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等等。”调酒师见她要离开,开口又把他叫住。见唐苏苏转头,才吞吐地道:“祁阳人真的很好,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是不是误会,等把人找到就清楚了,放心,现在可是法治社会,不会把他怎么样的。”
出了酒吧,坐在车里,唐苏苏转头问狗蛋,“怎么样,他说的是真是假?”
“刚刚那个人没有说谎。”
“看来,我们遇到了一只深情的狐狸精。”传承古今的志怪里,狐狸精向来是以两种形象示人的。
一种是化形报恩的,一种是勾搭过往书生,害人性命的。
她一直以为白棉可能遇到了第二种,现在看来,倒像是遇到了第一种。可惜,这只狐狸精的报恩对象并不是白棉。
看来,她需要去见见那个与狐狸精谈了七八年恋爱的简小姐才行。
有白家帮忙,很快,唐苏苏就得到了关于简丹的消息。
这位简丹小姐是个没什么名气的小模特,一年之前得到了一个很不错的机会,本来有可能而红,谁知道突然出了意外,至今还在医院里住着。
而顶替她的那个模特却红了半边天,可惜,那人有些不幸,刚出名就出了意外死了。
巧了,简丹住的医院,就是之前给唐老太太做手术的那家。
出门去医院之前,唐苏苏把角梳给拿了出来,看着狗蛋眼巴巴的看着她,有些好笑地揉了揉它的脑袋,“最近不是吸收了恶气么,附在上面吧,要是遇到什么危险,还能挡一挡。”
角梳好歹也是瑞兽身上掉下来的东西,并不是普通材质,刚好可以承载七情。
狗蛋按照唐苏苏吩咐的,将恶气引入角梳之中,就见雪白的梳子慢慢的染上了黑色,然后上面又浮出了一丝丝如血管一般的红线。
它看起来,比第一次见到的时候更加邪恶,也更加危险。
唐苏苏忍着心里的不适,把它拿了起来,装到了包里,然后才走出家门。
到了医院之后,她打着探望病人的名头,很容易就从值班护士口中问出了简丹的病房。
甚至还从聊天中得知简丹的情况不是太好,她伤了脑袋,从一年前入院到现在,都没有醒过来。
最近身体器官开始衰竭,很可能要撑不下去了。
唐苏苏按照护士指的方向,找到了简丹的病房。她住在单人病房里,安静的躺在白蓝格相间的床单上,棉被只盖到胸口。
她的脸颊上带着一抹红晕,皮肤光泽细腻,就好像只是睡熟了一样。床头的柜子上摆了一束红玫瑰,娇艳欲滴,与病床上的人互相映衬。
看到简丹此时的样子,唐苏苏的脸彻底阴沉了下来。
一个在医院里躺了一年的植物人,状态看起来比她一个正常人都要好。就算心里清楚,错不在简丹身上,她也止不住心里的那一丝愤怒。
“不是说她要死了么,看起来可不像。”唐苏苏站在床边,居高临下地看着躺在床上的人。
狗蛋看了眼病床上的女人,“她被人强行注入生气延缓死亡,死气与生气并存,情况不太妙,如果没有大量生气将死气彻底驱除,是无法制止死气侵蚀的。想要让该死的人活下去,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唐苏苏没有吭声,刚才那一瞬间,她脑子里甚至闪过,如果她再推一把,让这个女人死的彻底一点,白棉是不是就不会有事了。
可惜不行。
无关其他,只是底线不能降,否则迟早会守不住。
但不害人性命,不代表她不能做些什么。那只狐狸精对她的威胁太大,要是不为自己增添砝码,哪还有谈判的可能。
她侧身坐到床边,从包里拿出梳子,挑起铺在枕头上的一缕黑发,慢慢的梳了下去。
在古代,女子出阁之前有母亲给唱梳头歌,希望能够将美好的祝福带给女儿。
无论古今,这个行为更像是一种寄托,谁也没指望它真的能带来些什么。但传承之所以存在,必然是有道理的。
实际上人们没有感受到那些祝福,只是因为梳子不对罢了。
在商周之前,那个时代凶兽肆虐,瑞兽同样不少,人们会在女儿出嫁的时候去狩猎瑞兽,得到它们的角或者骨制成梳子,那些梳子,天生便带着祥瑞。
可惜沧海桑田,最后留下来的,也只剩下她手里的这把角梳。
此时的角梳沁满了煞气与秽气,再用它梳头,带来的可就不再是祥瑞了。
唐苏苏将简丹的头发一缕缕的挑起,慢悠悠的梳着,好一会,突然开口道:“我记得上次沈晓月似乎给石崇梳头,石崇非但没事,身上的煞气反而越来越少,这是为什么?”
狗蛋甩甩尾巴,“祝福与诅咒都在人的一念之间,大概那个时候,沈晓月还没做好杀了他的准备。”
唐苏苏闻言笑了下,如果当初沈晓月能够狠得下心,或许就没她什么事儿了。
时间很快就过去了半个小时,唐苏苏满意地看着自己的杰作,将梳子收回到包里。同时,病房的大门被人从外面推开。
“你是谁?”
身材高挑的男人站在门外,逆着光也能感受到他看过来的眼神带着警惕与敌意。
唐苏苏转身面向对方,好好的打量了这人一番。如果没有狗蛋示警,她是无论如何都看不出对方的异常。
明明只是个稍微好看一些的男人,竟然不是人。
对上那双浅棕色琉璃一般的瞳孔,唐苏苏恍惚了一下,随即猛然清醒,看着突然就来到了自己面前的男人,汗毛倒竖。
见她眨眼间就清醒了,祁阳眼里闪过一丝诧异,神色稍微郑重了一分,“你究竟是谁,来干什么?要是不说,就别怪我不客气。”
“我是白棉的朋友,我找不到她,就只能……来探望一下你的前女友。”唐苏苏挨过了那股心悸,面上看不出半点异样。
她的这番话说的实在有点不着边际,偏偏祁阳听懂了。他神色一冷,转头看向躺在床上的简丹,依然和昨日一样,看不出变化,可他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这个女人,仿佛知道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