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雨站在沈至谦的办公室来回走了一圈，真皮沙发上，夏恒的呼吸声此起彼伏，看来睡的很沉。
沈至谦让她等，郁子行也让她等，可是明知道这次沈氏一千万被人挪用，是有人利用了菲奥娜，要让沈至谦在整个公司内部失去民心，甚至要把他从总经理的位置上拉下来，她一贯的冷静自若就无法再保持下去。
她相信他的能力和反应力，但是她无法什么都不做。
于是，庄雨拿起之前在菲奥娜办公桌抽屉里翻出来的那盒速溶咖啡，又到接待室去拿了一打招待客人用的精致纸杯，经过公共办公区，走到了位于静谧位置的会议室。
会议室的玻璃门紧闭，隔音效果很好，从外面基本听不到来自会议室内部的谈话声，她站在门口，把手中的东西悬挂在门把手上，然后给沈至谦发了一条短信。
“我有办法让董事会相信你，让我帮你好吗？”
可是等了几分钟，都没有收到任何回复。
此时的会议室，因为汪董事的那个提议，已然陷入了一种相持不下的激烈争论中，董事会里分成两派，一派赞成汪董事重新推选一个人代替沈至谦的位置，并责令他在最短的时间内，把那一千万公款追回，另一派则否定了汪董事换人的提议，认为沈至谦通过新产品带来的收益足以弥补这一点空缺，所以继续支持沈至谦开展下一季度的商业发展计划。
汪董事扶了扶眼镜，适时的给这种局面加了把火：“各位，我知道大家意见不一，对此很为难，但是大家不要忘记一点，高副市长一向重视本市的经济发展，曾多次在会议中表示要扶持一批本市重点公司和重点项目的发展，至谦虽然打响了新产品，但是我们沈氏计划往地产界进军，这其中牵涉的关系就并不是一己之力能完成，所以，我想要说的，大家应该明白吧。”
“汪董事，你说的对，听说前些日子，高尹菊小姐曾和至枫亲自上门拜访了老太爷，还说改天会请高副市长陪着老太爷切磋棋艺，我想就凭这点，我推荐至枫。”
“哼，我不赞成，至枫之前管理公司那么多年，我们的分红什么时候有这么多，我们是商人，还是老老实实凭本事经商才能站得长远，拉太多的后台和关系，万一要是那些后台掉链子呢，我们岂不是跟着倒霉？”
“喂，你什么意思，至枫和高小姐的喜帖你不是收了吗，怎么能当着至枫的面说这种话！”
“甭管我说什么话，至谦在，我在，至谦退出，我特么退出。”
“你……”
几个胆大的董事争的面红耳赤，沈至谦却眸色冷静，他不说话，汪董事也不好再继续，只拿眼瞥了瞥沈至枫。
这回沈至枫双手交叉，没有动作，也没有任何暗示。
汪董事只好对支持沈至枫的那派董事做了挥手暂停的动作，可是没想到，那几人都坚持已见，甚至没有理会汪董事。
在争执声中，沈老太爷拍了拍会议桌，力道之大，将面前瓷杯中的茶水泼翻了出来，“够了，你们眼中还有没有我这个董事长！”
声音虽老迈，可使足了力气，会议桌两旁的董事们渐渐噤声安静了下来。
“至谦，这次的事情你没有解释，我感到很失望，一千万对沈氏来说虽然不是大数目，但是你不给诸位董事们一个交代，终究不能服人，所以我决定暂停你在公司内部的职务，放假休息一段时间，至于这期间由谁来担任你的职位，就按照汪董事的提议，由至枫……”
“爷爷，我不同意您暂停我的总经理一职。”沈老太爷的话还没说完，董事们就听见一个冷冽的声音响起。
沈至谦之前一直旁观事态，静默不语，此刻却凛然站起身来，修长的身姿在黑色礼服的映衬下，显得沉肃而颇具威势。
沈老太爷在沈氏一直高高在上，从未被人反驳过，此刻当着一众董事的面，被沈至谦冷然违抗，顿时阴云满布：“至谦，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爷爷，恕我不能同意汪董事的提议，关于这一千万的事，我的确没有解释，但这并不代表我默认了之前的指控。”沈至谦深邃的眼眸环视一周，从沈至枫，汪董事和菲奥娜身上轻轻略过，随后勾起唇角，“你们既然这么想知道这一千万去了哪，我想是时候给出答案了。”
此话一出，会议桌对面的那三个人明显怔了怔，沈老太爷依旧蹙眉有些不悦，可是一直站在一旁忧心忡忡的沈世川像抓到了问题关键似地，突然拔高了音量，“至谦，你说你知道这一千万去了哪……那……那你之前为什么不解释？”
