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贯贤笑笑:“对了,我昨天晚上闲来无事,随手做了几个竹蜻蜓。有时间我拿给你。”
萧漫一愣:“嗯。”
“最近想起很多小时候的事儿。我记得,你小时候总屁颠儿的跟着我,后来我嫌你烦,就做了两个竹蜻蜓给你。你一玩儿能玩儿上好长时间。”
萧贯贤说得特别的诚恳,也毫无违和感。这让萧漫忽然之间便有些感动。
“这,你还记得呢大哥?”
“当然记得。萧漫,我就你这么一个妹妹。这么多年,大哥也没有尽到当大哥的义务。你放心,以后你有任何的事情,只要大哥能帮你的,你都跟大哥说,我一定会尽力的。”
萧漫眨眨眼:“那个,行,行。”
气氛一下子变得尴尬了。段坤和暮天雪两个人的聊天儿还未等结束,身旁就变成了萧贯贤和萧漫之间唱戏的主场。只不过,这一停,有点儿爆冷。
萧漫低着头,忽然不知道说点儿什么好。
突然,她扬起头:“那个,大哥,你不神经了是吗?”
这一问,直接让一旁的暮天雪一个大步跨过去,怼了一下傻乎乎的萧漫。这一怼,萧漫才意识到自己说的不对:“啊,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就是,我就是...”
结果意外的是,萧贯贤并没有生气。他抿着嘴笑笑,不好意思低下头,声音有点儿小:“好了。”
“那,那,那就好。”
“你们聊吧,我要回府了。”
“嗯。”
说着,萧贯贤礼貌地向段坤,暮天雪和萧漫打了招呼,便转身离去。
萧漫猛地转过头看向身后那挺直身板儿的背影,又转回头看向暮天雪,伸着手指着远去那个人的方向:“那,真是我大哥?”
暮天雪耸耸肩:“是吧?!关键,我也不知道你大哥之前什么样儿。”
萧漫一把松开暮天雪的手:“我告诉你我大哥之前什么样哈。”
她将两只手放在自己的头上,疯狂地一顿揉搓之后,瞪圆眼睛看向暮天雪:“我大哥,以前就这样。现在...”
她又把头发捋了捋,轻轻地揉揉:“是这样!”
萧漫这一夸张的举动,看得暮天雪目瞪口呆的。她瞅着眼前萧漫那一头凌乱的发型:“我觉得,你好像现在疯了。”
萧漫眨了眨眼:“我觉得也快了。”说完,转身就往自己府的方向走。刚走两步,转过头:“你不走啊?”
暮天雪迟疑地回头看了一眼段坤。段坤笑笑,冲她摆摆手。
“哦,走,走。”说着,跟在萧漫的屁股后面回了府。
暮天雪没走几步,便回头看了一眼段坤。结果却发现,段坤还站在原地。这让暮天雪当时就木了,甚至连走路都不知道迈左脚还是右脚。她用手推了一旁的玲兰:“快去看看,段将军还在吗?还在吗?”
玲兰假装若无其事的,一会儿摸摸走廊的柱子,一会儿假装看看石椅。
“还在,还在。”
又走了一会儿:“还在吗?”玲兰又是假装检查一下柱子:“走了,走了,这回走了。”
“噢。”暮天雪长吁了一口气。
好在一旁的萧漫,现在所有的心思和思绪全都被萧贯贤给占据着,她已经没有精力再去管暮天雪了。
一路上,萧漫一直絮絮叨叨的:“这是我大哥吗?我大哥是疯了吗?太吓人了。”
回到府上的萧漫,也一直没有从这突然变“温柔”的萧贯贤身上转移注意力。她坐在暮天雪府中的侧椅上,声情并茂地和暮天雪演讲着自己大哥之前的光荣事迹。
只不过,演讲得再精彩,这暮天雪作为观众,却是一点儿都不合格。
此时的她,满脑子想的都是段坤说的晚上要和她见面的事儿。
一旁的玲兰看出来两个人都不在一个频道上,所以,尴尬地瞧瞧儿这个,又瞧瞧儿那个,还不好打断正在慷慨激昂陈述着的萧漫,便有些忍俊不禁地站在那儿看着两人儿。
萧漫自顾自地演讲完毕之后,突然坐在了椅子上。一抬头。看向对面的暮天雪:“诶?今天是因为什么,在我父王的府堂门口看见你的来着?你干什么去了?”
暮天雪眨眨眼睛。
萧漫转了转眼珠,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噢!我想起来了!你去找了段冷脸!”
这才把话题又回到了正道儿上。
提到段坤,这萧漫又猛地站起身,一步窜到了暮天雪的身旁,拍了一下她的肩膀:“喂雪儿,你可别告诉我,你真的给段冷脸绣了个香包?”
