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文耀扶额,见过蠢的,没见过蠢到上赶着找死的。
果然,原本有些不耐的女帝也不准备轰人了,眼皮子一掀,上下打量了胖子几眼,正色道:“到底出什么事了,你别急,慢慢说,丞相大人会为你做主的。”说完这句话还意有所指地看了陈文耀一眼。
和光珍好像这才注意到旁边站着一个人,怯怯地看了看陈文耀,见他没有阻止的意思,便以为这是陈文耀的人,用肥胖的手糊了一下脸,这才将事情的原委说了个大概。
原来,这河中知府一年来在政绩上一无所出,心思全花在中饱私囊上了,今年突发大水,河中百姓颗粒无收,朝廷拨了数十万两白银下去,净叫这脑满肠肥的家伙贪了个九成九,夏末秋初还好,百姓饿得狠了还可以吃点树根野草,如今严寒已至,生生冻死了好几万人!
听完这混账的话,女帝登基以来第一次气得脸色发青,他狠狠地将手里的酒杯掷在地上,一脚将那贪官踢倒,甚至懒得再跟他多说一句话,直接拂袖走人,“丞相知道该怎么办吧?!”
陈文耀苦笑,对着女帝的背影低头应是。
这真是应了当年时兴的一句话——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
和光珍措不及防被一个女人踹倒,质问还没来得及出口,就见刚刚还盛气临人的丞相大人恭敬地将那女人送走,堆满了脂肪的脑子少见地活络了一下,顿时被自己的猜想吓得胆战心惊。
他瞪大了眼睛看着陈文耀,张口欲言,却好像已经吓傻了,什么话也说不出口。
陈文耀面无表情地看着他,朗声道:“来人——押着他随本官去大理寺一趟。
将河中知府押进大牢,陈文耀简单与大理寺卿交代了一番,回府后端坐在火炕边,伸手接过小青递上的手炉便沉思起来。
小青默默地跪在旁边,低声道:“都怪我没有将河中知府拦住。”
陈文耀摇摇头,“这不关你的事,是和光珍自己没有眼力见儿,如今落得这般下场也算是咎由自取。只是出了这等大事他不找别人,偏偏第一时间来找我,又兼之因着当年监考与他有些师徒的名分……”
小青有点不甘心:“但是大人与他并无半点瓜葛啊……”
陈文耀笑了:“事实虽是如此,但旁人可不会这么想,而且先前我装作不认识和光珍的事陛下想必已经知道了……”
第二日早朝,女帝罕有地一脸阴沉,一些消息灵通的大臣早已知晓了原委,悄悄地用余光瞥陈文耀,大有看好戏的意思,其余臣子一个个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只好学鹌鹑不说话,生怕一不小心惹怒了陛下。
女帝先是用锋利的眼神巡视了一遍在场的人,每个被他目光扫过的人都不自觉地低下了头,接着听他缓缓地道:“昨日我在丞相府中遇到了一件有意思的事……”
“有一个自称是河中知府的人求丞相救他一命,原来今年下放河中的赈灾银全被他私吞,致使灾民流离失所,食不果腹,更甚者,如今已有五万人饿死。”
此言一出,群臣哗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