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疆,夜影撩开军帐走了进去,说道:“王爷,画眉来信,说王妃已经离开西疆回京城,算算日子,今天应该已经到了。”
凌轩头都没有抬一下,“嗯,夏子英已经找到了?”
“她们走的时候,还没有找到夏子英,不过属下收到来自西疆的信,在王妃走了的那个晚上,夏子英被阿木古孜给活捉了,要求用绥元镇来交换人质。不过护国公不敢私自做主,已经写奏章发给皇上了。”
凌轩冷哼一声,“哼,父皇绝不会答应的,夏子英必定是死路一条。”
“那要不要帮帮他?”
凌轩漫不经心地喝了一口茶:“帮?他跟本王有何关系?”
“他不是王妃的哥哥吗?”
“你记住,从今儿起,她不再是王妃,跟本王没有任何关系了。你写信过去,让凝香、画眉以及暗卫他们都撤走,既然夏依依已经安全回了京城了,凝香她们的任务也就完成了。”
夜影有些犹豫,“不用负责她的安全了吗?毕竟现在局势这么动荡,即便是在京城,也不安全。”
凌轩微微抬眸,快速的扫了夜影一眼,眼中的冷冽让夜影不禁打了一个冷颤。
“需要本王去操心她的安全吗?她是谁的人,就该由谁去负责她的安全。而那个人不是本王。”
凌轩看似淡然处之,可是那微微闪动的睫毛下,那双眸子里却隐含了半分怒气和隐痛。
夜影自然知道他说的那个人是许睿。夜影有些纳闷,许睿的存在已经许久了,可是王爷从来没有将许睿看在眼里,毕竟王爷是个十分自信的人,他总认为许睿根本就比不上他,如果他和许睿之间要竞争的话,王爷必定是赢的那一个。
王爷甚至还为了夏依依,特意绕路跑了一趟西疆,按理说王爷是真的喜欢夏依依才对。怎么这从西疆回到北疆之后,王爷的心情似乎十分不好,现在好像还想跟夏依依划清界限了。
难道他们两个真的决裂了?夏依依已经直言拒绝了王爷,要跟许睿在一起?
夜影没有开口多嘴询问,而是微微颔首,退了出去。
夜影一出去,凌轩便是放下了脸上的假表情,他闭上了眼,往后一倒,颓废的靠在了椅背上,良久,他睁开了眼,他那黝黑的眸子里微闪着些许粼光。
凌轩从桌上拿过来小酒壶,一仰脖,将小酒壶里的酒一口喝干,随即将再也倒不出一滴酒的小酒壶摔得老远。
她喜欢的人,真的是许睿,不是他。
从始至终都是!
自己做的一切挽回都是在白费功夫,许是最初相识的时候,伤她太深,她的心底,到现在还在怨恨着他吧。
她应该是已经将自己的心房给锁了起来,自己再也进不到她的心里了。
曾经,
有一份天赐良缘摆在他的眼前
却被他肆意践踏着、侮辱着、粉碎着;
直到他惊觉自己已经爱上了她
可伊人早已走远
无情而决绝
梦想着寻回这份本该属于他的爱情
为时已晚
梦
碎了!
如果再给他一次机会,
他一定会亲自骑着大花马
十抬大轿将她娶进王府。
钟尚书府
钟诗彤左手撑着脑袋,右手拿着一本诗集,看似在认真的看书,可是她的眼神却是失焦的,那本诗集已经在她的手中静静的呆了一个时辰了,也未曾翻开新的一页。
丫鬟素儿从外面急步走了进来,道:“郡主,二小姐回来了,还带回了大包小包的东西。”
钟诗彤脸色暗了下来,立马放下了手中的诗集,带着素儿就往外走去。
刚到后院门口,正好瞧见了钟诗音跨进了后院,头上戴了好几支新买的珠钗,手上的镯子也换成了新的,神气十足,傲娇的眼睛都快长到脑袋顶上去了。
身后跟着五六个丫鬟小厮,每个人喜气洋洋的,背着、扛着、拎着不少东西,那些个丫鬟小厮瞧见了钟诗彤过来了,便一个个的都装作拎不动东西,累得直喘气的模样。
钟诗彤挡了钟诗音的去路,端着一副架子说道:“呦,二妹这是去哪儿逛街了?这可花了不少钱吧?你存了这么多月例银子吗?”
