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况且,你是个怕被闲话的人么?”
苏窈这已经过去的二十几年,前大半段人生总是规规矩矩的过着。
若要是说起这辈子做过的最大的错事,便是不顾一切逼陆东庭结婚,凭着心里一股气,一己私欲以及一身孤勇,一错就错得万分离谱。
如果是以前,作为旁观者,她也会在心底唾骂这种女人。
很遗憾的是,她最终成了那种矛盾的人。
所以她不是怕闲话,她只是绕不过自己心里那一套形成的道德防线偿。
至于现在,她要是怕被闲话,她从一开始就会做个安分的贤妻良母,苦什么,怨什么,自己憋出病来都会粉饰太平继续过,美其名曰为了家庭。
如果她从一开始嫁的就不是一个喜欢的人,从未有过感情上的付出,离了夫家也能经济充裕,那样的话她或许可以做到对一切都视若无睹。
严格来说,陆东庭并未做错什么,只是她太贪心了,过分地要求情感上的绝对,有些事情心里不过去就是过不去。
半晌,身侧的人没有任何回应,陆东庭掀起眼皮看她,微弱的橘光洒在她的皮肤上,依稀能看见她耳朵上下细细的绒毛,侧脸轮廓隐隐显示镀了一层微光。
陆东庭伸手去摸她的耳朵,被她伸手打开。
他也不在意似的,手臂伸在在外面,隔着棉被搭在她腰上,“今天你爸跟你说什么了?”
苏窈侧躺着,身体曲线尽显,陆东庭沿着她更加分明的腰线下移,摸到她突起的骶骨,停留在那儿,像是特殊偏爱似的,一直流连着摩挲。
苏窈淡淡的说:“没说什么。”
陆东庭说:“他来看过你好几次。”
苏窈没吱声,过了半晌,才问:“你想说什么。”
“没什么,你把股份还给他,算是挽救了他在苏氏的地位。”
苏窈笑了笑,抿着唇闭上眼睛,声音喃喃,却很平静,“你是想说,我从逼你结婚开始,做的都是没意义的事吧?”
“但是得到的更多,比如陆希承。”
苏窈沉默。
他又问:“如果你可以回到当初,可以留在纽约,永远不回上城,过着你以为会有的平静日子,但是拿我跟陆希承换,你愿意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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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晚上,苏窈收拾好一切,去东盛等陆东庭,两人共赴新年酒会。
除了眉眼间的沉冷稳重更甚,陆东庭还是那个陆东庭,只是苏窈却成了众人议论的对象。
她痊愈苏醒的消息是从小道花边消息中流出,别人只知道当初纵横上流社会八卦圈,给豪门太太名媛小姐制造了不少饭后茶余谈资的女人,醒了,而且早在去年就醒了,陆家对外瞒了几个月,其中因由又引发了层出不穷的猜测。
其中被人说得最多的是,两人在协商离婚,毕竟苏窈都已经在外勾搭男人了。
可有些人又说,苏窈花的其实都是陆东庭的钱,陆东庭不远万里去陪她,这分明就是宠到丧心病狂,要是在闹离婚的话,陆东庭还不借此让她净身出户,苏窈怎么会傻得给自己挖坑?
再有极少数人知道一点陆东庭和姜初映的事,说当初苏窈出事的时候,陆东庭跟那个女人在一起,苏窈心里不痛快,就算要离婚,也要先丢尽他的脸,给他戴绿帽子。
总之苏窈出现在宴会厅的时候,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都打量着这对夫妻,整个会场出现了片刻的静默。
毕竟这是她醒来之后,第一次和陆东庭共同出席公共场合。
苏窈穿了一身香槟色v领收腰长裙,泛着低调珠光的面料,腰两侧挖空设计,没有大片暴
露,但是骨架匀称,身量纤细,该有肉的地方有肉,该骨骼突出的地方突出,别有一番性感的味道。
苏窈长发盘起,脸上妆容精致,衬得娴静的五官立体美艳,透着一种攻击性。
这家上城中心刚建成的商场投资达到十三亿,由某欧洲跨国企业出资建造,东盛在北美跟他们有过深度合作。
中外公司大中华地区的负责人都受邀参与开幕典礼,会见到哪些人苏窈在这之前心里也有数。
季远骁跟一名女秘书一同来的,看见陆东庭,自然而然过来打招呼。
随后讳莫如深地打量苏窈许久,咬了咬唇,跟陆东庭谈事情去了。
苏窈跟季远骁的秘书聊天,问了句,白翘今天怎么没来。
“白翘是谁?”秘书反问,“我刚入职一个多月,没听说过。”
苏窈点点头,了解了。
季远骁在她发问的时候便看了过来,那目光真是一言难尽,见着她的时候,眉心就没送过,这会儿还拧得更紧了。
苏窈也没故意避忌他,他听见也无所谓。
苏窈说要去上洗手间,秘书说我跟你一起,我去外边回个电话。
两人走开一会儿,秘书就凑在她耳边说:“你说的白翘,是不是季总的前妻啊?”
