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帅和将官们都被人家活捉了,这事可怎么弄?留下的小虾米着难了,一个个面面相觑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但是,比起主帅、将军们被俘虏活捉,对小虾米们冲击更大的是……刚才那女的说什么了?本太子妃……?——什么?是太子妃,那女俘虏竟然是太子妃?不是说是叛匪么?
他们把太子妃抓了……这不是造反吗?造反,那可是要被灭九族的大罪!
好想爹娘和媳妇,好想回家……
回到家先给家人跪下磕百八十个头,然后和他们死在一起……
此时此刻,被欺骗了的小虾米们纷纷泪流满面:“许帅啊,我们视你为恩人神祗,你竟视我们为草芥。”
等等,太子妃还说什么来着?哦,她还说让大家投降,她代表太子,代表皇上和皇后恕他们无罪!
对,投降,回头是岸,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更何况,主帅和将军们都被抓了,他们也玩不起来了啊!不投降干嘛啊?
于是,李成秀要求把皇帝、皇后带过来……小虾米们便嚎啕大哭看把帝后请了过来。
皇帝、皇后被许堪石分别关押着,二人都不知道彼此在这里,一见面都被对方的狼狈给辛酸哭了。
皇帝:“婉娘啊……这些天杀的竟这般对朕的婉娘。”
皇后:“妾身受些苦倒是无妨,只是陛下乃万乘至尊,他们怎敢如此对待?”抬头问李成秀:“老六媳妇,可查出主谋逆臣是何人?”
李成秀本想告诉帝后是四皇子,但是想想他们彼此的信任度,理智地改为:“还未查明。”
“那你查啊!”皇后气极败坏地道。
“就不劳六弟媳费心了!”有一个男子的声音突地响起,声音不大,却极有穿透力使得皇帝、皇后和李成秀皆是心头一惊。抬头望去,只见对面的人递次分开闪出一个道来,一众人等不疾不慢地走到上前来。走在最前面的是一个年轻的将领,他一身黑衣黑甲,黑亮的黑盔罩着一张国子大脸,一双虎眉飞翘,高鼻梁,大眼睛,不薄不厚的双唇微抿,嘴角微微斜翘,给本是方正的面容凭添了几分邪性。
李成秀觉得这张脸有些眼熟,但并不熟习,一时想不起在哪里见过了。不过,他既是叫她弟媳,那必是皇帝家的人……四皇子?李成秀双眼猛地一睁,转头朝皇帝和皇后看去,有些耐人寻味,只见得皇帝面露惊惧,而皇后却是一脸的惊喜。
“四儿!”皇后惊喜地呼着:“你终于来了。”
果然是四皇子!
“是,儿臣来了。”四皇子微微笑着看着皇后,一步一步地走了过来,在离李成秀他们十来步的地方停住,露着他那副与面相并不怎么相符的邪笑……突地,四皇子猛地向前伸出了手,一把擒住了皇后的脖子,拖着皇后嗖嗖地后退了十几步……
待得四皇子得手随他而来的部将位便齐齐地行动,将他和皇后与李成秀他们相隔开来。
“老四,你这是做什么?”皇帝大惊失色惊呼道。
四皇子回头看了皇帝一眼,又转头深情地看着皇后:“儿臣来接母后您……下地狱!”
被四皇子掐住脖子的皇后本就一脸的痛苦,待得四皇子的话音刚落她的表情就更痛苦了,她的舌头伸了出来,两只美丽的眼睛越睁越大,慢慢地突起,惊惧占满了她浑身上下的每一个细胞,就连头发都透着一股子的害怕。皇后使劲地扒着四皇子的手,却哪里起得了半分的作用?那双沾满泥泞的双脚慢慢地被拉离了地面,然后越抬越高。
渐渐地,皇后也放弃了挣扎,只无力地问了四皇子一声:“为什么?”
“因为你该死,也可以死了!”四皇子冷笑着回答。
“老四,把你母后放开!”皇帝惊呼着,可是四皇子哪里肯听他的话?于是皇帝便又对李成秀吼:“老六媳妇,快去救你母后!”
李成秀在心里翻了翻白眼,心说她巴不得皇后死在四皇子手上呢。面上却一副难过愧疚的模样,叹道:“父皇恕罪,儿臣无能!”
