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怎么一回事?”潘淑慧摘下墨镜后,脸色不太好地看着夏子瑜的裹得像粽子一样的脚。
夏子瑜漫不经心地看了她一眼:“就是你看到的那回事。”
“你怎么搞的,我们明天的计划怎么办?”潘淑慧气不打一处来。
“放心吧,误不了是事的。”夏子瑜老神在在地回道。
潘淑慧眼珠一转,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脸上恢复了笑意,道:“既然你现在腿脚不便,这样吧,今天我先带你去疗养院,你和你妈妈相认后,你把我们的计划告诉她让她配合我们,明天我直接带人去把她救出来,带回来这里,你就在这里等我们。”
原以为对方会马上答应,谁想夏子瑜却摇了摇头称自己会有朋友来帮忙。
潘淑慧脸色变了又变,“什么朋友?可靠吗?”
夏子瑜微微颔首,一语双关:“自然,他比任何人都可靠。”
半响,潘淑慧僵笑了下,“很好,那你那位朋友现在在哪,我们马上就要出发了。”
夏子瑜抬腕看了一下时间:“请稍微等一下,他很快就到。”
9点一到,韩以烈准时出现。
潘淑慧疑惑的视线上上下下打量着韩以烈,虽然这个人看着年纪不大,却有着超越年龄的沉稳与锐利,只是站在那里,那浑然天成的气势便洋溢着不可小觑的光芒,怎么看也不像池中物,她扭头问夏子瑜:“这位就是你口中那位所谓的朋友?怎么称呼?”
“韩。”夏子瑜简短地回道。
面对对方明显的不愿多说,潘淑慧干笑了两声,继续问:“这位朋友是B市人?做什么工作的呢?”对方怎么看也不像学生,还有那散发出来的强大气场,她有预感这个人的出现可能会打乱她的全盘计划。
夏子瑜没回答她,望向韩以烈,轻声道:“我们可以走了。”
“等一等,”潘淑慧皮笑肉不笑地看着夏子瑜,“我说你不会是信不过我,所以找这个人来监督我吧。”
这句话是以玩笑般的口吻说出来的,但夏子瑜可不认为对方在和自己开玩笑,她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容,这女人非得要她把话说得那么清么?好啊,既然你这么要求,那就不要怪我不给你面子:“信任是相互的,对吧?还是阿姨你把你身后的那一排大哥当成是空气了?”夏子瑜意有所指地道,“人无论什么时候都得留一手,你说对吧阿姨。”说着饱含深意地看了潘淑慧一眼。
潘淑慧不自在地挪开视线,干笑了几声,在发现自己找不到任何话来反驳对方后只好悻悻地看着对方在男子的搀扶下出了门。
两人背影一消失在门边,潘淑慧脸色马上沉了下来,“黑子,去,把男的身份查清楚,另外疗养院那边再加派点人手好好盯着。”
很快地,身后一名壮硕的男子马上应声出列,下去安排了。
潘淑慧把墨镜重新架上鼻梁,对自己带来的人一挥手:“我们走。”
————
B市工人疗养院是□□有名的疗养胜地之一,清幽的坏境、先进的医疗设备、高水平的服务质量都是数一数二的,当然还有那昂贵的费用。
疗养院的保安工作做得很到位的,除了严格的进出登记审核,还有严密的探访病人制度,不过潘淑慧的工作显然做得很到位,一路走来,他们很是顺畅。
夏子瑜坐在临时代步的轮椅上,身后跟着的是一直沉默着但存在感又超强的韩以烈,随着穿过一条条空旷的走道,她整个人很快陷入了难以抑制的兴奋当中。
她就快要见到自己阔别了差不多三十年,一直魂牵梦系的母亲了!
大概过了15分钟,一行人终于在某间病房停住了脚步,“到了。”潘淑慧简短地道,回头看向夏子瑜,“只有十分钟的时间,务必长话短说,另外不要忘记我们的约定。”
夏子瑜从巨大的喜悦中暂时恢复了过来,轻轻地颔首,递给对方一份东西,“这是其中一份,余下的我会尽快给你。”
潘淑慧快步上前一把抓过文件便迫不及待地打开,很快地,她合拢上文件,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很好,余下的两份我就静候佳音了。”
韩以烈的视力不是一般的好,在潘淑慧合上文件的刹那毫不费吹灰之力就看到了文件开头大大的放弃继承权承诺书几个黑体大字,他心一动,脸上却不显半点声色,联想之前所看到的的一切,他很快便明白目前正在上演的是一场什么戏码,不过不管是什么,都与他无关。
——
夏子瑜手微微颤抖着推开了病房的门,下一刻,视线马上被床上隆起的一团吸引了全部的注意力。
妈妈……
病房的门“嗒”的一声轻轻关上,夏子瑜使劲全身的力气推着轮椅往前滑动,眼泪像断了线的珍珠一般簌簌簌地往下掉而不自知。
床上的人像是有所感应一般,翻了个身,慢慢睁开了眼睛。
夏子瑜手不受控制地捂住了嘴巴,谁能告诉她眼前这个枯瘦如柴、脸色苍白如纸的女人不是她记忆中美丽大方、温柔善良的母亲!十年,只不过十年,便让一个美丽的女人跳过风韵犹存的美好时期直接进入了衰老期,十年,让一个母亲生生把心熬成了灰,如此翻天覆地,彻头彻尾。
“小瑜,小瑜,是你么?”床上的女人“蹭”的一下坐了起来,眼神里冒出希冀的火花,然而很快就熄灭了,“还是我又做梦了?!”女人喃喃道。
“妈,是我,我是你的小瑜,妈!”夏子瑜终于来到床边,颤抖着伸出手,哽咽道。
“不,你骗我,你不是我的小瑜,夏峰让你来骗我的是不是,夏峰,夏峰,你是不是想折磨死我!”女人忽然激动起来。
看着陷入了癫狂状的母亲,夏子瑜的心疼得快不能呼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