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宁欢想到了今天中午阿布交给她的那封信,这才明白了,原来,那封信根本就不是第五姬送来的,这是他们又给她添的一样“罪证”呢。
喵的,看来她同墨染空在广凝宫的这两个月,这些人也没闲着,这是早就想置她于死地了!
此时,阿布已经到了离宁欢只有三步远的地方,她继续道:“澹台大人说了,她现在不会杀您的,只会先把你关起来,然后……然后等主君有了命令才会……才会……”
看着阿布,宁欢突然笑了,她对阿布挑挑眉:“阿布,你过来。”
“大人……您,您……”阿布有些犹豫,可还是向前又走了两步,到了宁欢同澹台雅乐的面前,“您有话对我说?”
“嗯”了一声,宁欢突然抬脚,狠狠向阿布踹去,立即将她踹了个跟头,阿布摔在地上,半天爬不起来。
宁欢看着她破口大骂道:“你当老子是傻瓜?你都不信这个贱人的鬼话,却让老子信,真以为这样你就成了无辜的白莲花了吗?啊——呸!”
阿布的脸上一阵红一阵白的,她连忙从地上爬了起来,然后眼神闪烁的看着澹台雅乐:“澹台大人,奴婢已经尽力了。”
“好,很好!”
澹台雅乐的脸上此时看不出喜怒,此刻,那些被她带来的鬼兵们也已经开始蠢蠢欲动,其中一个袍子上绣着金边的,看起来是头目的鬼魃兵声音平淡的说道:“澹台大人,我们绝不能放走谋害墨君的刺客,还请见谅。”
澹台雅乐没回他们,而是微微侧了头,对身后挟持她的宁欢说道:“你看到了吧,我是真没办法,你真想让别人坐收渔人之利?”
宁欢冷笑:“呵,我人都死了,哪里还管得了身后洪水滔天,让大名鼎鼎的澹台大人陪着死,也不算是亏了!”
说着,她手上的剪刀又向澹台雅乐靠近了几分。
只是她嘴上强硬,心中却已经开始后悔了,明知道现在放了澹台雅乐她才能暂时不被杀掉,她又干嘛非要拧着来呢?暂时先把性命保住不好吗?
不过,在她心中却有另一个声音不停地响起……她大哥说过,有的时候,人比鬼魃更加的可恶,若是没有这些人助纣为虐,鬼魃又怎么可能如此猖狂,比如这个澹台雅乐,只怕在这座城主府中,死在她手上的人,比死在墨染空手中的还多。
反正她就算现在放了她,日后还是要被她给杀了,倒不如这会儿给她个痛快,也给自己个痛快,想到这里,她嘿嘿一笑:“澹台大人,一路走好……”
眼看宁欢的剪刀就要刺进澹台雅乐的喉咙,就在这个时候,突然一道黑影冲向了她们,然后,宁欢只觉得手腕一痛,随即只听“当啷”一声响,她手中的剪刀落在了地上,却是被打掉了。
而趁这个机会,澹台雅乐用手肘狠狠的击向宁欢的肚子,猝不及防下,宁欢“哎呦”一声痛呼,放开了她,自己则踉踉跄跄的向后退了好几步。
等她站稳之后,澹台雅乐早就脱离了她的掌控,冲向了对面,到达了安全的地方。她正要让那些鬼魃兵们将宁欢拿下,却不想那个黑影又是一闪,就在她下令前,一手一个,将一旁的阿布和宁欢拎到了身边。
而后,一个笑嘻嘻地声音响起:“墨君这里真是有趣,比我那里有趣多了。”
“厉公子!”看到来人,澹台雅乐很是吃惊,紧接着却见她的眼神又是一闪,急忙冲着厉公子身后行礼道,“主君,您来了!”
随着一股冷气从身后远远地袭来,宁欢打了个寒战,她回过头去,却见身后的鬼魃兵们早已分开了一条路,一个身影悄无声息的来到了她的身边。站定之后,他先是看了看地上的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然后看向对面的澹台雅乐,皱了皱眉:“出什么事了?”
宁欢只觉得一股阴冷的气息直渗入她的骨髓,让她很想远远地躲开。只是此时她的身周全都是鬼魃兵,又被厉公子抓着,根本躲不开。于是她干笑两声,歪头看向旁边的墨染空:“墨染空,澹台雅乐说我在你的豆腐里下毒要杀你,这不,正打算对我兴师问罪呢?”
墨染空没理她,仍旧看向对面的澹台雅乐:“到底发生了什么?”
澹台雅乐的脸上此时已经再次恢复了之前的雍容大方,她嘴角微扬,不紧不慢的道:“主君,奴婢正打算禀报您呢,宁大人的包袱里搜到了满庭芳,就连您吃的菜里也被下了满庭芳,我们怀疑她同路大人一样,是凌君派来的刺客,这不,正问她话呢!”
