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宁宁紧张地爬起床,“谁来了?”
“是来和亲的公主!”
竹宁宁皱眉,“和亲?”
晴儿看起来非常急切,揪着手道“奴婢也不大清楚,只知道北啸国欲与我国修好,说是和亲,只是没想到来地这么快,王爷已经去迎了!”
竹宁宁下意识地抓紧了裙子“和亲对象是谁?钤”
晴儿抿唇不语,脸色为难。
竹宁宁没有再问,纠着眉头走出去,心里说不清是何感受,好像有什么东西隔着一层薄膜,只要轻轻一捅,许多事情就会浮出水面。
只是,有一件事她不能忘,她不属于这里,必定要回去,这里的人,只能是她生命的过客,不能是陪伴。
想到这个,她的脚步慢下来,直至停下来,跟上来的晴儿险些撞到她。
“小姐,怎么不走了?”
竹宁宁摇摇头,“不对。”
“什么不对?”
她还是摇头,一言不发地蹲下,埋头在膝盖间,这种纠结矛盾的状态似乎要把她折磨疯了。
过了一会儿,她挪步回去,取出放在枕头下面的玉镯。
自从那天戴了一次没有成功穿回去,她就没有再戴上去过,之后被态度骤变的古祺圳气了直冒火,所以这几天,她的情绪都还在这上面,倒是把玉镯给忽略了。
“小姐,这是”
晴儿并不认识九魂灵玉,关于它,她和大部分一样,人都只是听说。
竹宁宁没有回答,脑袋里跟毛线团似得。
晴儿看着她拿着镯子欲戴不戴,心里更加的疑惑。
踌躇了一会儿,镯子还是滑进了她的手腕。
依旧是凉丝丝的触感,没什么改变。
她轻叹,无力地倒在床上,只是眼神的轻扫,她捕捉到晴儿捂嘴的动作,瞪大的双眼里装满了惊恐。
“怎么了?”她仰起身子。
晴儿说不出话,微微发抖的手指指向她的左手。
竹宁宁感觉到些什么,迟疑地转头过去。
就在这一刹那,她快速地脱下镯子呼呼地喘着几口气,看着半透明的手逐渐恢复,她才慢慢缓过来。
“小姐,晴儿马上去叫大夫!”
“哎!不”
话未说完,晴儿已经跑远了,她惊魂甫定,已经不敢去碰那个镯子。
她不知道这是不是回去的预兆,可是,她刚才竟然下意识地逃避回去。
“不行!我不要留在这里,不要”
她语无伦次地戴上镯子,可是这次手没有再次透明,之后,她试了几次都是这个结果。
无法解释的现象让她疲惫,最后她只能顺其自然,将镯子戴好。
晚上,她坐在院子里撑着脸发呆,抬头看着天上的星星,总觉得有种不可言说的感觉。
微风拂来,吹散了夏夜的闷热。
这时,门外突然响起了脚步声,门口的守卫动了动,似乎是在见礼。
她心里一个咯噔,忙站起来,下一秒,古祺圳已经走进来。
花剑跟在旁边,“王爷,一切都准备妥当,就等吉日到来。”
“好,派人去公主那边看看,问问还需要什么。”
“是。”
主仆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直接走进房里,直到听到关门声,已经瞪目结舌的竹宁宁才反应过来,自己是被当透明了!
她跑上去想推开门,却不能,只能拍门。
“开门!开门!”
屋里人影晃动,明显实在交谈。
不理她,火气更加往上冒,即使不明不白,她还是怒了。
只听嘭地一声脆响,竹宁宁踩着倒下的坏门走进去,盯着他,眉头一皱“看不见我?”
花剑识趣地不说话。
古祺圳收起手中的本子,站起来向她走过去,目光灼灼“你想要什么?”
“我”
“无论如何,能做主的人,是你,不是我。”
说完,他没有停留地出去,留她一人在房间里,也留给她一句无头无尾的话。
直到他的身影消失在拐角,她还是一字未说,只剩一脸的茫然若失。
到底想要什么?她也茫然了。
这种状态一直持续了两天,两天里古祺圳没有回来,她也没有出去。
身体变透明的情况出现了一次,这次她没有摘下镯子,虽然没有回去,心里的恐惧却愈发加重。她害怕回去?摇头笑笑,不可能!
