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生文学)正或邪。孰是孰非何人能断?唯有一心,自知分毫则好。墨辛负手站定,如青松一般,看着眼前这悬崖上已被风霜侵袭破败的高大石碑,若有若无的字迹。
也不知在想些什么。夜风轻,吹不动衣袍。夜风冷,封冻了从不会停止的心。
倒流崖,天外天的奇景之一,悬崖瀑布,应是飞流直下才是,可这倒流崖,却是水流自下往上,逆贯长虹。
说不出的雄骏,震人心魄的气息。高天之上,一弯月如钩。银光里,着一道身影,被越拉越长。
呼。一道黑影,缓缓落在这崖边,对着墨辛的背影恭恭敬敬的道:
“宗主。”墨辛转过身子,眼神游离于远方:
“一切,都已停当否?”那人忙答道:
“具以停当;请宗主放心。”墨辛很满意这人的回答,点了点头,又叹了一声,继续问道:
“我那两个师弟,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两位长老以传来消息,十日内,必到。”
“恩。”墨辛点点头,似乎还有什么要说,不过却未说出口,而是吩咐那人下去,那人点点头,拱手而去,就待将要离开的时候,那身影突然转过身子,对着墨辛道:
“宗主。”
“恩?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墨辛此时又以转过身子,面冲石碑,只留下一个背影,却看不到他的表情,不过从他刚刚的声音中却不难听出一些不耐烦。
那人低头犹豫了一下,而后仰着头,面对着远处的月光,声音略显枯涩:
“宗主,属下冒昧,近日来多有门中弟子向属下禀报雷泽处似有变化,还望宗主多多留意才是,毕竟那里。”这人话未说完,就听得墨辛冷哼一声,顿时吓得这人不敢再多说一句,而墨辛也不知怎么,以来到这人身旁,双眉紧皱,盯着那人久久,才堪堪舒展:
“凌寒。”那人一怔,而后忙低下头,不过借着一点月光却也不难看到,此时他的额头已被冷汗湿透。
“你这个人,做事干练,心思谨慎,道法精纯。假以时日,必是天外天中流砥柱。”说道这,墨辛猛地提高了音调:
“可就是话太多了些。当知道君子少言。”凌寒又是一怔,忙回道:
“谨遵宗主教诲。”
“下去吧。”墨辛一摆手,示意凌寒下去。待到此地再无第二人时,墨辛不由的长叹一声,神情似有千般苦楚噬心一般,他走到那悬崖边上,看着倒流的滔滔之水,眼中竟似有水光,却又不见一滴泪落下。
“是时候,把那东西,拿回来了,放在别人那,几百年了,也不知道那东西有灵否,可还认得我吗。”十日后。
晨光将夜色隐去,赶走寒冷,送来温暖。晨光透过层层云雾,洒在天外殿前,照在几个忙着打扫的弟子身上。
天外殿是天外天的主事大殿,天外天宗主长老议事,接待重要客人的所在,也是天外天内,最大的一处宫殿。
雕梁画栋,琉璃瓦,紫金柱,怎样的描述可能都不足矣描述这宫殿的辉煌。
“咚!咚!咚!”三声鼓响作罢,原本缭绕在这大殿之外的层层云雾竟然自行开两侧,让出一条白玉之路,直通远处。
原本打扫殿前的几个弟子,一见如此,忙收拾扫把,散去了。接着,在那白玉路的尽头处,突然无数身影,缓缓出现。
待到近前,原来是一百零八个身穿相同白袍,头系丝绦的男子,看样子该是天外天的弟子。
这一百零八人来到殿前,自行分列于玉路两侧。而后,又是几声钟鸣,霎时间香气缭绕,在看去,只间又有数道身影,向着此处信步走来,仔细一看,最前那个,一身黑底金边的长袍,昂首挺胸,斑驳长发飞舞,眉宇间英气逼人,正是墨辛。
在其身后两侧,跟着两个黑发男子,身穿相同样式的青色长袍,一个横眉立目,一个脸色晦暗,想来应该是墨辛之前所说的两个师弟了。
在他们之后则是九名身穿银色长袍,肩头披有暗红金纹甲片长风的男子,为首的,正式凌寒。
“天外天宗主、二长老、九使者到。”不知谁喊了一句,两旁一百零八名弟子忙躬身施礼,齐声道:
“参见宗主;拜见长老,诸使者大人。”在众人问礼声中,墨辛一行人来到大殿之前,依照顺序,站定在八十一级玉阶前。
墨辛上前一步,对施礼的弟子道:
“起来吧。”而后,整理一下衣袍,朗声道:
“今天下时节,祥瑞四海,百姓安宁,妖魔不兴,外道退避,此情此境,实乃吾辈修士之所愿。”说到这,墨辛脸上不由得有一抹欣慰之色,而他身后众人也是相视一笑,满脸的得意。
不过随后,墨辛声音凛然一改,语气也沉重了几分:
“然,众人皆知,神州之上,尚有变数,远古遗脉,本是蛮夷,教化不开,倾心杀戮,草菅人命,为祸苍生,近日来,本宗心神不宁,前去天涯外,面壁清修,没想到竟偶然间得冥冥点拨,窥得玄奥。原是极北之地,玄冰之下,有一遗脉出世,远古遗脉现世,必然又是一番涂炭,我等修行,心存仁慈,决不能任由如此。”墨辛一顿,眼中精光一闪而过,周身上下,气势陡增:
