惠恬恬在此之前对谢云卓并没有这么深刻的了解。
她依稀记得第一次见小表舅是她七岁那年。
那一年爸爸意外身亡,妈妈带她回娘家。
过年的时候,江城谢家受邀参加宁城谢老爷子的六十岁生辰的寿宴。
在宁城谢氏的庭院,树和草坪上都铺着一层雪,白雪皑皑的世界里,他牵着一只高大的萨摩耶,身上穿着纯黑色羊毛大衣,古典扣,鹿皮靴,肤色白的晶莹,更衬得那双眼黑亮清透。
远远的一道剪影,仿佛上世纪三十年代的电影海报,黑与白,经典与永恒的定格。
惠恬恬记得那时候表姐妹们都特别喜欢他,聚在他身边一个赛一个大声地叫他小叔叔、小舅舅。他弯着身亲昵地揉了揉她们的头,唇边绽出的微笑温柔而腼腆。
惠恬恬只是远远地看着他们,然后转身,蹲下,玩雪球。
次年同样在那个地方远远地见过他,第三年的时候谢云卓去美国读书,此后偶尔回来,仅有几趟到江城谢家做客,不过惠恬恬没有机会见到他而已。直到三年前第三次在家族聚会上见到早已成年的他。
所以在惠恬恬长达十年的记忆里,谢云卓一直是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甚至她淡忘了他的相貌,只在脑海里刻着最初那一个模糊的剪影。
周围的讨论声打断惠恬恬的回忆。
杜燕捧着脸向往道:“去年谢先生没有参加年会,不知道今年有没有机会见到他。听说他玉树临风,貌比潘安,是个难得的美男子呢。”
几个年轻同事听了,都是满脸痴醉的表情。
惠恬恬心里突然滋生出一种无法言说的优越感。
几天后惠恬恬下班回别墅,远远看见瞿杨提了一个行李箱出来,正往车子后备箱里放。
惠恬恬和他打声招呼便进了门。
此时谢云卓刚从楼梯下来,一边往外走一边弯臂整理Bvlgari纯银袖扣,一举一动皆是优雅利落。
惠恬恬和他打了个照面。
“回来了?”他抬眼,眸中漾着温和的笑意。
惠恬恬应了一声,好奇道:“小表舅,你要出门?”
谢云卓颔首:“正打算打电话给你,我要离开一周去瑞士参加会议。我不在的时候你要注意安全,好好照顾自己。”
惠恬恬笑嘻嘻地答应,看着谢云卓将西装外套穿上。
硬朗挺括的外套完美熨帖着他优雅高挑的身材,那种商务精英的冷锐、凛然的气势立刻凸显出来。
惠恬恬蹙眉看了看,然后突然抬手握住斜纹真丝领带,小心翼翼地调整了下角度。
她突然靠近的一刻,谢云卓的呼吸猛地一窒。
她微微抬头,眼神认真纯净,长而密的睫毛轻轻地眨,如羽毛轻轻撩动他的心弦。
“好了。”她笑着退后一步,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似是满意。
这场景极其美好,令人联想到一部部温馨的家庭剧。谢云卓心底一下子变得柔软起来。
“小表舅,你不知道。”
“嗯?”
惠恬恬一副心满意足的样子:“我啊从前常常看到思琳在舅舅上班前在门口为他整理领带。我虽然不喜欢思琳,但是心底一直很羡慕她,羡慕她可以为爸爸打领带。你知道我爸爸已经不在,所以今天你替我圆了一个梦。谢谢你啦!”
言下之意便是,她把英俊潇洒,年轻有为的谢云卓看成是……
谢云卓眸中的笑意一下子退去,面色变得冷若冰霜起来。
他甚至没有再说一句话便出了别墅,拉开车门坐进去。
车子很快发动,飞快地驶离惠恬恬的视线。
惠恬恬茫然地在风中站了许久,直到李阿姨叫她吃饭才有些反应过来。
——她似乎把小表舅看得太老了……>_<
《劫爱记》文/云水流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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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云卓不在的期间,惠恬恬的生活并没有多大变化。
每天上班下班,按时睡觉。
就是某天洗澡的时候,她发现身上奇怪的痕迹淡了,也没有增添新的痕迹,她很自然的归功于自己睡觉变得老实了。
后来韩亚宁约惠恬恬逛街。
春节临近,商场在搞促销。
上次惠恬恬挑选的新衣司远早已送到,如今已挂满衣柜,所以这一次她只是陪着韩亚宁逛。
韩亚宁平时省吃俭用,这次开开心心地逛了许多专柜,最后买了一件粉色大衣过年穿。
两人逛累了,便找了家甜品店吃甜品。
韩亚宁吃完便低头刷微博。
刷着刷着,她突然“呀”了一声,然后拿着手机给惠恬恬看。
原来是一条被疯狂转发的微博。
“陪领导去瑞士参加冬季达沃斯论坛,晚餐会上看到两个超级美颜的帅哥。在这个天寒地冻的异国他乡,能看到这样一幅美景真是太让人窝心了!”
