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人一擒就中,这对向来乖滑的李成秀来说还是头一次,她感觉好没有面子。神秘二号似乎也没有想到会这么轻松地就擒住李成秀,也有些怔忪。
啪!
一声轻响,在漆黑却并不怎么宁静的夜里响起,却显得十分地突兀。
其实突兀的哪里是这声轻响,突兀的是突变的气氛。
李成秀怔怔地看着那黑铁面具上挂着的污秽,她有些囧,她都有些不敢相信那是她干的。小命都被人攥在手心儿里了,她居然还敢朝人家吐口水,她这是想结束这场穿越之旅了吗?
就连李成秀自己都给惊到了,更何况是别人。
神秘人二号怔怔地看着李成秀,一副怀疑人生的模样,连去抹脸上的口水都忘了。
李成秀被神秘人二号盯得有些害怕,缩着脖子不敢看他,可是右腿却是又长了另一副胆子。不知道怎么的,李成秀的右腿便曲膝猛地一抬,膝盖准确无误地顶上了神秘人二号的裆部。
“嗷!”神秘人二号痛呼一声,双手捂着裆部,越发地怀疑人生了。
一不作二不休,李成秀在腰间一摸,摸出个小白包来,抬手就朝神秘人二号的脸上砸去。
男人最脆弱的地方被袭击,那是一件很痛苦的事,神秘人二号再一次地被李成秀袭击中了,一片白色的粉末在黑铁面具上炸开,铺了神秘人二号一脸。神秘人二号那双因为怀疑人生而圆睁的大眼又中招了,强烈的灼痛感又使得他发出一声惨叫。
吐口水,袭裤裆,撒生石灰粉!
这连环招使得,真的是很无耻啊!
大家伙儿被李成秀的无耻行径给震惊得不行,方喻更是放弃了一巴掌将程继安的脑瓜拍成烂西瓜的打算,笑盈盈地看着李成秀,大赞道:“真是一个卑鄙无耻的小人。”
“多谢,多谢,承蒙夸奖。”李成秀毫不客气地领了方喻的赞誉
二妞也是理直气壮地道:“兵不厌诈嘛!”
有样学样,二妞眼珠子一转,右袖一抖,随即便是一扬,三个白色的可疑物便朝方喻凌空扑来。虽是有心算无心,可方喻不比神秘人二号,感知灵敏异常,二妞一出手他便感觉到异样了。再待反应,虽失了先机却也没有吃亏。只见得他袍袖一挥,那三个白色可疑物便又朝二妞飞去。
二妞大惊失色连忙躲避,可是成功地躲开了两个,最后一个却怎么也躲不开。
其中一个小白包砸在了二妞的头顶,白色粉末四溅开来,铺盖了她一头一脸。
就在挥甩袍袖的时候,方喻也扯下了腰间的酒囊,然后向空中一扔,紧接着一只飞镖便朝那酒囊飞去。这边二妞刚被白包袭中,那边酒囊便被飞镖凿破,酒囊在空中翻滚,酒液随之飘洒出来。
“呔!”就在千钧一发之际,神秘人二号突然暴起,挥起不知道从哪里变出来的长鞭啪地一下打中了酒囊,酒囊嗖地便飞离远去了。
“钱老三,你做什么?”方喻见状恨声问道。
神秘人一号轻轻地落在地上,没有理方喻,只看着李成秀:“跟我们走,你若是不想让他们受伤害,就跟我们走。”
闻言方喻气得不行,却也无可奈何,恨恨地瞪了二妞一眼便又朝就近的程英攻去。
“千万不可让皇上有失!”李成秀疾呼,脚下飞快行动,拉了二妞便闪到了大妞的身后。
许昌自是知道皇帝的重要性的,忙和六生、九生上去帮程英。若论单兵能力,他们四个在方喻面前都不是个儿,可是好汉难敌四手,猛虎架不住群狼,许昌他们也非等闲之辈,一起围攻方喻虽然不至于能赢了方喻,但也把方喻缠得脱不开身。
这边神秘人二号已经从最初的痛苦中缓过神来,顿时就疯了,嗷嗷地叫着就扑了过来,不过因为他双眼受伤严重根本就不能视物,是以也只是凭感觉打过来的,拳脚虽然出得猛烈,却是完全没有准头,根本就起不到平时的一成威力。
而神秘人一号,似乎是没有要出手的打算。
又是好一通混战!