“本宗,乃天下正道领袖,如此之事,必要首当其冲,不可落于人后。我与众长老使者议定,因此事重大,故而由本宗亲往镇压,左右长老随从,九使者留守门阀,处理宗内事务。各宫各部,按部就班,一切如常。”言罢,墨辛回过头与那两黑发男子相视一眼,而后脚下乌青光芒一闪,婉若一条苍龙,将墨辛托入高空,向着远飞去,而那两名男子也不多说,各自脚下生出赤、蓝二色光芒,紧随墨辛而去。
三人身影,转瞬即逝,只留下幽幽一句
“不可妄为。”墨辛三人御剑而行,在这天宇之上,只听见呼啸的风声在耳边响起,也不知飞了多久,突然,墨辛止住身形,而后对那两人道:
“二位师弟,已到此处,我等就此分手吧。一切事宜,依照计划而行。”那二人也不废话,点点头,说了句
“师兄保重。”而后就调转方向,向着他处而去。墨辛见他二人已消失无形,微微一笑,也隐入了云中。
再见他时,已是在一处荒山中。这是一座名副其实的荒山,光秃秃的山丘上,连一根枯草都没有,简直就是一座高、耸的土堆罢了。
墨辛此时以收了法术,一步步沿着一条似有似无的小路向着这荒山的内部走去。
天色渐晚,转眼,又是黑夜。墨辛在这山中不知走了多久,也不知这是一个什么所在,只是身边的荒芜还有一望无际的黑土在表示他还身处在那荒山之内。
突然,在一处山坳内,墨辛止住了脚步,可能是因为周围山体的关系,竟使得此处周围竟没有一丝的风,就连月光好像也照耀不到。
“还不出来!”突然,墨辛冲着远处一声低喝,他的声音并不大,但是回声却久久不散。
墨辛的呵斥之身,还在回荡,可是却没有答话,仿佛这山里根本就只有他一个生命而已。
“还不出来!”又是一声低喝,墨辛脸色已变,双眉紧锁,眼中多了一丝犹豫。
而就在此时,突然,一个尖利的声音自他面对出传来:
“你到底还是来了!”话音未落,之间原本土地之上,竟出现数道裂纹,虽没有响动,但这却正是可怖之处。
眼看着裂纹就要延伸到自己脚下,墨辛面色一凛,左脚微动,向前一踏,似有什么波动一般,生生的将那裂纹止住。
“咦?!”那个尖锐的声音再起,一股疑惑之意尽显,随即,就听一声刺耳的尖笑,一道身影自不远处的土地钻出,借着依稀月色看去,那身影的面目三分像人七分像鬼,皮肤褶皱不堪,两眼巨大如铃铛一般,体型低矮,而且身形臃肿,一张大嘴,好像闭不上一般,隐隐的还可见到绿色的涎水低落。
若是常人见了,怕是不被吓死也会疯掉。再看墨辛,见到此人,嘴角一扬,鼻中轻哼。
而此时,那人却以一步步向着他走来,一边走,一边还用那尖利的声音质问道:
“你还敢来找我,当真以为爷爷不敢杀你吗!”墨辛也不答话,只是轻蔑一笑,不过虽然如此,却还是看得出他此时的戒备,那人越走越近,直到与他之间不足五米处才停下脚步:
“怎么,哑巴了?这么多年你该不是得罪了什么人,叫人把舌头割去了吧,哈哈哈。”
“把那一对玉璋还给我。”墨辛也不理会那人肆意大笑,自顾自的说了这么一句,也正是他这句话一出口,那人的笑声戛然而止,一双巨眼幽光闪闪,直盯着墨辛,嘴里恶狠狠的道:
“玉璋?哼哼,当年爷为了这一对东西不知道废了多少工夫,还落得这么一番模样,人不人鬼不鬼,哼,你说我怎肯还你?再说,这玉璋也不是你的宝物吧,怎如此厚颜无耻,向爷来乞要!”那人越说越激动,很深颤抖,不过其话语间的戏谑凌辱之意,却是毫不掩饰。
想必是这人想要就此激怒墨辛,亦或是有其他打算,不过,不论如何,他都失算了,因为墨辛根本不理会他的言语,只是自顾自的又说了一句:
“把玉璋拿来。”
“放屁!”那人见墨辛如此无视自己,已是暴跳如雷,双手中青光一闪,一对短刀一样的器物,以拿在手里,直指墨辛:
“有本事自己来取!”这人话音未落,手中之物已被抛出,在两到玄光包裹之下,似夹杂着万钧之力,直直向他砸来。
刹那,风骤起。转瞬,以天涯。那一对玉璋,还是曾经的玉璋,可此时,却向着自己打来,他,那个斑驳长发的男子,仿佛又回到了曾经。
一对玉器,终究是死物。几滴泪水,已被血染红。风声呼啸,凄厉中好像是谁的哀嚎。
玉璋俞近,在墨辛的眼里,这一对东西,好像是催命的符箓,而他,则是东西永远的俘虏。
渐渐的,在这个时刻,他竟然闭上了双眼,仰头向天。斑驳长发舞动,好像跳动在火焰煎熬中的灵魂。
脸上的苦楚,说不出是因为什么。只是,此时。只在,此刻。他却视而不见,充耳不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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