按理说,钟诗音的月例银子不过是五十两,就算她每个月一文钱不花,那也没钱买这么多的东西。
钟诗音娇俏的脸上露出了毫不掩饰的得意,她的眼皮向上一翻,露出了一丝不屑来,她款款而来,微微一福身,嫣然一笑百媚生,两个漂亮的脸颊上露出了一个深深的酒窝来,连带着刚刚那份甜甜的笑容似乎带着些许酒香来了。
“郡主,诗音又不像郡主你身份这么高,月例银子都和府中的少爷一个级别了。我们府中其他的姑娘,哪个不是按照小姐的份例给的?你可是头一个,跟少爷一样的待遇。你一个月的月例银子,都能抵我一年的月例银子了。我哪能有这么多的钱买这些东西?还不是得倚仗别人送一些,不然,诗音出个门,都没有一件像样的衣服和首饰穿戴了。”
钟诗彤的手紧了紧,面上带笑,“二妹说笑了,即便我的月例银子比你们多写,可是府里也没有短过你们的吃穿用度,哪能就没有一件像样的衣服穿了?你若是没有件好衣服穿,这穿出去,别人又不是嘲笑你,而是嘲笑整个钟尚书府。往后,你还是好些打扮自己,若是没有好的穿戴,尽管跟我说,我这儿多得是,你看上哪件,就尽管拿去好了。”
钟诗音的牙暗暗咬了咬,哼,你不要的就给我,当我是叫花子呢?
钟诗音脸上的笑容就更是灿烂了,“如此就多谢郡主了。不过今儿,别人已经送了我许多,还能穿个许久,今儿不跟你那去拿穿戴的东西了。”
“哦?哪个大善人这么舍得给你花钱?想必花了不少钱吧?”
“还能是哪个呢?不过就是刚从北疆回来的志王?”
钟诗音低下了头,用手绢半掩着有些羞得粉红的脸颊,眸子轻轻的往钟诗彤这边瞟了一眼,忙移开了视线,那隐藏在手绢里的唇角却微微向上翘起,泛起了一丝讥诮。
钟诗彤咬了咬唇,暗讽道:“二妹年纪还小,只怕是不懂规矩吧?怎能随意出了闺阁与男子约会,还收取别人的东西呢?莫不要被别人他人指指点点,说我们钟家的女子没有家教。”
钟诗音放下了掩面的手绢,正色看向钟诗彤,脸上泛起浓浓的挑衅:“若是没有爹爹的允许?我又哪敢私自收取别人的好处?若是没有爹爹的牵线,志王哪能派人来邀约我?前阵子,郡主与志王花前月下的时候,怎么就不怕别人指指点点了?这个时候,倒是来教训起我来了?有没有家教,那也是由母亲来管教我,就不必烦劳郡主操心了。”
“你,你倒是伶牙俐齿起来了。”钟诗彤的脸色僵了僵,恨恨地说道。
“我这逛了一天,脚也走得乏累得很,就不站在这里陪你闲聊了。樱桃,扶本小姐回房,本小姐需要泡个热水脚。”
“是”,樱桃连忙上来就要搀扶钟诗彤,又假装有些为难的说道:“二小姐,奴婢这手上都拎满了东西,可没有办法扶您啊。”
钟诗音转头看向素儿,说道:“这不是还有个丫鬟吗?素儿,我这人手不够,你就帮着樱桃拿东西送到我房里去吧。”
素儿是个丫鬟,可不能跟二小姐起正面冲突,不好直接拒绝,就微微福身,语气不卑不亢地说道:“二小姐,奴婢先行请示一下郡主。”
钟诗彤冷哼一声,缓缓地说道:“素儿,你闲的慌是不是?自己的主子是谁,你拎不清啊?巴巴的去伺候别人?本郡主腿也走乏了,你还不快回院子叫几个小厮抬一撵软轿过来?”
素儿得了话,就连忙跑了,幸好自己知道郡主肯定不想要她去帮着钟诗音拎东西的,钟诗音这明摆着的是要在郡主面前显摆,落她的脸面啊。自己若是应承了二小姐,那回去后得仔细脱一层皮了。
钟诗音嘲笑道:“我这是出去逛了一天才脚痛,你这呆在家里也没有走几步,怎么也乏了?”
