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完颜东漓的手无力垂下,身上开始冒汗。
上官简樱用袖子不停的给床上的男子擦着汗,心里却着急墨楠卿怎的还不来。
“他怎么了?”封暮白倚在门上,白纱遮住他的表情,与面容,也遮住他的情绪。
“发烧了。”上官简樱头也未回,她没有注意此刻的她在旁人眼里更像一个担心心爱之人的普通女子,尽管她不承认。完颜东漓不承认。
“你为何不关心我有没有受伤?”封暮白淡淡说完,看了眼桌上的新衣,真好,是他喜欢的白色,然后留给上官简樱一个孤单的背影。
在他的左臂,丝丝血渗出,他一直点了血,封锁穴道。原本,袖箭有两支,一支被完颜东漓挡下,另一支,在他的臂膀,本来那一支会穿入完颜东漓的心脏,当时离他们最近的封暮白挡了挡,而上官简樱却没有瞧见,再有当她出去那时,他出口相问,可她还是没有注意到他的伤,想来,她是不在乎他的。一心想着为完颜东漓出去买衣衫。
上官简樱闻之,回眸,却瞧见一抹衣角消失在屋前,急忙追出去,封暮白已经离去,这离去不是回了屋子,而是跃上屋顶离去。她看到风吹过,那白纱下的容颜绝美,只是那双眸子带着本不该出在他身上的伤感。
“暮白……”上官简樱欲言又止,她还能说什么?让他别走?他怎会听她的话?让他下来她给他包扎伤口?他估计不会了吧?她对完颜东漓的感觉不知是不是爱,她没经历过,只知道不想让完颜东漓因为她死,可这样偏生伤害了那个如摘仙的男子。
封暮白听到上官简樱的叫声,神色有些喜意,她叫他,是不是她还还在意他的?回眸,等待着她接下来的话。
“暮白,回你的幽冥宫吧,别在对我这般好。”最终上官简樱苦涩说出口,他百般的对她好,她却不能给他任何承诺,她的家仇本来就不能将封暮白扯进来,对他不公平。
“你和我说的只是要我离开?”封暮白压着喉间的血腥,用他惯有的温柔语气道,他想,他真的爱上上官简樱了,那怕她的半张脸是丑陋的,他也不嫌弃,可现在,她竟连留在她身边的机会都要剥夺。
上官简樱没有说话,算是默认,她没办法,就算留下能有什么,她与他始终是不同的。索性就此断了他的念头,这样日后她怎样就会少一个人伤心,少一个人担心。最后,上官简樱回了屋子。
封暮白苦笑一声,终是离去。
“你这样算逼走他?”司徒剑辉靠在门框问到,上官简樱明明没有回屋子,只躲在封暮白的视线死角。
“他是幽冥宫宫主,本就该回到江湖,他不能与朝廷扯到关系,这是其一,其二我与他中间隔着太多,不管是友情还是爱情我与他始终不可能在一起。”上官简樱说的倒是实话,她一开始就把封暮白当做她的朋友,从未想过越界。
“他待你极好,而屋里那个,却是一个矛盾之人。”司徒剑辉是个局外人,看这些事自然会比局中人通透几分。
“药已经抓回来了,热水也被好了。”墨楠卿着急火燎的跑来,上官简樱点点头,转身进屋。
“你们怎么了?”墨楠卿感觉到气氛的诡异,不由问司徒剑辉。
司徒剑辉摊了摊手,“感情问题,唉,看的开才是最好的。”
墨楠卿怔了佂,感情问题么?貌似他也有些呢。
“把热水端进来吧,药就劳烦你们去煎一煎了。”上官简樱清冷的嗓音从屋里传出。
司徒剑辉戳了戳愣住的墨楠卿,挑眉示意屋里人叫他。
墨楠卿这才回神,急忙将热水端进去。
上官简樱拧了拧毛巾放在完颜东漓额头,小时候,她生病了,娘亲就是这般,不知对他管用不。
看着完颜东漓绯色的侧脸,伸手抚了抚,勾唇,一个男子的皮肤光滑如女子,怪不得那些女子冒着生命危险都要嫁进漓王府,他的确有这样的资本。
忽的眸光一紧,他的手紧紧攥着,好像握着什么东西,上官简樱扳了扳,是那枚玉佩,他当真是宝贵得紧,于是将玉佩准备取出,不然,明日他的手指定是酸痛难以舒展。
好不容易拿出来了,上官简樱的脖子也被一只大掌毫不留情的掐住。
完颜东漓这次墨眸中闪现的是杀意,“谁让你碰它的?你配么?”