暮天雪没有说话。
萧漫在一旁,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我说雪儿啊!你可真是让我操碎了心啊。”她低头看看暮天雪那一副蛮不在乎的样子。又伸出手指在空气中点了点,重重地叹了口气。
她回头看向玲兰。这突然的转身,把玲兰吓了一跳:“玲兰,我现在交给你个任务!看好你们小姐,不许让她和段冷脸见面!”
“可是,萧漫小姐,我...”
“你什么呀你?这是任务!是命令!”
“噢。”
“行了,不和你说了。一个萧贯贤,现在已经把我弄得整个人都快精神分裂了。这要是再和你这么掰扯下去,我怕呀,明天真是死无全尸了都。”说着,转身没了影儿。
萧漫走了之后,玲兰凑近暮天雪:“我说小姐,你怎么这么怂啊?”
暮天雪仰起头:“我怂吗?”
“那你自己觉得呢?”暮天雪低下头,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觉得,还行。”
玲兰撇撇嘴,刚一低头,便看见了暮天雪手里面摆弄着的一个东西:“这什么呀?”
“哦,段将军送我的。”暮天雪的声音明显很小,但是很轻柔。话语当中就能感觉出来,除了开心之外,还有一些小幸福。
“段将军送的?我看看。”暮天雪将手里的东西递给了玲兰。
玲兰摆在手心里瞧了瞧,这小玩意儿,就像是小时候玩的那种,用草编的小蚂蚱,或者蜻蜓之类的东西。不过,编得倒是挺好看。
玲兰俯下身凑近暮天雪:“小姐,你这就算是交换了定情信物吧?”玲兰调皮地说着。
暮天雪不好意思地拍了玲兰一巴掌:“去,讨厌。”
“行,我讨厌,那我可走了啊?!下次再有绣香包这种事儿,可千万别找我。”
玲兰假装出去,身后,暮天雪叫着她:“你等会儿。”
“这么快就后悔了?”
“段将军,晚上约我出去。”
玲兰很是惊讶:“晚上?”
“也不是晚上,就是,可能是傍晚吧。他也没有说清楚。”
“去哪儿啊?不会带你去荒郊野岭,或者,小树林儿吧?”
“你可拉倒吧!他说就是府里。”
“那,你去吗?”这一句话,倒是把暮天雪给问懵了:“我,不应该去吗?”
玲兰眨眨眼睛:“我也不知道。反正,就是觉得,你自己去不太安全。”
“不安全?一个在府里面的,有什么不安全的?况且,段将军又不是坏人。”
“嗯,那倒也是。”
【令候府主堂】
几个人走了之后,偌大的主堂上,便又剩下了令候孤自己。
正如他和众人所说的一样,这人啊,坐时间长了,就会觉得自己是个废人,哪儿哪儿都不舒服的。
他抬头看看外面的天,想来,自己也是好久都没有去过军营了。他又低头看看自己的脚,不禁心下感叹道:真不愧是伤筋动骨一百天。
这伤了的脚,不动吧,还没什么特别的感觉。真要是下地走,就会觉得发疼。他自顾自地笑笑:呵呵~真是老了。
喝了口茶之后,他又想起了萧贯贤。
尽管眼下的萧贯贤变得如此听话,善解人意的,待人接物也都是他令候孤所希望的那般,虽然“这个”萧贯贤让人挑不出毛病,但令候孤却觉得,越是完美,却越是不太现实。
说来绕去的,就还是觉得,这性子变得,有点儿快。
他眼前又回想起当天晚上,萧贯贤冲到自己府上,逼问自己,他那本书在什么地方时候的眼神儿,以及他从众人当中离去,走到段坤身边,对段坤说他是令侯府的一条狗时候,语气当中所带有的凶狠。仅仅是几个时辰,这人,真的就从地上,到了天上?
令候孤觉得不可思议。
自己如此多年以来,接触得人形形色色,所听闻的奇人异事也是不在少数,却没有一个像自己眼前儿子这般变化,让人觉得荒谬的。
正想着呢,梁永匆匆进来。
“候爷!”
“什么事儿?”
“府上的仆人,在民间找了几个会看事儿的能人,一共请了三位。前两个,都说不知道因为什么,最后一个说,可能要做法事。”
“要做法事?怎么个做法?”
梁永顿了顿:“应该,就是大家所说的那种民间做法吧,像是敲锣打鼓,又唱又跳的。”
令候孤笑笑:“那就跳吧。府里面也是安静大劲儿了,来点儿敲锣的,喜庆喜庆。”
“那个,候爷。”
“还有事?”
“候爷,要不,算了吧。这孩子,怎么说他也是我的亲信,您说您从来都不信鬼神,现在为了一个小毛孩儿在这府上大兴法事的,多不好?”
“没事儿,人是因我而来的,我怎么能袖手旁观?何况是个那么小的孩子。就当,我积德行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