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又是一群穿着盔甲的人。
盛凌一依旧走在最前面,不像上次看见的那样。上次尽管看起来疲惫,但还是意气风华的。而今日的他,却垂头丧气,一脸落寞。
哪怕隔着人群,离他还有一段距离,她还是清清楚楚地看见他脸上的伤痕,待他经过自己身边时,她分明看到他脸上的一条伤痕还渗着血水。
她的心揪了一下,抬眸正遇上他的目光。不想让他发现自己,却又忍不住走开。只好躲在灰墨色的油纸伞里。
看着逐渐靠近的马匹,吓得赶紧转过身,往前走了几步。
那天发生的事还历历在目,他可是警告过自己,不想在大街上看见她的呀。
正所谓,皇天之下,莫非黄土,这里可都是他的地盘,这个道理,她还是懂的。
可她终究还是忍不住,想知道他遭遇什么。哪怕不能问他,总觉得多看两眼,心里也安心一些。
犹豫了一会儿,她便停下了脚步,转身的那一刻,却直直地撞上了后面的人。
她还没有来得及看清后面的人,身子就被一又强而有力的双臂圈在了对方的怀里。手里的伞也被扔在了地上。
熟悉的味道,久违的气息,她应该要抗拒的,可是,她只是僵硬地站在那里。
“总感觉今天会遇见你!果然!”他低声呢喃,说完,把脑袋轻轻靠在她的肩膀上。
唐婉静的心咯噔一下,接着心慌意乱,不知所措,双手直直的垂在身体两侧。
“我好累!真的好累!”盛凌一突然说,抱着她的双手也更用力了些,仿佛要将她的身体融入到他的身体里。
他竟然用‘我’而不是朕,唐婉静一时惊讶地说不出话来,只能静静地由他抱着。
她被他箍的生疼,忍不住闷哼了一声。
他才渐渐松开了些,脑袋依旧耷在她的肩膀上,鼻息的温热,令她觉得脖子一片酥麻。被刺激的皮肤被染上了浅浅的红色,从脖子处一直延伸到双颊。
路过的人也因为两人的举动而窃窃私语,唐婉静觉得羞愧不已,轻轻挣扎了一下,试图从他的怀里出来。
然而,他却没有松手,反而抱得更紧了。
“静儿,别动!让我再抱一会儿!”他突然动情说道。
这是她来到这儿第一次听到有人这样称呼她。她当即一阵恍惚,有种回到了21世纪的错觉。
当年,假哥哥因身体原因不能在游泳队继续训练的时候,喝醉酒的他,也是这样抱着她,然后一直在她耳旁低喃,“静儿,静儿!”
当时她还以为,他把她当做了某一个女人,如今,才发觉这其中大有深意啊。
她错愕地看着他,许久之后,才张口说,“你刚刚叫我,什什么?”
“静儿!”他竟一点也不觉得拗口,似乎已经叫习惯了!
“我不是~”
“我知道!”他说,疲惫的眼皮耷拉着,像睡着了一般。说话间,他又将她揽入了怀里,“我都知道,你就是我的爱妃!”
唐婉静又是一惊,既然他都知道,那现在算什么?
“我好累,真的好累!”他呢喃,声音有些沙哑,像要哭了一般。
唐婉静想到了他的脸,再看看其他的将领,似乎也都十分疲惫,她突然觉得有点心疼,手也不由自主地慢慢地环抱着他的腰。
时间也不知道过去了多久,总之,直到柳靖城出现,才打破了这份宁静。
一见柳靖城,盛凌一马上强打起精神。
“皇上,臣有要事禀报!”柳靖城说。
“柳将军请说!”盛凌一放开唐婉静,走到她跟前问。
柳靖城迟疑地看了看唐婉静,然后才说,“皇上可否借一步说话!”
盛凌一领会了她的意思,与她走到一边,细声细语地说起了悄悄话。
尽管一点也听不到他们在说什么,可唐婉静可以从他们的表情与眼神里知道,肯定与自己有关。
事情不但跟她有关,也许还很严重,因为他们一说完,盛凌一的眉毛就皱成了一团。
柳靖城先于盛凌一离开,盛凌一临走前,还是来跟她好好告了个别,“等我忙完,我就来接你回去!”
唐婉静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该难过。他是如此温柔地待她,明明知道一切,却没有捅破她。然而,自己认为的聪明与谋划,在他眼里却不值一提。也不知道是他厉害,还是自己能耐不够。
眼睁睁地看着他们策马疾驰而去,她待在原地,久久未能缓过来。
“青竹!”唐婉静低呼,伸手要去牵她的手,回头却发现,那人不是青竹。尴尬地直想往地洞钻。
“主子,我在这儿!”青竹小跑着从不远处走了过来,手里还拿着几样小吃。
唐婉静赶紧将她拉到一个建筑物的角落,还将从将军府跟来的小厮打发开,慌慌张张地说,“他知道我们,皇上知道是我们,他知道我们从冷宫里跑出来了!”
“他竟然知道了!”青竹叫得很夸张,双眼瞪大,小嘴张开半天也没合上。
只是作为21世纪里看过无数影视剧的唐婉静来说,她的这个表演痕迹是在明显了。
“是不是你告诉他的?”唐婉静皱眉问。
青竹摇了摇头,“怎么可能呢?我跟你是一伙的呀!”
“你跟李太医才是一伙的!”
“不不不,我跟你是一伙的,李太医跟皇上才是一伙的!”青竹若无其事地说,看着手上热气腾腾的烧饼,忍不住咬了一口。
唐婉静把她手上的另一个烧饼抢了过来,气愤地咬了一口,“那既然他什么都知道,我为什么要乔装打扮,还要鬼鬼崇崇?”
生气归生气,美食是不能辜负的。
“没有全部知道,大概知道一些不知道一些!怀孕的事,他就肯定不知道!”
“那事还重要吗?现在是他发现我擅自出了冷宫,这可是大罪!”唐婉静激动地说。虽然听盛凌一的口吻,他并没有要处罚自己的意思,只是,他‘心胸狭窄’的事,她又不是第一天知道,哪天不高兴了旧事重提,一样可以治她的罪。
有种掉坑里的感觉,唐婉静觉得很不爽,“我跟老李头没完,竟然又摆我一道!”
“主子,大可不必生气!”青竹劝慰,“你出宫肯定是算不上默许的,不然,李太医是不敢擅自作主的!”
“那你们之前还阻挠我出来集市买东西?”唐婉静气愤地说。
“我们要不阻止你,你大腹便便地出来,如果像上次那样,遇见坏人,那可怎么办?”青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