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午,阳光明媚。
透过玻璃,撒在了少年的脸上。
之前的两人已经走了,而今剩下了躺在病床上的曹子修和矗立在一旁的白护士。
“他们说的是真的么?”曹子修躺在病床上,眼神空洞,不知道在想什么。
“什么真的?”白护士有点纳闷。
“张绣已经死了一千八百多年。”
“这个我不知道,不过,就算我历史不算太好,也知道曹操是一千八百多年前的人。”白护士道。
“一千八百多年啊。”曹子修翻了个身,给白护士留下的是一个有些落寞的背影。
白护士看着变得沉默的曹子修有一点纳闷,为什么这个少年会给人一种饱经沧桑的感觉?
还有,至于警方说他是自杀,可如今看来,他并没有那种念头,即使他给人一种落寞的感觉,但也不会是那种会自杀的人。
白护士在思考,曹子修却在叹息。
转过头的曹子修,已经流下眼泪。
虽然听起来很难以置信,但他却也不想自欺欺人,他知道,这个地方并不是自己曾经生活的地方。
至于他们说的一千八百多年,曹子修也默默的有些相信。
一千八百多年,会抹去太多。
父亲,子桓,奉孝先生,典叔,你们可好?
一种落寞涌上了自己的心头。
至于自己现在的身份,虽然,也叫子修,但是,在他转过头的那一刻,看到了墙壁上挂着的镜子里那一张陌生的脸庞。
虽然曹子修并没有看过镜子,但曹子修却发现了这实际上就是一个更加清晰的铜镜,不,不应该说是铜镜。
这远远比磨的最清晰的铜镜还要清晰好多倍
这也让曹子修更加相信,这是一千八百年后的说法。
在镜子中的是一张陌生的脸庞,略显清瘦,额前发丝几乎快要遮住眼睛了。
这不是自己的身体,曹子修知道,因为这副身体如此的孱弱,而且体内也没有任何的内劲和真气。
民间一直有流传鬼上身借尸还魂的这种说法,莫非,自己便是如此,占据了别人的躯壳?
或许就是这样,自己只是鸠占鹊巢罢了。
想到这里,忽然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情绪,是高兴还是苦涩?那现在究竟是何朝何代?皇帝是谁?父亲的霸业又怎样了?
“可以回答我个问题么?”曹子修忽然向着白护士开口道。
“什么问题?”
“现在皇帝是谁?”
“哈?”
“现在的皇帝是谁?”曹子修见白护士不回答,便追问道。
“噗!”白护士终于笑了出来,“你这人真逗,哪来的皇帝?开玩笑开的这么一本正经,说的和真的似的。”
“没有皇帝么?”曹子修心中暗叹,“哦,对了,可以帮忙我买本书么?”
“什么书?”白护士呡了呡嘴,好奇道。
“史书,从东汉一直到现代的有么?”曹子修顿了顿,“最好详细一点。”
“这样啊。”白护士笑了笑,虽然自己也不知道眼前少年要书做什么,不过如今看来,少年并没有一点的悲观消极情绪,应该也不会再做出轻生的事了吧。
至于书,自己下班后去医院看看就好了。
“我们回来了。”病房的门被推开,只见典瓒一个人手里拎着两个方便袋走了进来。
“嘿嘿,子修,这可都是好吃的,可惜你吃不了。”典瓒一脸的嬉笑。
“早晚的事,以后能吃了也要找你付账。”曹子修笑了笑,回答道。
既然,自己已经成了别人,那便要替他活下去。
“对了,祭酒呢?”曹子修见只有典瓒一个人,问道。
“他啊,刚刚接了个电话,就让我进来了,估计在外面打电话呢。”典瓒耸了耸肩,从方便袋中拿出了一根香肠,咬了一口。
“这样。”曹子修看了眼窗外,在曹子修眼中,这个被称为祭酒的人总隐隐约约的感觉有一些眼熟,仿佛在哪里见过一般。
“子修,我要和你说件事。”就在这时,祭酒推门进来道。
“何事?”曹子修问道。
“小冰刚刚打了电话过来。”祭酒叹了口气,“她说要和你分手。”
“小冰?”曹子修眯了眯眼睛,“她是谁?”
“子修,你是真不记得还是装不记得了?”典瓒看曹子修一眼迷惑,不禁问道。
“我,不记得。”曹子修摇了摇头。
“是吗?”祭酒喃喃,“忘记也许是最好的解脱吧。”
“呦,祭酒和典瓒来了。”突然一个妇女的声音传来,几人看去,见到一个满脸疲惫的妇女正站在门口。
“丁阿姨好。”祭酒和典瓒见来人正是曹子修的母亲,连忙问好。
丁桂兰面带微笑的点了点头,却隐藏不住眼睛深处的那份凄凉。
子修看了眼丁桂兰,心中叹了口气,这正是自己如今这副身体的母亲,可却根本无法叫对方一句母亲。
“子修,怎么样了。”丁桂兰宠溺的看了眼曹子修,关切的问道。
“还好吧。”曹子修回答道,却还带着丝丝的生硬。
丁桂兰看到了儿子眼中的一份生硬,确实觉得很不是滋味,不过相比于之前,无疑是好了很多。
“对了,现在应该换药了。”白护士看了看时间,再看了看曹子修全身的绷带,道。
“换药?”曹子修看了看自己这一身的伤势,叹了口气,自己现在一丝真气都无法调动,根本不能全面的检查一下自己的经脉,只能靠进一步的调养。
现如今,对于曹子修来说,最重要的是要先调理自己这副原本不属于自己的躯壳。
既然自己来到了这里,就应该随遇而安,既来之则安之,好好的活下去。
现在的自己,是一个有着父母关爱的如同人,而不是那个丞相府里的曹公子,也不是那个驰骋疆场的曹将军了。
心里多多少少有一些落寞,在这里,自己一个人也不认识,好比一人独在异乡,何等的落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