……
已经有许多追兵渡过了河上了岸朝着这边奔来了,李成秀见状很是着急,但是看着方喻的样子似乎他比李成秀还要着急。
“受死!”眼瞅着那些追兵越逼越近,方喻的眼睛都急红了,下手再不留有余地。如此许昌他们便有些难以应付了,李成秀看着心急却是她那武功时灵时不灵的也不敢上去帮忙。至于二妞,虽然练武十分刻苦,可她才练了多久?对付一般人倒还可以,但对方喻这样的高手她是身都靠不近的。
一把抓住要去帮倒忙的二妞,李成秀又想到了“溜字诀”。只一个眼神大妞便明白了李成秀的意图,不着痕迹地朝李成秀点了点头,随即也使了全力朝神秘二号打去。
头一批追兵已经发现这里的异样了,似利箭一般向这边奔了过来,时不待我了。可是,神秘人一号还杵在那里,对他李成秀也没有把握。就在这个时候,神秘人一号突然动了,他猛地朝被许昌他们缠住的方喻他们冲去。这是要去帮方喻的忙啊,许昌他们要吃亏了。这倒是李成秀的机会,只是若是不把皇帝带走这些日子吃的苦就白吃了,更何况,没了皇帝以后将有大麻烦。
正在李成秀着急的时候,就见得神秘人一号一掌拍在了方喻的肩头,方喻一个踉跄险些栽倒在地。
“钱老三,你娘的有准没准?”方喻只道神秘人一号是误伤的他,可李成秀却看得清清楚楚神秘人一号打的就是他。
似为了证实李成秀心头的想法,神秘人一号忽地甩出长鞭,嗖地就朝前拍去,这次叫方喻看了个清楚,那长鞭正是朝他而来。
方喻大惊失色,惊呼道:“钱老三,你到底站在哪头的?”
被称之为钱老三的神秘人一号却是不理方喻的问话,只是狠狠地挥舞着长鞭,一记又一记朝方喻攻去。
“快走,带上皇帝,往南去!”神秘人一号疾呼道。
神秘人一号突然倒戈好叫人意外,许昌怔了怔立即对程英父子道:“你们走,我与他一道缠住这个老鬼。”
程英父子对视了一眼,立即从战圈中抽身而出,架了皇帝便朝南疾奔,李成秀见状立即拉了二妞跟了上去。
李成秀刚冲出去几步忽地听到身后“啊”地一声惨叫,回头一看,只见得许昌捂着肚子缩着腰,方喻掠起的长剑上再有一滴鲜红的血落下。
“昌哥!”李成秀心神震荡,再顾不得自己逃命,忙折返身回来。
“你回来做什么?快走!”许昌见李成秀去而复返顿时大急,撕心裂肺地大喊着。
李成秀也想走,可是她能走吗?许昌,一直把她当亲妹妹一样疼的许昌他受重伤了啊!李成秀的眼泪忍不住就落了下来,恨自己恨得要死,她实在是太没有用了,明明一身的本领却是没有那个出息将其使出来。
李成秀给急得脑仁儿疼,那种难耐的疼痛苦楚又袭来了,一下一下,渐渐地变得挤挤密密,似有四五个人拿着针在她的头上扎,一路往下到脚趾,再一路往上到头顶,来来回回,不休不停。
“啊!”实在是太疼了,李成秀捂着头大叫着。
见得李成秀的模样大妞暗急,知道是她的病又发作了。
正在李成秀痛苦得在地上打滚的时候,程英父子又带着皇帝回来了,三个人脸色煞白,似乎是遇到了很可怕的事情。
“小姐你怎么了?”最闲的二妞跑过来蹲在李成秀的身边一脸的急切,她想要把李成秀从地上扶起来却是试了几次都没有成功。“怎么在这个节骨眼上犯病啊!”二妞急得跺足,眼瞅着奔过来的追兵越来越多,二妞也顾不得好不好看了,拖着李成秀就往旁边的大石躲去。——虽然明知道这样做并没有什么大的意义,但至少可以躲避射来的飞箭不是?
