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刚落,傅灵佩就忍不住“呸”了一声,绯红的小脸几乎蒸腾出肉眼可见的热气来,眸光点点,娇艳无双。
丁一不由腹下一热,原本只是想逗逗她,不料……
他不自在地收了收腿,苦笑了下。
傅灵佩强自镇定,清了清嗓子:“不若我先说说我的想法?”
“你说。”丁一缓了缓,才笑眯眯地转头看她。
“此处飞鸟燕雀都销声匿迹,连崖边杂草都没有一根,而我抛出之物亦是直接落下,这些物品中存在的共同点,有生命或者有灵力。可对?”
“不错。”丁一赞许地看看她,眼睛亮亮的,鼓励她继续说下去。
“那无生命无灵力之物,是否就能载我们过去?”傅灵佩接着问。
“这便要看是什么了。”
“若我在此处系下绳索,抛掷对岸,我们是否可攥着绳索过去?”
“不妥。”丁一沉吟了会,才道:“一来,绳索不带灵力,光凭蛮力掷不到那么远,二来不着力,便是有凡世那等龙爪勾也未必能勾住对岸。”
他下巴微抬,示意她看对岸。崖边光溜溜一片大岩石,一点缝隙裂缝都未曾有,多余的岩石或者树木更是皆无,没有着力的地方,光绳过去有何用?
傅灵佩蹙了蹙眉:话是这么说没错,可不能用灵力,又不能是飞鸟燕雀之类的,如何能横渡这般开阔的断崖?人又没翅膀的,何况也是生命体。
马陆却是出了个难题。
“你亲亲我,亲亲我就告诉你。”丁一诞着脸凑到极近,近得连皮肤上细小的绒毛都看得清,男子皮肤光洁,睫毛长长,薄薄的唇线性感而诱人。
傅灵佩突然笑了,怎么说也不亏,便凑过去轻轻碰了下,还没觉出滋味便想要离开。却被脑后一只手死死按住不肯放,软软的唇瓣被攫住,狠狠吸了吸。
傅灵佩牙关紧咬,一只手想用力推开却软了下来,唇间的话支离破碎:“别……这……外面……”
丁一却发了狠,不肯放,一只手伸入她怀里隔着薄薄的衣裙狠狠揉了揉,直揉得她软成了水,又重重捏了把桃子,才肯罢休。指尖缓缓抽出,帮她拢好衣襟,笑眯眯的:“长大了不少。”
一边说,一边又轻轻磨了磨她的唇,嘴里还不饶她:“还是爷养得好。”
傅灵佩按捺下不住的喘息,没好气地推开他:“光天化日之下,成何体统!”
“莫怕。”丁一嘴角勾了勾:“我之前就将傀儡布好警戒了,只要有人来,都逃不过它们的眼睛。”
“……”
“好啦,莫恼。”丁一轻轻抱过她,叹了口气:“只是若回到玄东,你我许是……”所以他才激动了些,舍不得却又没有别的办法。
傅灵佩慢慢平静下来,心里也是一凉,只脸上还残留着淡淡的红晕,转开话题:“你还没说怎么过去。”
丁一这才正色起来,只一双丹凤眼还泛着水色,他从储物袋里挑挑拣拣,丢出了一堆奇奇怪怪的东西:十几支长长的竹篾,一张巨大的薄透的兽皮,一瓶浆液,和一个风哨。
傅灵佩蹲下身子,脸上难得的露出了丝茫然,脑袋还歪着:“这是做什么?”
丁一看着她可爱的模样,不由上前摸了摸她的脑袋,简单绾起的发髻瞬间被揉得毛乎乎乱七八糟的,直到傅灵佩忍不住要恼,才道:“我们来做风筝。”
“风筝?”傅灵佩蹙起眉:“那不是凡人稚童最常玩的玩具?与此何干?”
“跟着做就是了。”
丁一一屁股坐了下来,手间不停。纤长的十指灵巧得过分,十几支竹篾搭起放好,再将细线在每个关节处细细缠绕,直到确认缠得一丝都不会松垮才歇了下来。兽皮被裁成了一个巨大的三角形,用浆液牢牢地固定在竹篾上,再用细线固定一遍,尾部系上风哨,这样,一个粗糙的风筝就出现了。
丁一心满意足地拍拍手:“你看,这便可以了。”
傅灵佩无言地看着地下那粗糙的三角形,有点嫌弃:“你确定这玩意可以?”