下面附了一张照片。
照片上是两个西装熨帖的男子,两人皆是身材高挑仪容文雅。他们站在一起似在低声聊天,其中一人微侧着脸,鼻梁到下颚的线条优雅利落,仿佛一笔勾勒,唇角噙着的笑意是惠恬恬熟悉的温淡柔和。
“是小表舅啊。”惠恬恬出声。
“你怎么看上去一点儿也不惊讶。”
惠恬恬无所谓道:“他临走时告诉我去开会,我一直都知道。”
“我不是说这个,我惊讶的是谢先生受邀参加冬季达沃斯论坛。是达沃斯论坛啊!”韩亚宁激动道,“虽然它经常被批评为银行高管等高端人士相互间及与世界领导人‘勾肩搭背’的地方,但是,你知道成为它的成员门槛有多高么?”
韩亚宁兴奋地看着惠恬恬。
惠恬恬一脸无辜:“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小表舅本来就很优秀。”
韩亚宁愣了愣,随后连连点头表示同意:“上次他来学校做了讲座反响很好,连老师都在课上讲了一些他经手的项目的案例让我们学习,还推荐我们去图书馆借相关书籍阅读。”
她说着从包里翻出一本书:“这是我前天借的,里面写到了金融危机的时候你家小表舅收购全美第九大投行贝尔莱德的经过,整个过程不超过一周,霸气外露啊!”
韩亚宁将书打开,指着某一页给惠恬恬看。
惠恬恬好奇地凑了过去。
2008年3月,贝尔莱德遭遇前所未有的挤兑风潮,经过政府救助依然毫无起色,唯一的方法只有出售。
谢云卓所在投行参与竞标。但他们提出的收购案并没有比另一家竞标者的方案有竞争力。
谢云卓面对出售方淡淡一笑:“这是我们认真核算的结果,收购是理性的事,没有必要勉强自己。”
第二天,谢云卓突然撤消了收购申请。
因为他发现贝尔莱德在过去惹上的一系列诉讼还没有终结,他并不愿招惹这种隐藏的风险。
同时,另一家竞标者因为无法筹集到足够的款项不得不取消收购计划。
贝尔莱德的CEO求助于谢云卓。
谢云卓最初提出的收购方案是每股8至12元的价格进行收购。此刻,他转头望着他的下属,低柔的嗓音:“将收购价格降至每股4美元。”
“这简直是在抢劫!”贝尔莱德的CEO得知报价后急的跳脚。
“2美元。”谢云卓唇边笑意煦和。
贝尔莱德的CEO脸色铁青。不过他知道这是唯一的选择。虽然价格极低,但总比申请破产保护后一无所有来得好。
当晚《华尔街日报》网站发布这则消息,华尔街一片哗然。
读完这个案例的惠恬恬也是万分震惊。
“小表舅简直是趁火打劫。”
韩亚宁却一脸憧憬:“这叫做商业策略。”
惠恬恬一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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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晚上洗澡的时候惠恬恬发现房间里浴室的水管漏水,因为太晚找不到人修理所以去了楼下洗澡。
洗完澡才发现居然忘了带衣服下来。
这间浴室平时没人用,当然也没有可以裹身的大浴巾。而替换下来的衣服已经被打湿,她也不愿穿着湿衣服出去。
唯一的一块毛巾普通大小,遮住了上面就遮不住下面。
想了想家里没有其他人,于是她索性用小毛巾随意挡了挡,就这么躬身弯背地开了门,准备溜上二楼去。
这间浴室平时没人用,当然也没有可以裹身的大浴巾。而替换下来的衣服已经被打湿,她也不愿穿着湿衣服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