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就任由他在御史台这样下去吗？这里不是整个朝廷最清明的地方吗？”纳兰煜的声音很轻，轻的连她自己都觉得微不足道，转而看着洛九烟的时候，她忽然发现自己眼前的这个男人，要淡定的多。
“当然不是，既然要灭，就灭的干净些。”洛九烟拉起纳兰煜的手，继续往方寸楼的方向走着，纳兰煜看着方寸二字的牌匾赫然出现在自己的眼前，“煜儿，你可想过若是这么昭然若揭的灭了莫长亭会有什么后果？”
纳兰煜屏住呼吸，方寸这二字在她的眼前逐渐放大，太累了，真的太累了，纳兰煜有些艰难的开口，“莫长亭是御史台的人，既然御史台是朝中最清明的地方，就不许允许出现这样的人，辱没了天盛帝，辱没了整个睦国的颜面。”
纳兰煜垂下头看着地，这方寸二字对于她来说实在是太过沉重，一件分明可以简简单单就做完的事情，却要等待洛九烟口中所说的时机，纳兰煜已经按耐不住了，“什么时候才是时机？莫长亭也是，张氏也是，洛九烟，你的心里装了太多太多，却还要留给我，你不怕有一天你自己会支离破碎吗？”
纳兰煜的眼底微微的渗出滴滴泪水，她镇定的说着这些话时，连她自己都有些惊异，心为洛九烟疼的那一秒，纳兰煜再也说不出话来，只有眼角的泪在为她表达着什么。
洛九烟朝着周围望了望，“还好没人，不然别人会以为我在欺负你。”
他的话依然那么温柔，纳兰煜的脑海里浮现出他发脾气的样子，似乎已经很久远了。
转而，纳兰煜破涕为笑，眼角的泪珠仿佛发着光，“不怕。”洛九烟试问稳当的说了一句，那声音犹如破钟一般在她耳边响起，他怎么会有这样的心境。
“第一步，我们要想办法将莫长亭逐出御史台，当然这件事情不能由我们二人亲自动手。”洛九烟的话说道此处，两人已经走到了方寸楼前，沿着楼梯一直上到五楼，只见司空明镜穿着一身蓝衣，站在五楼的窗户前，看着整个帝尧的街景，洛九烟与纳兰煜一步一步的靠近他时，他居然没有任何的反应。
“洛九烟。”
“纳兰煜。”
“参见御史大夫。”
两人不约而同的跪在司空明镜的面前，司空明镜微微的转过头，只是淡淡的说了一句，“起来吧！”
“你们去天海郡倒是办了件大事。”司空明镜将手伸出窗外，只见一只信鸽停在了他的手中心，他取下信鸽你的信笺看了一眼，便吞到了肚子里，纳兰煜睁大了眼睛看着御史台最高的长官，司空明镜苦笑了一下，“有些事情还是要往肚子里咽，不然人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到底是谁，连御史大夫的性命都敢要？
纳兰煜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却不敢发问半句。
“说吧，你们二人在天海郡到底发现了什么？”司空明镜看门见山的问道，他那双炙热的眸子在洛九烟与纳兰煜的身上扫视着，若是对那个人不忠，只怕他现在早已不能这样安然无恙的看着帝尧的街景了，所有的繁华转瞬即空，早已不复当年了。
纳兰煜看了一眼洛九烟，洛九烟点了点头，纳兰煜才将莫长亭的事情尽数道出，只见司空明镜十分淡然的点了点头，这可是每日都跟在他身边的人，为何他一点惊异的神色都没有？
“见惯了，这世上又有谁是绝对忠诚的呢？只要有利益，任何时候都可以倒戈相向！”
司空明镜清了清嗓子说道。
“此言差矣！”洛九烟走到司空明镜的面前，“司空大夫就不这样！”
司空明镜对着洛九烟有些勉强的笑了一下，他已到中年，整个人由内而外的散发出一种夕阳般的气质，“我只不过是胆小，怕死罢了，人若选错了路，就很难回头了！”
纳兰煜从来没有这么近的看过司空明镜，那双冷漠的眼中似乎再也没有丝丝的凉意，有的只是害怕和恐惧，仿佛有一只无形的爪将他牢牢抓住，他再也不敢逃脱，“纳兰煜，没想到这样微不足道的细节也会被你发现，莫长亭经常跟在我身边，我也没注意到他身上有烟草的味道。”司空明镜掸了掸袖子上的灰尘，语气你带着一丝的赞许，更多的是质疑。
纳兰煜与司空明镜四目相对，洛九烟却闷着不发话，煜儿，这次就看你自己的了。
“司空大人，莫长亭身上的味道一般人却是很难闻到，我今日遇见他时，也是寻了很久才闻到的，我以前觉得眼瞎看不见对我来说做什么事情都收到了阻碍，可唯独这一件，我对自己很有自信，司空大人可是只闻到莫长亭的身上有淡淡的檀香味？”纳兰煜满怀期待的问了一句，司空明镜点了点头，“这檀香味是他自己衣服上的，但是这烟草味却不同，司空大人可有注意到，他以前衣服上本是没有檀香的？”
纳兰煜这么一问，司空明镜更是哑口无言了，“这些细节你倒是很注意。”
纳兰煜微微的低下头，“不敢，我发现今日遇见他他似乎在用这檀香味刻意的掩盖着什么。”
纳兰煜的话里再也没有胆怯，如果现在不想司空明镜说明，不知道还要等到什么时候，司空明镜望了一眼洛九烟，“你怎么看？”
纳兰煜心中一愣，怎么这御史台的最高长官，反而在问自己的夫君？
“切莫打草惊蛇。”洛九烟没有半分的犹豫，司空明镜沉沉的一笑，“圣上密令，让你二人马上清楚这御史台的毒瘤。”
纳兰煜听着这句话，想是刚才那信鸽大概装的就是这道密令，纳兰煜二话不说的与洛九烟接了旨意，司空明镜立刻变了脸色，“从今日起，忘记在这个房间里你们和我说的话，不到关键时刻我是不会出面帮你们的，出去以后，知道和外面的人说什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