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湘儿可是在心里怪朕这三个月没有来看你”赵允温柔的捧起楚湘的脸,就是这张容颜,叫他日思夜想,纵使宫中佳丽三千,也无法叫他忘记她。
“皇上初登大位,日理万机,定然分身乏术,臣女明白。”楚湘不着痕迹的拿开赵允的手,笑容温软,声音轻柔。
“你明白就好。”面对楚湘一而再的有意疏远,这几月早已经受惯了那些妃嫔们争相奉承巴结的赵允终于心生了一丝不悦,脸上露出了些许不耐烦之色。
楚湘岂会感觉不到,但她却只是低了眉,不再言语,可心里的失落与酸楚只有她自己知道,外人只道她身在教坊司的那五年,与赵允相知相许成就一段风流佳话只是她攀高枝的手段,却不知,她是真的动了心,但她知道这段情,注定不会有结果,当赵允当上皇帝,坐拥三宫六院,她与他,便再无可能,因为她不止誓不为妾,且只接受一夫一妻,如若不然,此生不嫁。
“你就没有别的话要同朕说”在来之前,赵允曾以为楚湘一见到他定会喜极而泣,然后求他带她进宫,毕竟她此时身份尴尬,留在太傅府也不会有出路,却不想,楚湘的反应完全出乎他的意料。
“臣女自知声名狼藉,不敢有任何奢求。”楚湘不卑不亢,言下之意,不言而喻。
“你”赵允岂会不明白楚湘的意思,她竟然在拒绝入宫,她竟然拒绝了他,赵允不敢置信之余,心头更升了几分恼怒,沉声道:“朕现在是天子”
“臣女知道”楚湘脸上带着微笑,恭顺却又从容。
赵允顿时语塞。
恰在这时,门外突然传来致玉慌张的声音:“小姐,不好了,夫人和三小姐突然带人来了。”
闻言,楚湘与赵允皆是一惊。
“皇上,你快走吧”若是让人知道赵充特来太傅府与她私下见面,纵使他们并无苟且之事,终究还是会有损他天子圣名,纵使已经决定不在一起,楚湘依旧希望他能好好的,只是她的话音未落,门外便传来了一道少女的厉喝之声。
“致玉、品玉,你们好大的胆子,竟敢阻拦本小姐的去路,再不滚开,仔细我扒了你们的皮”正是三小姐楚敏的声音,听声辨位,竟已经进了院子里。
“正门是出不去了,你先去里间的内室避一下。”楚湘直接将有些不情愿的赵允推进了内室,待她出来,房门便被踢开,夫人白氏和三小姐楚敏带了数名婆子趾高气扬的走了进来。
“见过母亲”楚湘微微含首,该有的礼数,她不会少她,虽然她打心里瞧不上白氏。
当年太傅府的夫人还是她的母亲沈氏之时,这个白氏还只是一名姨娘,且在做姨娘之前,还是她母亲的陪嫁丫环,身份之卑微,不值一提,可惜当年因为流放盐岛,她的母亲沈氏不甚受苦,最终病逝,而白氏这个姨娘却与楚居正一起熬过了那最辛苦的五年,所以,一朝东山再起,楚居正便将她扶正,成了太傅府现在的掌家夫人。
楚湘周到的礼数,白氏很是受用,面上淡淡的瞥了一眼楚湘,然后对跟在她身边的李妈妈道:“把东西放下,你们先去门外候着。”
“是,夫人。”李妈妈恭顺的回复,一扬手便带着身后那几个长得五大三粗的婆子出了房间。
房间里顿时只剩下楚湘与白氏及楚敏三人,当然还有里间不为人知的赵允。
楚湘不动声色,目光却下意思的多看了几眼李妈妈放在高几上的东西,那是一个承盘,上面盖着红布,看不清里面是什么。
不过,楚湘清楚绝不会是什么好东西,白氏可没那么好心,以前她母亲在世时,白氏低眉顺眼,事事听从她的母亲,就连当时的她也没觉出来这个女人一直都是在装,所做的一切不过都是骗取她母亲的信任,让她母亲心甘情愿的将她抬成楚居正的妾室,继而一步步走到今天。
“大姐,知道今天我和母亲来给你送什么了吗”楚敏阴阳怪气的走近楚湘,目光却在触及楚湘身上那件极为珍贵的白狐大氅时,眼里闪过一丝妒忌,还有贪婪,像这样由成色上品的白狐之皮做成的大氅就是在整个京城之中也不多见,大多只有那些王孙公主才能拥有,她做梦都想拥有一件呢
“敏儿,不用跟她废话,虽说宾客已散,但我们还有很多收尾的事儿要做,哪有那么多闲工夫在这里耗着。”话说着,白氏一抬手,掀开了盖在承盘上的红布,承盘里赫然躺着一条白绫。
“这是赐你的。”白氏笑看着楚湘,目光阴狠,且带着几分快意,要知道她等这一天,已经等了很久,楚湘是前夫人沈氏的所出,虽然沈氏已死,可每每看到楚湘那张与沈氏有着四五分相似的脸,就总叫她心里不舒服。
与白氏一同来的楚敏,自是早就知道一切,她幸灾乐祸拿起承盘里的白绫,脸上却露出无比悲伤的神色,道:“大姐,你不要怪母亲,母亲也是逼不得已啊,为了太傅府的体面,你就自己了断吧,这,也是父亲的意思。”
虽然她现在已经随着白氏的扶正,由庶女晋升成了嫡女,但只要生来就是嫡长女的楚湘存在,她就永远摆脱不了曾经身为庶女的阴影,永远都要低人一等,至少她自己是这样认为的,所以,在她心里,其实比白氏还希望楚湘去死,况且楚湘身负污名,累及整个太傅府,自然也影响了太傅府其它女儿们的婚嫁之事,只有楚湘死了,她们才能说上个好人家不是
望着楚敏手里的白绫,楚湘整个人都怔住了,良久,她凄凉一笑,冷冷的看着一脸假惺惺的楚敏,道:“你说这也是父亲的意思我不信我要见父亲。”
死,对已经死过一次的她来说,其实根本不算什么,说不定这次死了,她又能再穿越重生一次呢,只是,像这样被人活活逼死,她却是万万不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