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宝宝,怎么不吃?”
“修文哥哥……为什么喜欢姐姐呢?”
莫修文被这般的孩子一问,不禁红了脸孔。
“宝宝……你…你说什么呢。快些用早膳,不然都要凉了。”
“宝宝明白的,都明白的,你们……不准把我当小孩子!!”
说完,她就丢下碗筷,跑回屋子去了。莫修文低低的笑了一声,并没有放在心上。宝宝不过是个十来岁的孩子……可那一瞬间,他的手有微微的停顿。喜欢……是从何时开始?他不知道,也不记得。他和慕言,并未曾发生过什么大事。他们只是这般,一个吩咐、一个做事。四年里,话都未曾好好说过。可自己,居然就这般在心里放了一个人。想起来,他自己都想问问,是为何。
苏慕言的美貌,他已然司空见惯。她温和、狠绝、直言不讳、敢爱敢恨。为什么喜欢?喜欢哪一样?他莫修文都无言可说,他喜欢的,就是她。好的,坏的,都挑不出,全部……都喜欢。
可说到底,自己于她而言,终究没什么用处。何来的心性,竟想攀上高枝。可若是……若是就这般放手,他莫修文实在……做不到。
收拾了碗筷,他就回了自己的书房。他每日总是这般,打扫庭院、练字,处置血月的事,而后……就是看着那间屋子,等着那个人回来。
如今……那个人回来了,他为何还是这般,看着那间屋子呢?是否,只有抬头,才能看见她?莫修文沉默了,沉寂了。就这么站着,许久许久。
翌日,他早早的起了,去看望枯骨。
推门而入,见她要起身,连忙上前扶她靠在软垫之上。
“不必硬撑着,若是不行,就躺着。”
“没事,我可以。”
“你……可以开口了?”
“恩,昨日夜里就好了。不过,想来这几日,你也累着了……就…就未曾去找你。这几日,你可好么?定是不眠不休,你瘦了,可好好吃饭了么?”
“如今,你才是需要人寒虚问暖的人,怎么反倒问起我来了。我向来如此,并未曾清瘦。倒是你,该好好补补。想吃什么,我去吩咐厨子。”
“也……没什么想吃的,你不必忙活了。她……是不是回来了?”
莫修文微微一愣,随即点头。
“主子救了你。”
“哼,她救我不过是为了知道消息,若是我什么都不知道,她怎还会费力救我?!”
“不论如何,她救了你,你的命如今是她给的,记住即可。”
枯骨哑然,这个人从许久前就是如此。容不得别人说那个女子半句不好,极力维护。虽说,这次的确是那个女子出手相救。可她也实在,提不起谢意。若是没有那个女子…枯骨抬眼看了看莫修文,脸上微微有些泛红。
“怎么?可是不适?”
突然间,额上多了一只手。枯骨的脸更是红透了半边天,一时倒不知如何是好了。
莫修文有所察觉,堪堪收回了手。
“若是不适,就再歇息会儿,晌午过后,主子会来问话。”
说完,起身就要走。却被人,一把拽住了衣衫。
“别走……别走。”
莫修文不语,不动,亦不回头。那紧紧拽着他的手,最终还是放开了。
求不得……苦。自己如此,枯骨……亦是如此。
而此时此刻,远在皇宫中的允季也遇上了麻烦事。皇帝病了,虽然未曾前来皇后宫中,却还是下了召见的旨意。说是让皇后娘娘,去乾清殿侍疾。要说让一个小宫女,就这般远远坐着,装装样子还成。可若是真到了皇帝的身边,这是必定要露馅的。可慕言不在宫中,该如何是好?若是此时,他是康健之体,召唤一个替身前去即可。可他……实在已无能召唤。旨意上说,今夜前去侍疾。眼下是晌午,他至多还有两三个时辰。
如何是好?
