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明影回来找到采薇的时候,采薇的一双杏眼都哭肿了。
昭国的王宫自然不比杭州城的楼家,采薇区区一个富贾的婢子,自然没有资格面圣,但是从楼娇在宫中走失的时候,她就禀报给了公公,公公说会通报皇上,然后等皇上下旨寻人,然后她就在这昌邑宫中等了数日。等到楼家的家信都传来了,说是楼夫人念着楼娇,问楼娇何时能回去。
陆明影在楼娇走失第二日就回来了,他脸色不好,身上都还湿漉漉了。
陆明影和采薇关系冷淡的很,两人之中是牵着楼娇,才勉强有了一线关系。
楼娇走失了,采薇在这偌大的昭国皇宫,能倚靠的也只有陆明影一个人。陆明影回来的时候还染了风寒的模样,采薇见到他,也顾不得平日里的生疏,拽着他的衣袖问楼娇的下落。
陆明影比采薇要高大许多,采薇仰望着他,就觉得陆明影因为那异色的瞳孔而显出几分凶悍来。
陆明影抓住她的胳膊,将她的手扯开。
采薇那时才见到,陆明影一双手都被泡的发白。采薇同陆明影讲了许多,陆明影一直低着头,而后将衣领后金白两色的兜帽拉上,转身出去了。
而后每天日暮的时候陆明影就会回来一次,采薇见到他手上拿着一张揉皱的宣纸,纸上画了许多东西,像是一张地图。只不过那些地方上都又用朱砂勾去了,采薇也不敢问他,只是接着楼夫人送来的信笺,不知道该如何答复的时候就掩面垂泪。
陆明影每日在宫中穿行,白日里也腾空踏壁,巡逻的禁军自然也有了警觉,回禀给上头的人,这几日宫内的守卫愈发森严起来。
楼娇就好似是从昭国的皇宫里消失了,陆明影将宫里每一个宫殿都搜寻了一遍,都一无所获。
采薇在昌邑宫里等着,心里的绝望也慢慢滋生了出来。
而那头的东岚,早就将楼娇抛诸脑后,只是这几日朝中事物处理完了,难得的清闲下来,就想起了东祁来。
东祁的府上都是东岚安插过去的眼线,每日里他做什么,去了哪里,都有人会同东岚汇报,东岚每日政务再繁忙,也会听下面的人汇报东祁今天又做了什么。东岚原以为按照东祁的性子,再不济也是会狗急跳墙再做出什么来,但安插过去的人说,白日里东祁就搂着赐的伶人在府中厮混,有时候好几日都不出来,送饭的婢子都不敢进去,只得将做好的膳食热好,等着东祁需要的时候才送进屋子里去。
东岚听了直拧眉。东祁何以是这样丧志的人?
但那些眼线都是他培养出来的,就是他觉得不似东祁的做法,也不能质疑那真实性。而今他的政务又处理的差不多了,清闲了一些,就摆架去了宣王府探探虚实。
今日听说东祁在看歌舞,后花园里都设了仆从拦着路,四面又罩着纱幔,外面的人看不见,只能闻到其中馥郁的花香。
东岚来的时候,几个婢子捧着酒器正要进去,见到东岚来了,纷纷的跪下来行礼。
东岚挥手,那几个婢子就跪下不敢再开口。
“宣王可在里面?”东岚问。
“回皇上,宣王在后花园观赏歌舞。”婢子答道。
东岚点点头,“这些东西,你们送进去吧。”
“是。”几个婢子跪着往后退了几步,才捧着面前的酒器站了起来。
几个婢子不敢背对东岚,以正面退到纱幔口,而后撩开纱幔,深深的给东岚行了一礼才敢进去。
只外面一层纱幔,东祁在四角凉亭里坐着,他面前开满了海棠花,那本来是种着青竹的,东祁不喜欢,叫人全挖走了,补种上了几百棵海棠花,都是那种珍稀的品种,开起来只觉富贵华丽,眼前都是逼人的艳色。
在这海棠花里面,站着两个人,一个是舞技名满帝都的花魁娘子,堕马髻,秋娘眉,发髻簪金步摇,一身淡紫色舞裙,水袖甩开去,像是漾开了一层潋滟水波。
她身边还站着一个人,那人也是一身淡紫色舞裙,却不合身的很,因为是男子的身段,没有女子的婀娜妖娆,束腰的长带却勒出了柳枝一般的腰线来。他在花魁娘子的身边站着,全身都僵硬的很,花魁娘子转过头来,扶着他的手腕教他甩出水袖去。
那人自然是楼娇。
他这几日同东祁实在是厮混的太久了,东祁每日想着法的作弄他,这几日兴起了想看他跳舞,就找了花魁娘子过来,又叫他换上舞衣,跟着花魁娘子学跳舞。
楼娇虽出生商户,但自小就通四书五经,博学多识,又因为家中富庶,被娇养着长大,哪里学过这样有辱男儿气概的东西。
但那东祁却逼着他,楼娇第一天不从,东祁就将他衣裳扒去,抵在这海棠花丛里做了一次又一次,等到楼娇终于受不住了,哭着求饶,东祁这才堪堪放过他。而后第二天楼娇就换上了舞衣,跟着花魁娘子学舞。
花魁娘子也是见过场面的人,又因为东祁看着,每日也是悉心教导,凡是楼娇稍许露出不从的模样,东祁就会将她喝退,而后再过半个时辰再进来,这位小公子的态度就柔顺下来了。