烦闷了几天,她今天总算是出了门,没人拦她,没人过问,她就像一缕游魂,终究是不属于这个世界的。
街市繁闹,她漫无目的地走着,时不时迎来一些探寻的目光。
摆摊长舌妇忍不住交头接耳,虽然声小,竹宁宁还是听到了。
“她就是那个盗贼吧!怎么还在这儿呢?”
“听说是和过世王妃长得像,王爷起了恻隐之心,不然你以为谁能留住她!”
“像有什么用,公主都来了!”
“就是,看来这姑娘的运气也到头了”
竹宁宁猛地抬头,他真的要娶亲了,可是,这跟她有什么关系?
本想出来散心,不想却是增添烦扰,走了不到一个时辰,她便憋着一股闷气回到王府。
古祺圳还是不见人影。
自从那天从梅林回来,王府里的一切好像都突然安静了,让她不明不白地不知所措。
只有晴儿理她。
已经是亥时,晴儿站在床边给她摇着扇子,看她发呆。
“小姐,时候不早了,该歇息了。”
竹宁宁回神,看了眼门口“古祺圳呢?”
晴儿放下扇子弯腰给她整理床铺,“王爷估计是不回来了,小姐先睡吧。”
竹宁宁看着她翻弄的动作,一抬眼,“晴儿。”
“嗯?”
“我真的和她很像么?”
晴儿的手一顿,认真道“晴儿说句实话,若不是亲眼目睹王妃下葬,晴儿觉得小姐就是王妃。”
竹宁宁抿唇,双手不自觉地抓紧了床单,“那道菜叫什么?”
那天晴儿只是讲解了做法,并没有提到名字,若果名字不一样,那么,这就可能只是碰巧而且。
“叫叫”晴儿皱着眉,没有想起来。
“奴婢以前只是看王妃弄过,名字却没有听到她提起。”
话虽如此,竹宁宁心中仍旧波涛汹涌,不得安宁,就连入睡也不得安稳,想想,从回来到现在,她霸着一个男人的房间,竟然也会觉得心安理得,太奇怪了不是么?
带着不安和问号入睡,她终究是睡不好的。
第二天天未亮她已经醒了,如此,又持续了两天,这两天里她没有出门,害怕,恐惧,纠结,仍然在席卷着她的身心。
透明已蔓延至大腿,虽然很快恢复,她心里却清楚,当全身都透明时会是什么情况。
古祺圳没有回来,他的王府,好像变成她的了,府里的人还是没有过多的询问。
这一天,窗户纸上才刚刚蒙上了一层不清晰的白,外头就有了动静。
竹宁宁敏感性强,一下就醒了,撑起身子细细听着,好像有不少人进了院子,她赶紧下床去看。
“哎,你们动作都利索点儿,耽误了吉时就别怪管家我赏板子!”
“管家,这个挂哪儿啊?”
“那儿,去吧,哎哎,你们小心点啊,别把灯笼给我弄坏喽!”
对花声清晰地传进竹宁宁的耳朵,她隐约猜到什么,一打开门,外头人来人往,手里都拿着些大红喜庆的物品,而那个管家在中间监督他们布置。
明显是在布置婚礼。
即使清楚,她还是问了一声,“你们在做什么?!”
才出了一声,其他人就在她旁边走过,进入房里布置。
“喂!你们都给我出去!”
她有点炸毛,心里却没底气,她有什么资格这样做?
管家进来,“竹小姐,王爷一向心慈,这前些天你占着这里我们也不好摆弄,可今天是王爷大喜的日子,我,也只好这样了,小姐你要是还没想起家在哪儿,管家我可以给你安排个去处,只是今儿个王爷大喜,府里上下都高兴着,不能再由着你了,你们几个,都给我快点!”
“如果我说不呢?”她咬牙。
“那就不能怪我心狠手辣了,毕竟这是王妃进府的头天,不能让你这不明不白的人坏了心情。”
管家突然地趾高气昂,挑起了竹宁宁的怒气。
眼看着这些人麻溜地快要布置妥当,她心里纠地很紧。
喜庆遍布每个角落,包括里面的小小书屋。
心里头那撮火苗终于越来越大,“都给我出去!出去!”
她不再逃避,她承认,她喜欢他,没来由地。
让她眼睁睁看着他娶别的女人,休想!
刚刚布置好的新房很快在她手里毁于一旦,管家气地冒烟儿,下人们一片惊呼声。
“成什么亲!不成了!”
