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他!”
“打死他!”
“打死你个野种!”
“小畜生,见你就来气!”
“停!停停!好像快要死了!走走!快走!千万别让族长看到。”
“哗~~!”
一群十四五岁的少年四下奔逃,却没多少害怕的神色,脸上反而有些兴奋,快意!
......
荒草丛中,一名瘦弱的少年,鼻青脸肿,衣衫褴褛,能看得见的皮肉上,都带着淤青。
“咳咳!!”
瘦弱少年咳出血丝,悠悠醒转,慢慢撑起身体,脸上一阵抽搐,深呼吸仿佛都能扯到撕心裂肺的疼痛,捡起地上散落的草药,珍而重之的装进麻袋包裹里。
一瘸一拐,少年咬着牙向着远处的村庄走去!
秋风萧瑟,显的更加落寞,但瘦小的身影却透着股坚毅。
“娘!我回来了。”
瘦弱少年强堆起笑容,走进一间破旧茅屋,把麻布包裹放在桌上,掏出一颗有着心形叶子的红色草药。
神色激动的走到床前。
“娘,你看,我今天采到养心草了,听庄里的竹叔说,养心草可以治病,我现在就把它熬了,一定能治好娘的病的!”
“咳咳咳......”
一阵剧烈的咳嗽,床上的妇人,原本苍白的脸色,显的有些红润,发干的嘴唇有些发颤,伸出瘦骨如柴指甲都有些发黑的手。
“林儿,是不是又被人欺负了?”
妇人抚摸着瘦弱少年的脸颊,眼神尽显忧伤。少年虽然在路上经过擦洗,但红肿未消,淤血未退,哪里瞒得住人。
“没有!是我采药不小心摔的。”
少年咧嘴一笑,却扯到伤痛,笑的咬牙切齿,一阵抽搐。
“孩子,苦了你了!”妇人叹息,泪早已流尽,脸上干黄的皮肤,仿佛还能看见曾经绝美的轮廓,但眼神之中尽显哀伤。
“不苦!娘,我现在就去熬药。”少年起身,拿着养心草,就进了后方,生火熬药。
看着少年的背影,床上的妇人,死寂的双眼,闪过一丝无奈,自己的伤自己知道,能撑十多年,也够了,至少教会了林儿识文断字,妇人心道:“既然不能让你平平安安的做个平凡人,不如把一切都告诉你,听天由命吧。”
望着瘦小的身影,床上的妇人有了一丝笑容,十多年不曾笑过,仿佛都要忘记如何去笑!笑容的有些凄凉,更有一丝解脱。
“娘!我扶您起来。”
少年端着药汤,坐在床前:“喝了这碗药,您就能好起来了。”少年笑的很纯真。
“咳咳咳...!”一阵剧烈的咳嗽。
少年急忙拍拍妇人后心,却发现妇人咳出的不是药汤,而是血,血咳不止!
“娘!您怎么了?娘!你不要吓我!”
“咳咳咳...!”
“林儿!”
“娘亲心脉已断,硬撑了十二年,体内元气早已耗尽。”妇人气若游丝。
“不会的,娘!不会的!养心草一定治好你的病!”
“林儿。”
妇人坐起身体,脸色渐渐红润,摆摆手道:“娘这不是病,以前你还小,娘亲才骗你是病。”
妇人摸着少年的头,微笑道:“本想让你过上平凡的生活,平平安安娶妻生子,了此一生,但见你每次回来,都是满身淤伤,你以为娘亲不知道?”
“傻孩子,不过!娘更傻!”妇人一笑:“竟然想着你能融入林家庄,却没想让你受如此委屈,你爹若是知道,定会骂死娘亲。”
“我爹?”
“娘,你从来不让我问爹的事情,今天怎了么...!”
“别急,咳咳咳!今天,娘亲都告诉你!”
妇人脸色越发红润,似乎要恢复以往惊为天人的容貌!
她目光缥缈,闪过种种追忆。
“娘亲叫南宫婷,你爹叫玉子车,是玉家的天之骄子,更是“星罗阁”内门弟子大师兄,未来阁主候选人之一。”
“十三年前,我游历四方,在烟墩山脉历练,遇见了你爹子车,两人性格相投,便相约结伴而行,猎杀妖兽,磨练自身!”
