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薇学堂可是个好地方,那里有全苏州最好的先生,你是不知道,为了苏州的教育我可是废了诸多心血,这清薇学堂则是我最关注的。”沐辰把藏在袖中的短剑拿出来把玩,一边对林宇说道。
清薇学堂在苏州城内很出名,当林宇刚来苏州时一度是他的目标,所以后来妹妹小小年纪就能进入这所学堂,无论怎么看都是一件幸事。只是明白了沐辰的阴谋之后,终将成为不幸。
从来到苏州城后,少年的一切都被沐辰掌握着,少年的一切都是他安排,所以他太清楚林宇的软肋,想要逼林宇就范太过容易了。
沐辰太了解了林宇对妹妹的溺爱到了何种程度,所以才会如此肆无忌惮。如果说林宇将父母看得和自己一般重要,所以他能与他们一同赴死,为他们拼命,但是妹妹是林宇心中最柔软的部分,哪怕他万劫不复,也不会让她受到半点伤害。
林宇比妹妹大九岁,加上他懂事比同龄人早,父母又比较很忙,妹妹都是由他照顾的,哪怕来到苏州,他肩上的重担无比沉重,也未曾改变过这种生活方式。很大程度上来说,妹妹是他一手拉扯长大的,可以说是长兄为父。
哪怕林家再困苦,妹妹都是家里的小公主,没人可以欺负她。林宇可以忍受别人的冷嘲热讽,可以承受各种委屈,也不会让妹妹受到伤害,以前是,现在也是。
“你的徒弟沐修竹,也是这样威胁我的。”林宇将手放在无锋鞘上,一双眼睛冷冷盯着沐辰,道:“可是他已经死了!”
“哦,看来你很自信?”
“你以为你能看穿我的一切,真的是这样吗?”林宇拔出青黑的无前剑,即使面对传说中的辰阳子,他依旧毫无畏惧。
“你的底牌?让我猜猜。”沐辰摸着下巴,假装思考,不一会儿眉毛一掀,轻笑道:“看来是潜龙潭里面的奇遇,是什么呢?难道是无为道尊,剑溪派历史消失的那个人。”
林宇神情一僵,脸色十分难看。无为的事他从来没有跟任何人提过,沐辰是如何知道的,难道在沐辰面前他真的毫无秘密吗?最重要的是他不仅说出了无为道尊,而且依旧镇定自若,甚至不看在眼中。
难道说沐辰强到到连无为都不用怕了吗?若是如此他还怕柳家做什么,林宇更加不解。
“无为是吧,让他出来,我倒要看他到底敢不敢出来杀了我!”沐辰游离的眼神骤然凝于一点,盯着林宇让他感觉空气都仿佛凝滞了,沐辰身上在没有半点随意,只有隐藏欲发的怒火。
“师父……”林宇对小世界的无为道尊发出恳求,然而无为却迟迟没有回应。
很久以后,小世界内传来一阵叹息声,无为传来的声音让林宇心一沉,“小子,这次我不能出手,帮不了你。”
“怎么不出来?”沐辰冷笑连连,讥讽道:“来杀了我,毁了剑溪派啊……”
沐辰将眼珠瞪圆,神情激动,咆哮着对林宇吼道:“不敢啊?没有脸吧!你以为剑溪派走到今日是拜谁所赐,你以为门派被封杀一万年是谁的功劳?你以为师祖无修为了谁而遭难?全都是他,无!为!道!尊!”
“一代天骄,潇洒桀骜,无情无义,哪会在意这些,反正他后人已经为他受了一万年的苦,为何不干脆全毁了,省得这么多埋怨,一了百了,来啊?”
看起来沐辰是对林宇吼出来的,气势针对的却是小世界内的无为,就如他所说,无为听得面红耳赤,再如何潇洒的他也不能装作听不到,唯有听着沉默。
终于沐辰骂累了,声音也小了很多,可是怨念却不减多少:“还是下不了手吧,剑溪派已经走到了绝境,我只有这一条路,若是真的被您阻止了,我无话可说。”
正如沐辰所说,或许对于林宇来说,他是始作俑者,对于东南域,他是恶人,但是他只是为门派做他该做的事情,他身为最高的领导者,当柳家到来,他别无选择,只能破釜沉舟。
如果他成功,用圣玉扭转了困境,让剑溪派走向辉煌,那他将是英雄,他所做的一切都将是智慧的抉择。
对于剑溪派他是没有错的,所以无为道尊凭什么出来阻止他?
无为道尊年轻过,为己之所爱,为己之所欲,他杀了很多人,做事从来不计后果,得罪了太多人,也让周围的亲人挚友遭受劫难,将压力带给后人,所以沐辰在绝境别无选择做出了选择,他怎么忍心再毁了剑溪派的希望?
哪怕无为选择了林宇,将传承毫无保留交给了少年,可是愧疚让他无法站在林宇这边。
“将圣玉交给他吧!”小世界内无为叹息着发出声音:“我只能保你性命,抱歉。”
林宇仿佛被天雷击中一般,呆呆立在原地,脑袋一片空白,一时失神,半晌之后,他选择了摇了摇头。
“为什么?留的青山在,难道有什么比性命更重要的!”
“有,当然有!”林宇瞪大眼睛,对无为道:“若是玉一直在我身上,我会放手,可是这是朋友交给的,是他用性命才保留下来的,所以已经不是我说了算。”
少年惨白的脸上嘴角扬起,他手指在无前剑上轻轻拂过,将青黑长剑抹得纤尘不染,映出他的倔强。
随后林宇平举起剑,做好出招的准备。
人越往前走,会背负得越多,沐辰的背负的让他不得不将计划布置得天衣无缝,林宇背负的让他无法后退,然而背负得多了,并不一定会更沉重,就好像林宇此时感觉,这个选择他感觉轻松而又充满快意。
他很满意也很荣幸背负兄长交给他的。
无为在小世界内看着少年愚蠢的行为,毫无惧色,甚至有些高兴,就好像一万年前,他遇到的那个蠢货,总会逞这样的威风,明明没有能力呀,他一时间有些恍然。
“随你吧!”无为再次叹息道。
“道尊……啊……道尊不敢……”远处传来声音,“让我来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