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历本就是活跃的人,当看到气氛沉闷的时候就会想方法去活跃一下氛围,可这一次不知怎么了,当三人都吃着饭时,他选择了沉默。
王丹妮乌溜溜的大眼睛,刚开始还不肯闲着,不时上下左右张望着,很快便黯然收回目光。
唯有王楚玉,像一朵幽兰,淡雅端庄,小口抿着饭菜,细细咀嚼着,像是在做一件极有艺术感的事,令人赏心悦目。
徐历边吃饭心里还不停琢磨着,有些事必需要挑明,他现在心里只有丹妮,虽然丹妮在自己面前总是很开心的样子,但他明白,在这异世,她现在除了自己,就没有真正意义上的亲人了,所以徐历心里暗自决定要呵护丹妮,一直去疼爱她。想到这,徐历认为这门亲事是绝对不能成的,再加上两人都是现代穿越来的,一夫一妻的观念深入人心,他也许可以效仿前世小说主人公一样三妻四妾,但这让丹妮如何自处,打定主意后,心里衡量着措辞,静静的等待她们吃完。
王楚玉习惯的取出丝巾小心擦拭着粉红色嘴唇,这是吃好了。“楚玉小姐不愧为大家闺秀,今日能如此不避嫌的来找小生,果然如王爷爷说的那样女中豪杰般的人物,着实让徐某佩服。”
“徐公子何必如此生分,玉儿今日确实胆大了些,只因读了一些书,眼界开阔了些。”
“哈哈,楚玉小姐不必自谦,京城才女之称小生还是如雷贯耳的,不知小姐可为婚事而来?”徐历坐正询问道。
“徐公子既然问了,玉儿也不必隐藏什么,玉儿正是为了此事而来,不瞒徐公子,虽然爷爷最是疼爱于我,但玉儿确实还是想着自己能够把握今后的归处。”这种话对于当代女子来讲还是极为大胆的,换句话说就是我想自己挑夫婿,还是对着未婚夫面说的,王楚玉说完,虽然有点怯然,但依然镇静的注视着徐历。
这倒让徐历愕然,原来自己一心想推掉的婚事,对方也是如此谨慎心态。徐历正色道:“楚玉小姐此举着实让小生赞叹,徐某钦佩,我也向小姐坦白了吧,我也正准备推掉这门亲事。”徐历看到了王楚玉眼睛里闪过的不可思议,接着说道:“我其实爱着丹妮,”徐历转而温柔的注视着丹妮,王丹妮啊的一声,便害羞的低下了头,“这个丫头,我是爱极了她。”说完还摸了摸王丹妮的秀发。徐历这时情不能自已,真情流露的热烈,也不顾王楚玉还在一旁,脸皮倒是贼厚。
王楚玉这就有点震惊了,还有掩饰不住尴尬,这种大胆甚至有些放荡的行为举止,让她吃惊,却还有一种异样的刺激。她虽是大家闺秀,却能在京城隔着屏风和才子们比试诗词歌赋,心底存着傲气,难免要对自己婚事要慎重抉择,所以就不难想到她会来找徐历了。
对徐历的举动,这种不加掩饰的坦白,却让王楚玉心里微微荡漾,心底酸酸的,想到那些曾在京城屏风外那些追求者们,却总是兀自端着才子的姿态,不禁细细打量着眼前的少年。深褐色的眸子目光清澈,其中却又藏匿着少年少有的不羁,长长的睫毛温顺地附在他的眸子上,他的鼻子坚挺,好似从中透露着一种倔强的个性。如今看向丹妮的眼神,又是如此温柔。王楚玉很快收回了眼神,脸颊又生红晕。
“咳咳,我想楚玉小姐应该明白我的心意了吧,既然咱两目的相同,不如在此商议一番,日后也好有个托词。”
徐历可没想到王楚玉刚刚审视了他一番,还给他那么高的评价,自以为这事好办多了,却不知王楚玉心里又多些心思了。
王楚玉心里挣扎着,自己来确实是为了这门亲事,但只是提前为自己打好预防针,没想到徐历竟然直接拒绝了。
心里有些堵的慌,事情好像都被面前这有些得意洋洋的家伙给掌控了一样,皱着绣眉,本就有些小高傲,心里竟有些不服。不能让他得逞,王楚玉这样想着。
“这些事不是我们作为子女能够左右的,我们还得看伯父伯母的意思,玉儿这就告辞了。”徐历懵了,这又搞得哪出,不是已经谈好的事吗?这…
虽然如此,徐历还是起身送客,徐历跟着带上纱巾的王楚玉,欲言又止。前面的娥罗多姿的身姿好像停了一下,等徐历跟上前去,一句轻语飘来:“徐公子就这样不希望娶玉儿为妻?”