随着怒吼声,待在书屋里的几个下人被吓地差点从凳子上摔下来。
她把所有带红的东西扯下,撕碎,丢掉。
一抬头,站在凳子上的人碰到她的眼神,身体猛地一个瑟缩。
“让开!”
婢女忙从凳子上下来,她走过去轻轻一踮脚,伸手将书架上唯一的红色拿下。
是一本书?
不管是什么,都不能留!
想到这个,她猛地甩掉书,却在那一瞬间捕捉到让她凝神的东西。
什么东西被折叠夹在书里。
周围的人都静下来,就连管家都奇怪地住了口。
她迟疑蹲下捡起那本书,夹在里面的东西让她不由地紧张揪心。
她拿出那张东西,手都在颤抖。
当一副画在她手里展开,她皱眉的动作更加清晰。
“迎娶王爷?”
画上的几个大字让她发音不真,整个人仿佛置身玄幻。
震惊,不可置信,密密麻麻地袭向她全身,所有的窒息都聚焦在那个“娶”字。
她学了日语,习惯把“女”写成“”。
“我我是我是”
看她落泪,言语不清,几人紧张地互相对视,这时,她的身子猛地一晃,扶额的动作让他们的眼里闪过害怕。
外头突然响起了急促的脚步声,晴儿跑进来,“小姐,不好了,王爷去迎亲了!”
“小姐!”
她无力地倒向身后,双手抓着书架边,未从那副画中出来,晴儿就给了她另一个紧张。
砰地一声,她一拳打在书架上,脸上的震惊渐渐转换为不甘和霸道。
“小姐?”
“晴儿!”
“在!”
“去迎娶王爷!”
几人倒吸一口凉气,不敢置信地看着彼此。
“还愣着干什么?快去准备!”
管家惊恐,“准备什么?”
“喜服,聘礼!我要最好的!”
她的嘴角逐渐染上笑意,疾步走去准备东西。
“古祺圳,我回来了。”
治和五年七月三十号,整个临城都沉浸在喜庆之中,上至皇宫,下到市斤小铺,人人脸上都挂着笑意。
百姓们早早地起来准备妥当,都争着去街上寻个好位置,也好迎亲队伍过来时一睹新郎新娘容颜。
两侧的酒楼小铺都已经被人沾满,酒楼掌柜为了庆祝这一大喜事,请了名角儿从早开唱,街头走江湖的卖艺人也早就开始耍起了杂耍,一时之间,临城上空都笼罩着一层喜庆的美好。
下午申时,王府里。
竹宁宁红袍加身,两鬓的青丝编成小辫子绾到后面绑成马尾,帅气凛然。
“小姐无论男装女装,都是人衬衣,而非衣衬人呢。”晴儿喜道。
也是奇怪,她这么一吼,府里上下都听了她的指令。
不过她没有细想,继续美滋滋地安排着聘礼。
管家走过来,拿着聘礼条目,道“小姐,所有东西都准备好了,共有三百八十箱,马八匹,羊”
“行了,不用报了,人给我准备好了么?”
“都照小姐吩咐备好了。”
竹宁宁一勾鼻,笑沐春风。
不多时,迎亲队伍已在府门前侯着待命。
晴儿从外头疾步走进来“小姐,那边的迎亲队伍出发了!”
“好!”
她几个大步走下台阶,飞身上马,意气风发。
所有人都紧成一根弦儿,等着她发话。
竹宁宁抓紧了缰绳,笑由心生,她要告诉她,那一年,她说要娶他,不是说说而已。
“走!去迎娶王爷!”
斜阳金黄,铺在临城的一砖一瓦上,铜鼓喧天的热闹,把整座城的喜悦都挑起来。
渐渐地,人们就发现了不对,这两头,怎么有两个队伍?
“难道今儿个还有其他人敢成亲?”一人惊恐说出来,顿时,众人议论纷纷。
看戏的人挤满了每个角落,唱戏的更加卖力。
两方队伍只差一条街就可以碰头,百姓的喧闹似乎盖过了铜锣喇叭声。
终于,两方队伍停下,中间隔了百米。
竹宁宁眯眯眼,她的视力比不上沐罗骁的,有点轻微近视,远处的人有点模糊。
不过,她不在意,唇角一勾,大手一挥,指着后头的喜轿。
“王爷请上轿!”
