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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五十回 赵雅兰初邀英雄会 赵扶林死荐方冠中(1 / 1)

却说方小凡对赵雅兰道:“我们上回在体育场约好了,改天再聚一聚。是不是我们先起个头,聚一聚,你也高兴高兴?”赵雅兰道:“虽说差不多都是头一回见,我倒觉得和她们几个挺投脾气,约一约也好。”方小凡就送了赵雅兰回去,先找钱由基商议。

那钱由基在柳树村等两天,不见有到者,料是不来了,又见王二万搬了进来,叮嘱一番这才回去。这才在六朝大酒店里坐下,同着老丙说话,方小凡就到了。钱由基让到楼上坐下,问道:“兄弟从哪里来的?”方小凡道:“才从科技大厦餐厅回来,倒受了他娘的一肚子的鸟气。见我和雅兰到了,也不给收拾张桌子,还叫等半天。要是王小兰到了,一准是眼前跟到腚后头,没个不麻利的。”钱由基笑道:“你这个怨谁来。好瑞瑞的赵雅兰,整天叫你不拿被子捂着,就拿衣裳盖着的,你能和谁呕气?”

方小凡道:“雅兰人本就腼腆,在家里又叫使唤惯了,没王小兰那锐气。你没见,上次在体育场里,别人还没吱气,她先起身去买饮料去了。”钱由基道:“那次还多亏了弟妹解围,不然,余招招不定再说出什么话来。抽时间我请弟妹到科技大厦吃早点去,边吃边看晨景。那太阳才升起,远处尚笼在晨雾中,品着美人佳肴,真可谓是人生一大快事。我今早才和你嫂子上去吃过。”方小凡笑道:“也好,你带着雅兰去就是了,我抽出空来,也陪嫂子晚上登楼看日落去。”钱由基将手一指方小凡笑道:“你当真是嘴上吃不了亏。”老丙楼下才上来,听了几句,也笑道:“小叔子陪嫂子天经地仪,这老大伯带着兄弟媳妇乱跑,人家可就说笑话了。”方小凡笑道:“当哥的不怪当弟弟的,当弟弟的还能怪当哥的不成?”

老丙笑道:“说到这上头,我还有个笑话来。在我们老家,有一个习惯,大凡有嫂子的,兄弟结婚时,都要由她嫂子教些洞房里的知识。”钱由基笑道:“他老子、哥哥不能教,非叫嫂子教去?”老丙笑道:“大伙可以想一想。要是他爹教,就会说:儿呀,解开裤子急了不成,急了进去就不行了。要换他哥教,必是这么着:兄弟呀,解开裤子,太慢了不成,不然,她又该骂人了。要换成他嫂子教,则必说:兄弟呀,这事急也不成,慢了也不成,恰到好处才正好哪。她小叔子就问道:什么时候正好?他嫂子就道:你低头看看,你嫂子要开口说话时就正好了。”钱由基笑道:“你这句更好,以后便宜只管给你们就是了。”老丙上了几碟小菜,又叫送来几瓶啤酒,陪了两杯这才下去。

方小凡道:“钱哥,这店的生意怎么样?要是不好,我回头也在这定工作餐,多少捧个场。”钱由基道:“眼下生意不旺,场地又小,使不开手脚,我正和老丙商量着换换地方。”方小凡道:“依我之见,要换就换个象样的。虽不必要什么等级,设施必需全,健身房、游泳池、歌舞厅越全了越好。”钱由基道:“我也这么想,只愁没有这么合适的地方。”方小凡道:“钱哥看中了哪家,叫吴应辉出面去谈,我找个外商,以招商引资的名义接过来就是。”钱由基听了大喜。

二人喝了几瓶啤酒,方小凡又道:“钱哥,我找你来,还有个事商量。先问一句,嫂子那边攻下了没有?”钱由基笑道:“你猜猜?”方小凡笑道:“要是我所料不错,钱哥也不过是杨再兴,先过了朱仙阵,后平了牛头山,只差抢渡小商河了。”钱由基笑道:“你先说正经事吧,找我何事?”方小凡道:“我们在体育场里约好了,改天聚一聚。我的意思是凑着这个热乎劲,先聚一聚,省得天数长了再冷了,再聚就聚的没滋没味了。”

