杯子掉在地上,没有碎,轱辘了几圈,停在墙角。
时间刹那间定格。
周遭的空气像是被一道火花点燃,嘭的一下,温度急剧飙升!
两人的手,似是通了电流,被触到的部位,麻麻酥酥的,直达心窝。
季舒玄感觉到手掌被一股温热攥紧的时候,他的眼睛里竟奇妙地涌上一阵热流,漆黑的世界仿佛变得不再那么孤独和绝望。
他该撤回手指。
不该给她任何亲近自己的机会。
可不知怎么了,此时的他就像是被环境和气氛迷惑了一般,就连嗓音都变得不再沉静和笃定。
“小言……”
弱弱的挣扎,等来的,却是更加猛烈的回应。
童言被他叫的两眼酸涩,心口发疼,她看着近在咫尺的季舒玄,深深地吸了口气,上前抱住了他的腰。
感觉到手指下面的身体在颤抖,她紧紧抱着,脸颊埋进他的胸膛,鼻息间都是他浓浓的,好闻的男子气息。
独属于他的气息。
她不知道自己喉咙里咕哝了句什么,或许什么都不是,就是得偿所愿后满足的低吟。
察觉到他情绪上的变化,她更是鼓足全身的勇气,捧着他的脸,踮起脚尖,吻了上去。
他并没有躲。
他的嘴唇是温的,当他们肌肤相触的瞬间,那里却腾的燃起了一团火。
她紧闭双眼,面颊绯红如霞,脑子里早就停止思想,唯一知道的,就是继续,继续,继续下去。
萧叹说。
小言,你要变得无耻一些。
对,她就是无耻,她在强迫他。
衣衫单薄。
孤男寡女。
肌肤相贴。
当季舒玄的自制力面临崩溃的边缘,他蓦地伸手,紧紧扣住童言的后脑。
他想撤回。
想离她远一点。
可是,就在他动作之前,她却单臂揽住他的颈项,笨拙的舌尖同时撬开了他的齿关。
季舒玄的呼吸变得急促起来,他伸出手臂,身子踉跄后退,她紧紧抱着他,亦步亦趋的跟着,直到他的后背撞到墙壁,直到他喉中发出低吟,再也无法忍受,将舌尖探出缠绕住她的。
她感觉自己化成了一滩水,越来越柔软,而他,却化身成为陌生的掠夺者,坚硬而又强势。
她感觉到疼痛。
嘴唇还有身体,都被他挤压得像要碎掉。
但又觉得甜蜜。
甜蜜的疼痛。
极度缺氧导致整个人在空中飘,耳边嗡嗡回响,体温飙升,她把另一只手臂也缠到他的脖子上,柔软的身体紧紧贴着他的,感受着前所未有的亲密震撼。
季舒玄用尽全身的力气,才把嘴唇离开一丝缝隙,他喘息着喃喃:“这样不对……不该是这样。”
紧接着,他的脸就像是着了火一般变得通红,他扶着童言的腰侧,把她朝外推。
童言岂容他轻易放弃。
她一边再次吻上去,一边抓起他的手,紧扣住自己的后腰。
一秒。
两秒。
三秒。
这次轮到她僵在那里,过了一会儿,她的脸滑下来,深埋进他的胸膛,但是手臂还是揽着他的脖子,不肯松。
季舒玄嗓音愈发暗哑,带了万分无奈,叫她,“小言……”
吓到她令他觉得羞愧。
童言嗯了一声,身子却没有后退。
他叹气。
还想再说什么,却被忽然印到脖子上的湿热吓了一跳。
她的亲吻来得急切,盲目,生涩。
他想躲已来不及。
她的手滑到他的前胸,手指哆嗦着开始解他的扣子。
季舒玄眉头一拧,按住她的手。
童言不等他说话,用力扯着他的衣襟把他朝旁边的屋子推。
那是他的卧房。
这丫头也不知从哪儿来的力气和勇气,他几次抗拒竟没能挣脱。
卧室没开灯。
他从来也不需要灯光。
但是她不同。
她不熟悉这个房间的布局,更注意不到床前他健身用的俯卧撑滚轮。
她被绊到,惊呼一声,身子后倾。
他本能的揽住她的腰,和她一起跌落。
深蓝色的床褥,犹如夜晚的海水,层层叠叠包裹住他们。
他的右腿卡在她的腿间,上半身紧紧贴着她的胸脯,他的呼吸喷在她的颈间,热得烫人。
她的额头冒出一层细汗,指尖颤抖摸索着他的纽扣。
她的手指就像火种,一路向下,点燃至他的腰际。
他的汗水滴落被单,瞬间便被吞没。
“哒……”
皮带搭扣被她笨拙的小手扯开。
他的心骤然一紧。
手掌压住她。
声音完全走样,暗哑到令他感到陌生,“你在玩火。”
童言一直在发抖,脸涨得通红,心跳也早已失速,可她不愿意放弃。
真的,不愿意。
努力睁开眼睛,她用空着的那只手捧起他的脸。
房间虽然是黑的,可小区的灯光还是透过白色的窗纱洒了进来。她看到他紧蹙着眉头,便用手指去抚平,他的眼睛漂亮得出奇,垂眸‘看’着她的时候,长长的睫毛也会垂下来,和眸中的漆黑化为一体。他的鼻梁高直挺拔,嘴唇更是因为亲吻而显得格外红润。
她抬起脖子,嘴唇落在他的唇上。
同时,嘴间响起呢喃,“就算是刀山火海,舒玄,我也愿意跳……”
她的手指滑下去,拉开他的手,准确地解开他的皮带扣。
季舒玄只觉得头部轰的一声巨响,绷得死紧的防线一瞬间被击溃打散,他的胸腔涌入一波又一波的热流,势头无比的凶猛强劲,他被这股热流激荡的心潮澎拜,眼眶湿润。一个被他刻意压制的念头在脑中浮现,渐渐清晰,渐渐放大,最后,完全定格。
可以吗?