皇帝气极,可看了一眼对面那数不清的寒箭,太过苛责的话他也对李成秀说不出来。
“好,朕自己去!”皇帝使劲地掀开挡在他面前的韩大虎,踉踉跄跄地冲了过去去救皇后,四皇子带来的人忙拥上来阻拦。眼瞅着皇后气息越发地微弱,皇帝又急又气,啊啊地大吼了一声便没头没脑地朝阻拦他的人冲了过去,然后一通王八拳打下,混乱之中被他抢得了一柄刀,这可了不得,皇帝似拿着了神兵利器一般威风大增,一柄普通的陌刀被他挥得寒光四起,只听得“啊啊”地几声惊呼,四皇子的人竟被他砍翻在地了好几个。
“有本事你把朕也杀了,把朕也杀了!”皇帝都疯了,一路砍杀冲到了四皇子的面前,通红的双眼睁得老大:“你这个逆子,你有本事把朕也给杀了!”
“哈!”看着皇帝四皇子突然笑了一声,只一声,像是在品尝什么美味佳肴浅尝即止然后慢慢回味,待品全了滋味儿觉得合自己的心意,于是便欢喜地放声大笑:“哈哈哈……,哈哈……”四皇子先是仰头大笑,随即便又弯腰大笑,弯腰笑过一阵又蹲在地上笑,笑得捶胸顿足,笑得眼泪横流,一边笑一边叹:“有意思,有意思,实在是有意思,太有意思了!”
“什么有意思?”皇帝只觉得被羞辱了,恼怒地看着四皇子。
“父皇,您对她还真是夫妻情深啊!”四皇子叹道,他说:“却是不知她对您又是如何呢?”
“本宫待陛下,自然也是情深意重。”皇后艰难地说道。
听得皇后的话皇帝给感动坏了,四皇子却给笑死了:“哈?情深意重?哈哈哈……笑死人了!”四皇子说:“你待他情深意重?那本王怎么会在这里来呢?”
“谁知道你这个逆子是怎么回事?”皇后脸色不好地道。
“果然你又推得干净。”对于皇后的话四皇子似乎早有预料,嬉笑道:“你把他这本事倒是学了个十成十,没事的时候亲亲热热,有事相求的时候更是掏心掏肺,待事有变故便一推六二五……你难道不好奇,我本该被关在北邙离宫才对,可为什么会到了这里,你难道一点儿也不好奇吗?”
皇帝当然是好奇的,只是万事都有个轻重缓急不是?于此前的皇帝来说,结发妻子的命自是万事首要之重的。但经得四皇子这么一说,皇帝顿时感觉很不妙。
“总不能说是你母后放你出来的吧?”皇帝故作轻松地冷笑道。
“当然不是。”四皇子笑答,闻言本就紧张的皇帝越发地提心吊胆了,那种不好的预感在他心头越发的强烈起来。果不其然,接着四皇子便道:“因为她派来放我出来的人刚起程,我却已经在腰儿山附近了。”
也就是说,皇后真派了人去放四皇子出来。
皇帝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他紧紧地咬着牙关没有发出质问的嘶吼,亦没有去看皇后。
李成秀觉得,皇帝可能快要崩溃了。
“不过,儿臣能一路赶来接上父皇您,还得多亏她。”四皇子接着又手。
从始至终四皇子都掐着皇后的脖子半高着,许是他一开始没有打算要立即杀了皇后,也或许是因为要刺激折磨皇帝,所以他这时候放松了力道。所以,皇后的面色虽然很难看,但她还活着,并且中气还很足。
“老四你这是为了什么?”皇后嘶哑着声音问四皇子:“你难道忘了我以前是怎么疼爱你的吗?”
“当然没有忘。”四皇子回应道,他说:“母后对儿臣的疼爱儿臣一直都铭记在心,可是,我从来就不稀罕。”说着,四皇子突然发飚怒吼道:“施舍些残羹冷炙的怜悯,谁稀罕?谁他母亲的稀罕?!”
四皇子的这一声吼是使出了浑身的力气吼出来的,他青筋暴露,面色通红,表情十分地狰狞,可以清晰地看得出来,他是真的对皇后很恨,很恨!
皇后怔怔地看着四皇子,一脸的不可置信,但更多的却是不解。
“殿下。”四皇子正要痛诉皇后对他的薄待,站在他旁边一个从头到脚被块黑布罩得严实的人突然出声道:“您慢慢与皇后算帐,老夫便不奉陪了。”
四皇子立即换上副亲切温和的模样来,急忙言道:“先生您忙。”
那神秘人微微地点了点头,一步一步地朝李成秀走来……这是李成秀的感觉,虽然看不清他的表情,连他的眼睛都没有看到,但李成秀就是感觉他是奔她来的。莫明的,李成秀感觉有些发怵,脑中闪出一片片模糊的影像,闹得她头疼得厉害。
“做什么?”大妞闪身挡在了李成秀的面前,感觉到这黑衣神秘人的气息顿时如临大敌。“休要再靠近,否则我便不客气了!”