“本郡主身子娇贵,走几步就腿乏,所以祖父才特意给我赏了一撵软轿。”
这钟尚书府里的小姐在府内是没有软轿可坐的,在府内都是自己走路,出门的时候才能坐轿或者马车。钟诗彤因为被封了郡主,所以凡事都开了特例。
钟诗音暗暗咬了咬牙龈,等将来自己当了志王妃,再回钟尚书府的时候,一定要特意坐着软轿在钟诗彤的面前绕几圈。
钟诗音说道:“那你就在这儿慢慢的等着软轿吧,不过可坐稳了,当心别掉下来。我啊,就先回去了。”
钟诗音转身就走,樱桃便是想去扶着她,被她一手就甩开了,气冲冲的走了。
钟诗彤恨恨地哼了声,还不是志王妃呢,就敢在她的面前显摆。
自己的身份也比她高贵一些,相貌才智都比钟诗音好,真不知道父亲究竟是怎么想的,竟然想着转而去扶那个钟诗音上位。
就她?哼,即便扶上去了,也坐不稳那个位置。
稀牛屎扶不上壁!
待钟诗音的下人也都走了,钟诗彤也不等什么软轿了,脚步轻快的往自己院子走去,哪里像是一个乏累的人。
静苑
迎来了两个从未来过的陌生人,两个传旨太监。
“轩王妃,皇上有请,走吧。”
依依皱眉:“你们怎么寻到这儿来了?”
“皇上说你不在王府,要奴才来静苑找你。还不赶紧的?省得皇上等急了。”太监的神色有些高傲,似乎没有将轩王妃看在眼里。
依依的眉头锁得更深了,皇上竟然知道她在静苑,那么皇上其实早就已经知道他们两个分居了?
依依暗暗苦笑,皇上既然能坐得稳这皇位,手底下又怎么可能没有人?连轩王都有一个暗夜组织,只怕皇上手底下也有一个类似的组织吧,自己的一举一动又何尝能逃脱得了皇帝的眼睛?只怕自己以前与轩王故意在皇宫里头演戏,上演恩爱场景,也就只能骗骗别人,骗不了皇上吧。
“不知皇上找我去,有何事?”
“奴才可不知道,王妃去了那儿,不就知道了吗?”
依依暗暗想了一下,只怕是自己私自去西疆的事情,皇上已经知道了,而且金维的态度那么明显,他本就没有掩饰他要打小报告的心思。皇上一定已经知道了她在西疆的一举一动了。
果然,还是逃不过惩罚。
“行,我换身衣服就来。”
“那你快点的,别让皇上久等了,奴才可担不起这个责任。”
两个太监阴阳怪气地说着,他们瞧着夏依依这身男装还有嘴上的那一撇假胡须,他们不由的扁了扁嘴巴,夏家这是教出了个什么闺女啊?男不男女不女的。
鬼谷子似乎看穿了他们两个人的心思,鬼谷子傲娇的撅起来嘴巴,胡子也跟着翘了起来,道:“自己都是男不男女不女的,还好意思嫌弃别人。”
鬼谷子边说,那眼神好似不经意的往两个太监的中间位置看去。
两个太监的嘴角抽了抽,没这么不留情面的,不过他们两个可不敢得罪鬼谷子,便纷纷摆出一副正常的脸色来,不再鄙视夏依依。
依依换了衣服出来,鬼谷子有些担心夏依依去宫里吃亏,连忙说道:“老夫跟你一道去。”
那太监连忙用手中的拂尘挡在了鬼谷子和夏依依的中间,尖声尖气地说道:“慢着,皇上可是只宣了轩王妃一个人,旁人无诏,不得入内。”
鬼谷子一掌就拍开了太监的拂尘,怒气道:“什么狗东西,就敢拦老夫的道?”