思来想去,也只有自己假扮慕言前去。虽说自己是男子之身,但不魁梧。易容之后,应当可以蒙混过去。再者,自己和慕言久处,知道些她的脾气秉性……只能如此了,只希望那皇帝病重能安分守己,别多出什么坏心思。免得自己一时气急,动手杀了人。
“皇后娘娘,筱妃娘娘到。”
那宫女一下子就慌了神,急急忙忙的跑了过来。
“是筱妃娘娘,不行,奴婢可不能再装了,筱妃娘娘与皇后娘娘可是旧相识,这必然是要露馅的呀!这位大人,你就饶了奴婢吧。”
允季皱眉,他对这个筱妃知道一些,却并不全。也尚且不能断定这个筱妃是敌是友,既然是慕言的旧相识,那这个宫女是绝对挡不下的。还是自己亲自去,探探虚实,再做定夺。
筱妃坐在外头等,心里正有些奇怪。要说是寻常,这慕言早就出来了。她俩明面上可没什么交情,她在这儿坐的越久,越是不妙。若不是有急事,她今日也是绝不会这时候来的。左看右看,不见慕言出来。筱妃心里起了疑。莫非,慕言出宫去了?那自己来的倒是真不巧,还是晚些再来吧。
筱妃起身,打算离开。
“筱妃娘娘且留步。”
筱妃转过头,有些奇怪的看着眼前的人。这个人是谁?为何会在慕言的宫中?外男私入后宫,这可是天大的死罪。怎么这般大胆?!她立刻快走了几步,一下子把那人推到了内室,还好好的关上了门窗。
允季心里一动,明白这个筱妃是友非敌。
“怎么这般大胆,这是皇后的宫中,你怎么敢这般光明正大,就不怕被旁人看到,一状告到皇帝那儿?”
“你来此,怕是有急事。慕言不在,也只有我,能出来一迎,筱妃娘娘且安心,这里的人是不会多半句嘴的。”
“她不在?果然……否则怎会让我如此久坐。可……这事出紧急,我实在没个主意,她不在……可怎么好。”
“不如筱妃娘娘说与在下,在下替娘娘解忧。”
“你?”
“是。”
筱妃原先是一国公主,自然见多识广。所见过的青年才俊何以万计,却没见过这般的人。像是莲花一般,清雅高贵。举手投足,倒是让人信服的狠。他能这般出入慕言的地方,想来与慕言关系非同小可。
“皇帝昨日病下,今日却传出了一道旨意,召三皇子回宫。可据我所知,皇帝根本没有下过这样的旨意。皇帝疑心三皇子想要夺位,他如今自己病得不轻,又怎会突然让那三皇子回宫。必定是有人,有人假传圣旨,想骗那三皇子回宫。届时,若是有人污蔑三皇子是来逼宫的,那就遭了。”
“此事的确非同小可,筱妃娘娘可知道是何人所为?”
“不知。我也没法子跟三皇子解释,只听回来传话的人说,三皇子已经离了别宫,眼下只怕正在回宫的路上了。”
“筱妃娘娘安心,此事……在下可以代劳。”
“你?你如何代劳?”
“不知筱妃娘娘可听闻过通天阁?”
“知道几分,可那又如何?”
“在下不才,乃通天阁阁主,要找到三皇子,只是举手之劳。”
筱妃微微有些愣神,随即却佩服起了慕言。通天阁阁主是何等的人,竟然也被收为羽翼。
“既然如此,那便最好。今日也实在是我冒失了,本可差人传信,可又怕手下的宫人不可信。所以……只得如此前来了。”
“无事。筱妃娘娘也忧心三皇子,关心则乱。今日,筱妃娘娘只要说,是皇后娘娘召唤,乃是训诫几句。皇后训诫嫔妃乃是常事,不会有人疑心的。”
“好,那便如此,多谢了……这位…怎么称呼?”
“在下允季。”
“好,那便多谢允季了,若是慕言回宫,千万叮嘱她悄悄来我宫里一次,我有东西要给她。”
“好,在下知道了。”
“那我就先走了,你小心些,虽说这宫里都是慕言的人,可还是要提防隔墙有耳。若是你被人发现,慕言就是死罪难逃。”
“在下明白,谢筱妃娘娘提点。”
筱妃走后,允季回了屋子。他静坐片刻,微微提起一道气,将其化为实质,围绕周身。随后在地上铺以宣纸,隔空一抹。便看见了景象,三皇子坐的车马,已到了渊月的宫门外。他立刻点纸为鸟,且一挥而没。希望那三皇子能有所察觉,万不可入宫来。
话说另一边。
三皇子的车马到了宫门口,太监正扶着他下车。这时,不知何处飞来的一只白鸟,叽叽喳喳的叫唤个不停。三皇子抬头,看了那只小鸟几眼。并未曾放在心上,下了车马。可此时,那只小鸟叫的分外凄厉起来。不停的飞下来,啄着他的肩膀。他前进,那鸟就啄他,若是后退,那鸟便不动了。三皇子皱眉,坐上车马,当即离去。
允季看着,心里松了下来。一口血,喷到了那宣纸之上。他躺在地上,只觉得胸闷难忍、胸腹剧痛。再过一会儿,他就失去了意识。
而身处暖阁的我,此时心里忽然一下子发慌,却寻不到由来。隐隐……有不好的预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