钱由基一听,正中下怀,道:“你不说,我正有这个意思,吴应辉昨天还提起此事。只是聚要有聚的名堂,你没见红楼梦里,就先起了海棠社,后又有了菊花社,有了名目,这才聚得长远,否则,吃一顿,下顿再没人来了。”方小凡道:“不但如此,我看,这发起人要由她们姑娘家出面才好,我们只随着消遣。否则,她们怕该三传不到了。”钱由基道:“这第一个发起人,你看谁合适?”方小凡道:“王小兰性子大,嫂子又不大喜热闹,童语荷家里事多,我看雅兰起头最合适不过。”钱由基道:“我也是这个意思。弟妹第一社要起成了,我不由你嫂子,叫她再起第二社。”方小凡道:“即然说好了,我明天就和雅兰商量,看什么题目最好。钱哥也想一想,到明天我们再商量。”又喝了几杯酒才回清河别墅去。

不说方小凡回去和赵雅兰商议。且说钱由基到下午先到了工地,同着李曼儿到了燕子湖边,见湖堤正在修砌之中,藕香争渡、拜月台也在初设地基。二人并肩走了会子,李曼儿叹道:“今年奠基的是赵市长,明年剪彩时又不知是谁了。孔子立在山川上,见流水东去,叹曰:逝者如此夫。再想一想,我们又何偿不是如此,匆匆而来,又匆匆而去。”钱由基笑道:“所谓台上唱戏,台下落泪,大抵不过是替古人担扰罢了。只算是天上的太阳今晚落下,到明天不再升起,与其对空长叹,坐等天亮,倒不如尽情呼醉,好好玩上一晚上,到天明,就算死了也值了。”李曼儿笑道:“难得天底下有你这么想得开的人,可见到底是欢乐者多余感叹者,也就怪不得处处纸迷金醉了。”钱由基笑道:“我这算什么,赵雅兰临死前还突发善心,收留了一条小狗,到这还抱在怀里哪。”

钱由基见李曼儿不解,就将方小凡哄赵雅兰的事说了一边,笑道:“赵雅兰就是个老实人,他说了竟也信。”李曼儿道:“要是你也说了,我是信好哪?还是不信好哪?”钱由基听了,心里顿生后悔,一时不知如何回答才好,就笑道:“他就好耍小聪明,我岂能学他,拿这逗着玩?”李曼儿道:“你也好不到哪儿去。不过他耍起小聪明似奸,你耍起小聪明似坏罢了。”钱由基笑道:“你没见三国里的诸葛亮,有人评他,说他聪明的就近似妖了。”李曼儿也正感于钱由基体育场里舍命相护,也就不争辩,一笑作罢。

二人在湖边转了一会子,城建局办公室来电话,通知钱由基局会议室里开会,布置赵扶林追掉会事宜,钱由基只得去了。李曼儿一个人呆一会子,办公室里也来叫,也忙回去。李曼儿路过工地,四下里注意看看,并不见石正,暗道:“石正是妖,王小兰是人,人妖殊途,怕是无缘无份,空留遗憾了。”想到此,心里暗叹一凡。

李曼儿正胡乱想着心事,贾礼远远看见,走上前来道:“李姑娘,你的材料掉了。”李曼儿回过神来,见手里拿的材料掉在了不远处,忙拾起来,笑道:“谢谢你了。”贾礼一笑道:“你怎么谢我?”李曼儿见贾礼面带三分自傲,不由将眉皱皱了,道:“你说怎么谢你才好?”贾礼笑道:“我叫贾礼,住在张集四方岭,你回家问一问就知道了。到明天再说谢谢的事吧。”说罢,转身去了。

李曼儿见了,不由动气,回到办公室见牛千叶到了,这才起想,自那次约定,前后已过了十天了。牛千叶笑道:“小曼,你知不知道,这几天我是度日如年,把好好的日历牌都翻的稀烂了。”李曼儿笑道:“我倒是觉得没几天哪。你们这阵子也正忙着,你怎么就能抽开身了?”牛千叶笑道:“表面虽说紧了些,底上还和从前一样,有事请假就成。”等到了下班,牛千叶这才陪着李曼儿一同出来。李曼儿笑道:“上次是你请,这次该我请你。”让着牛千叶到了咖啡厅,叫了两杯咖啡。