“如不取出,明日你的手指酸痛……”
“那是本王的事,滚……”大掌倏的放开,将上官简樱甩在一边,这才缓缓躺回去,重新将玉佩牢牢地放在胸口。
呵呵,上官简樱你活该,你的担心是多余的,你连那个玉佩的穗饰都抵不过。你还在担心他?他在乎么?你只是他的奴而已,你还在奢侈什么!
“药……上官你怎么了?”墨楠卿急忙将药放在桌子上,扶起在地上的上官简樱。看着她嘴角那末艳红,心中刺刺一痛。
“王爷,她为你买一,为你敷脸,生怕你的伤口会恶化,你何苦这样待她!”墨楠卿冲着床上的完颜东漓喊到,哪顾得了他是王爷,他是臣子。
完颜东漓眼睛睁开一条细缝,他伤她了?可他怎么不记得?他只是记得有人要抢走那枚玉佩,所以着急了,原来那个人是她?
忍着涨涨的头,与刺痛的右肩,“你,怎样了?”语气中有歉意,还有其他,他不是冷血,他出手伤人,终究是他的错。
“无妨,墨楠卿,你将药端给王爷。”上官简樱面色淡淡,她没事,就这点力道,还不足以让她受伤。只是左胸口为何闷闷的,很不舒服呢?
说罢,出了屋子,跃上屋顶,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就喜欢在她开心或不开心的时候,跃上屋顶,看着天空,或者是湛蓝,或者是阴霾,总之怎样的天空她都是喜欢的,以前,还有封暮白与她躺在屋顶,也不怕染脏他洁白无瑕的袍子,有人在乎的感觉真的挺好。
“王爷,您是王爷,可以将她当做您的下属,可她也是人,你何尝有一点在乎过她的感受?”墨楠卿看着完颜东漓将药喝下,这药极苦,可也苦不过那女子的心吧?
“本王适才没有认出是她。”完颜东漓就这一句话,也是他的真话。
“这玉佩的主人是王爷所喜欢的吧!”墨楠卿的一句肯定,完颜东漓不悦的皱眉,这是他的秘密,也是他心底最温柔的一处地方。
“本王的事何时轮到一个臣子来管?”带着三分怒气,七分寒意,怒的是墨楠卿百般维护上官简樱,她为何会让这么多男子对她好?殊不知他对上官简樱又何尝不是一种别扭的好?怒的是墨楠卿越级与他的说话语气。
“我是一个臣子,但也是一个男人,在你眼里,她不是女子?不会伤心?明明她对你是好的,可你偏偏不曾发觉。”墨楠卿可没有因为完颜东漓说话的语气而住嘴,再说,他敬他是因为他的军事才能。
完颜东漓没有说话,默默的躺好,只是心里有一丝动容。
屋顶,上官简樱感觉脸上有液体划过,下雨了吗?
“你哭了。”司徒剑辉坐在上官简樱身侧淡淡开口,手中的帕子轻轻擦拭着。这个女子他见面不多,可心中就是觉得她值得信任,她也值得一个好的男子去好好呵护。
“我才不会哭。”
上官简樱习惯性扯起的笑,格外刺眼,可那不知名的液体还在流着,越发不可收拾,多久了,她没有流过眼泪,自从红枫那次吧,到现在也有半年了吧?她因为完颜东漓哭了?怎么可能,她是他的奴,他怎样对她都是正常的,她不应该早就习惯了?
在战场上,箭刺入她的身体,很疼,但她没有哭,因为那时候没有人为她拭泪,现在,身边这个男子却为她拭泪,她不反感。
从小,为了习武,冬日里要泡冷水澡来磨砺意志,明明冷的发抖,她也绝不喊一声苦,现在背负着家仇,为什么活的这么累?
哭了么?那也好,哭一次又有何妨?她也是个女孩,被别人怎样说她也慢慢忍受了,是她容颜的问题,她已经克服了,可独独遇见了完颜东漓,他的冷漠与那种不带余地的嘲讽,她真的受不了。
“你真让人心疼。”司徒剑辉最终叹了口气,她的名字,上官简樱,他听过,焰国奇后,最后落得如此下场,他不是同情,是心疼,这样的女子,老天待她何其不公!
屋内的完颜东漓看着手中的玉佩,他的等待,她知晓么?如今一个叫上官简樱的女子屡次被他伤害了呢。他该怎样?他一开始是把上官简樱当做他的棋子,可现在,越来越不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