那神秘人完全无视大妞的警告,云淡风轻地一步步地挪着步伐。
“我叫你站住!”大妞双手高举起陌刀,喝叱了一声然后凭空砍下,陌刀划破虚空闪出一抹白光,白光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朝那神秘人疾驰而去。面对大妞的这凌厉一击,那神秘人总算是有了些改变,他身形一顿,也未见他做何动作便离开了原有的位置。白光与神秘人擦肩而过,击中了四皇子身边的一位将领,只听得那将领啊地大叫了一声然后便溅起一片鲜血,待再看便见他胸口被穿出了好大一个血洞,人已经气息全无。
“倒是有些本事。”那神秘人说。
神秘人的声音吵哑而低沉,是故意伪装的,所以根本不能从他的声音中分辨出他的真实身份。
“姑奶奶我的本事还没有曾拿出来呢!”大妞冷笑道,似乎轻松自如,可是站在她身后的李成秀却清晰地看到她的背部肌肉绷得很紧。刚才那一击,似乎有些超出大妞的能力和负荷了。
但值得庆幸的是,那神秘人被成功地吓住了,他没有再继续逼近。
四皇子和皇后的恩怨还没有个结果,皇后表示自己很伤心,她觉得她一直待四皇子很好,待他很亲,亲得跟亲儿子一样……
“跟亲儿子一样!”四皇子冷笑:“可我终究就是你亲儿子,就如同我一直知道你不是我亲生母亲一样。”
“殿下。”听得四皇子的话,神秘人转过头轻唤了一声。
神秘人正待再说,忽地凭空响起了一声炸雷,霎那间便是地一阵地动山摇。
啊,这场景好熟悉啊!李成秀心头一喜,难道是孙铛追来了?
李成秀的心里正这般想着,耳边又响起了几声炸雷,地动山摇间,那炸雷一声声地逼近,接着便听得一阵马蹄声由远处奔来。伴着那轰隆隆的巨响,似乎还有人在大喊:“臣……前来救驾!”
“是怎么回事?”四皇子惊惧道。
倒不是四皇子胆子叫,而是这炸雷的动静也太大了。
“好像有人来了。”神秘人说:“殿下和大先生带着帝后走……”
不等那神秘人将话讲完,四皇子便急问:“那先生你呢?”
“我……”神秘人看了一眼大妞,然后言道:“我的事怕是有些麻烦。”
四皇子的眉头微微地皱了一下,但还是点了点头:“那您快一些来与孤会合。”
“殿下先走。”神秘人点点头算是应了四皇子的要求。
皇帝可不能由四皇子带走了!
李成秀大喊道:“四皇子谋逆造反,诸公还不快擒贼救驾?”
韩大虎他们被李成秀这一吼给吼回了神来,可是却十分忌惮神秘人,李成秀又说:“他有大妞呢!你们快去救皇帝。”见韩大虎他们还有迟疑,又道:“若是皇帝被四皇子给弄走,咱们都得玩完。”
听得李成秀这话,韩大虎他们这才朝皇帝奔去,初始还真有些害怕神秘人会出手,但是后来他们发现神秘人对他们一点儿兴趣也没有。
这世上之人,大多都还是安守本份的良善之人,他们所渴望的不过是平安度日,在不如意的时候会对时局有些抱怨,会发一些牢骚,但是真正到了**国乱的时候他们还是懂得大是大非的。许堪石为皇帝器重的大将,跟着他的人多是被蒙蔽才走上造反之路的,待李成秀把许堪石这个主帅以及其部下大将都擒拿下,并且表明身份的时候,那些被蒙蔽的兵将们顿时悔不当初,一个个地恨不得时光倒流……时光自然是不能倒流的,所以他们造反大罪业已犯下,正在他们担心会被抄家灭族的时候,戴罪立功的机会却眨眼间摆在了他们的面前,你说他们会怎么做?答案,自然是擒贼救驾了!
说实话,李成秀手底下就十来个人,就算是个个都是武力值爆棚,可他到底只有十来个人,而对方却是有千军万马,这个对比之悬殊,就是脑残也能看得出结果来。所以,李成秀之所以会发布救下皇帝的命令,一来是皇帝真的是丢不得,二来么,确实是给急得脑子发热,下得乱命。
只是没曾想到,前一刻她李成秀还是孤胆英雄,后一刻竟是拥有千军万马的大将了。
看着应喝她号召的那些倒戈的将士们,李成秀感动得热泪盈眶:“这就是人格的魅力啊!”