这才端起杯子,方小凡和赵雅兰也从外面进来。赵雅兰正为聚会的题目犯愁,见了李曼儿就要商量,忙招呼道:“李姑娘,这么巧,正要找你去哪。”李曼儿知道赵雅兰性儿好,忙站起来笑道:“这不,和我小时候的邻居过来喝杯咖啡。你们过来一起坐吧。”赵雅兰答应着,就把方小凡也拉到桌前坐了,一一介绍了。牛千叶因和方小凡有过节,就起身笑道:“小曼,我先走一步,晚上再给你打电话。”李曼儿本要支他走,正中下怀,胡乱应了。

赵雅兰就对李曼儿笑道:“不知钱经理和你说了没有,我想起个头,把我们在体育场里的难友都叫上,这几天再聚一聚。”李曼儿笑道:“好呀。”赵雅兰又道:“小凡说,红楼梦里结的叫海棠社,人家凑在一起,要么作诗,要么吟对,才叫人觉得热闹有趣。我也这么想,要是光是吃一顿,也不热闹,只是我们又不会做诗,也不会吟对。李姑娘,钱经理总说你主意多,你说说,该怎么办才好?”李曼儿笑道:“你别听他说,要说点子多,我还不如他哪。这件事,不如先和王姑娘商量商量,看她有什么主意?”赵雅兰道:“小兰这阵子事多。我们中心才和江厦分局签了二十四集的电视连续剧:女警铁拳。小兰是主角,这阵子正和导演说戏,又要赶着出唱片,还要练功,到时人能到就算不错了。”

李曼儿就道:“要说聚会,约一次容易,长聚就不太容易了。定好了时间,不是你没空,就是我有事,十有八、九聚不齐。”赵雅兰道:“我也觉得十聚十到的时候不多,就连我们高中的同学聚会,都在眼皮子底下,还有三成不到的哪。”李曼儿道:“要想十聚十齐,那就要在钱上下工夫,冲着奖金,你没看,就算是隔着大洋,也都无雨无阻,每场都是必到的。”赵雅兰道:“这本是我们姐妹相聚,不外就图个热闹长久,要是把钱拉扯到一块,也就没意思了。”李曼儿笑道:“其实我也没想好,只是昨天看网球比赛,看人家那么热的天,还这么认真,这才想起来,也就这么说说。再想想,或许你们还会有更好的主意哪。”

二人说一阵子话,李曼儿见方小凡一直低着头,也不好再坐,忙起身结帐要走。赵雅兰笑道:“我和小凡还要坐一会子,帐我来结吧。到时候李姑娘再请我们好了。”李曼儿也不推让,起身先走了。赵雅兰问方小凡道:“李姑娘这个主意好不好,你说哪?”方小凡抬头笑道:“俗话说,听话听音,你只说我说话绕弯子,今天你可是见了,会绕弯子的还不止我一个哪。听她说话,头一天不用搭茬,晚上回去想一夜,到二天再回答也不算晚。”赵雅兰瞪他一眼道:“你这话,我就听不明白。”方小凡笑道:“人家明明给你指好了路,又不往手里揽功,你还听不明白?”赵雅兰道:“我还是不明白。”

方小凡笑道:“她的意思就是,要想聚的长远,不如热闹着搞点比赛。你想想,赢的想再赢,输的还想再争回脸面来,纵是心里不乐意,为这一半也会到的。”赵雅兰嗔道:“你这么明白,干什么不早说,还等我问这个问那个的?”方小凡笑道:“我只是一时没定好比什么,这才迟迟没说。”赵雅兰道:“这会可想好了?”方小凡道:“古人云:女子无才便是德,而林黛玉等人因为有才情,故说她们几个是奇女子。我们现在虽不能言诗作对,玩的也要高雅些才好,称呼也要新奇一些才行。我看,这网球可比,游泳也可比,打球赢的可以称之为陆战之神,游泳胜出的可以称为水战之神,聚会可以名曰水陆英雄会。总分最次者请下一回。每位限带伙伴一人,也可不带,男女不限。”