“这…”不等徐历回答,眼前的妙人已经唤了丫鬟走了。徐历傻眼了,美女啊,你走的太快就像那龙卷风……
“呆子,还看呢?”王丹妮却是心事重重样子。“丹妮,你说这是怎么了?不是谈的好好的!”徐历一脸不解。“呆子,自己想去。本姑娘也回去了。”说完幽怨的望了他一眼,提着饭盒走了。
“这…”徐历心里卧槽了,自己处理的不对吗?不对吗?
心情很是烦闷,上午发生的事真让人不痛快,想出去溜达溜达,缓解缓解心情,刚准备出医馆门,一阵急促的哒哒马蹄声,伴着扬起的尘土,落到了医馆门前。
“让开,让开,谁是这里的大夫,快点给我出来。”徐历被一下推开,靠,特么心情不好是不是什么都不顺,我让你咋咋呼呼,本想着我偏不站出来的态度,但流在地板上血瞬间让徐历端正了态度,站了出来:“我就是,兄台快把病人放在这里。”
“你就是?怎么这么点?快叫你们真正的大夫过来!”这名救人心切的男子明显不相信,眼前这位这么年轻的少年是医生。
“不想救他的话,现在可以可以走了!长明,送客!”徐历火气还上来了,我是看你有伤在身才好心好意帮助你的,你还怀疑这怀疑那,你丫不信就滚啊。
“快点救救我弟弟,救不好拿你试问!”这凶巴巴的男子还是相信了这位年轻人,但还不客气的直接拽着徐历的衣领,威胁道。徐历想想也犯不着跟着一位正冒着火气的病人家属生气,只是瞪着眼,没好气的说着:“你再这样你弟弟就真的救不成了!”
看来男子也不是一味的莽汉,听出了味道,立即放下手,抱拳道:“多有得罪,还请大夫不要放在心上,恳请大夫定要救救我弟,我程某人他日必当重谢!”徐历也不说话,看了看腿部的箭伤,箭被削去大半,被简单包扎起来,看来这名男子还是懂一点医学常识的。
凝重的蹲下去,轻轻的解开已被血液侵染的布条。徐历不禁吁了一口气,原来病人腿部的地方早就缠着几道上好绸缎,箭头没有太过深入,这就奇了,这伤就晕过去了?徐历好奇抬头仔细看看这个病人,挺白嫩的,就是瘦瘦的,书生气挺重,可能是富家读书子弟吧,身体难怪这么弱,看来这两人非富即贵了,徐历这样想着。
徐历用长明早就拿来的煮沸晾干过的白色麻布条,顺着绸缎微微的往上拔,病人似乎感觉到了痛感,微微呻吟了一声。
要知道古代解决这箭伤大致分四种:第一是清创,一般是用煮过的水来清洗伤口;第二是敷药,有多个专门用于止血生肌的成方成药,成药一般是散剂,便于外敷;第三是包扎,包扎用的布最好是白色的,还要经过蒸制;第四是内服药促进愈合,内服药如果条件允许,会由郎中根据受伤者的具体体质情况临时处方,条件不具备的时候就服用成方或成药。徐历便用了第三种,还外敷了金疮药。
徐历没想到,外面这么健壮的哥哥,竟然还有这么瘦弱的弟弟,竟被不太深的箭伤疼的晕过去。
“想什么呢。”徐历拍了拍脑袋,整理收拾一下,走出了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