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等我醒过来的时候,已经回到了自己的宫里。我按着自己的肚子,一脸痛苦状。我身上还是宫女的装扮,身边儿除了杏儿还有国师。
“你怎么在这儿?”
国师一手托着下巴,笑眯眯。
“要不是我及时把你弄回来,你现在还在御膳坊偏门那儿做咸鱼呢。”
我想了想,勉强想起了些前因后果。
“那个太监呢?”
“当然是跑了,他是有多大的胆子敢还留在哪儿等死。他不过是个御膳坊的太监,居然对皇上的贵人动手。不跑,还等着你去抓他么?”
我暗自咬牙,想来这个叫小金的太监定会在这几日里出逃,而我要是抓不住他,那文才人背后的人,也就没戏了。
“你别胡思乱想了,我看你手老捂着肚子?怎么?怀上了?”
“呸,我不过是肚子不舒服。”
“哦?不是已经有宫女出去给你找太医了嘛?怎么,还不见她回来?你也是,好端端穿了宫女的衣服,难不成穿这身衣服,肚子就不难受了?”
我看这个家伙笑的可恶,立马转头看了一眼杏儿,杏儿被我看的一阵心虚,低着头找了个借口就跑出去了。想来,是经不住国师的询问,所以全都给我抖落出来了。
“看着情况你也知道了,既然知道,还在这儿笑话我?也不帮帮忙,我可是个弱女子,被人这般欺负,你也不管管,真是没半点男子风度。”
“你是弱女子?别逗了。刚才我看的清楚,你对着那小金是狠踹了一脚,看他那小身子板,我都怀疑你是不是踹断了人家的肋骨。你啊,不欺负别人就挺好了,何时轮得到别人欺负你?”
“没风度,活该你没女人?!”
“你!”
“哎呀……主子、国师大人,你俩快别吵了。方才宫女来过,说今日是皇上宴请权贵。已经让卢公公传了旨意来,要主子今日陪着侍宴呢!眼下可怎么好啊?”
杏儿已经换好了衣服,慌里慌张的跑了进来。
我苦笑,还真不好办。不说我现在肚子还疼的厉害,就说我这脖子,也遮盖不住啊。刚才那个小金显然是真动了杀意,下了死手了。我现在脖子上是又疼又痒,而且白皙的脖子上还有很深的痕迹,很明显是指印。这放着,任谁看见,都免不了要询问一番的。到时候,我还要花心思解释,若是解释不好,肯定又是个大麻烦。
可圣旨不可违,难不成推说自己身子不适,不去?虽然是可以,可免不了落人口舌。而且,听文才人和小金的意思,他们背后的是个有权有势的女子,搞不好今日的宴请,也请了那女子的什么人,正好可以去一探究竟。
“你被禁足,可皇上依旧召你去侍宴。想来恩宠比起往日更甚,这是好事,你怎么愁眉苦脸的?哦~我知道了,你做贼心虚,不敢去!”
“我这儿烦乱的要死,你还有心思在那儿说风凉话。”
我屏退左右,将前几日的事情一五一十告诉了国师。
“有权势的女子,后宫里不少,可有胆子动你的,也不多。你当真没有头绪?”
我摇了摇头。
国师不再玩笑,低着头认真想着。
我倒是很少见他如此正经,一般时候他总是懒懒散散、心不在焉。似乎什么都不放在心上,什么都难不住他。
“这侍宴,看来你必须去。”
“啊?可我这脖子,我这身子……怎么去啊?”
他笑了起来,手上打了个响指。
“这些也算事?你再瞧瞧镜子,可还有什么痕迹?”
我一愣,随手就抓起边上的镜子。
我脖子上居然什么痕迹都没有了,光滑白皙,完美无瑕。这……这……我左看右看,也看不出丝毫不妥。这刚才还是红肿、泛着青紫呢?怎么……这家伙,太牛掰了!
“就算我不读你的心,我都知道你在夸我。你说说你,夸就夸嘛,闷声不说出来又是何必。不过就是一句谢谢,你有什么不好意思说的。”
“你这个人,真是一点脸都不要。”
“得了,你赶紧准备准备,宫里的宴请在中午,也就还有两个时辰左右了。穿漂亮点,可别让皇上丢脸。至于你说的事,我去替你探查就好,你啊太平些,少惹事。你说后宫里哪个娘娘像你,简直是个惹祸精。”
“你!你个死男人,赶紧滚,我要换衣服,不然我告诉皇上你非礼!”
“就你?!我还真不稀罕。”
这个……讨厌的家伙!
“主子,快些吧。不然我们真赶不上了,还要梳发髻呢。还有好些规矩没有跟主子说,还有还有,衣衫都没选呢!”
