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婉玉悠悠醒来时夜幕已然降临,她发现自己躺在一张陌生的床上,周围黑漆漆什么也看不见,被子很单薄,盖在身上也令她冷得瑟瑟发抖。
“咳。”她想喊人,但嗓子似乎太干改成了咳嗽。
“姨娘醒了?”外面有声音传来,很陌生,不曾听过。
不等她回话,门‘噶’一声开了,冷风从敞开的门吹进来她打了个激灵,冷。
“姨娘可是饿了?”那道声音再次响起,话毕便见火折子亮了,紧接着六角灯也亮了起来。
火光刺眼她本能的转头,其实她的眼睛还是不怎么能睁开,恰好方才她努力睁开了,被亮光刺激此刻不受控制的酸疼落泪。
“奴婢叫秀儿,夫人吩咐奴婢日后好好伺候姨娘。”秀儿微微欠身,很规矩,很本分模样。
王婉玉摸索着缩成一团,“这是哪儿?”
“回姨娘的话,这是镇国将军府,北相府隔壁。”秀儿回话,很是周到的加了后面一句,“夫人说姨娘若是想念娘家人可以时时去看,不远,一盏茶功夫便到。”
“镇国将军府?”王婉玉心如死灰,她怎么能无声无息的被抬进朱家?风光大嫁呢?十里红妆呢?这些都没有,都没有!
“爷呢?我要见爷。”她挣扎爬起来,却一股脑栽下床,脸上的水泡被擦破瞬间疼得她尖叫,“好疼好疼,太医,宣太医!”
“回夫人的话,咱们镇国将军府只有正经主子才能请太医,姨娘脸上的烫伤夫人已让府上的大夫看过了,大夫说水泡起壳了便能好,不会致命。”秀儿依旧说的规矩本分,没有任何错处可挑。
可王婉玉在相府哪里受过此等委屈,她大声呵斥,“起壳?起壳了我的脸还在吗?你个贱婢还不快去给我宣太医!”
“姨娘还请慎言,宣字不是姨娘能说的,太医也不是姨娘可以随便请的,大夫看过了,姨娘并无生命之忧,脸上烫伤也不是很严重,只有几颗水泡,不碍事,姨娘饿不饿?奴婢给您热一热饭菜。”
说罢也不等王婉玉同意转身出去了,王婉玉脸上的水泡被刮破此刻正流着水,疼得她想一头撞死,“人呢,贱婢你给我回来!爷,爷,我要见爷!”
“姨娘,将军去营地了,怕是三五个月才能回来,姨娘有什么事直接吩咐奴婢。”秀儿的声音从门口传来,说罢步子不紧不慢的离开了。
“去营地?”王婉玉无力的趴在地上,眼泪不受控制的落下泪,“不管我了吗?”
“九姨娘想开些。”不是秀儿的声音,王婉玉抬起头努力想睁开眼睛,可脸太疼,她放弃了,“你是谁?”
“妹妹可以叫我一声姐姐。”那人也不扶王婉玉,随便捡了张椅子坐下,“九妹妹命好,从相府出来,一来夫人便安排了这精致的小舍给妹妹,真令姐姐羡慕。”
“我要见爷。”王婉玉大概明白来人是谁,左不过是朱显义某位妾室,不配与她说话。
“见将军?”毫不掩饰的嘲笑,“妹妹以为自己是谁?想见就见?一个毁容的弃子而已,还想见爷?明日的太阳你都不可能见到。”
“你要做什么?”王婉玉惊恐的后退,撞得椅子倒了一片,“我告诉你,我可是北相府的人,你若敢对我不利,年哥儿不会放过你的!”
“哟,还当自己是北相大人的恩人呢?要不要脸?不过也是,你哪里有脸,自诩书香门第之后,看不起别人,自己却给将军当外室,啧啧啧,作风真是大胆,望尘莫及啊。”
“你!”王婉玉没想到随便一个妾室都敢欺凌自己,顿时大怒,“贱婢,谁让你如此跟我说话的!”
“啪”一巴掌拍过来,王婉玉被打得眼冒金星,“贱?给将军当外室,谁贱?”
王婉玉被打,脸上仅存没破的水泡也破了,力道太大,脸已开始流血,她想捂住脸,手刚碰到却更疼了,“你竟敢打我!你找死!”
“呵,打你又如何?你以为你还是北相府的姑娘?一个被逐出家门,不检点的女人,打死你将军都不会怪我半分,不然你以为将军为何要匆匆离开京城?还不是你惹的祸!”
打一巴掌似乎不够,又抓起王婉玉的头发,恶狠狠的扯,“你知道吗?好不容易等到机会伺候将军,今夜将军本该属于我,都是因为你!将军才离开京城,下次将军回来不知还会不会记得我,你这个贱人,勾引将军,害将军离开京城,我恨不得杀了你!”
话虽如此说,但终究没有,似乎得了吩咐,不能杀,但打却不受限制,“啪啪啪”几大巴掌拍在王婉玉脸上,原本肿大的脸又肿了几分,嘴角、伤口也流出血来。
“你等着,姐姐会日日来照顾妹妹的。”打累了,拍拍手潇洒走人,直到彻底离开王婉玉都不知自己被谁打了。
秀儿似乎是掐好时间,人刚离开她便回来了,手里端了热气腾腾的饭菜,“姨娘吃饭吧,奴婢刚热的,趁热吃。”
王婉玉此时已彻底睁不开眼睛,她出气多进气少的躺在冰冷地板上,“扶我回去。”
“姨娘要去哪里?”秀儿不为所动,而是将饭菜一一放在桌上,“姨娘还是吃饭吧,奴婢特意给姨娘拿了咸菜,这白粥也是刚热的,平日里想吃都难。”
“咸菜?”王婉玉不可置信的问,“你竟给我吃咸菜!这些是贱婢才吃的东西!你知不知道我在相府都是吃燕窝鲍鱼!”
太过分了,简直太过分了,竟给她吃咸菜,还白粥?一碗白粥还让她感恩戴德?
“姨娘有所不知,北相府与将军府不同,北相府的夫人出身商户不懂规矩,咱们镇国将军府可是出身世家大族,规矩得很,姨娘就该有姨娘的规矩,吃穿用度半点不能越矩,姨娘过些日子就习惯了。”
还让她习惯?做梦!王婉玉挣扎爬起来,“我要回家,我要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