周围响起了抽气声,前面的人却没有动,也不说话。
她不由笑笑,肯定还在生她的气,既然这样,她就勉为其难,委身去哄哄,毕竟,这男人,还是要哄的嘛。
“驾!”
一个火红的身影快速奔过去,不消一会儿,他已经近在咫尺,突然,他的后头飞出来一个身影,马儿长嘶,竹宁宁急忙抓紧缰绳。
待受惊的马儿定下,她定睛一看,一个女人坐在他的前面,他抱着她。
“单桐娇?”
单桐娇眉眼一弯,笑道“沐小姐这是要干嘛?”
竹宁宁眯眼,突感不对。
单桐娇一笑,“许久不见,沐小姐果然长了本事,这次,竟要娶自己的兄长。”
话落,她微微侧身,身后的沐离方憋着微笑,掩盖不了他的开心。
竹宁宁大惊,看着同样一身喜服的两人,突然有一种被捉弄的巨大懵感。
“怎么三哥,你们”
沐离方浅浅一笑,“快去吧,他在等你。”
“等我?在哪里?”马儿动了动,她扯着缰绳问,整个人都还只是蒙圈的状态。
“沐小姐,啊不,我该叫你声七妹,他在哪里,你应该知道,快去找他,别耽误了我的吉时。”
单桐娇抓紧了沐离方,两人相视一笑,倒是竹宁宁还在不确定。
“七妹,好好想想,他会在哪儿。”
竹宁宁抬头,身子猛地一震,“三哥,这些东西送你了!祝你们百年好合!驾!驾!”
火红的身影在众人的瞩目下奔跑出城,刚才的队伍合成一队,喜庆继续。
“驾!”
她往死里鞭马,马儿抓狂,跑地更快了,扬尘给了路边茶棚的人一脸黄土。
这些天沐点滴悉数在她脑海里汇聚成形,一抹笑在她脸上荡漾。
待到了梅林,夕阳悬在天际,晚霞撩人。
她匆匆下马,穿梭在梅树间,嘭地一声,她打开小屋的门,“古祺圳!古祺圳!”
不见人,她急忙跑去屋后的小溪找,裙子太长她就挽起来。
“古!祺!圳!”
她的声音在山间回荡,小溪里还是没有他的身影。
激动,兴奋,紧张她百感交集,心怦怦直跳。
“你穿的这是什么?”身后的他挑眉一问,唇角藏着笑。
她猛地转身,看见他,一时说不出话。
没有冷漠,没有淡然,他的眼神里露出专属于她的炙热。
她吸吸鼻子,笑说“娶你啊。”
古祺圳终于忍不下心底的开心,笑出来,刚想迈步,被她制止,“别,我过去。”
她迈步过去,逐渐加快脚步,上辈子,她曾推开他,这次,她要死死粘着他,生生世世。
古祺圳伸出手,她伸手抓住,深藏了许久的思念在这一刻得到解脱,她抱着他,环住他,一遍遍感受那一份真实。
他挑开她的红唇,极致索取。
一红一白,于落日中交缠。
竹宁宁摸索着他的手,十指相扣的瞬间,手中的玉镯幻化成风,她突然空荡,离开他的唇,低头一看,“怎么会?”
古祺圳没有惊讶,揉着她的发,拥着她,“这种东西,我有的是,你喜欢,我都给你。”
她吸吸鼻子,“不,我再也不想看见它了。”
好不容易回来,她才不要留着这东西回去。
温存过后,她靠在他身上,用手指圈着他修长的手指,看着窗外披着月光的梅树,突然觉得,幸福简单,却也不易。
“古祺圳,你说,要是你当初真变了心,我会多惨啊。”
古祺圳撇撇嘴挑眉,“所以你要吸取教训,好好伺候为夫。”
话虽如此,他眼中的宠溺只多不少。
“对了!”
她蹦起来,一副想起了大事的模样,“这几天你装的对不对!”
古祺圳笑笑,抓住她的手,又拉她进怀,“不这样,我怕。”
竹宁宁抬头看他,明亮的眼睛扑闪扑闪,“怕什么?”
他低下身子,在在唇边细细描绘,“怕你会突然就走,怕我再也无法抓住你。”
竹宁宁心里一紧,发现了什么,抓着他“你有事瞒着我!”