花魁娘子慢慢的教,楼娇虽然是男儿,但也因为那单薄的身段,拂手拈花间居然也有说不出的韵致。
东祁很喜欢了,就扯开楼娇的发带,将他的头发挽起来,斜插一朵初绽的海棠。有些头发没束起来,就垂在两肩,将这姿态有如芝兰玉树的公子映衬的娇弱妩媚。
这边花魁娘子正捏着楼娇的手腕,教他如何甩出水袖,这边楼娇咬着唇,在半个时辰前,东祁才压在他身上做了一回,身体里的东西都还没有清理掉,现在手臂酸疼,水袖如何也甩不出那样水波旖旎的模样。
东祁在凉亭里坐着,他手边捏着几朵海棠,其中有一朵的花茎方才逗弄的楼娇在他怀里颤抖连连。
这么想着,东祁又觉得心痒难耐,他站起来,走到楼娇身边去。
楼娇见到他,下意识的就畏缩的想要往后退。
东祁伸手揽住他的腰,楼娇是男儿的身段,那纤细的腰肢是用长带狠狠的束起来的,东祁将那勒出来的纤细腰身揽在手中,而后一手穿过楼娇的手臂,扶着他的手腕。
“本王看娇儿,怎么无力的很?”东祁贴在他耳边问。
楼娇难堪的躲避着,这边的花魁娘子早就识趣的往后退开。
“连这样轻飘飘的水袖都甩不开,娇儿的力气这样小么。”东祁这么说着,就捏着楼娇的手腕将那水袖抛了出去,水袖洒落,不如方才花魁甩的水袖旖旎,却也别有一番味道。
楼娇脸色忽然一白,东祁捏着他手腕上的手,忽然摸进了袖口。
东祁以手丈量着楼娇的手腕,而后落到了楼娇的胸前。
楼娇身上的舞衣轻薄的很,东祁只是一扯,那衣衫就散乱开,露出楼娇被长带束的紧紧的腰肢。
那边花魁娘子见到这一幕,低下头去。
“水袖甩不开也罢,娇儿在本王的身上,有力气动就好了。”东祁说完这一句,就见到几个送酒器的婢子过来,楼娇趁着他转头的功夫,抱着衣衫从他的怀里躲开。
东祁见到楼娇挣脱出去,拧着眉,已经有些不悦了。
那些进来的婢子见到这一幕,也知道是坏了王爷的好事,但是现在外面还有另一位更不能得罪的,她们只得跪在地上请罪。
“东西放下,就退出去吧。”东祁说。
几个婢子应了一声‘是’,就捧着酒器往桌子上摆了起来。
那边东祁见到楼娇站的远,又捧着衣衫,姿态楚楚,只叫他心头燥热更甚。
“过来。”他向楼娇招手。
楼娇自然不敢过来,他这几日都被折腾的狠了,入口的粘膜到现在都还烫的厉害。
东祁正要往前去抓楼娇,那边又见到有人进来了。
进来的自然是东岚,东岚还带了人一齐进来。
东祁向花魁使了个眼色,花魁就过来,扯着楼娇的衣衫将他带下去了,那边东祁拦住东岚的目光,迎了上去。
“皇兄怎么来了。”东祁说。
东岚方才进来的时候见到两个伶人打扮的人,又见到地上还散乱着腰带,目光深深的看了东祁一眼,“念着皇弟,就过来看看。”
“皇兄真是。”东祁笑笑。
两人之间一派兄弟情深毫无芥蒂的模样,好似先前兵临城下谋权篡位的事已经不存在了一般。
“怎么,皇兄是来的不是时候么?”东岚意有所指。
“皇兄这话说的。皇兄要来,臣弟自然欢欣之至,只是怕叫皇兄,看到一些——”东祁没有再说下去。
东岚也只当东祁是真的玩物丧志,同一群伶人厮混到不分昼夜。
“你我兄弟二人,多日未见,今日正好寻着空,不如来手谈一局?至于一些其他的琐事,稍后再说也罢。”东岚说。
东祁抬手,“皇兄,请。”
东岚跟东祁进了凉亭。
亭子里的桌子上摆着海棠花和酒器,酒器倒是寻常,那海棠花却开的分外娇艳,花瓣上都还沾着晶莹的,好似露珠一样的东西。
东祁不着痕迹的叫几个婢子将海棠花收了下去,而后又换了酒器端了棋盘茶杯过来。
两人落座,寒暄了一下幼时两人的往事,和乐融融的很了。
那边楼娇被花魁扯到门外,正要带出去的时候,楼娇见到几个身着侍卫服装的人在门口守着,还有一个身着官服的太监。
他隐隐揣测出方才进去的是何人。
花魁见到楼娇忽然站着不动了,轻轻叫了一声,“小公子?”
楼娇还是不动,花魁娘子正要扯楼娇的衣衫,忽然间楼娇将她的手甩开,而后头也不回的往里面冲。
守在门口的几个侍卫见到一个穿着舞衣的伶人举止有异,对视一眼,为了不惊扰圣驾,要去将楼娇捉出来。
楼娇跑的快了,衣衫挂到海棠的枝叶也管不得,等到他跑到凉亭旁边,见到手执白子的东岚,高声叫了一声,“皇上!”
东岚抬头看他,见到楼娇打扮和姿容,眼中划过几分惊艳来。
楼娇的衣衫只匆匆的揽着,伏地跪在东祁面前的时候,头一弯就露出细白的脖颈。
而后他深深的伏地,仰起一张阴柔俊秀的脸,一双眼还扫着黛色,更显得眉目如画,“求皇上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