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知道了凰栾的事之后，我并没有责怪或者怨恨她。人都是自私的，如果要我选，我也会选择自己的至亲，哪怕……她是错的。
“今日气色看着好些了，想什么呢？”
我纳闷的看着这个人，疑惑……他不是在闭门思过么？而且……多半点还是因为我。如今他又这么正大光明的跑来，真的好么？
“不是在闭门思过，怎么？又来了？”
“我想去哪儿，谁能拦得住。”
我沉默，开始继续思考我眼下的处境。我已不是祯妃了，跌到了才人。危险大概是不如以前了，可这皇宫我也是真的待够了。说真的，只要我想走，国师一动手的事儿。可我不愿意，我突然的一走了之，会连累太多人。必须想一个稳妥的法子。但，不论我能想到的法子是什么，我眼下的处境肯定不行。得重得恩宠，让人愿意替我卖命才行。
“你现在是苏才人，也好。”
“好？怎么说？”
“往日里，你是这后宫里的独宠，是高高在上的祯妃。所有人的眼目都在你身上，都等着你犯错。杀意也都在你身上，所有人都等着你落马。可如今，你真的落马了。你的危险反而会小。后宫女子仇视的，不过是最受宠的那个女子。眼下既然最受宠的已经不是你了，她们自然也就会略过你。眼下该自保的，该伤脑经的是蜜妃娘娘。”
“蜜妃？”
我无语的笑了，短短几日，我这个祯妃倒台，凰栾从贵人一跃到了妃位，还被赐封号蜜。真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啊，地球转得可真快。
“你打算杀了皇帝么？”
我摇了摇头，虽然我和皇帝已经形同陌路。可要我杀人，我还办不到。也许是因为心里，还有不舍和情份在。我咬了咬唇，疑惑最终问出了口。
“你是国师哎，怎么总像是再帮着我，你方才说的话，要是被传了出去，你会倒大霉的。”
国师坐到一边，一口吃掉了一块糕点，显得很是无所谓。
“大霉？这辈子只有别人见了我倒霉的，谁有那个本事动我？我不是像帮着你，而是……一直都帮着你。苏慕言，时到今日，难道你还不懂，我对你，有所不同？是你太单纯不知道，还是你有心装糊涂？”
我的脸颊微微发烫，低头不去看他。我确实察觉到了，可总是逼着自己装傻。如今七垣和我刚刚走到这般地步，我实在没有心力再去接触第二个人。我有太多的事情要做，没有精力去想这些。
“罢了罢了，你怎么想随你，只要你知道我心如何，就行了。眼下，你打算怎么做？”
我微微一笑，提了笔，用娟秀的字体，写了一封信。
“你帮我一个忙，把这信转交给卢公公，让他替我转达。”
“卢公公是个什么人，你我都清楚，他为何会帮你一个失了宠的才人？”
“你只管送去就是，别的你不必操心。”
“好，你歇息吧。”
“嗯。”
国师出去后，屋子里就剩了我一个。杏儿走之后，屋子里谁进来服侍都会让我想到她，所以干脆，我谁都不留。屋子里空空荡荡的，我很不习惯。听这个外头嘈杂的声响，我知道那是皇帝的凤驾来接人了。依照眼前的宠爱，今夜是凰栾吧。
我真心觉得，留在这个宫里很无趣。我好想离开，好想出去看看。不过，以眼下我这没权没势没宠爱的状态，简直就是痴人说梦。我记得，几日后似乎有个祭天的节日。祭天仪式上，需要一个后宫嫔妃献舞。目前能入选的，大概只有凰栾一个人。看来，只有拿到这个机会，我才有可能重新得宠。跳舞……虽然我不会，可也就未必能难得了我。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么？
我猛然记起我看过李玉刚的四美图，论身段、论意境，都很符合。只要我能学会七成，就足以让众人惊艳了。
之后的几日，我乐的清净，我失了宠，自然不会再有什么人上门拜访。也正好我自己在宫里练舞，别说，跳舞真的好难。看看我这老胳膊老腿的，韧带又紧，简直就是往死了折腾。
“主子，可小心些。太医关照过，不能劳累。”
“知道了，你去，替我找一找内廷司的主司。”
“是。”