苏窈一愣,“前妻?”
这秘书看着年轻,是个爱八卦的主。
“对啊,”秘书将声音放得很低,“我们公司不准讨论上司八卦的,我怕他知道了炒了我,我是从公司里的老员工那儿听见的。季总和她前妻从结婚到离婚一年之内就办完了,前前后后也就半年多好像。他前妻家里以前好像家底挺丰厚的,只是后来爆出贪污什么的,被抄了,你以前应该是知道他们俩的吧,你没看新闻啊?”
苏窈自身难顾及,哪有那么多时间去关心别人的事。
她点了点头。
到了外面走廊,秘书说:“你去洗手间吧,我去外面回电话去。”
苏窈往洗手间的方向走,刚要进去,察觉到身后越来越近的脚步声,高跟鞋踩在大理石上‘哒哒哒’,清脆而急促。
苏窈刚要推开洗手间的门,突然被人叫住,“苏窈!”
声音有点喘,但是很熟悉。
苏窈没停下,恍若未闻。
那人又重复一遍,“苏窈!”
这次在喊她的同时,直接抓住了苏窈的手腕,苏窈头也没回,一把甩开她,然后猛地转身指着她的鼻尖,眼神冰冷透着狠意,“我警告你,离我远点。”
苏西溪看着苏窈凌厉的眉眼,心中一凛,放轻了声音,冲她头也不回的背影说:“苏窈,我有话跟你说。”
“你跟我说我就要听?”
苏窈将手伸在水龙头下,汩汩温热的水淌过手背指尖,用侧脸对着苏西溪,看不清她任何表情,“你说我就要听?”
苏西溪攥着手站在一边,紧抿着唇,身上那股自诩清高的傲气不减,但看样子是准备在苏窈面前示弱一次。
“苏窈,你当时出事,真的跟我没关系。”
那股忐忑,漫过胸腔溢出嗓子,她仔细地观察着苏窈的反应,而后者根本没有给她一个正眼,对她说的话也不做任何的评判,根本就是懒得跟她说话。
“苏窈,真的,我不知道陆翰白绑架了你,出事的时候,我在上城,祁靖朗在美国,很多事我是不知情的……”
她说到这儿有些犹豫,环视了一周洗手间,又看见隔间的门都是打开的,没人,才放心接着说:“他说他想要夺回祁家属于他的东西,他需要做项目,但我从来都不知道他口中的目标和计划是贩毒,更没有想到他会绑架你。”
苏西溪倒是精明,尽管语气略急,但对于她跟祁靖朗‘互帮互助’的细节只字未提,一个劲儿地想将自己从那场事故中撇清关系。
苏窈知道,那天她只是偶然撞上了陆翰白,他们并不是有计划性的。
“你想说什么?既然你什么都没做,急着到我跟前澄清什么?”苏窈扯了擦手纸擦手,淡淡反问。
“我只是想说,我确实恨你,我尽管心里想你消失,但也从未有过实际行动对你进行人身伤害,以前有些是,是我做得不对。”
苏窈扯了扯嘴角,眉眼笑意浓丽,慢条斯理的开口,却字字生寒:“道歉啊?我凭什么接受,你算哪根葱?再说,你没对我进行过人身伤害?我可记得你跟你妈可是一股子狠劲儿地将我的头往墙壁上摁呢。”
“苏窈,都是女人,我爱的男人因为你跟我闹得难以收场,我厌恶你,也并没有什么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