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多小时后,灯火通明的客厅中,已再度安静下来。若是没有地板上流满半个大厅的鲜红色液体,似乎一切都从未发生过。
对于那两个人,不,也许应该名为“畜生”的生物来说,这近两个小时是他们享受的时间。而对于任何一个但凡还有丁点良知的人来说,眼睁睁看着暴徒肆虐,不断聆听被堵住嘴依旧刺耳的哀嚎,一点一滴看那鲜活的生命就此消逝,这绝对是种极大的心理压力。无法干涉的无力感,大概是此刻坐在楼梯上四个大男人相同的感觉。
持续近两个小时的肆虐画面,赵永齐没有移开过一秒视线。哪怕他心中恨不得上去撕了那两只畜生,但理智却告诉他,现在的环境中,即便是一丝有用的线索也可以决定生死。正因为如此,无论心中如何想,无论是否真有所谓的线索,但凡只要有点滴可能,他也绝不会放过。
就像是播放完一部电影,在那两只畜生将奄奄一息,下身全是血的女人拖出门的时候,三个人的身影消失,也就在此时,赵永齐听到站在身边的程贺,长长出了一口气,仿佛是放松的浊气从胸腔中吐出。
失去那两男一女的身影后,赵永齐没有返回二楼,而是选择在楼梯上坐下。如此做的原因是,整个一楼大厅并没有改变,依旧空空如也,依旧灯火通明,他想看看,究竟还会不会有其他变化。
程贺什么也没问,一屁股就坐在赵永齐的边上。多年来的默契让他很清楚,眼前这个比他小一肖的男人,必定有自己的理由。
习惯性从自己的口袋里摸出香烟,叮的一声打火机脆鸣中,袅袅烟雾慢慢出现。
“呼……”
将尼古丁狠狠吸入肺中,过于用力的吸入,让整支烟瞬间就减少了三分之一,长长吐出时,程贺略显阴沉的神色好看了许多,就连那懒洋洋的神情,似乎也重新浮现在胖脸上。
“小齐,咱们这么一直看了半天,你觉得算不算是变态?”程贺用肩膀撞撞身侧的男人,嬉皮笑脸的问着。
“嗯,你是变态,我只是在观察。”赵永齐很认真的点点头,毫不犹豫的给了判定。
“咳咳咳……”一下被口中的烟雾呛到,程贺咳嗽了半天,才黑着脸怒视身侧的家伙,毫不犹豫的竖起中指,“贱人,你不黑你贺哥,不给自己脸上贴金,会死吗?”
“不会死。”赵永齐摇摇头,满脸正色望向程贺,“但是我心里会感觉很不舒服。现在,我就舒服了。贺哥,你的生存价值再次体现出来,恭喜你!”
“信不信我不回去了,就直接在这里弄死你,然后做地球球主?!”程贺差点扑上去,直接和眼前的混蛋同归于尽。
两兄弟的不靠谱互黑,似乎让原本那种沉闷的气息好了不少。不论是斗嘴中今次占据上风的赵永齐,还是被黑到体无完肤的程贺,各种心中那种压抑的感觉慢慢消去。
点起第二根烟的时候,程贺放弃了没什么希望的胜利,忽然看着大厅中依旧没有消失的鲜血,迟疑着对赵永齐说道:“小齐,你之前那什么什么理论,不是说,我们不会进入到里……嗯,里世界的点和线,也不可能看到这里的事。可为什么我们看到了?”
微微摇头,赵永齐似乎心中早已经有答案,轻声说道:“我们并没有看到里世界的点和线,我们看到的是我们自己世界中,曾经发生过的投影。换句话说,我们看到了过去。”
“啥?!”程贺这回有些不解了,带着几分惊愕的神色问道:“看到过去?你的意思是,我们现在看到的,是我们的世界里,真实发生过的事情?不是什么里世界里的事情?”
“嗯。虽然按照你的智商很难理解,不过,你的说法正确。不光是这一次,之前我们看到的刀疤哥他们,然后二楼看到的女人,必然是真实发生过的事情。虽然支持的线索还太少了,可是你大致可以把我们看到的一切,理解成我们正在不断看到距离我们所在的时间点更远的画面。简单来说,刀疤哥他们的巡夜是今天晚上,二楼那个女人很可能是在几天前,而刚才那一幕,应该是更早。这些,你只需要从我们看到的片段中,家具的减少就可以确定大致的时间点。”赵永齐随手指了指空无一物的客厅,以证明自己的言论。
顿了顿,赵永齐有些苦恼的说道:“但是,对于是否真的可以干涉这些场面,我也很迷惑。最初,我们到达的时候,那个房间里电灯是关闭的,而且还是由雷哥打开的。之后,床上的被子是被我扯下来丢在一边的。再之后,那个女人出现的时候,我们也明显听到了她口中曾经说过:‘怎么开着灯?’这样的话。如果从这些来看,如果我们真的从开始就进入了里世界,那么我们做的这些似乎正在干涉原本真实发生的时间点。可问题是,刚才那一幕,我们几次想要上去试试能不能踹那两个畜生,但却始终不成功。这点又……实际上,如果按照爱因斯坦相对论中对于时间穿越的说法,我们不可能真正穿越,也不可能干涉才对。可现在又……”
“你先等等。”程贺虽然听的很用心,每个从赵永齐口中吐出的字,他都听的清清楚楚,可是组合在一起之后,他感觉自己只剩下一脑门冷汗,不由举手阻止道:“你先解释下,爱因斯坦相对论中的时间穿越是什么?相对论我知道,可还和时间穿越有关系?”
赵永齐很无语的回头望了眼程贺,见他瞪大小眼睛盯住自己,叹息一声,正准备开口,却发现程贺又举起了手:“等下,必须用小学生能听懂的方式解释。”
“……”眨巴了几下星目,赵永齐有些无奈的说道:“我刚才已经用小学生能够听懂的方式解释了。”
嘴巴慢慢变成O形的程贺,咬牙切齿的怒视赵永齐,愤愤然的挥舞拳头说道:“小混蛋,你的意思是说,你贺哥的理解能力,还不如小学生?”
“确实不如!”赵永齐很认真的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