太监冷哼一声道:“哼,到时候若是被皇上责罚,可别怪我没有提醒过你。”
夏依依拍了拍鬼谷子的肩膀,摇了摇头,“你们两个就好好的呆在家里,别跟着一起去。”
依依其实有些担心,鬼谷子在军营里下毒的事情,只怕皇上是知道的。皇上之所以不宣鬼谷子,怕是不想为这小事跟鬼谷子闹僵了,便将这一笔账算到了她的头上来。
若是鬼谷子躲得远远的,这下毒之事也就躲过去了,若是鬼谷子还往皇上面前凑的话,只怕他还没有来得及帮她说话,就被皇上先开罪惩罚他了。
“可是你一个人去,会不会有危险?”
“毕竟我在名面上还挂着轩王妃的头衔,他看在凌轩的面上,不会杀了我的。最多就是受点皮肉之苦,没有什么可怕的。你们好好的呆着,等着我回来啊。”
鬼谷子悄悄地给她递了些药,说道:“这些药能减轻疼痛,若是被打屁。股了,打完就赶紧涂上,保准恢复得跟以前一样柔滑娇嫩。”
“哼,老不正经。”依依白了他一眼,将药收了起来,跟着两个太监往宫里赶去。
一进御书房,皇上气呼呼的坐在龙椅上,下首地上,贤贵妃已经跪了许久,有些害怕皇上的怒气和威严,不敢直视皇上,可是脊背却挺得笔直,这一声的傲气,跟凌轩倒是有些相像。
依依走了进来,徐徐跪下,一副恭敬的样子,按例跟皇上请安。
头上响起了皇上震怒的声音,“哼,你还有脸回来。”
依依没有吭声,只是低垂着眼眸,仿佛是在虚心的听着皇上的教训,其实她是左耳朵进右耳朵出。
皇上将手放在奏折上重重地拍了几下,怒道:“你瞧瞧你,干的什么好事?竟然敢将西昌奸细带到军营里烧军粮,又偷军事机密,还将带了朋友过去下毒,把军营里那么多人都感染了疾病,你简直罪无可赦。”
“还有,你身为一个女子,竟然单独跑到西疆军营里去,乱了军纪。又惹得轩王去北疆之前,还追你追到西疆去了,差点就误了去北疆的时辰。你知不知道,若是因为你一个女人,轩王没有及时赶到北疆,北疆那边出了乱子,你十个脑袋都不够砍的。真是红颜祸水,红颜祸水啊。”
皇上最害怕轩王为了哪个女子痴迷,那样会让一向冷静睿智的轩王迷失了自我。
以前他们两个分居了,皇上虽然知道,但是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绝情的轩王才是正常的。
可是这一次,轩王竟然追去了西疆,这可是轩王头一次不顾军纪,不将上前线看在第一位,而是将夏依依看在第一位。
皇上不由的得重新审视一下轩王对夏依依的感情了,只怕不是不爱,也不是爱,而是很爱。
皇上又连连拍了几下桌子,震得桌子上的奏章都弹跳了起来。那茶杯的盖子也被弹跳起来,再次落下的时候,那杯盖和杯口碰撞,撞缺了一个小口。
李公公连忙上前将那破了缺口的茶杯置换了一个新的,生怕等会皇上喝水的时候霍了口。
回头就将这个一千年的价值连城的古董瓷杯给摔了个粉碎,交给小太监扔掉。
之所以要摔碎再扔,而不是直接扔。因为这个茶杯仅仅缺了个小口子,但是依旧值很多钱,若是不砸碎了,那些个小太监就会偷偷的藏匿起来,等到出宫后变卖掉,便能获得一笔不菲的收入。
小太监有些肉痛的看着已经碎成渣的古董瓷杯,暗暗咒骂了几句,十分心痛的捧着去扔掉了。
管那龙椅上的人暴跳如雷,依依的内心却平静如水,她的面上并没有起一丝波澜,由着皇上怒气冲冲的指责她,自己只管将他发出的一切噪音屏蔽掉。
皇上骂了一会儿,没有得到任何回应,见夏依依犹如一个木头似得,跪在地上,仔细一看,她好像都已经出神了,哪里听见他说的半个字啊?
皇上恼怒不已,竟然敢在他训斥她的时候走神,那他刚刚不就是白骂了吗?
蔑视,赤果果的蔑视!