古祺圳抱着她,“没事了,现在没事了。”
即使现在笑地云淡风轻,过往的惊心却不能忘。
那个人的话似乎还在折磨着他。
那日,山中草屋,北宫云浅淡淡的一句“救不了”让他愤怒,不甘。
之后,她重病归来,他怨不能消,不想理她,直到她走到了生命的尽头,看着那封信,他才知悔。
看着他抿唇回忆,竹宁宁不甘心,硬要他说出来。
古祺圳一笑,知道不满足她,她是不会甘心的。
“还多亏了你留给我的信,是它提醒我去找北宫云浅。”
竹宁宁皱眉,不知这前后的关系。
“事实上,很久之前,他就来找过我,问我要了一样东西。”
“什么?”
“腕上血。”
“什么!”
听到这个,她紧张起来,抓着他的手左右查看,“还有其他么?心呢?肺呢?”
“别担心,只是一点,不多,当时,他应了我一个请求,后来,我才去找了他来。”
竹宁宁还是皱眉思索,原来,竟还有这么多她不知道的事,她原来只知道只有她和景风知道北宫云浅,看来不然。
“后来呢?”
“我找到他,他说你还有回来的机会,只是,有些东西说不清,他只说若是你心里不愿,顶多可以在这里半个月,半个月后,若你还有回去的执念,那我就留不住你,而我将会再也见不到你,时辰有限,于是,我借了九魂灵玉的幌子,将你引来。”
他轻描淡写的语气,竹宁宁却揪紧了心,也愧疚着,为什么要忘了他,仅仅只是听说,他就可以知道那些日子他有多难过。
“你回来了,却想不起我,我也怀疑过你的身份,直到你说你叫竹宁宁,”他笑笑,忍不住在她额上落下一吻,“可是,你还是要走,没法子,我只能破釜沉舟,将事实告诉你三哥,一起激你,我想,如果你心里有我,无论是否失忆,你都舍不得走的。”
竹宁宁抿唇,庆幸自己及时醒悟。
“一切都过去了,没事了。”
古祺圳梳梳她的发,想起前些天的故意冷落,自己也无奈笑笑,即使是故意冷落,他也做不到绝对冷落,那几天,他还是忍不住回去看她,看她一人在院里等待,他差点装不下去,叫花剑关上门,他压制着心里想去抱她的冲动。
在他胸膛里埋了一会头,竹宁宁突然想起什么,仰头问他“北宫云浅用你的血干嘛?”
沐罗骁的血不是救了金末微了么?
古祺圳摇头,“不知道,不过我知道是关于你,我愿意给。”
竹宁宁沉思,北宫云浅,如此难测的人,他的身上到底有什么故事?
“沐罗”他突感不对,可是已经叫习惯了。
竹宁宁轻轻一笑,“名字只是个代号,为了三哥,我还是沐罗骁。”古祺圳挑起她的下巴,轻啄一口,“走吧。”
说着拉她下床。
“走?去哪儿?”
“忘了今天什么日子了?”
竹宁宁猛然想起来,瞧着外头的天色,应该有七点半了。
今天可是三哥大婚!
“遭了!快走!”
她比古祺圳急,快速穿了件衣服,然后转身给他胡乱系上腰带,清朗月光下,两人快速骑马回去。
古祺圳在后面环着她,一边御马一边挑眉,“听说,你给我准备了丰厚的聘礼?”
“哦,都给三哥了!”竹宁宁焦急,一心想着能不能赶在那两人喝交杯酒前回去闹洞房。
古祺圳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管家已经悄悄拿礼单给他过目,上面的东西,就算是买下一座城都不成问题。
末了,他只能摇头淡笑,谁让他愿意宠着她呢,就算是家产全被她败光了,他也只能转身默默赚回来。
一个多时辰过后,两人闯进城门,竹宁宁猴急地跳下马,古祺圳拉都拉不住,浅笑着将马给侍卫,跟在她后面走上去。
里面仍有人在喝酒作乐,只是大多已经醉了,她一个扫视,没有看见三哥,忙抓着一个下人,急问“新郎新娘呢?”
“在喜房”
“喜房在哪儿?!”