他可以拥有这个善良美丽的姑娘吗?
就像她坚持的,就像他规避的,答案,其实都在那里,从来没有变过。
终是无奈,他长长地叹息一声,扣住了她的下巴。
“你不知道这种事情都是男人主动的吗?”
她一怔。
凝眉盯着他。
他低头,嘴唇贴着她的,暗哑磁性的声线,简直就像是在唱歌,“傻瓜,还不明白麽?”
她屏住呼吸,眨眨眼,又眨眨眼,之后,巨大的喜悦狂潮使她忍不住想要尖叫。
“你……”
他没再给她失仪的机会,而是换了个人一般,猛地噙住她的唇,整个人覆了上去。
她来不及消化他的暗示,便被卷入陌生的感官世界。
情潮汹涌。
爱海无边。
季舒玄也怕了他的肆无忌惮和狂放不羁,尤其是听到她隐忍的低吟,和掐在他腰际手指的力量,他也想放慢速度,或是干脆停下来,给她适应的时间和过程。
但是,一向自制力强大的自己却做不到了。
那些真实的感觉,那些呢喃,仿佛就像是忘川河上的罂粟,潘多拉魔盒里的秘密,让人中毒着迷,沉醉其中,不可自拔。
几乎是在结束的同时,她便睡着了。
他亲了亲她裸露的肩头,这个吻充满了怜惜和歉意。
他一手搂着她,一手把皱的不像样子的被子拉开,抚平,盖在她的身上。
原本他想去洗了澡再睡,可是稍微抽了下手臂,就被睡梦中的她紧紧抱住。
她的手,不经意落在他的敏感处,他的喉结动了动,扶着额头,无奈地躺回去。
他握住她压在他小腹的手指,牵起,贴放在唇边。
她的掌心温润潮湿,他吻了一下又一下,低声感慨,“傻丫头,你可会后悔?”
她像是能听到他的话,柔软细腻的身体朝他这边凑了过来。
她在他的怀里找到一个舒服的姿势继续睡着。
前所未有的满足感和幸福感使他翘起了唇角。
他,笑了。
翌日。
童言从梦中醒来,怔忡了一会儿,才猛地坐起。
房间里只有她一个人。
身体的感觉令她蹙起眉头,可紧接着,她就捂着嘴,惊喜的想要哭出声来。
她成功了。
她应该是成功了,对不对!
如果她的记忆没出错,昨晚,昨天晚上,他应该是接纳她了。
噢!
她不是在做梦吧。
她掐了掐自己的脸,很用力,她疼得叫出声来,但她依然在笑。
她看到床头被叠得整整齐齐的衣服。
内衣,就摆在最上面。
她的脸红得像是熟透的苹果,拿过衣服,一件一件穿起来。
刚套上上衣,就听到门响。
她紧张屏息,看着衣着整齐的季舒玄镇定自若地走进来。
看他朝自己这边来,她咬着唇,脚趾忍不住蜷成一团。
床陷下去一块。
他坐下来。
面朝她,“睡醒了。”
她脸红,嗯了一声,问:“你怎么知道?”
他抬起手,准确无误的落在她的头顶,“傻丫头。”
看着他的样子,忽然就鼻酸得厉害。
她挪过去,抱住他的腰,面颊埋进他的胸膛,噎着气,说:“你看,我都被你折磨傻了,以后,你得对我负责。”
他先是哦了一声,接着就笑。
浑厚低沉的笑声引起胸腔震动,产生共鸣。
童言就觉得无比欢喜。
她仰起脸,睫毛轻刷着他刮得干净的方正下颌,轻声叫他:“舒玄。”
他的微笑挂在唇边,淡淡的弧度令他看起来英俊极了。他的瞳仁灰蒙蒙的,但是凝视她的时候,却像是星星一般闪亮。
他的手滑下来,抬起她的下巴,用他独有的磁性嗓音,深情宣告。
“我爱你,小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