“别魅力了,赶紧跑!”大妞用腹语与李成秀说道。
“嗯?”李成秀一怔,奇怪地看着大妞。
“我打不过他!”大妞说。
闻言,李成秀使劲地眨着眼睛,这一幕感觉好熟悉,好熟悉……
“快跑!”大妞的衣服突地鼓起,双臂展开往后一弹,李成秀像如撞上气球了一般飞快地被弹了出去。
李成秀这里一动,那神秘也随之行动,只见得他袍袖一甩便拔地而起,飞快地朝着李成秀追来。大妞自是不会让神秘人追上李成秀,忙起身相迎,二人于半空之中对上,眨眼间便乒乒乓乓地打了十几二十个回合。
李成秀很听大妞的话,也很不听大妞的话。听大妞的话离得她远远的,但李成秀却是没有逃,她是在跑,却是朝着皇帝奔去。
山风乍起,卷起一阵阵地烟尘,倒是给李成秀提供了便利。在滚滚烟尘的掩护下,李成秀成功地避过了那神秘人的眼睛……或许人家根本就是被大妞缠得脱不开身。——李成秀成功地靠近了皇帝。出乎李成秀意料,四皇子似乎并不怎么紧张皇帝,待李成秀追赶到的时候,抓在四皇子手里的依旧是皇后。
皇后是一点儿武功也不会的,四皇子又毫无怜悯之心,皇后被他拖得十分地狼狈。而皇帝,却也好不了哪里去。四皇子身边的人似乎对皇帝都有着莫大的敌意,他们对皇帝十分地不客气。
李成秀很急于救皇帝,但也乐于看皇帝倒霉。
正如四皇子所说的那样,李成秀也恼透了皇帝和皇后的两面三刀,叫他们吃些苦头也好。
坠着皇帝,李成秀一阵乱跑,感觉那隆轰轰的声音越来越远,渐渐地那烟尘也变得稀薄起来。
“你倒是跑得快!”忽地一阵风声在李成秀的耳边响起,李成秀本能地朝旁边一闪,一袂黑袍从她的旁边闪过。定睛一看,竟是那个神秘人追了上来。李成秀的瞳孔不由得缩了缩:“我家大妞呢?”
“那丫头……”神秘人轻笑了一声,虽然没有明说,但却也明明白白的告诉李成秀结果了。
“你把我家大妞怎么了?”李成秀的鼻梁一酸,眼眶顿时涌上了热泪。
“怎么样?”神秘人再是一笑,道:“那便要看他的造化了!”
“我的造化好得很!”大妞的声音突地从神秘人的身后响起,同时一道气浪袭卷而来,神秘人已经躲之及只得挥袖硬接。两道之力相碰发出碰地一声巨响,震得旁边的军士掀翻在地,神秘人的衣帽被掀翻,露出了戴着黑铁面具的模样来。
看得李成秀稳稳地站在原地,没有半丝不舒服的模样,那神秘人似乎很欢喜,眼中透着笑朝李成秀睨了一眼。
“小丫头,我本有心放你一马,可你也太不识趣了。”神秘人冷森地说大妞。
“藏头露尾的鼠辈,到底谁放谁一马还说不一定呢!”大妞不服地道。
“肯定不是你放他一马。”李成秀大声地道:“因为我不允许!”
李成秀挥着拳头,朝大妞使劲地喊:“大妞,干死他!”
大妞:……,她也很想干死这藏头露尾的家伙啊,但是,这真的很难办到的。
难办,也要办啊!
大妞啊啊地大喊了一声,脚下一错便朝神秘人急疾而去,她来的招又快又狠又准,那神秘人不敢大意,忙认真应付,一时间倒是顾不得李成秀了。
李成秀看了看战况,觉得大妞一时半会儿吃不了亏,于是便又朝皇帝追去。
皇帝被挟了一路,已然是不能自行行动了,全程被人拖着走,再次沦为完美的累赘。拖着皇帝,行动上自然变得缓慢无比,李厉秀提成运力于双足,起纵如飞,不一会儿便追上了他们。
可是,追是追上了,人却是抢不下来。——李成秀轻功了得,可是手上的功夫却只有花架子啊!刚一伸手就被人掀了个底儿朝天,李成秀是又气又恼又急,气急之下她哇哇大叫起来。
奇迹,再次发生了。
在李成秀的哇哇声中,挟着皇帝的那几个人突地捂起了耳朵,佝偻起了腰,一脸的痛苦之色。
“别喊了,别喊了!”皇帝亦是满脸的痛苦,左鼻孔都流出血来了。
李成秀怔愣愣地看着满地打滚的军士,嘴里机械地啊啊地喊着,完全没有听到皇帝的话。
“老六媳妇,别吼了,别吼了……”皇帝也扑倒在了地上,强抻着脑袋可怜巴巴地望着李成秀。
李成秀却是置若罔闻依旧啊啊地喊着,一直喊到她腹腔中的气体用尽,再发不出一丝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