,此事又有什么难的?”
司空曙面色凝重问秋海棠道:“我们离开的这段日子,芙蓉可曾来过?”
秋海棠摇了摇头。
“只怕,接下来的几天,你也无法见到芙蓉。”司空曙道。
秋海棠惊问道:“你这话什么意思?难道,芙蓉与此事有关?”
司空曙道:“百花夫人与此事脱不了干系,芙蓉又怎么可能不参与?”
秋海棠激动道:“芙蓉与她娘不一样!她不会害人!”
“好吧。”司空曙无奈道,“那你去找她要解药。”
“找就找!”秋海棠说完,果然赌气去找芙蓉。
大约一炷香的工夫,秋海棠便垂头丧气地回来了,依旧在自己原来的位置上坐下。独孤弦问:“怎么样?”
秋海棠道:“那里的人说,芙蓉出门了,不在。”
司空曙听了,眉头越蹙越紧——芙蓉尚且如此,他与雷洪又没什么交情,想要拿到解药,怕是不能了。
花遇春焦急道:“那我们该怎么办?”
独孤弦道:“实在不行,我们就杀进千红窟,将解药抢来。”
司空曙忧心忡忡道:“我们师出无名,而且,只怕千红窟早有防备。我最担心的是:百花夫人会利用这个,要挟如冰交出驻颜秘笈。”
“这样一来,她的奸计不就得逞了!”逐花蝶道。
“只能……我自己试试了。”司空曙道。
如霜在旁边默默听了一会儿,扭身进了房间,去看望如冰。如冰问:“外边吵吵嚷嚷,在做什么?”
如霜道:“他们在商量怎样才能弄到解药。”
如冰道:“你去告诉他们,不用费心了,自己的身体,我心里有数。”
如霜听了,带着哭腔喊了声:“姊……”
如冰知道她理解错了,忙道:“我是说,这个毒药对我也许不管用。”
“不管用?”如霜惊诧地睁大了眼睛道。
“我在修练‘凤凰涅槃’的时候,就发现自己的经脉气血异于常人,否则,我早就非死即伤了。”如冰道,“这大概是因为我早先种过数种毒,再加上自己独特的体质,机缘巧合,以致任何毒药对于我,都只能伤身,却无法夺命。”
如霜听了喜形于色道:“若果真如此,就太好了。我得赶紧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