皇上愤怒的抓着桌上的奏章就朝夏依依扔了过去,只是奏章还没有砸到依依的头顶,就被夏依依一把攫住了。
皇上更是愤怒,这整个东朔,出了凌轩。还没有任何人敢躲开他的攻击,以前他这么砸那些大臣的时候,哪个敢躲啊。都是硬生生的忍下了,被砸的头破血流。
这个夏依依竟然敢抓住了他砸过去的奏章。
夏依依将奏章摊开来一看,上面果然大剌剌的写着“金维”二字,果然是他打小报告。依依看了一遍,基本属实,但是全篇都在描述夏依依惹下的事。而夏依依的功劳,竟然只字未提。
“你看也看了,有什么好说的?难不成还能冤枉了你不成?”
“他说的都是事实,不过他只说了一半,而且还夸大其词了。另外,怎么就不提提臣妾的功劳呢?”
“你那些功劳并没有什么出奇的,而且,功不抵过,现在,朕只是在跟你谈你的过。”
依依了然,金维会跟皇上些奏章,护国公想必也会给皇上些奏章,那护国公必定会将她的功劳写上去的。只不过皇上现在明显的就是不看功,只看过。
真是无语了。
“皇上这样未免有失偏颇。臣妾献计献策,夺了西昌国一个城镇回来,又给那么多的士兵治伤,减少了伤亡。这么大的功绩,你竟然看不见,就只盯着那晚上的事情。说实话,即便事情跟臣妾有关系,但是却不是臣妾主导干下的。而且事情都已经解决了,火也扑灭了,只损失了一小部分军粮。军事机密也找到了,传染病也治好了。并没有对军营造成太大的伤害。可是却被夸夸其词,仿佛臣妾把整个军营都烧了一样。”
“你还嘴硬?若不是你去了军营,能闹出那些事吗?”
依依抬头,不屈不挠,一身傲气:“你怎么不说,若不是臣妾去了军营,绥元镇也攻不下来。他们至今都还要被西昌人牵着鼻子走。”
皇上愤怒的从龙椅上走下来,走到夏依依的面前,一把就将夏依依的领子给拎了起来,一双眼睛瞪得眼珠子都快出来了,说道:“没了你,照样可以将绥元镇攻下来,你以为,东朔除了你,就没有人才了吗?”
依依冷哼一声:“人才,就是你特别器重的金维?武功没有其他副将的一半,谋略、计策、用兵,样样不行,在西疆,没有一个士兵对他服气。真不知道你是怎么把他提拔为副将的,就因为他喜欢溜须拍马,告状?踩低爬高?”
“你放肆!”皇上的脸色被他气得通红,皇上自然知道金维有几斤几两的,可是自己要想知道西疆的一切,就得安排一个听他话的人。
这夏依依,竟然当众指责他用人不当。
“来人啦,拖出去,重打三十大板。”
“皇上,不可啊,她这娇弱的身子,哪里经得起三十大板啊?小命都没了。不如打个十板解解气就行了啊。”
一直保持沉默的贤贵妃终于开口了,看着像个小鸡崽一样被皇上拎着,脚都离地了,却倔傲的直视皇上,也不扑棱的人儿,心里微微触动,轩儿喜欢她,估计就是喜欢她这股傲气吧,一般的女子不都被吓得哭着连连求饶吗?
皇上松开了手,转而看向贤贵妃,恶狠狠地说道:“好,她打十板,剩下的二十板,你替她挡着。”
贤贵妃不可置信的睁大了眼睛,看着眼前这个怒气冲冲的皇上,他,似乎不是自己二十年前遇到的那个爱护呵护着冲着她的那个皇上了,居然要打她二十大板?
依依站直了身子,说道:“不必,臣妾一个人承担就行了。”
她有些感激地看向贤贵妃,虽然这个女人曾经恼怒过她,也罚她抄过家规,可是在这个时候,她还能站出来替她求情,她就已经很感激她了。
至少,抛却婆媳矛盾来说,她还是对自己挺好的。
“就在这儿打,给朕狠狠的打,朕亲自看着打。”
一个太监连忙搬了个比普通凳子稍宽的长凳子过来,那个凳子上血迹斑斑,一看就是专门用来杖责的。
两个膀大腰圆的侍卫拿了绳子走上来,就要押着依依绑到那个凳子上去,依依冷冷地说道:“不必麻烦,我自己去。”
依依甩开了他们的手,大步走向了那个凳子,便趴到了长凳上,双手扶着长凳的两个凳脚。
那两个侍卫都懵了,他们在宫里可没少这么杖责人,可是每一回,那些被杖责的人不是哭着嚷着挣扎着,拖了好一会,才绑到凳子上去的吗?