赵雅兰听了道:“网球不知有多少会的,游泳不难,我们江边长大的孩子没有不会的。只是这名子听起来太男性化了,就怕不雅。”方小凡道:“这才是新奇之处,男示之以女,女示之以男。”一时二人商量定了,连夜写了请柬,先打造两顶镀金边的银质水陆玉兰冠,又找一家鲜花店,叫附上鲜花,一早送到各人手中。

李有才自打晚会后,回家一天不到,又跑来和胡梦蝶厮混在一块,饮酒纵欲,放荡无度。这晚,二人才喝着酒骂着笑话,李有才手机响了。李有才见是穆艳如的电话,起身到卫生间里接了。穆艳如道:“市里闹翻天了,你还在外面鬼混,副市长准备让给别人不成?”李有才笑道:“我的儿,能有多大的事,把你就慌成这样。”穆艳如道:“你和那个没廉耻的闹的还有个人样没有?冲谁说来着?你来就来,你不来,我也懒的多说。”说了,把手机挂断了。

胡梦蝶外间里喊道:“我的儿,你什么秘密不叫你娘我知道,还掖掖藏藏的?”李有才笑道:“我的儿,你达的事,没你什么事。”到外间里,穿了衣裳要走。胡梦蝶到里间拿出一套新衣裳出来,叫李有才换了笑道:“丢了魂似的这么就走,能有什么屁大的事?”李有才道:“赵市长的追悼会,定了后天上午开,我过去再看一看。”胡梦蝶笑道:“就这两句,你也敢拿来哄你娘。说,是哪个婆子腿裆里又来了*,赶着叫你去吹风?”李有才笑道:“我的儿,好事总不能叫你独占了,你也叫我剩几杯给她们才行呀。”那胡梦蝶听了,上前搂住李有才的脖子,亲了几口,劝道:“你裤裆里的家伙又不是孙大圣的金箍棒,能有多大能耐,看得住几个女人哪?你不怕伤了身子,我还心疼哪。”李有才听了喜道:“你达依你,出去了不过说几句正事,回来,还是依旧耕你这二亩水浇田。”

李有才叫来车,先到了公司,见着穆艳如,急问何事。穆艳如笑道:“我还以为能有多大的吸力,连江山也忘了哪。倒好,我这一说,你比免子还快。”李有才连道:“你再不说,这就急死我了。”穆艳如道:“我也是才听到信,说是赵市长写给省里的人事材料,如今不知怎么弄丢了。秘书说是赵市长自己发到省里去了,省里又说没接到。我想想,里面要是推荐的是你,还不是竹篮子打水,到头变成一场空了?”李有才点头道:“说丢一半是假,多半是谁其中做了手脚。”

二人商量一会子,没有结果,李有才不敢再闹,忙赶回家去。回到家里,见一屋子都是亲戚,一一打声招呼,又问黄婉玲道:“小曼回来没有?”黄婉玲道:“才回来,刚刚吃过饭上楼去了。”这边,李有才又陪着说会子话,人才都走了。李有才就问黄婉玲道:“赵市长写的推荐材料怎么会丢了?”黄婉玲道:“我也听说了,现在还说不准。到明天一早,你再过去看看,要是他老伴出院了,你就到家里坐一坐去。我昨天才到医院去了,不好再去。”李有才道:“这事我少不了盯紧些。”

李曼儿楼上也接到了牛千叶的电话,邀着出去。李曼儿笑道:“我还在外头,赵姑娘这边有事,非拉着不放,多半走不开了。”牛千叶道:“那就明天。”李曼儿道:“明天还不成,说好到医院看人去的,后天,又是赵市长的追悼会。”牛千叶听了,知是有心躲着自己,就道:“你什么时候有空?中午也是一样。”李曼儿笑道:“我们中午有工作餐,味道还不错,你要来,我给你多要一份。”牛千叶道:“这样,我抽时候再过来吧。”放下电话,李曼儿到楼下,问黄婉玲道:“妈,我们张集四方岭有亲戚没有?”黄婉玲笑道:“那边没有我们亲戚。”李曼儿听了,也不再问,回楼上去睡了。

