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冷霰虽然没过够打斗的瘾头,但他还是非常听话的回到了车里,赵清霜也跟着他进了车里。
待父亲在自己对面坐下,赵冷霰道:“爹爹,刚刚为何不让我继续打下去呀?是因为我使用暗器吗?其实不用暗器我也能避开黑二的攻击,只是可能躲的比较狼狈些。”
赵清霜道:“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你的武艺是我教的,实力如何我还不清楚么?我要你同他们比斗是让你了解自己的实力,增加些打斗经验,也检查下自己的不足,输赢无所谓的,目的达到就行了。
你不用暗器的确也能躲过黑二的攻击,继续打下去也确实可以赢,但我说了只有他们赢了才会不为难他们,你知道我并不想杀掉那些山贼,我制止你继续打下去的原因很简单,只是不想让你赢他们。”
赵冷霰不解的道:“可是爹爹,你不杀他们,他们就会去抢劫别人,甚至还会杀掉好人,杀人这事我也下不去手,但我们起码应该狠狠的教训这群山贼一顿吧?”
赵冷霰不太理解父亲的想法,这群山贼明显不是什么好人,留在世上只会害更多的人。
赵清霜道:“霰儿,这世上的坏人并不是你杀掉一个就会少一个,好人也不是你救下一个就会多一个,在我看来,无论是人还是其他有智慧的生物,好的坏的都有其存在的理由,我们即使有能力也不要轻易去取走他们的性命,世界是平衡的,千万不要尝试去破坏这个平衡。
这些山贼有他们存在的理由,就算以后有人因他们而死,那也是定数,咱们改变不了的,山贼们做那些伤天害理的事情,便是在打破他们存在的平衡,我已经感觉到这些山贼存在的平衡被打破了,他们活不了多长时间的,我这几句话你好好记下,不久就会明白了。”
父亲的话赵冷霰听得不是很明白,但他还是把父亲说的每句话都牢牢记在心里,赵冷霰想了想又道:“爹爹,你等我打败黑二后仍可以不为难他们啊,说不定他们还会更加感激爹爹您呢。”
赵清霜看着儿子的眼神道:“锻炼你的目的达到了,就没必要非分出个胜负来,我们为什么要故意去让别人感激自己呢?这群山贼根本活不了多久,我要他们的感激做什么?
霰儿,那种被人感恩戴德、敬重仰慕的优越感可不是你应该有的,更不能将它作为你追求的目标,因为它只会让你彻底迷失方向止步不。我看得出你求胜欲wang很强烈,如果你不能很好的控制自己的欲wang,那将是极其危险的事。
我不知道你意识到没有,人的欲wang与追求往往是同时存在的,但很多人却搞不懂它们的区别,我只提醒你一次:你若是想修真成功,就必须分清什么是你的欲wang,什么是你的追求,哪样是需要自己克制舍弃的,哪样是需要自己努力达成的。”
赵冷霰从小就想被人认可,被人当做天才,喜欢生活在高人一等的优越感中,如何保住自己天才的头衔,保住那种优越感甚至成了他最大困扰,听了父亲的话,赵冷霰心底忽地涌起一丝明悟:“自己以前的那些想法与行为实在太蠢了,若不是父亲点透,真不知道自己还要沉迷多久。”
其实不只赵冷霰一人,这世间不知道有多少人和他一样分不清欲wang与追求,父亲的话让赵冷霰认清了现实,也认清了自己,就算将来会褪去天才的光环,遭遇江郎才尽的尴尬局面,他也有了面对的勇气。
赵冷霰点点头道:“爹爹,霰儿明白了。”
赵清霜见儿子的眼神一番闪烁后便再度变得古井无波,心中越加的坚信儿子是一个更完美的自己,他忍不住在心中赞叹道:“一下子就悟通了么?这孩子成长的太快了。”
赵冷霰又道:“爹爹,为什么余华青说您是修真者呢?您不是说那本《波动心诀》没有参透多少么,他一个修真家族出来人修为怎么会还不及爹爹?爹爹现在是什么修为,高不高呀?”
赵清霜道:“这件事我本想等你对修真了有一定的了解后才告诉你的,既然你现在问了,我就告诉你吧,那本《波动心诀》我确实未能参透多少,不过勉强修习开始部分还是可以的。
因为那本功法只是整套功法中的一本,还缺页不全,再加上修真所需要的诸多外物条件我又无法满足,所以我的修行进度极其缓慢,尤其是最近两年,我修为几乎不再增长了。
余华青的根骨资质太差,而且他谨慎胆小的性格也不适合修真,所以他的修为才会那么低,我的根骨资质比他好很多,修为比他高些也正常,不是我的修为多么高,而是余华青的修为实在太低了。
可惜修真所需的一些外物条件不是我有能力创造出来的,若是没什么机缘,我的修为很可能就此止步,再也无法再精进了。
我修真的事只有你母亲和外公知道一点,因为我是自己参悟,很多些东西还对错不知,我教你反有可能误导了你,我已把我的一些修真经验心得记录在了玉简当中,等你进了玄水门系统的学习修真后再查看,或许会对你有些用处。”
赵冷霰惊讶道:“爹爹仅凭一本不完整的功法就能自行修炼,实在是太了不起了,我记得所有的书上都说修真入门必须要有师承指点才行,几乎没人能自行修炼成功,根骨资质很重要吗?我的根骨资质怎么样?”