怎么她竟然自己就上去了?以往,也就那些个武将,皮糙肉厚的,被责罚的时候倒是爽快。
可是轩王妃却是个娇滴滴的女子啊,她怎么一点都不害怕吗?还是说她太天真了,以为打板子不疼?
依依等了一会,见他们还没有开始,便催促道:“别墨迹了,快点打,早死早超生。”
蔑视,赤果果的蔑视!
皇上气愤不已,走了过来,一把夺过侍卫手中的板子,朝着夏依依的屁。股就猛地一板子打了下去,当下就皮开肉绽了。
皇上武功也不弱,又用了十足的力气打的,只打了三下,夏依依就已经晕了过去。
皇上举起板子又要砸下去,贤贵妃一看,皇上正在气头上,按照皇上这样的力道打下去,夏依依必定会当场毙命的。
贤贵妃连忙起身,拦住了皇上,连连说道:“皇上,你仔细手疼,这些粗活就让那些下人做就行了。”
贤贵妃连忙将皇上手中的板子抢了过来,还给了侍卫,又连忙给李公公使眼色,贤贵妃的眼珠子微微朝北边转了转,李公公便是明白了,要他看在轩王的面子上,别把夏依依给打死了,否则轩王回来,指不定要怎样呢。
李公公连忙上前笑着劝道:“皇上,您打了三板,也出了气了,如今这天气渐渐的热起来了,若是打个三十板,还不得热出一身汗来?来,奴才扶您坐着,喝点茶,消消火。”
皇上粗粗的哼了一声,便是坐回了龙椅上,端了李公公递上来的茶杯,又不忘跟下面的侍卫说:“把她弄醒来,狠狠的打,看她还敢不敢嘴硬。”
“是”
侍卫连忙答应,李公公却暗暗后退了一步,躲在了皇上的身后,给那两个侍卫悄悄的做了一个手势。
那两个侍卫自然看得明白这个他们之间常用的手势,当下就明白了。
他们经常打人,早就已经掌握了技巧,一会儿打的时候,打得声音大一些,然而却不过是雷声大雨点小,其实打下去并不是特别疼,也不过是受些皮外伤,不会伤及筋骨,更不会要了她的命。躺个十天八天的也就好了。
太监迅速拎了一桶水过来,朝着夏依依的脑袋就浇了下去。
原本还弄了些造型的珠钗被这一桶水给浇得七零八落,歪歪倒倒,黑色秀发也被冲得散了开来,一缕一缕的掉落下来,遮住了夏依依的半张脸,露出来的那半张脸脸色有些苍白,那瘦削的小脸就更是显得娇弱。
依依缓缓地睁开了眼睛,眼睫毛上还挂着颗颗晶莹的细小水珠,在烛光的照耀下,宛若睫毛上镶了一排璀璨的珍珠。
眼皮一眨,睫毛微微一抖,那细小的水珠便滑落了下来,又有新的水珠滑落下去,在睫毛末端形成了小水珠。
臀部的传来了剧烈的疼痛,那痛觉从尾椎沿着脊柱神经瞬间从下到上传到了头部神经,疼得撕心裂肺。
依依能清楚的感觉到臀部的皮肉已经绽开,但是她没有喊疼,仅仅是微微皱了皱眉头,两条好看的黛眉微微皱起,更像是黛玉犯病咳嗽时一样蹙眉,娇弱惹人爱。
皇上被她这副神情给撞击了心里的某处,还真的是个美人坯子。
不管她再美丽,忤逆了他,都应该挨打。
依依猛然想起什么来,从腰间解下了一块手绢,塞到嘴巴里咬着。皇上见她主动塞了嘴巴,防止喊出声或是咬到了舌头,也未开口阻拦她。
其实依依塞手绢不过是障眼法罢了,她刚刚是迅速的从腰间掏出了鬼谷子给她的镇痛药,在塞手绢的时候,快速的将药也塞进嘴巴里吃了。
希望鬼谷子不会骗她,这个药若是能起作用,自己也就少受一些苦了。
啪、啪,十分有节奏的沉闷声音响起,两个侍卫一人一板轮流下去,皇上听着这么大声的板子声,心里也舒畅了不少,看得赏心悦目。