没有,又有飞箭射来了,在确认目标后那些追兵便又使出了惯有的手段,射出了扑天盖地飞箭。
许昌负了伤,六生他们应付方喻便明显地吃力了。不过那扑天盖地的飞箭对方喻影响也很大,是以,六生他们虽然多有吃亏却一时并无性命之忧。
“啊!”从天而降的飞箭射中了神秘人二号的胸口,大妞趁机提起陌刀便掠了过去,一刀砍断了那箭杆,同时也在神秘人二号的胸口留下了一道深深的长疤。血如泉涌,迅速地将神秘人二号的战斗力下降。又一只飞箭飞来,却是冲着大妞来的,大妞察觉得早侧身一拎就让了过去,那箭便嗖地一下插进了神秘人二号的膝盖骨里,神秘人二号当即便腿一弯扑嗵一声跪在了地上。
“大妞,快闪开!”李成秀惊呼着。
闻言大妞立即闪身避开,十几只飞箭穿过她飞扬的黑发落下,耳边只听得噗噗地几声闷响,再回过头看时,神秘人二号已经被钉成了刺猬。
飞箭越来越多,饶是方喻也不敢托大再与六生他们战了,所有人全都找了隐蔽的地方藏身。
半刻钟过后,飞蝗似的箭雨终于停了,整齐的马蹄声踏踏地由远而近奔来。李成秀悄悄地伸出头一看,只见得一纵骑兵从河岸边飞纵而来,走在前头的是一个穿着道袍的家伙,其身形像是李大老爷。
“完了,又叫他给追来了。”李成秀小心翼翼地缩了回来,匍匐在地蹭到了程继安的身边:“你们怎么也回来了。”
程继安没有回话,只伸出指头指了指。顺着程继安所指的方向一看,只见得南边的天际一片通红,似乎是起了大火。侧耳一听,隐约有撕杀声传来。
“完了,完了,这下真的是完了。”李成秀脸色变得煞白:“又叫人给包了饺子了。”左右看看,就见得小猫两三只,还都是带了傻,不由得哀叹:“看来这回是真的要结束这场穿越之旅了,只是,希望结束的时候文明点,不要把人家弄得太疼。”
转眼间那队骑兵便逼近了,李成秀的心跳到了嗓子眼儿。
老天爷也忒会捉弄人,这时候凭空响起了一声炸雷……等等,炸雷?
李成秀仰天,只觉得天际闪过一片红光,眨了眨眼,应该不是幻觉吧?大着胆子伸出头一瞧,只见得原来整齐划一的骑兵阵变得凌乱不堪,人喊马嘶乱成一团。
“啊!莫不是又是孙铛?”李成秀惊喜地呼道。
闻言神秘人一号便朝李成秀看来,因为离得近所以可以看到他的眼神,他的目光有些闪烁。
一记炸就轰乱了骑兵阵营,这里可不比那次在山上,河滩空旷可以很清楚地看到是有爆炸物扔进了骑兵里。爆炸的红光闪过,就有人见到在骑兵阵的右侧方有一队人在飞快地奔跑……正瞅着又一记炸雷响起!——这下子所有人都明白了,正是那队人朝这里扔了东西!
“那里有人!”李大老爷的声音气极败坏地传来,立即有一队骑兵朝那队人飞驰而去。
被发现了,那队“好心人”十分地懊恼,于是便一个劲儿地将炸雷往骑兵阵里扔,轰隆隆,轰隆隆,一记又一记的炸雷响起,惊得马四蹄乱翻,颠得马背上的人摔落地下。
那炸雷声先是在骑兵阵营里响,接着又在河边响起,然后又漫延到了河里,再然后直至河对岸。
悄悄地看了一眼,哪里是从骑兵营漫延到河对岸啊,分明是有一大队的人马从追兵侧边奔来,一路往这边赶一路扔炸雷,炸得追兵们人仰马翻,伤亡惨重。
那队人马并未在河岸边多做停留,见得骑兵队伍十死九伤已无战力便走了,直直地朝南奔去,只留下了一小队的人马。
留下来的那小队人马奔了过来,为首的是一个胖墩墩的小伙子,小伙子乍乍呼呼地边跑边喊:“成秀小姐,太子妃娘娘?”
这声音,可不就是孙铛吗?
李成秀顿时湿了眼眶,这一路若是没有孙铛她早就死了……早知道当初就不偷懒,好好地给他讲一讲炸弹的原理了——虽然她所知的也不多。
见到孙铛李成秀很激动,神秘人一号似乎也很激动,同样激动的还有方喻!
嗖……
一记长响,李成秀只见得空中寒光闪闪,也不知道是什么物,但直觉告诉她那是件凶器,并且它的目标是孙铛。
“孙……”却是李成秀只喊出了一个“孙”字就卡在了那里,她见得孙铛突然停住了奔跑,接着扑嗵一声栽倒在地。
孙铛突然受袭,顿时令随他留下的小队人马紧张起来,嗖嗖地两声,又有两记炸雷落在了李成秀他们附近。
轰隆一声,沙石纷飞,还好李成秀所藏的位置好,那飞溅的沙石并未将李成秀伤到。不过许昌和方喻就没有那么好的命了,一块石头被炸飞重重地砸在了许昌的腿上,方喻也被爆炸的气浪掀翻在地。
“莫要伤了太子妃!”程英大喊着,他倒是机灵得很。
听得李成秀在这里那些人果然不再扔炸弹了,李成秀却大喊道:“不要喊,炸他这个王八蛋!”可是那些人却不愿意听从她的这个命令,李成秀急了,嘶吼道:“扔啊!扔炸弹啊!”
