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静把心事跟谭旭说了,就一直忐忑的等着爷爷那边的态度。
没一会儿,谭旭回来对她比了个ok的手势,她抿嘴笑了下,又瞄了眼坐在她斜对面,正在低头摆弄手机的石成轩,不知道他看到了什么,这会儿正在笑。他笑起来的时候就像春风拂面,刹那间让人心神动摇。
谭静盯着他发了会儿呆,才恍然惊醒一般,左右看了看,见没人注意这才红着脸低了头。
这一幕全都落在了楚恒眼里,楚恒咬了咬筷子尖,啧啧两声继续吃饭。
吃过午饭,楚老爷子和谭老一前一后进了书房。书房在二楼,开着窗,窗外树影婆娑,带来阵阵凉风
二老隔着书桌对坐,楚老爷子有些好笑地看着老友,“有什么急事儿,还非要单独跟我说?”
谭老的表情稍微凝重了几分,他眼中精光乍现,“白老头的死有蹊跷。”
楚老爷子脸上笑容不变,颇有几分事不关己的意思,“蹊跷?眼瞅着要死的人了,还有人害他不成?”
谭老沉默了一下,叹息道:“那也得他能死成,你又不是不知道,这么些年,外面传他要死都有两三次了吧,唯独这一次……”
在十几年前,谭老心里其实也是有点嫉妒白家老太爷的。
他们同是天师,但是专精不同。他这一辈子,只能给人相命,虽然人人都说他看得准,不敢对他有丝毫怠慢,但他也就只有这点本事了。
而白家却不同,白家能做的太多了,不然谭家也不会只能屈居湘省,白家却光明正大的在帝都扎了根。
他当时还轻,白老头就已经闻名帝都,第一次见面,他曾给对方相过面,看出对方寿长八十年有余。那一次相面使得他回家足足躺了大半年才好。
后来,白老头八十了,人人都传他不行了,他依然活的好好的。活过了九十,活到了一百。
他一度以为自己出了差错,直到后来才恍然发现,他错在太过天真。
楚老爷子依然神色自若,“你瞧出了什么?”
谭老叹气一声,挺直的背脊稍稍弯了弯,贴在背后柔软的靠背上,“上香的时候恰好看到白家一个小辈的身上沾了死气。”瞅了眼楚老爷子,见他不解,于是简单的解释了一下,“死气只是一种说法,我给人批命的时候,说这人印堂发黑,说的就是死气。”
“这么说,白家的小辈要出事?”
“不,他身上的死气并不是因为运势生成,他本人寿命不短,身为天师又百邪不侵,本不该沾染那东西。”谭老的脸色沉了沉,“如果白老头没出事,我还只当是意外,可现在他死了,他不该在这时候死的……”
“你认为是有人设的局?白老本身就是天师,不会看不出问题吧?”楚老爷子又问。
谭老似是讽刺的笑了笑,“如果是往常,他必然能看出来,可惜他大限将至,浑身死气缠绕,当然是看不出来的。”
“白家其他人也不行?”楚老爷子似乎来了些兴致,好奇地问。
问到这里,谭老不禁得意几分,“老头子我也是在三年前才能看的透的,他们……大概只有白老头那个孙子能看到三四分吧,但他好像也没有注意到,哎!”
楚老爷子双手交叉放在小腹处,眯着眼往后靠了靠,“这我倒是听说了,那小子最近遇到了点意外,差点没赶上见白老最后一面。”
要是他没记错,人似乎是在凤临出事的?
“不管怎么说,白老头也不能这么不明不白的死了,背后之人究竟是为了报仇还是想要结怨,总该有个说法。”谭老看向楚老爷子。
他身为天师,对生死看的不算太重。就是担心背后有人弄鬼,连白老头都中招了,对方目的不明,谁知道她会不会往其他人身上伸手呢。
楚老爷子沉吟一会儿,眉宇稍松,“查一查也好,不过要从哪儿开始查呢?”
“就查查白家那个小辈吧,他似乎叫白毅?他沾到死气的时间不会超过五日。”
楚老爷子嗯了一声,一手拿起旁边的电话,按了几个号码,对着电话那头吩咐了几句就挂断了。
两人在书房里等了不到半个小时,连一盘棋都没有下完,电话铃声就响了起来。
楚老爷子接起电话,也不知道那头的人说了什么,他脸色变得不大好看。隔了一会儿,才听他沉声开口,“你现在就回来,当面跟我说。”
见他这个表情,谭老心中一凛。但也没有多嘴,依然静静地等着。
二十分钟之后,一个人从外面走了进来。
那人身材高大,一进屋就带来一股压力。楚恒见了人之后眉头一挑,瞄了眼坐在旁边的表哥,朝来人挥挥手,“二哥,你怎么突然回来了?”
楚易目光扫过出现在客厅里的两个陌生人,目光在石成轩身上稍微一沾就移开了,回答道:“爷爷找我。”
他朝着谭家兄妹二人微微颔首,迈着大步往二楼书房去了。
敲门进了书房,楚易站在门口朝谭老问了好,随即带上门走到桌边。
楚老爷子敲了敲桌子,抬眼看向孙子,身上散发着常年居于高位的沉重压力,“把你之前跟我说的再说一遍。”
楚易目光扫过身旁的谭老,垂下眼开始说:“白彦在几天前失踪,他的行踪是成轩卖给白家的,然后白毅带人去了凤临将白彦接了回来。”
成轩?谭老心头重重一跳,再看老友表情,立即想起他们口中的成轩是谁了。
“白毅去凤临的时候还发生了什么事?”
“他还去了趟凤临白家,想要将人请到帝都。”
“人请来了么?”
“没有。”楚易摇头。
楚老爷子抬眼看向好友,“老谭,你怎么看?”
谭老在心中苦笑,此时他已经开始后悔了,早知事情牵扯到凤临还有楚老的外孙,他哪里会来多管闲事。
谁不知道楚老爷子把外孙就安置在凤临,那地方风水怪异,却很少有人敢往里伸手,乱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