赵清霜笑了笑道:“没有人自行修炼成功,那功法这东西是怎么被创造出来的?没什么是不可能的,只是有些事发生的太少了,所以敢去想、敢去做的人也就少了。
根骨资质就好比是习武人的筋骨、学文人的头脑,人们培养孩子时的确很看重这两样东西,但骨骼精奇、头脑聪慧的人不一定就能成为最强的武者、最优的学士,反倒是一些资质平平的人最好取得了更大的成就,所以根骨资质对一个人的修真成就起不了决定星的作用。
既然你问了,那我就告诉你,你的根骨资质不怎么好,但我觉得这并不多么重要的事,所以一直没有告诉你,你觉得自己会因为根骨资质不好而动摇修真的决心吗?”
“当然不会。”
赵冷霰摇了摇头,又道:“如果我去玄水门拜师成功,那我有没有办法帮到爹爹,让爹爹继续修真下去呢?”
“开始应该帮不上什么,要等你修为到了一定境界才可以。”
“那太好了,回头你让娘也学习修真吧。”
父子俩在车里就这样一路闲聊着,正如余华青说的那样,在接下来的路上虽然也遇到了其他的几股山贼,但他们都被余华青几句话吓得不轻,没一个人敢挡车队的路,不过在快出六连山的时候,车队又遇上了点小麻烦。
车队最后是被六连山最厉害的山贼头目武痴泰广带着十几个人给截下的,余华青上前跟泰广交涉说车队里有个高手,泰广根本不是对手,还是让路的好。
不知余华青是脑袋一时短路还是有心使坏,他明知泰广是个武痴,还故意说出这样的话来,所以泰广不依不饶的要和余华青口中的高手比试一番。
余华青劝不动泰广,便和黄虎商量,黄虎也没有什么好办法,只得派一名镖师去车里请赵清霜。
父子二人在车里正聊得尽兴,就听外面一阵马蹄声,紧接着有人喊道:“赵先生,车队被六连山最厉害的山贼泰广拦下了,鹰面兽的劝说他不听,还指名要和先生比试。”
“泰广指名要和我比试,怎么可能?定是那余华青故意只说我本事不提我名字,这样吧,你去告诉泰广我的名字,并把这封信拿给他,他自会放行。”
赵清霜说着,将一封叠好的信从车窗递了出去。
“好。”那镖师接过信纸不敢多问,打马朝队伍前面去了。
镖师按赵清霜说的先是报上他的名号,然后将信交给了泰广。
泰广听到赵清霜的名字先是一愣,然后便急急忙忙打开信封,信纸上没有多少字,上面写得什么别人也看不到,泰广看完信竟真的规规矩矩站到路边给车队放行了,并且低头弯腰行礼,样子恭敬至极。
“爹爹,你认识泰广,你怎么知道会在这里遇见他,还是提前写好了信?”赵冷霰在车里不解的问道。
赵清霜道:“恩,的确认识,泰广几年前曾找我比试过,被我打败了,他心眼直,被我打败后便一心想拜我为师,但他与我年纪差不多,所以我拒绝了,只是指点了他几天。
这些年我们也没再见过面,但他逢年过节就会给我去书信,信中一直都是以尊师之礼待我,所以我知道会在这里遇到他。”
“既然认识,爹爹为何不去见他呢?写信做什么?”
“这个嘛,你就不用猜了,我当然是自有用意。”赵清霜故作神秘的道。
车队用了多半天的时间,终于走出了六连山,车队离开时,余华青竟真的要将山寨积蓄和他编写的秘术心得献给赵清霜,赵清霜没要余华青的财宝,但他收下了那本秘术心得,并将其送给了赵冷霰。
看在那本秘术心得的面子上,赵清霜将吸进口中的毒雾吐出来还给了余华青,还提醒余华青不久将有杀身之祸,让他早点远离此地,好自为之。
车队过了六连山又行了三日,这才到达三源行省中部的滁州城,此时距离玄水门对外收徒的日子只剩六天时间了。
在滁州城休息了一晚,赵冷霰和父亲第二天天一亮就辞别了黄虎等人,骑马朝滁州南面的玄印城赶了过去。
花了多半天的时间,父子俩才远远的看到玄印城的城墙,赵冷霰抬头望向城门处,只见城门处密密麻麻的人影竟然排出了一里左右,他不由的赞叹道:“不愧是大晟国四大门派之一的玄水门要对外收徒,想进城的人居然如此之多。”
“这玄印城平时只开三面城门,北门只允许进不允许出,东西门只允许出不允许进,南门没有特殊的事情是不会开启的,玄印城中有近两百万的人口,在大晟国算的上是一等一的大城市了。
玄印城是进出玄水门的门户,城市周围两百余里之内完全由玄水门控制,朝廷是管不到这里的,玄印城南是玄印山,玄印山是三源山脉最有名的外围山峰之一,山上奇兽众多,玄水门的宗门就在更往南的三源山脉之中,具体有多大规模我就不清楚了。”
赵清霜一边和儿子讲解,一边放慢了行进速度。
行至距城门一里多的地方,赵冷霰才发现原来玄印城北城门的正门没有开,开的只是左右两侧的小门,而且所有人都是在右侧排队,左侧的城门门可罗雀,只有几名守卫站在那里,看前面队伍的长度,估计光是进城就要排上半个多时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