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1 章(1 / 1)

闻者洞心,见者骇目。

高暧木桩似的怔在那里,宛如雷击电灼,一瞬间就成了泥塑土封的俑。

对此刻的她而言,世间没有任何事能比眼前所见更令人惊诧,简直可说是震魂荡魄。

脑中一下子像被洗空了,什么也不知道,什么也不会想。

只有那异声的余韵伴着静谧的夜色,刺着她那耳朵。

他,这是在做什么……

这时,那半倚着自己的身子又颤了颤,异声戛然而止,沉在腰下的双臂也随即动作起来。

高暧猛然回过神,发觉自己还直直地盯着,顿觉羞臊无地,俏脸烫得发木,慌忙别过头,可眼前却仍映着方才所见的一幕,怎么也挥之不去。

她这般年纪,又在佛堂中长大,自然对男女之事一知半解,可就算再懵懂,也知道自己看见的是何物,而这般立着方便的样子也与传言中去势的奴婢全然不同。

天啊,原来这人竟不是……

她掩着口,只觉那颗心几乎要从腔子里跳出来。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宫中规矩森严,他又不是凭空一上来就身居高位,呼风唤雨,这长久以来,到底是如何瞒天过海,不露半点破绽的呢?

正自愣神,手上突然一沉,徐少卿那颀长的身子歪歪斜斜地压了过来。

她毕竟是女儿家,没什么力气,架扶不住,眼看着他又歪倒下去,连带着自己也跌坐在地。

“厂臣,厂臣,醒一醒,这里睡不得。”

高暧连声叫着,他却双目紧闭,半点也听不到。

这可怎的好?

正寻思着,瞥眼间,便瞧见他衫裤松散,腰股间竟一片袒然。

她轻呼着背过身去,不敢去看他,刚刚平复下来的心陡然又砰跳起来,恨不得立时逃开,可眼下却比之前更离不得,怎能丢下他不管?

然而他这幅样子实在太不成话,自己纵然倾心相许,也有过亲昵之行,此刻却也是羞赧难当,别说是扶,就连看也不敢看上一眼。

难道便放任他睡在这杂草地上?

高暧咬唇暗自想了想,这样终究不是个办法,瞧瞧左近便是后园的厢房,便寻思着先将他扶到那边去再说。

定下主意后,暗自吁了口气,把眼睛闭了,慢慢转过身,颤巍巍地伸出手去,想帮他先粗粗将衫裤提拢好。

那手小心翼翼地向前摸索着,才刚刚触到柔滑的布料,便燎火似的一颤,暗想自己清清白白的女儿家,又是一国公主的身份,这算不算是不知羞耻?

可又想,此刻事出有因,情非得已,只有天知地知,也没别人在场瞧见,好歹不要叫他知晓便好。

这般思量着,心下稍安,继续闭着眼睛,慢慢寻摸到裤腰处。

正准备要向上提,却听园门那处脚步声起,跟着翠儿的声音叫着:“快些,快些,看老爷醉得如何?”

高暧吓了一跳,心说这丫头怎么不听吩咐便自作主张地来了?而且还带了人,徐少卿眼下这幅样子若被瞧见了,那还了得。

猛地睁开俏目,便又将那非礼勿视之物瞧在眼里,脸上登时火烧似的发烫,手上一抖,竟在那羞死人的东西上蹭了一下。

她吓得赶紧缩了手,脑中登时乱了,呆在那里发愣。

耳听得那脚步声越来越近,心中便像大重锤敲着,催命似的逼人,脑中一激灵,那双手不由自主地探了过去,扯住裤腰便提了上去。

抖抖地歪扭打好那个结,已是浑身冷汗,不停地喘着气,仿佛虚脱了似的,竟使不出半点力气。

这时脚步声已到了近处,很快便听一名侍婢叫道:“这里,这里,老爷和娘子在这里。”

高暧身子一缩,像有什么见不得光的事被人瞧见了,闷头坐在地上,竟不敢出声应。

翠儿领着人转过来,见她呆坐在地上,徐少卿则躺在一边一动不动,也自吓得目瞪口呆,慌忙上前将她扶起,急急地叫着:“娘子,娘子你怎么了?”

她仍是不语,只讷讷地摇了摇头,示意自己没事。

翠儿瞧了眼躺在一边徐少卿,又回头对她左右打量,见自己主子除了面红气喘,神情呆滞外,倒也无甚异状,不由更是奇怪,只倒是徐少卿酒后无行,意图非礼,眉头便皱了起来。

高暧见她面色有异,身后两个侍婢也是掩口窃笑,俏脸登时更红了。

明明并没什么暧昧事,只是要替他掩饰而已,怎么却像自己见不得人,反倒是他此刻睡着了,不闻不问,让这尴尬全由自己一个人担着。

不过,好在她们也没从徐少卿身上瞧出什么来,要不然可真是大事不妙了。

翠儿虽然不明实情,却是个乖觉的,知道此刻不宜多问,便朝身后吩咐道:“你们两个把老爷扶到房里歇息,娘子这里由我来服侍。”

两个侍婢应了声“是”,便去扶徐少卿。

高暧一直脑沉心跳,懵懵懂懂的站在那儿,此刻听了这话,立时惊觉起来,冲口道:“慢着!你们别碰他!”