“无意间在一只妖兽体内,获得一块“玉符”,你爹心思聪慧,滴血在“玉符”之上,果然!发现“玉符”竟然是一篇无上功法!”
“后来,我们俩便在烟墩山脉一起修炼。日久生情,私定了终生,不久,我发现有了身孕,便与你爹子车,决定退出烟墩山脉,去往附近的鼎城,把你生下!”
“但没想到,烟墩山脉的出口,被一群黑衣人把守,我们不知情况,被查出蛛丝马迹,也不知道那些人如何得知,“玉符”就在你爹身上,欲要捕杀我们!”
“你爹愤起反抗,连杀数名黑衣强者,带着我逃进烟墩山脉,那群黑衣人紧追不舍,你爹为了掩护我,引开了黑衣人,让我回“星罗阁”求救。”
“谁知我刚要出烟墩山脉,又遇上另外一群人,搏杀不敌,我仓皇逃窜,重伤之下,跳进大海,躲进大鱼腹中。”
“当我剖开鱼腹,已经是一天一夜,我立马赶回太原郡,发现玉家已经被灭门,玉氏府邸烟火连天,在不知情况下,我不敢冒然前去“星罗阁”求救,便一人来到这西河郡鼎城,因为你爹曾说,你若是出生,就在隐居鼎城!”
“当我发现鼎城也开始动荡,便躲进这林家庄,生下你之后,我伤势日渐深重,被震裂的心脉,越发严重破损,我苦苦等待消息。”
“这一等,就是十二年,娘亲教你识文断字,做人道理,想让你过平凡的生活,但娘亲又哪里甘心!”
“你爹一生坦坦荡荡,一心追求武道,二十二岁就已是元气镜巅峰,名列天地榜,他更不会让你过普通人的生活!”
“你爹给你取名玉阳林,你胸口挂的“玉符”就是当初我们无意间得到的无上功法,也是你爹留给你的唯一一件东西。”
“想起子车当时的笑容,娘亲才发现,你爹当时早已决心赴死。”
“我叫玉阳林?这!这是我爹留给我的!”
瘦弱少年玉阳林解下胸前玉符,仔细端详,以前只感觉玉符带在身上,冬暖夏凉,时常有股华光流转,知道肯定是个宝贝,但如今捧在手上,感觉是无比珍贵。
因为它承载着一份父爱的厚重。
“林儿,你把血滴在上面。”南宫婷轻轻一笑,摸着玉阳林的头,眼神之中透着不舍的叹息。
“哦!”
玉阳林咬破食指,把血滴在玉符之上。
“叮!”
仿佛听到声响,玉符顿时滴溜溜的转动,白光一闪,射向玉阳林眉心,竟然直接钻了进去,却没有留下半点伤痕!
简直不可思议。
玉阳林踉跄一步,坐倒在地,脑海中突然冒出大量信息,让一个才十二岁的玉阳林,撑的口鼻飙血,差点昏死过去。
“轮回大道决!”
脑海之中莫名其妙的多了股信息,玉阳林神色骇然。
“娘亲,好像真是一篇修炼功法!”
“不错,正是因为这篇功法,才酿成大祸,如今玉家可能就剩你一人,你只有学会玉符上的功法,才有机会寻查当年的事情,报仇雪恨!”
南宫婷神色有些激昂,如同回光返照,神采奕奕。
“本不想把你牵扯进来,但娘亲实在不甘心,有如此无上功法,你只要勤加苦修,定能出人头地,血刃仇人,如果你需要帮助,就去三川郡寻找你外公,你外公,咳咳咳...。”
南宫婷,大口咳血!
“娘!娘!你快别说话,休息一下,休息一下就好了。”
玉阳林见南宫婷大口吐血,吓的泪流满面,怕的手脚发软,肝胆俱裂,内心害怕不已,仿佛像是要失去什么重要的东西。
“如果可以,就...就把我跟子车,葬...葬在一...一起!!!”
“娘!娘!娘!!!”
撕心裂肺的呐喊,却再也换不回至亲之人。
在这山长水远的人世,最终还是要靠自己独自一人,勇敢的走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