自赵扶林去逝,高省长一直留在中州,见几位市长中,薛平西已有去意,诸事不紧,肖铁成静坐半壁河山,魏金水凡是好好,周桂英更是静听人言,少有话语,急打电话回省里,商议着早将副市长的人选定了,稳定局事。高省长先和薛平西商议了,叫来赵扶林的秘书,问起即将上报的人事材料,秘书答道已经发往省里去了。到省里查又无结果,将赵扶林的办公室搜遍了,也没见着,都不免心生疑虑。赵振先原是成竹在胸,更怕节外生枝,一时寝食难安,忙找到崔永年商议。

晚上十点过后,赵振先到了崔永年家中,吴若雪冲壶绿茶过来,崔永年拿了杯子,三人都坐在沙发上。赵振先喝了一会子茶才道:“给省里的材料,办公室、家里都找过了,就是找不到,是不是赵市长还没写?”崔永年道:“不会。赵市长是个凡事谨慎的人,大事小事,必事事早行,材料一定是写好了。我倒是觉得,这不过是高省长打的马虎眼,有意放出风来,意在看诸君何为也。”赵振先笑道:“依崔老兄之见,这市长人选该不会从本市出吧?”崔永年道:“难料。”吴若雪道:“你到底说是还是不是?”崔永年笑道:“你这个大记者以为哪?”吴若雪道:“就我观察,高省长嘴里虽没明说,明摆着对现任的几位不满。即然他们不成,别人还都隔着级,就更不成了。”

崔永年笑道:“要是赵市长的信没丢,而是已经到了高省长的手里,信中要是推荐人是一位,也就是赵老弟,那么这桌面上的事,也就不必如此了。反过来说,要是本市内出市长,不论是谁,连副市长的人选当是两位,高省长有意如此,也就说的通了。”赵振先道:“崔老兄何以见得这推荐信中一定是我?”崔永年笑道:“这事几个月前就已经定了,赵市长虽没明说,我也早料到了。”吴若雪道:“我们中州是大市,多少年来从没直接从本市提过市长。照你这么说,就越说越不通了。”崔永年道:“正因为如此,前面说的才不通。即然不通,我看赵市长的信里头必有意外。”吴若雪道:“能有什么意外?”崔永年道:“赵老弟是意料之内,其余当是意料之外。”赵振先听了,也是疑虑满腹,又说会子话,方和崔永年、吴若雪告辞。

赵振先绕道回家,路经赵扶林的住处,见灯依旧亮着,知赵扶林的老伴才从医院回来,一家人还没睡。赵振先正准备进去,就见赵四海送了李有才出来,也不好再进,只好转身回家。到第二天晚上,高省长因曾在黄公权帐下多年,来此多日,稍稍得空,即以私人身份邀请黄婉玲、李有才赴宴。宴席上,不过说些家里家外之事。赵振先得了信,心里更疑几分。

隔天上午,就是赵扶林的追悼会,先由代市长薛平西读了悼文,众人后到殡仪馆里与赵扶林的遗体告别,又安慰了家属。赵四海因怕母亲身体吃不消,就留其在家里。火化后,由赵四海、赵百川将骨灰轮流抱在怀里。临到中午,赵四海先叫赵百川吃了饭,抱着骨灰盒暂等,先回家去看望。众人因下午还要将赵扶林的骨灰送往墓地安放,都早早回去准备。

崔永年回到家中,即把赵振先邀到家里,安慰道:“李有才不必放在心上,纵是高省长有意,黄婉玲也不答应,她眼下还要拿他当招牌。”赵振先道:“铁打的算盘流水的官,成也罢,不成也罢,也算不了什么大事。我倒是担心新来的市长,万一不合,我和崔老兄将何去何从。”崔永年笑道:“我这岁数,还能干几年?只要照旧每月领饷,我就知足了。”赵振先低声笑道:“崔老兄政坛多年,号称长青树,三易市长,权位愈重,自然不必担心什么了。只是嫂子尚不过三十,它日崔老兄放马西山,嫂子岂能安心?”