“这边。”
身后的男声让竹宁宁和古祺圳转身,景风靠在墙边,一脸坏笑看着她,“是不是想闹洞房啊?宁子。”
竹宁宁鼻头一酸,奔过去扑上去。
景风一阵尴尬,想回应她友好的拥抱,这旁边还有只饿虎呢,眼神分分钟能把他灭了。
古祺圳知道她的心情,可心里就是不爽,分开两人“沐罗骁,再不去,可就要错过了。”
“嗬!对啊!”一声焦急,两个男人突然都被她拉着跑过去。
两人无奈,只能由着她。
才跑到门口,里头就跑出来一只生物,“哎!猴哥!”
“沐小姐,王爷。”
澜锁跟着跑出来,撞上三人,景风很自然地抽出手过去拉着澜锁进去,“进来吧,不然黄花菜都凉了。”
猴哥刚想扑上竹宁宁,突然挡在前面的男人让它猛地往后缩,一脸惊恐。
“你干嘛呢?吓到它了。”竹宁宁过去摸它,皱眉道。
古祺圳无奈,“我只是想”
话未说完,她已经牵着猴哥进去,古祺圳吃瘪,守门的人憋笑,他只能黑着脸进去。
上次踢了猴子一脚,他现在只是想表达他的友好,有错么?
花剑和尘都在,只是尘挺着大肚子,不方便。
竹宁宁凑到堵在门口的丫鬟堆里,也探着头往里瞧,“怎么样?怎么样?”
“看不清楚。”
“喝交杯酒了么?”
婢女点头。
“哈?!喝过啦?”她这么一大喊,里头突然传出剧烈的咳嗽声,男女混声,好像是呛到了。
古祺圳暗暗偷笑,里头这两人是正在喝。
过了一会儿,咳嗽声还在继续,突然,没声了,接着就是静默,竹宁宁待不住了,要是出了意外就完了,这么一想,她赶紧麻溜地破门而入。
“沐罗”古祺圳想拦她,但已经晚了。
“三哥你没事吧?”
突然的开门声让沐离方差点滚下床,单桐娇“呀”地一声忙拉住他。
刚才被呛到,单桐娇就说帮他拍背顺顺气,顺着顺着,情愫上来,衣服渐宽,妹妹却闯进来了。
竹宁宁站在那里,看来,闹洞房,成功了。
“咳咳七妹,明日,明日再招待你,今晚”
单桐娇那么直爽的性子,这时却躲在他背后,看来,女人终归是女人,竹宁宁偷笑。
“我知道了,良辰美景,**一刻值千金嘛,懂了懂了,你们继续。”
挥挥手让他们继续,她却没有挪步,沐离方眼神一瞥,古祺圳仿佛要被他秒成碳。
古祺圳一个膈应,不给商量地去拉竹宁宁出去,“沐罗骁,我还有事与你说,走。”
景风笑笑,歪头对澜锁道“这是我们那儿的风俗。”
一番折腾,里面的两人终于可以安心做想做的事。
竹宁宁高兴,拉着景风喝酒,两人醉了后,景风按抱着酒罐子一通乱唱,沐罗骁拉着古祺圳,逼着他学她跳舞,唱歌。
他当然不做,娘子是要宠着,可男人的面子还是要的。
于是,她闹地更嗨。
夜深之时,古祺圳背着醉醺醺的女人行走在回府的路上,每走一步,他唇边的笑就多一分。
不管过去如何,为了此刻,他都觉得值了。
一路上,竹宁宁的叫声惊醒了不少人家,都从窗口探出头来看,古祺圳面儿薄,只得加快脚步,待回到府门口,竹宁宁还在他背上不安分地乱动,左手保持着抱酒壶的动作,一口一个“继续喝!”
守在门口的管家看了忙叫身后的人去准备。
管家躬身禀报道“王爷,热水备好了。”
“喝!继续喝!”
竹宁宁打了打他的头,他紧紧抿着唇,忍着,“沐罗骁你给我安分点!”
竹宁宁一皱眉,不高兴了,“你在跟谁说话?信不信我家法伺候?!”
说着揪疼他的耳朵,管家不说话,在旁边偷瞄,古祺圳不能再继续丢人,赶紧背着她回房。
大热天的,两人身上都是汗和酒的气味,古祺圳挽起袖子,给她宽衣,她双颊通红,不停乱动,古祺圳干脆一扯,裹在她身上的布料纷纷洒洒落地。
在屋外,可以清晰地看见好不安分的女人被男人扛着进入屏风里面。
这一晚的月光正好,适合做很多事。
古祺圳假蹙的眉头松开,看着她,觉得不虚此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