丁一不禁摸了摸鼻子:“丑是丑了点,不过实用就好。”
“如何起作用?”傅灵佩还是很难理解。
丁一有些为难,他要怎么跟一个本土妹子讲这关于空气浮力之类的原理呢,不由挠了挠脑袋:“这……你别管了。只需信我,我不会拿你我的性命来冒险。”
“也罢。”傅灵佩粲然一笑,张开双臂,不再踟蹰,任他将风筝牢牢地缚在两人背上:“你总不会害了我的。”
笑容如云破日出,让丁一忍不住凑过去啄了啄,才跟她讲述一会需要注意之处。
另一边,程无趋终于摆脱了困境,迅速往断崖而来。远远地,便看见一个很大的三角形兽皮立在地上,不由好奇地加快脚步。
丁一却是不知道这些的,他手一抖,将四散开来的蜘蛛小傀儡收了回来,朗声道:“走咯。”
两人四脚由快到慢,纵身一跃,人便随着兽皮风筝滑了出去。
脚下是皑皑白雾,虚浮在半空,身后凛凛的风吹来,吹得兽皮哗啦哗啦响,傅灵佩看了眼身旁之人,白净如玉的面皮,在凌乱的黑发里,更显得刀削斧琢,眉眼间是欢快的笑意。不由也咧嘴笑了起来。
程无趋紧赶慢赶,还是没赶上,等他看清那两人模样,吼声更大了起来:“等一等,等一等——”
这哪里能等,剑已出鞘,傅灵佩顽皮地笑笑,笑声散在风中,听不真切:“等不了了……”
声音欢快。
程无趋暗恨地捶捶脑袋,看着眼下的断崖,一筹莫展。
丁一笑道:“我以为你会让我回头。”
傅灵佩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怎会?且不说这都是随着风向而去,回不了头。何况,我与他交情还未到这般地步。”
沉沉的笑声从喉间发出,丁一扬起唇角:“甚好。”
“莫说我与他没什么,就是有什么,我又怎会与你在一块。你吃这干醋作甚?”傅灵佩看了看近在咫尺的对崖,算好时间断开线绳,跳了下去。
丁一也跳了下来:“也不是。只是你靠近旁的男人,总有些不爽快。”不过,总不会阻了她正常邦交就是了。
傅灵佩无奈地瞥了他一眼,这话题便打算告一段落。
出现在眼前的,是一片琉璃色的宫墙,透明晶莹,与她在冰池底下的水晶宫不遑多让。整体造型奇特,便似那鹰鸟做的窝,十分罕见。
丁一:“鸟巢?”
神情恍惚,杵了一阵便又恢复过来,对上傅灵佩的双眸,不由扯开了笑:“走吧。”
傅灵佩沉吟了下,才道:“之前人多,不好相询。为何一到这禁地,你便有些奇怪?”
丁一没有回答,只脸上晃过一层不明的神色,瞬间又恢复原来的样子:“大约是,你太美了。”
傅灵佩不由捏了捏指尖:这转移话题的本事真劣。
不一会,便到了这“鸟巢”的大门。
水晶琉璃门,泛出一层盈盈的波光。奇特的是,眼前仍然是一块一块的缺笔少画的字,浮在门上,块数更多更杂乱,完全看不出一丝规律来。
“这,你可行?”傅灵佩不由问道。
丁一神情复杂难辨,背着手看了一会,人就瞬间往前,半点不带停顿地将方块挪来挪去,速度快得几乎肉眼看不清。
傅灵佩退后几步,再次确定了:丁一心上,确有一块,被藏得很深很深,自己完全触摸不到。
而这却与这禁地,这马陆有关。
她想不出来究竟是什么。过不一会,皱紧的眉又舒展开来:自己又何曾完全知会对方呢?万事难得糊涂,也不必求全责备,起码,他做得够好了。
“好了。”
丁一退后,一双丹凤眼静静的,像是缅怀,又像是嘲笑。傅灵佩看去,方块已经被工工整整地排好,字体仍然缺笔少画,却不妨碍她理解:这似乎是,人名?
“这是谁人?我怎不曾听过。”
“……开国十大元勋……”丁一的声音低微,几乎听不清楚。
不过修真之人耳力超群,傅灵佩听到了,却仍是一脸懵:“什么?”
“哦,这你不必知道。”丁一笑笑,有些落寞,琉璃门正缓缓地往两旁拉开,露出一道琉璃长阶。
傅灵佩被噎了一记,看他神情落寞,便也不打算追根究底。跟着他缓缓踏入长阶,眼前是一片空旷的大殿,与其华丽的外在不符的是,除了正对面墙上的五个圆圈外,整个空荡荡一片,连个雕花都没有。
“这……”傅灵佩再一次迟疑了。
自踏入这禁地,她便觉处处格格不入,难怪沧澜万年来,还没有人真正闯入第三关。建造者的心思确实诡异,包括那缺笔少画的字体,这些似乎都是在寻找,怎么说呢,同类?
傅灵佩有些肯定自己的想法了。
“此处既无提示,又无奖赏,如何进入下一关,找到传送阵?”
自来到此处,丁一便安静了许多,那些层出不穷的小动作都收敛了,傅灵佩见他不回答,又问了一遍。
“无妨,再等一等,会出来的。”丁一随便找了个地,席地便坐了下来。
“……”
傅灵佩见此,也问不出什么来,便只好也在一旁找了个地方坐下,心里总还有些不适应,一个不亲昵不懒洋洋,反而正经又严肃的丁一,她还是第一次见。
大殿里出来传出一阵曲调奇怪的歌声,在傅灵佩看来,平仄不通,词意过粗放,什么你和我,我和你的,她不由抿了抿嘴,不小心瞥到丁一脸上,却愣住了:他,竟然哭了?
一双丹凤眼雾蒙蒙的泛着水汽,整个神魂都似沉入到不知名的地方去,背影透着股萧瑟和孤独,沐浴在这歌声里,却又有些欢愉出来。
傅灵佩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
“此梦不知今夕何夕,唯愿长醉不复醒。”丁一突然说了句,脸上却绽出笑来,一只手搂过傅灵佩,像是搂住了一个梦。
“无妨。”他揩了揩眼:“只是想起了一些往事罢了。”
歌声渐渐停了。
大殿轰隆隆地动了会,正对视野处,现出了两道门,黑洞洞地,杵在两人眼前。
——看来,是很人性化的,一人一条道了。166阅读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