这一句话,正中崔永年的痛处,这阵子因房事匆忙,日见吴若雪冷淡,正在烦闷。听赵振先一言,崔永年长叹一声道:“我虽有心,却没有赵老弟的本钱,俗话说,识时务者为俊杰,又何必去为那不可为之事哪?”二人对饮几杯啤酒,吴若雪外头吃过饭,也赶回家中,见二人外面点了几个菜,也过来坐着陪了一杯。

赵振先笑道:“嫂子当真会疼崔老兄,中午这点空也赶回来,还怕在家没有饭吃?”吴若雪笑道:“我刚刚才陪着外商吃过饭,下午要去公墓,这身衣服不好看,回来换一换,哪是来看他?”崔永年听了也忙道:“若雪,你就手把我那条灰领带也找出来,我好换上。”吴若雪找出领带来,又到卫生间冲了澡,也换了一身蓝灰色的西装长裤出来。崔永年忙倒一杯啤酒,递给吴若雪,笑道:“这几天,我和赵主任都分不了身,光在家里忙了,外面有什么动静没有?”吴若雪道:“外面动静还不小哩。自打材料丢失的信传出去,这阵子都活跃着哪。最抢眼的是两个,一个是江北区的孟广民,又往省里去见吴厅长去了。另一个是常林威,这几天晚上不是往薛市长家里跑,就是往高省长那里问寒问暖。牛得贵还是依旧,不知什么时候和方冠中好上了,这几天都在一起喝酒。别的几个局长就不要说了,都在背后摆酒庆祝哪。”赵振先道:“我说哪,怎么江北就郑无经一天到晚守在医院,别的几个都见不着。”

崔永年道:“他们再起哄也翻不了天去。这两天我细想想,倒是担心两个人。一个担心黄婉玲的女儿毕业,已到谈婚论嫁的年龄,或许有意早早支走李有才而抬其女婿,极力推荐李有才,也不是没有可能。”吴若雪笑道:“他要当上副市长,出去还不怕人家笑话?”崔永年道:“若雪,你要有这个想法,这说明对官场你看得还不透。凡事没有一成不变的,凡事也没有一定的。就说黄婉玲吧,要是一年前,多半不会动这个想法,但现在不同了,接班人到位了,就难免不动这个主意。黄婉玲要真是尽力促成,高省长又是个知恩图报之人,这事怕十有八、九。”吴若雪听了,一脸的不高兴,崔永年忙陪笑道:“我这也是就事论事,凡事小心总不会有错。”说了会子,吴若雪这才不恼了。

赵振先道:“第二个是谁?”崔永年道:“第二个人是方冠中。这人虽行事愚腐,却有几分清誉,在市里市外,颇得一些人的赏识。要是高省长对市里现状不满,也难保推荐的不会是他。”吴若雪道:“赵主任和他们比,有什么优劣?”崔永年端起杯子来,喝一口啤酒。赵振先道:“崔老兄有话尽可直说。”崔永年道:“赵老弟的功劳有目共睹,且又年富力强,各个方面都占优势。然有一得,则必有一失,有道是一将成名万骨枯,被甲上阵,攻城掠地,难免不受人诽谤,遭人恶言。所谓当面盛,背后枯,常为流言所困哪。”

赵振先为人一向自负,不纳人言,又常常暴斥于人,多有积怨者,闻听崔永年一语,长叹一声道:“此地不容于我,我当另有所图。”吴若雪又道:“新来的市长怕也有些眉目了。我中午才听外商说,前年他在西北投资项目,遇到一个姓郭的经济厅厅长,说是我们中州人,早有回乡居官之意,一直没有机会。”赵振先道:“我们每年都搞中州同乡会,还没听说有个什么姓郭的在外面当厅长。”崔永年道:“我们中州是大市,人物丰饶,不比他西北塞外,想来不怪。”吴若雪道:“那位外商还说,那人先在塞北任专员,后改任厅长,为人不拘言笑,遇事干脆果断,自身又尚勤俭,在当地颇受人敬重。甚至说笑间,还约了来年中州相聚。”崔永年道:“一家之词,不过酒桌上说笑,当不了真。”三人又会子话,时间也到了,整理好衣裳,都往赵扶林家中去了。