现在这个跟着我的宫女，叫允儿，年纪比杏儿大了几岁，老沉稳重、话少做事用心。我虽不像对杏儿那般，对她我也算尽心。
“主子，内廷司主司到了。”
“你备些茶水，然后去门口侍候。”
“是。”
“奴才见过才人。”
“请起，如今我身份不同往日了，也难为您还肯来。”
“才人说笑了，眼前这些不碍什么的，日后怎样才是真的。奴才自认，有这份眼力。”
“过奖了，不知此次内廷司可有制作祭天仪式的舞衣？”
“这是自然，不过皇上还未曾钦定哪位娘娘，所以只是备下了料子，还没量尺裁衣。”
“那……我有个不情之请，希望主司可以帮个小忙。”
“才人请讲。”
“不出四日，这祭天仪式领舞的位置就会落到我的头上，我只是想请主司替我先做了衣服出来。”
“这……奴才怕是不好做。”
我笑了笑，眉毛一挑。看看，说得再好都是放P，一旦你真要这些人做什么了，立马各种犯难。前一秒还说相信自己的眼力呢，这会儿就说不好做了。宫里，都是一群势力小人。
“主司是觉得，我如今从高高在上的祯妃娘娘，落到了一个小小才人的地步，已经没了前途。帮我，不值是不是？还不如去帮着蜜妃娘娘，指不定还能多捞些好处，是不是？”
“才人这是哪里的话，奴才怎么会这般想。”
“不是便好，我也不难为你，我话放这儿，这领舞的位置只会是我一人的，你这衣服提不提前的，你就自己瞧着办吧。哦对了，听说主司再宫外有个小妾？主司大人……这本是你的私事，可听说那个女子是良家的，还不是情愿的。我是相信主司大人的，一定是那些个不知好歹的再外头造谣。主司这般的人，怎么会做出强抢民女的事儿来呢！是吧？”
“自……自然不会，自然不会。那都是些小人胡乱编排的，才人可不能听信谗言啊。”
“你放心，主司大人我还是信得过的，不过，不知道卢公公怎么想。你说，这事儿我要不要去问问卢公公？也好把那个造谣的抓出来，好好处置。”
“不不不，怎么好去劳烦卢公公。不过是些小人，不配才人上心。衣服的事儿，我明儿就安排。只是，期盼才人真能坐到领舞之位才好，可千万不要害了奴才。”
“主司放宽心，这……我心里有数。”
临走前，我让允儿拿了些贵重却不稀有的东西，给了那个主司。恩威并济，虽然未必能让这个主司日后处处向着我，可眼下却已经是最大效用了。
“主子，今日可还练舞？”
“练！你去打听打听，卢公公有没有收到那信，若是收到了，怎么处置的。若是没收到，这信眼下在谁手里。问仔细了，回来告诉我。可小心，别让人看出什么马脚。”
“允儿知道。”
允儿欠了欠身子，走到了门口。不过最终却又折了回来，替我带走了一杯已经放凉的茶。
“主子身子弱，凉了的茶就不要喝了。允儿替你换杯热的，夜里凉，别累着自己。”
我点了点头，转过身子，不让她看见我被感动的样子。允儿的性子很沉闷，却很体贴。她从来不过问我的事，可但凡是我交代的，她都一定会办好。允儿不多话，不论是非，不卑不亢。她和杏儿像是两个极端……我喝着热茶，偷偷看着允儿在廊下守夜的背影。这一次……这一次，我一定要护住这些对我好的人，无论用什么办法！
跳舞的消耗很大，我这几日吃的也就多了，不过倒是没胖。晚上我觉得困倦，就迷迷糊糊睡着了。到了半夜我忽然觉得床头有人，我吓了一跳却发现是国师。
“你睡得好好的，能不这么吓人么？我胆子这般大，居然也被你狠狠吓了一跳。”
“你来做什么？”
“恩……你指望我来做什么？你是希望我做些什么？”
见他靠近，我立马一个枕头丢过去。
“离我远些，否则我一定让你后悔一辈子！”
“怎么？现在夜里睡的安稳了，就忘了我这个前几日天天陪着的人了？当真是过河拆桥，女人啊女人，当真狠心。”
我脸上一红，不再说话。我那日见他手上的痕迹，就都知道了。只是，那时我迷迷糊糊的，可眼下却是清醒的。要是……要是他半夜意图不轨，那我……我能逃得了么？
“想什么，你眼下身子弱，我就算是再起色心，也不会不顾及你。再说了，就你这小身板，我还看不上。倒是你，可别贪图我的男色，对我动手动脚。”
谁有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