“嘿嘿,真是巧了。”澹台雅乐刚刚说完,却听厉公子突然接口了,“我也是为这件事情来的呢。我刚好也看到个刺客,也是来禀报主君的。”
“你也看到了?”澹台雅乐眼睛微眯,“是谁?”
厉公子又是一笑,然后他晃了晃被自己另一只手拎着的阿布,眉毛挑了挑:“不就是她喽,我昨晚闲的没事在城主府乱逛,刚巧看到她钻进了路千城以前的屋子里,还从房梁上取了什么东西。而等她回了主君的院子后,就钻进了厨房,没一会儿就出来了。我正奇怪呢,所以今天下午睡醒之后,就打算顺便去告诉主君,而澹台姐姐既然说是有奸细下毒,我想,除了她也就没谁了吧!”
阿布听了脸色大变,连忙摆手道:“厉公子不要血口喷人,我昨天晚上就在主君的院子里,根本就没出门,不信,您可以问宁大人,可以问主君,您……您千万不要冤枉奴婢呀,千万不要呀!”
说着,她挣扎着想要挣开厉公子的手,可厉公子是谁,那可是下任城主的继任人,又岂是她说挣就挣得开的,无奈下,只得用恳求的眼神看向墨染空,哀求道:“主君,奴婢绝不会害您,不管奴婢害谁,也不敢害您呀!您忘了吗?若不是您将奴婢带回城主府,奴婢早就饿死了,就算不饿死也被街上的兵痞恶霸给欺负死了。您的大恩大德奴婢没齿难忘,又怎么会害您,奴婢只是觉得……只是觉得,任何人都配不上您,奴婢要好好的守护您,不能让您被别人骗了……”
不知何时,墨染空已经从宁欢的身边走到了阿布的面前,他接过澹台雅乐递过来的藏着满庭芳的荷包,皱了皱眉看向阿布:“这么说,昨晚真的是你?”
在墨染空身边这么多年,阿布还是头一次被他这么盯着瞧,当即一颗心跳的飞快,而这个时候,什么满庭芳,什么奸细,都已经比不上她眼前正在对她说话的墨染空,她眼睛亮了亮,既不承认,也不否认,而是说道:“主君,奴婢对您的忠心天地可鉴……”
只是,她最后一个“鉴”字还没说完,却觉得眼前白光一闪,一股彻骨的冰寒笼盖了她的全身……
这道白光,让墨染空身上的寒气更加浓烈了,这种寒,也让这已经有了些春意的花园转瞬间又回到了数九寒天。宁欢打了个哆嗦,然后便觉得一股冷霜扑面而来,溅了她一身一脸,竟然是稠密如雾气一般的冰碴子。
只不过,这冰碴子的颜色不是纯白,而是粉红。
当意识到这是什么东西的时候,宁欢立即扶着一旁的大树呕了起来,而就在她吐得昏天黑地的时候,却听澹台雅乐惊喜的声音响了起来:“恭喜主君,您的伤果然全好了,这招的威力比以前还要大上三分,这下,一个月后的城主之战无忧了,实在是可喜可贺……”
于是,听到这番话,宁欢吐得更厉害了。
没一会儿功夫,她便把午饭吐了个干干净净,而在这时,她只感觉一双手突然轻轻地拍打起她的后背,一个声音也随之响起:“怎么样,好些了没?”
宁欢心中一惊,警惕的闪到一旁,抬头再看,这才发现刚刚替自己敲打后背的是厉公子。看到他那双似笑非笑的眼睛,宁欢又向后退了退:“你做什么?”
“做什么?”厉公子委屈的撇撇嘴,“我帮了姐姐这么大的忙,姐姐怎么都不谢谢我呢,要不是我把主君找来,今天你一定会死在那个女人的手里呢!”
“你安得什么心!”厉公子声音很小,说的话只有她同宁欢能听到,可宁欢再也不敢相信城主府的人了,尤其是这个她根本就摸不透的厉公子。
“我能安什么心,还不是希望姐姐对我好些。”瞪着同墨染空几乎一模一样的眸子,厉公子可怜巴巴的看着她,“我很喜欢姐姐,所以才帮姐姐呀!”
我不信!
宁欢的心中立即浮现了这三个字,可还不等她说出口,澹台雅乐却已向她走来,她的视线立即转到了她身上。
“原来是一场误会!”澹台雅乐笑。
“幸亏墨君亲自将奸细处置了,否则的话,我还真的冤枉了宁大人了呢。”
说着,她从袖口小心翼翼的拿出刚才收起来的那把乌山匕,双手递到了宁欢的面前,一脸歉意的说道:“这东西既然是主君送大人的,我就物归原主,不再替大人保存了,还望大人不要怪我的莽撞,实在是我也受了阿布这个奸细的蒙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