“他们可舍不得伤了你!”危险解除,方喻从藏身处站了出来,弹了弹身上的沙土,颇为潇洒的模样。
“是你?”李成秀红了眼盯着方喻,嘶吼着大骂:“你个王八蛋,恩将仇报的狗东西,要是没有孙铛,你这会儿早就被人射成刺猬了。”
方喻冷冷地一笑,却一个字也不说,闪身就朝李成秀扑来。
紧挨着李成秀的二妞见状一头将李成秀顶了出去,方喻紧随而即,啪地一掌拍在了二妞的胸口,二妞闷哼一声,一口鲜血从口中喷射而出。
“啊!”李成秀都要疯了,她使劲地大喊着:“二妞!”
“走,快走!”许昌着急地捶着李成秀的腿:“大妞快带小姐走。”
“九生带小姐走,我和六生留下。”大妞说。
“由得你们挑挑捡捡,全都给老夫留下!”方喻冷笑道。
“指不定留下的是谁呢!”神秘人一号抱着软绵绵的孙铛走了回来,他轻轻地将孙铛放在了地上,伸手摘下了头的面具……钱庸。
没错,神秘人一号是钱庸。
“你脑子有病吧?”方喻看着钱庸嘲讽道:“别忘了,这事可是你先挑起来的。”
钱庸仰头深吸了一口气,再低下头眼中已经含满了泪水:“小师妹,对不起。”
怎么会是他?这句话一直在李成秀的脑子里回荡,不停地冲撞着她的神经,一记又一记,撞得她头脑生疼。渐渐地,有些影像浮现在李成秀的脑海,开始还比较模糊,渐渐地变得清晰起来。
“那天晚上的人是你?”李成秀看着钱庸说。
钱庸点点头,哀叹了一声,说:“还有他和他。”
他和他便是神秘人二号和方喻。
“他又是谁?”李成秀指了神秘人二号问。
钱庸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将神秘人二号的面具摘掉。看到神秘人二号的模样,李成秀脑子里轰地一声,顿时变得一片空白。
“怎么会是他?”李成秀似被人施了降头木术一般喃喃道。
许昌他们也是大吃一惊,齐声惊呼:“高老夫子!”
没错,这个神秘人二号竟是高老夫子,这是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的事情。
“你们到底要什么?”李成秀看着钱庸问。
“一本书。”钱庸说。
李成秀的脑子里有声音不停地响,一会儿声高一会儿声低,一会儿呜咽,一会儿又长鸣,一会儿如闷鼓咚咚,一会儿又如鸡鸭虫鸣,一会儿又似人喃喃细语。
“你确定是一本书?”
“‘赤风洞’已经搜遍了……你跟着老头子的时间最长,知不知道他会把书放在哪些地方?”
“该不会是你想要独吞,故意不告诉我们吧?”
……
“终南山路难,仙人指路迷。”
“牛在田上走,马跨斜上角。”
“抱一含元,守中脊发。”
……
什么牛在田子走,马跨斜上角!什么终南山上迷,仙人指路难。想来那许堪石无意中从钱庸他们那里偷听来的几句话,只知道是武功秘诀,却听茬了。
其实“终南山路难,仙人指路迷。”和“牛在田上走,马跨斜上角”是两样东西,后者是李成秀惯使的轻功步法,前者……具体是什么李成秀也不太清楚,好像听老爹和老头儿闲聊时说到过,似乎是跟什么宝藏有关。
财帛动人心,钱庸他们想要宝藏李成秀可以理解,但李成秀不能理解的是,依照他们的武功应该不至于对《风上行》如此地志在必得才是啊!
又有影像浮现在了李成秀的脑海里,它比之前的影像还要模糊,大概可以看出画面中有一条小溪,小溪边有许多巨石,有一个女童在巨石上舒畅飞跃,一个白发老头儿侧身立于她不远处。忽然,那老头儿突然跃起,紧接着就听见一声惊呼:“师父我错了!”老头的声音道:“死性不改,你且下山去吧!”前面认错的声音不平道:“师父,我也是您徒弟,为什么我就不能练《大相神功》?”老头道:“不能练便是不能练,东西是老夫的自然是由老夫说了算!”认错的声音恼道:“师傅你不公!”老头言道:“休要多言,滚!”说罢老头便袍袖一挥,一个灰色的身影便如放飞的风筝一般飘了出去。
虽然看不清里面人的面容,但李成秀很清楚地知道,那个女童就是原主,那个老头便是她的师傅兼义父,而那个被放飞出的可怜虫就是她的大师兄。
影像再变,这次是一个夜里,月黑风高,有一个小女孩抱着一只小豹子蹦蹦跳跳地跑下山,来到一座院子前,鬼鬼崇崇地张望了一番嘿嘿地一笑,然后便纵身一跃翻过了院墙。一落地,却见一个要站在院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