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早,天空一碧如洗,沈至谦送完萱萱去幼儿园,又转道送庄雨去久佳。
“为什么把衣领拉这么高?”下车的时候,见庄雨对着倒视镜把衬里的毛领一直拉到下巴处,他皱眉道,“很难看。”
庄雨拿包下车,面色有些尴尬,她什么都没说,却近乎慌张地裹着外套朝写字楼大厅走去。
沈至谦摇了摇头,发动引擎,然而在看到自己脖子上隐约的淡红色印记时,蓦地怔了怔。
怔忪了不过几秒钟的时间之后,他的嘴角便扬起了一道浅淡的弧度。
男人缓缓伸出手,落于领口处,然后学着庄雨的样子,把衣领拉高。
黑色的车身呼啸疾驰,一如他现在的心情。
郁子行常说,他做男人做的太过规矩,不懂得取巧,也不懂得享乐,然而最近这段时间,不知道为什么,他变得有欲有求了许多。
沈氏大楼,沈至谦打开电脑,唤来菲奥娜泡了一杯浓黑咖啡,看着屏幕上呆板单调的蓝色屏保,他掏出手机把庄雨的照片传了上去,然后切换成屏幕背景。
女人清丽淡雅的容颜映入眼帘,他再次勾唇淡笑了起来。
同一时刻,久佳广告公司,会议室。
一条新闻引起了大家的沸腾。
“靠,出事了,天正的程奎好像被查了吧,听说他这回被人举报了,说是提供给顺成的那批鱼翅里添加了致癌的雕白粉,还用违禁的碱性橙II处理次等的海鲜,冒充极品,而且数额特别巨大,”黄大齐一边爆料着头版头条上的消息,一边愤愤地甩了甩报纸,“我看这回他怕是要官司缠身了。”
小景听完朝庄雨看了看,脸上满是不屑:“活该,谁叫他心术不正打庄姐的主意,还出尔反尔耍得我们策划部团团转,这种好色奸商早就该遭报应了。”
会议桌前,庄雨静静地浏览着手机上的新闻,没有发表意见,祁素贞站在她身后夺过了她的手机,轻轻冷笑了一声,“是你做的?”
声音极低,可庄雨还是听见了,“祁素贞,请把手机还给我。”
祁素贞拿着手机划了划,姿态妖媚地坐在了她的身旁:“程奎这次要完蛋了,我看最高兴的人就是你了吧,我还真是小瞧了你,既然有本事把他整得这么惨。”
看着她嘲谑又愤恨的样子,庄雨伸手冷冷夺回手机:“怎么,你少了一个可依靠的大金主,心疼了?”
“哼,我心疼?”祁素贞翘了翘长腿,翻了个白眼,“程奎他又老又丑,你以为姑奶奶不觉得倒胃?要不是为了咱们久佳的合约和前途,我才懒得理他。”
“既然如此,你不介意我做一件事吧。”看着她冷血无情的样子,庄雨摇了摇头。
祁素贞问:“什么事?”
庄雨把手机录音回放了一遍,面色平静地说:“把你的话录成光盘,寄给程奎啊。”
“什么?”见她真的录了下来,祁素贞慌张道,“你敢!”
“为什么不敢,”庄雨把手机捏在手里,后退了一步,站起身来,“祁素贞,这种事难道你没做过?”
“你……”看着她凌厉转身的侧影,祁素贞眉心抖了抖,可还是强作镇静地拉住了她,“你把话说清楚。”
庄雨把那盘沈至谦早上交给她的光盘拿了出来,扔在了她的面前,“祁素贞,人贵在自知之明,你联合程奎变着法的陷害我,就不觉得龌蹉吗,现在他出现危机,恐怕也没有时间管你,你还是好自为之吧。”
会议室的门“嘭”地一声关上,祁素贞的心也跟着嘭地跳了一下。
望着桌上的那盒圆形光盘,和上面的“庄雨丑闻,拆开详看”几个大字,祁素贞颤抖着手将东西拿了回来。
本来以为事情做得很隐蔽,没想到还是被识破了。
祁素贞用指甲狠狠地掐着庄雨这两个字,直掐得字迹模糊,想着自己不能跟着程奎一起倒霉,她咬牙站起身来,快步走向卫生间,然后翻出手机通讯录中的一个号码发了条短信。
“我对你们还有用,不管怎么样,一定要保我。”
电话过了好半会,才传来震动声:“保你可以,但暂且不要再激怒那个女人。”
沈氏大楼,沈至谦正和董事会商谈产品上市计划,忽然看见沈至枫神情沉肃地在手机上敲击着什么,他冷冷勾起了唇角,用笔在桌上轻敲了敲,“怎么,至枫,有心事?”
沈至枫抬眼,见一群董事正略有不满地望着他,便有些尴尬地掸了掸衣袖,轻声咳了咳,“没……没事,不过是看到了天正的新闻,有些意外而已。”
“意外吗?”沈至谦放下文件,优雅地抚了抚掌,“我以为,你最近和程奎走的近,应该早就知道了。”
这句话含沙射影,很容易将他带入泥潭,沈至枫嘴角抽了抽,但很快镇定下来:“至谦,你想多了,程奎违法乱纪,赚黑心钱,我又怎么会知道。”
“那就好,因为我会将他45%的股份转给顺成,还真怕你和他有合作,受了牵连。”
“不……不会。”说到最后,沈至枫已然偷偷手握成拳。
走出会议室后,沈至谦的手机响了起来,看见庄雨的来电显示,他轻笑了笑:“如果没记错,我们分开不过两个小时零八分,怎么,这么快就想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