两个侍婢吃了一惊,赶忙收手退到旁边。

“娘子,你这是……”翠儿皱眉不解。

高暧顿脸愣住了,她只是一心念着他的秘密是要命的事,可千万不能叫人瞧见了,一时口快,也没想过什么理由,此刻却不知该如何解说了。

她此刻心正乱着,有些不自然地干咳了两下,思虑再三,却也找不着什么了不起的理由,索性便道:“老爷醉得厉害,我是叫你们……嗯,把他扶到这后面厢房去,今晚由我亲自来照看他。”

“这怎么成?”翠儿当即反对:“这种事若都要娘子来做,我们做奴婢的就都该领罚了。娘子放心,她们两个都是心细的,服侍老爷定然错不了,娘子只顾随奴婢回房安歇便好。”

她说着,便凑近暗自扯着自家主子的衣袖,连使眼色。

高暧听到“心细”两个字,不由又是一阵心惊肉跳,没来由的更是心虚,忽然灵机一动,赶忙摇了摇头道:“不,不,老爷回头还有话跟我说,你们服侍了,没得惹他厌烦,还是我亲自来吧,你二人只管将老爷扶过去便是。”

翠儿不过是怕徐少卿欺负自家主子眼下不再宫中,没人撑腰,便胆大包天,趁着酒醉占她便宜,实则一听到徐少卿的名字便惧怕得厉害,此刻也不知她说的是真是假,可若真的触怒了徐少卿,这次保不齐连自家主子也护不住了。

当下便住了口,便让那两个侍婢搀着徐少卿去厢房,自己扶着高暧跟在后面。

高暧面上强装着若无其事的样子,却架不住心中忐忑,目光一直停在徐少卿那条石青江绸的裤子上,生怕方才束得不牢靠,走得快了不小心掉下来。

翠儿在旁瞧着更是奇怪,却没敢多言。

一路提心吊胆,好在那厢房并不远,片刻便到了,那裤子只是松松垮垮,并没有掉下来。

那厢房虽在后院,倒也宽敞,里面陈设器物也十分考究。

进门之后,翠儿先掌了灯,两名侍婢扶着徐少卿在床榻上躺了,正要去脱脚上的靴子,他却突然梦呓一声,打了个转身,朝向床内。

高暧见状,赶忙道:“你们莫管了,去端些汤水来,便回房歇了吧。”

翠儿却没走,但瞧着徐少卿的背影,也不知他是真的睡了,还是酒已醒了,心里憋着话想跟自家主子说,却踌躇不敢说,生怕一张口便被听去了。

高暧自然瞧得出来,竖指在唇边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又朝门口指了指。

翠儿立时会意,随着她撩帘出门,在廊下站了,却又面朝着窗口,盯着躺在床榻上的徐少卿。

“公主,徐厂公方才是不是借酒想……想那个……”

“你这丫头胡说什么,他……他不是那般下作的人。”高暧嘴上轻叱着,脸上却红得厉害。

翠儿皱眉撇撇嘴:“公主莫要瞒了,你自来说不得谎,奴婢服侍了这么多年,怎会不晓得?瞧这背上沾的泥,平常摔倒怎会摔成这般样子?定是徐厂公用强扑你,对不对?”

高暧见她一语中的,神色更加忸怩。

不过想想,那时他已是醉了,或许只是要靠一靠,并非出于本心。

然而这般替他开脱,自己都觉说不过去,常言道,酒醉三分醒,若非这人早有此意,又怎会做出这般举动来?说不定那时就是成心的。

翠儿见她默然不语,便更加认定,一边警觉地挑眼朝窗口看,一边压低声音道:“公主可要留心些,徐厂公将你圈在这宅院里,定然便是打着那主意,还能有别的什么事?奴婢早说了,与太监对食,辱没祖宗倒还罢了,夜夜受那糟践可真是生不如死,公主怎的就听不进去呢?唉,都怪奴婢,当初为何要撺掇你与他相交,今日说什么也晚了。”

她长叹一声,耷拉着脑袋顿了片刻,忽然眼睛一亮,像是想到了什么,慌不迭地凑上来又道:“有计较了!依奴婢看,徐厂公虽说长得俊,说话也阴沉沉的,但那行事做派总也不像个公公,奴婢寻思着,他……他八成是当初没割干净,后来许是吃了什么灵药,一发又补起来了,这才对公主起了心思。”

高暧脸上早就红透了,此时更像要滴出血来,不自禁地便回想起之前看到的那一幕。

这东西是血肉凝成,吃药补得起来么?

她原就不懂,此时更糊涂了,不知自己所见的究竟是本来面目,还是如翠儿所言,纯属割而复生的怪胎?

但随即便羞惭无地,心说一个好好的女儿家,却在这里琢磨他身上的东西是真是假,这成什么话了?

当下面孔一板,轻叱道:“这话成何体统?莫胡说八道了!”

翠儿艮着脖子正色道:“奴婢怎会胡说,当初在宫里,听管事的姑姑救说过,前朝有位公公就是没割干净,后来搭上太子的乳母,结果几十岁了还能平步青云,徐厂公说不得便是如此,公主决不能与这般人搅在一起。依奴婢看,咱们眼下脱不了身,公主便先与他虚与委蛇,寻个机会瞧瞧,看他是不是真没割干净,若真像奴婢说的,便有把柄抓在公主手里,回头也好治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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