三人到时,有不少人站在院门外,一旁郑无经又在抽泣,哭声可闻。不多时,赵扶林的老伴赵大妈在两个儿媳的搀扶下,出了屋门,怀里抱着两个黑边像框。众人看时,一个是赵扶林,一个是位姑娘的头像,一对大眼,模样可人,有认得的,知是木慧的相片。赵四海上前道:“妈,今天给爸爸开追掉会,你怎么还带着木姑娘的相片?”赵老太含泪道:“你叫我把她放到哪儿去?木慧生前有家难回,四处漂零,死后也难保不在海外当个孤魂野鬼。我就带着她,叫她一步不离开我。等我死后,把她和我一块埋了,到阴间约上你爸,我们天天就陪着她,再不叫她受人欺负了。”众人闻言,无不落泪。

这时,高省长也到了,问了问赵大妈的情况,这才上车先去了。由众人陪着,一家人先到殡仪馆里会齐赵百川,接过骨灰盒。赵老太见了,领头又痛哭一场。哭罢,赵老太将赵四海叫到眼前道:“这两件是你妹的衣裳,你去烧了吧,也放个骨灰盒里。”赵四海依言烧了,也放在一个骨灰盒里。赵大妈道:“浩浩,抱住你姑姑的骨灰盒吧。”那孩子听了,也不再闹了,起身抱在怀里,问道:“奶奶,我姑姑什么时候才回来?”一家人听了,才收住声,不由又哭一场。

一路上,高省长等人陪着,前往墓地。到时,见墓坑已毕,众人围在一旁,赵四海兄弟俩上前又刨了些土,随后有执事的引着,赵四海兄弟俩将赵扶林的骨灰、木慧的衣冠分别安放下去。赵老太撒了第一把土,将墓坑填平了。赵老太眼看着骨灰盒渐没,又喊道:“老头子,你泉下有知,到南海找找木慧去吧,千万把她带回家来。”一家人又哭了一场。高省长等也往墓坑上撒放鲜花。

临要行时,赵大妈从口袋里掏出一个信封来,走到高省长的面前道:“高省长,这是我家老头子上个月给我的,说是万一出去回不来了,就给省里送去。即然高省长来了,我就当众将它交到高省长手里,替他了却这个心愿。”高省长道:“好,我一这将它转交给省里。”赵大妈又道:“老头子说,接过去就看看吧。”高省长见说,只好折开来看一看,看了两页,脸色有异,将同来的二人叫过来,将信递过去。那二人看了看,脸上也有异样之色。众人见了,不免心里都起了疑问。

李有才一旁悄悄碰碰黄婉玲,黄婉玲示意他不要说话。高省长送走了赵扶林一家,这边就和薛平西辞行。薛平西心里也起疑问,不好明言。崔永年上前道:“高省长,宾馆准备好了,是不是吃过再走?”高省长道:“不必了。”又对薛平西道:“请薛市长明天一早也赶往省里去吧。”上车连夜赶回省里去了。

众人各自回去,各有心事,且不细表。单说赵振先,心里暗是打鼓,一时猜不出好坏来,依旧往崔永年家里去了。崔永年见赵振先到了,就道:“一切文章,必在这封信里。我所料不错,这当是第二封信。”吴若雪道:“这要是第二封信,那第一封信在哪儿?”崔永年道:“第一封信在赵扶林手上,这第二封信留在家里,以备万一。”吴若雪道:“你一说我明白了,这两封信中的内容必然不同。”赵振先道:“怎么会不同?”吴若雪道:“赵主任试想,赵市长身为一市之长,没有必要写出两封一样的信来备着,必是万一情况有变,就给省里这第二封信的内容看,而将第一封信毁掉。”崔永年道:“第一封信对你赵主任有利,第二封信却是不利之词。”

赵振先听了,在屋里来往踱两圈,这就起身要走。吴若雪道:“赵主任哪里去?”赵振先道:“我去见一个人。”崔永年见赵振先去后,不由叹道:“成也萧何,败也萧何呀。”欲知赵振先欲见何人,且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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