而贤贵妃却不明所以,自己明明都已经暗示了李公公了呀,怎么还打得这么重?那一声声的板声,听得贤贵妃一阵心惊肉跳。
唯独夏依依,她听见了那沉重的板子声音,可是打在身上的感觉,就好像仅仅是拿着木板轻轻的打一样,并没有多少疼痛。
皇上渐渐看得有些疑惑,怎么夏依依脸上并没有出现他所期待的那种狰狞的神情来,更没有撕心裂肺的哭喊,就连咬牙忍痛的神情都没有,就好像她并没有趴在那里受刑,而是趴在那里休息而已。
可是这两个打板子的人,脸上都开始冒汗了,夏依依的裤子早都已经被打破了,肉都掀翻起来了,李公公为了保护夏依依的清白之身,毕竟那个位置裸露在外实在不雅观,便在依依的臀部上面又垫了一块白布,那白布都已经被血水染红了,红艳艳的一片。
这可是实打实的当着皇上的面打的板子,没可能作假啊,怎么着也会痛的啊。
那两个打人的侍卫也惊讶了,虽然他们两个得了李公公的暗示,下手用了巧劲,可皇上当面看着呢,他们也不敢过多的放水,依旧将夏依依打得皮开肉绽的,即便是个成年男子也会痛得再次晕过去的。
夏依依怎么连嚎叫几声都没有,甚至连闷哼声都没有。
他们不禁暗暗纳闷,夏依依就这么能扛揍?
三十大板打完,夏依依自始自终都没有哼过一声,不过她那几乎惨白的脸色,以及没有一丝血色的双唇,那双抓着凳脚的手,手指甲几乎都泛白了,那几乎要张不开眼睛的虚弱样子,无不彰显着她刚刚挨过了一次重刑。
皇上有些满意,她即便再有才能,再傲气又怎样?在朕面前傲气的人,只有轩王一人有资格,毕竟守护江山还要靠着轩王。
而她,有什么资格敢跟她傲气?现在,让她知道,朕是手握天下苍生生命的掌权者,自己若是想打她,只要一声令下,就能把她打得动弹不得。
“现在,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皇上悠然的喝了一口茶,睥睨了她一眼。
依依抬手将嘴巴里的手绢拿开,用手将散落在脸前的头发都收拢到耳朵后,用手绢抹了抹脸上的水。
抬起脸来,粲然一笑,“死不了”。
依依吓了一跳,自己没有感觉到多疼,还以为自己伤得很轻,结果自己的声音竟然这么虚弱且沙哑,简直就像是一个破风箱一样,呼啦呼啦的。
皇上那一口茶差点被她气得卡在了半嗓子眼,猛地咳嗽了几声,才将那口茶给咽了下去。
李公公连忙过来抚了抚皇上的后背,看向夏依依的眼神里充满了担忧和责备。
她就不能说句软话,跟皇上认错服软吗?非得跟皇上对着干,现在把皇上给气着了,皇上定然不会就这么放过她的,不会要再打她板子吧?
皇上冷哼一声说道:“朕记得你以前很想去一个地方见见你的好朋友,今儿朕就随了你的愿,送你跟她一块住着去。”
依依微微皱了皱眉,却没有听懂皇上说的什么意思,不过夏依依此刻已经很虚弱了,根本就没有心思去想那么多,也不想开口问他究竟是要将她送到哪里去,不过她知道今天回不了静苑了。
静苑
满桌子的饭菜都已经放凉了,可是却没有动过一筷子,鬼谷子在大厅里背着手走来走去,时不时的停下来抬头看看天空,算计着时辰,摇了摇头,又开始继续踱步。
严清的脑袋跟随着鬼谷子走来走去的身影也摆来摆去的,他苦恼的撅着嘴说道:“师父,你就别晃了,晃了一晚上了,我的头都快被你晃晕了,你能不能赶紧坐下来,歇息一会,咱们吃完饭,你再晃,行不行?”