我脑子里一阵嗡嗡,规矩规矩,吃个饭,哪儿来这么多规矩,烦死了!
等我衣衫换好,弄好头发,匆匆忙忙赶到的时候,这大殿里已经坐满人了,有些我认得,有些很陌生。令我奇怪的是,除了我,凰栾和容贵人居然也在。
我落了坐,偷偷问凰栾。
“这是在招待谁呢?怎么连我们都要出席?”
“是朝堂之中最有权有势的人。”
嗯?我看了一眼,肃王爷和公孙丞相都在,可他们二人都只是坐在下位上。难道,还有谁能大得过他们二人?我抬眼,正好看见上座的人,是个年纪很轻,容貌俊雅的男人。身材消瘦,一阵风就能吹跑。这个人是谁?我怎么没见过?
我见他笑意盈盈的,很是恭敬客道的样子,文质彬彬,倒像是个大户人家的公子。该不会,那有权有势的,是他爹吧。
“这是哪家的公子?”
我转头问了容贵人,可见她脸色不是很好,正奇怪着。七垣把我拉了过去,表面上是在跟我对饮,其实轻声的跟我说话。
“那是容家现任当家,容傲天。”
容家人?!我脑子飞快的过了一遍。听说月家已经是执掌半边天了,而容家已然是第二个月家,如今两家又联姻了。
容家出生是经商的,什么买卖几乎都有涉及,可以说渊月国的半条经济命脉都掌握在容家的手里,可说是富可敌国。只不过容家虽然经商,财大气粗,可如今而言男丁单薄。时日久了,家族产业越大,危险就越大。
所以,容家跟月家做了亲家。
月家跟容家走的是完全相反的路子。
月家人是响马出身,只知道舞刀弄剑。在渊月国,掌管着除了皇家以外的所有兵权。哪怕是皇亲国戚家里的府兵,都有一半出自月家人的调教。而且,月家私底下走私军火,跟外邦有着种种密不可分的利益链。这一代又出了个月清秋,如虎添翼。
容家是文,月家是武,如今他们两家联姻,可谓是文武双全了。我看着七垣对那个容傲天和颜悦色,想来他心里也是万分忌惮此人。只要他容傲天跟月清秋有谋反之意,要颠覆这渊月皇朝简直是易如反掌啊。
“容家人世代忠君爱国,而月家……却不敢说。”
“这位就是皇上新得的苏贵人吧,当真样貌沉鱼落雁,人间少有,皇上真是好福气。”
我一愣,看着那个容傲天。思考他这么说话,是几个意思。
“不过,皇上有了如此佳人,可也千万不要忽略了小妹,毕竟我家妹子,也是才貌双全,人中之凤的。”
我挑了挑眉毛,好大的口气。如今后宫,后位空缺,他这说法不就是说他家妹子是皇后的不二人选么?
等等?!他家妹子?
我转头看着容贵人,只见她丝毫没有欣喜之情,反而显得极其落寞,眼圈红红的,再多听一句,只怕就要哭出来了。我微微上前,握住了她的手,摇了摇头。
她明白我的意思,举杯敬了敬自己的兄长,放下杯子时,已经恢复常态了。
一顿饭吃的差强人意,七垣也很是谨慎小心,更不用说我们其他人了。宴会结束之后,我拉了杏儿就走,一点儿也不愿意多做停留。
“苏贵人留步。”
我翻了翻白眼,十分不情愿,却还是不得不装出一张笑脸。
“容公子何事?”
“登高易跌重,贵人还是小心,别稀里糊涂……丢了自己的性命。”
他笑着,像是二月里的春风,可我只感觉到浑身冰冷。
我忽然想到,后宫中,最有权势的女子,不是容贵人又是谁?还有谁比她更有权势嘛?只要随便说出容家的身份,有谁不会低声下气,听命讨好与她么?如果是她,那么文才人和小金公公如此害怕也就情有可原了。
可不知道为什么,我心里,居然不信是她。
她本不愿意进宫,不愿意盛宠,又怎么会把我视为眼中钉肉中刺呢?而且,她还曾有意与我结盟,我死了,或者失宠了,对她有弊无利啊?难不成是月清秋逼迫她的?如果是这样,那容傲天绝对知情。看来,有必要好好找容贵人聊聊了。
“人都走光了,你怎么还在这儿看天?”
国师一身白色官服,头顶一只墨玉发簪,腰间是黑色锦缎腰带,手里还可笑的拿着一把拂尘。他的脸,现在是个七八十的老头,看起来仙风道骨。
不过,在我眼里很是可笑。
“算计你的不是容贵人,我探查过了。”
我一愣,国师探查一定不会出错……那……还能是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