沈至谦看了眼手机，上面有两条短信，一条来自庄雨，另一条来自于郁子行，他抬眸，将郁子行的那条短信划开，对着所有人说：“稍后，我会把我查到的资料转发给大家，相信看完之后，答案自然也就清楚了。”
他说完这句话后，将郁子行的那条短信以群发的形式发给了董事会的成员，在场的所有人几乎在同一时间收到了短信的提示。
同时，沈至谦走到会议桌前方的投影仪前，打开电脑，将自己邮箱里的那份附件链接到投影仪上，“各位，财务经理蔡贺看到我的签名后，当即拨款，这并不存在什么疑问，因为按照规定，至谦身为总经理是有这个权限的，但按照合同上的账户拨款之后，问题出现了。”
他点开附件第一页的内容，沉声道：“这笔钱在这个账户只有大约三天时间，随后便被不停的转账，转账之后，之前的账号被很快销户，而最后转入的账户则很难被追查到，因为这个户头是一个境外的账户，并且那家境外的银行保密性做的很好。”
“那么，你的意思，这家境外银行和你没有关系？”汪董事见他搬出证据，不屑地冷哼一声，似乎在等他的下文。
沈至谦环视会议桌，见众位董事都在看自己，不禁露出一抹世故的笑容：“如果我真的要挪用这一千万为自己的岳丈偿还赌债，大约不会选择这么繁琐的途径，试问，连签名这么一目了然的事我都做了，出了事，我第一个要受到怀疑，既然如此，又何必大费周章地这么折腾？所以，在我看来，设计这个圈套的人，并不聪明。”
“那么至谦，你不如直说，这笔钱究竟转到了谁的账户？”听他一步步分析，沈世川倒是很快领悟了，他的担心稍稍缓解了一些。
可是沈至谦的下一句话，却让他脸色煞白，陷入了长久的震惊和沉默中。
“爸，爷爷，各位董事，虽然我并不想怀疑身边的人，可是，事实不会说谎，我在那家境外银行疏通了关系，查找到了这笔钱的最终流向，这笔钱竟是被再次转回了一个本地的账户。”
“本地的账户？”董事们倒吸了一口气，不约而同问，“是谁？”
沈至谦冷冷道：“余桂芝。”
“什么？余桂芝？她和至鸿在公司的挂名不是解除了吗，根本接触不到公司的核心部门，怎么办到的？”
沈至谦说出答案后，董事们纷纷将目光投向沈世川，“世川，难道……”
“不是我，”沈世川的震惊尚未消化，就面对如此质疑，他肃了肃神色，断然道，“这件事我也不知道，具体如何，我还要回去问清楚。”
沈至谦见父亲脸色不好，淡淡勾唇，“不需要，这件事这么周密，余桂芝一个人根本办不到，如果我的推测没错，沈氏内部有人和她合谋，所以才能这么顺利。”
“合谋？至谦，那份合同明明是你亲笔签名，怎么就变成了有人合谋，呵呵，就算钱进了余桂芝的口袋，我想你也逃脱不了责任吧。”汪董事见沈至谦把问题查到这个份上，不免有些怔愣，但最关键的问题没有解释，他还是有些得意。
一旁，沈至枫摸了摸手腕，勾起唇角望着沈至谦笑了笑：“至谦，汪世伯并不是有意针对你，只是那个签名的问题，你怎么给大家一个合理的解释？”
“解释？”沈至谦把玩着手机，嘴角扬起一抹弧度，“我想有人会替我完成。”
他话音刚落，会议室的大门突然被人从外面拉开，门口，一个身穿黑色礼服，胸戴白花的女人踩着高跟鞋走了进来，“各位董事，的确，合同上的签名是出自至谦之手，也是整件事问题的关键。”
“庄雨？”大家看她走进来，手里还捧着一叠纸杯，莫名地议论起来。
然而，面对众人的视线，庄雨丝毫没有慌乱，她望向沈至谦，目光沉静坚定，在看到他嘴角的那抹笑意之后，缓缓走向了会议桌前方，并做了一个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举动。
她端起了沈至枫的瓷杯，笑着将菲奥娜办公桌里的那盒速溶咖啡打开，然后拆了一包全数倒入了他的杯中，“副总，这杯咖啡有没有兴趣赏个脸？”
－－－－－－题外话－－－－－－
大谦：“为什么不等我，私自行动？”
小雨：“斗渣还要耍酷！”
谦：“要么不斗，要斗就斗死他～”
雨：“……”(8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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