鬼谷子猛地转身,回头就是一脚踢了过去,“吃吃吃,就知道吃,丫头都去了两个半时辰了,即便是过去被训一顿,或是打一顿,也该早就结束了,哪里就能这个时候都还没有送回来呢?老夫是怕夏依依那丫头被打死在宫里都没有人给她收尸。”
严清捂着被鬼谷子踢得老疼的屁。股,弹跳开来,眉毛鼻子嘴巴都疼得挤到一处去了:“师父,我们在这里白担心也没有用啊,若是王爷还在王府的话,还能求王爷去宫里瞧瞧什么情况。护国公也不在京城,现在,我们都没有人可以帮忙去宫里打探情况啊,我们自己没有进宫令牌,又没有人请我们进宫去医治,我们根本就进不去皇宫。”
鬼谷子又走了几圈,停下来说道:“为今之计,老夫也就只能去曹相爷府上打听打听情况了,曹相爷好歹是轩王的外公。”
“师父,我跟你一起去。”
鬼谷子瞪眼说道:“你去什么去?老老实实地呆在家里,若是丫头回来了,你就赶紧给她治伤。”
“哦,她要是回来了,我治好她,我就来曹相爷府上通知你。”
鬼谷子拎着灯笼,牵了马就往曹相爷府上赶去。
那一厢,依依浑身没有任何力气,被两个侍卫架着抬上了马车,马车吱呦吱呦地转着,出了皇宫,就一路往东走。
夏依依本身就虚弱,又有一上马车就犯困的毛病,听着那有节奏的车轮声,她的眼皮子就开始一眯一眯的打架。
依依暗笑,算了,反正皇上只是要把她送到一个地方去住着,又不是要杀了她,担心什么?放心睡觉就是了。
依依眼睛一闭,便是沉沉地睡了过去。
马车行进了小半个时辰,速度便慢了下来,停在了一个寺庙前。
侍卫撩开马车帘子,见到夏依依已经睡着了,整个人没有半点精神,浑身惨白,没有一丝血色,衣服裤子已经被血染得通红,乍一看,好像躺着的只是一具尸体罢了。
侍卫心下也有些不忍,还有些不公。
其实轩王妃并没有犯多大的错,甚至还有好几件功劳,皇上就把她打成了这样子。
而志王,在北疆和曹相爷串通,暗害轩王旧部,还连着丢了好几个城池,灰溜溜的回了宫,皇上也仅仅是训斥了他几句,就连一个巴掌都没有打。志王继续在宫里逍遥快活,让轩王在北疆拼死拼活的。
侍卫摇了摇头,自己就算觉得皇上处理不公,自己一个侍卫,还能怎么样?又不能站出来为夏依依说话。
侍卫轻轻地摇了摇夏依依的肩膀,依依微微睁开了眼睛。
“轩王妃,已经到地方了,卑职扶你下来吧。”
依依想自己撑着身子起来,却起不来,还牵扯到伤口了,依依这时才感觉到疼痛似乎在加剧,感觉下半身已经要断裂一样,根本就没法控制下半身的活动,应该是鬼谷子给的镇痛药已经过了时辰了。
依依疼得脑袋直冒汗,不禁皱眉“嘶”了一声。
侍卫此时觉得轩王妃应该是之前在皇上面前故意忍着疼痛,现在才表现出来,连忙伸手将她轻轻的扶了下来。
依依抬头一看,一座气势恢宏的寺庙,上面用黄金镶嵌着“皇觉寺”三个大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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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空错乱,一无所有的谢安凉躺在了国民男神薄野权烈的床上……
某晚,
大神躺平,勾手问道:“为什么你说在上就在上?想在下就在下?”
话音未落,她就把身份证甩在了他面前,姓名:薄野安凉。
他目光灼灼,长眉微挑,炙热的吻便霸道地落在她的唇,欺身而上,温暖而迷幻,缠绵至天堂……
“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所以你现在是想在上还是……”
只听传来她“支支吾吾”的声音……
某夜,
“我想好了,宝宝名字就叫‘薄野小萌’了!”
……
“这个我想了七个通宵的好名字你不满意?”
……
“那你说叫啥?”
谢安凉开口:“‘薄野樱’怎么样?”
“为啥?”
“因为……因为你唇色如樱……”
薄野权烈神色萌动,春色撩人,如樱的唇瞬间堵住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