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明书屋 > 都市言情 > 狩猎红尘 > 正文 第十四回 李家仁损招破风水 钱由基千金败鱼款

正文 第十四回 李家仁损招破风水 钱由基千金败鱼款(1 / 1)

却说钱由基突然想起旧时侯成之事,心中带气,心里常盘算着如何将自己的脸面挣回来。这天晚上,钱由基叫了李家仁几个道:“老哥几个这几天都辛苦了,我们出去听听歌,跳跳舞。”众人都叫好,独李家仁道:“你们哥几个去吧,我再算下帐。”钱由基将车开到红桃皇后歌舞厅前停下。下了车,一看那小烟囟,多大会子心里不是滋味。众人先到餐厅豪吃了一顿,带着几分酒气,又来到舞厅。此时舞厅里已经坐了不少人,钱由基几个也找个位子坐下,要了几瓶饮料。

胡梦蝶此时正站在台上,轻歌慢舞,摇臀送胯,早一溜眼光,看见了钱由基,就有意弄几个模样,递一串秋波过去。不想钱由基只当没看见,胡梦蝶就知钱由基旧事难忘。稍时,胡梦蝶下了台,从后台绕出来,本要抢白他几句,因见钱由基一身打扮不俗,又有三个穿戴整齐的兄弟陪着,一时猜不出来意,忙换了笑脸,走了过去。

胡梦蝶上前递根烟,见钱由基不接,笑道:“表哥,还生我的气哪,这阵子哪儿发财哪?”问了一阵,钱由基还是不理,只顾喝饮料,待问急了,起身就走,高大贵三个忙跟着去了。胡梦蝶紧跟着出去,见四个人已上车去了。

回来的路上,高大贵问道:“老三,是旧情人?”钱由基笑道:“什么旧情人,一个人肉市场上杀猪卖肉的罢了。早年睡过她几回,后来我穷了,这婊子就翻脸不认人了。”张道平道:“管这婊子屁事,怎么不跳会子再走?”钱由基道:“这等二流场子没什么意思,我带你们去蓝月亮,看丁香唱歌去。”这晚上并没有碰上余招招,众人玩到午夜才回。

第二天,钱由基独自又去了红桃皇后歌舞厅,拣个位子坐下。胡梦蝶见了,忙上来勾着说话,见钱由基仍是不理,又叫了两杯酒,陪着干坐一阵。胡梦蝶到底气不过来,生气道:“还记着旧事哪?上次虽说惹你生点闲气,不是也给你钱了吗?”这话一说不打紧,钱由基从口袋掏出一把钱来,扔在桌上转身就走。胡梦蝶忙拾起来,一数二万,再看钱由基,早出门去了。

这天晚上,钱由基又想着到红桃皇后歌舞厅找侯成的麻烦,才出门,后面李家仁上前一把拉住道:“兄弟,送钱的来了,哪儿也别去了。”钱由基道:“一月能进多少?”李家仁道:“我们兄弟总算是熬到了做实体生意的时候了。今天请来个小财神,这位朋友是巨业集团材料处的,叫李天,是名符其实的李家兵,李有才的远房侄子。”钱由基也听说一些,忙道:“不知老哥准备往里头送点什么材料?”李家仁道:“他的生意不能大了,就是个长流水。他每月弄些计划单子给我们,也就挣三、五万之数。他这头,不过要个零头罢了。”钱由基道:“这个好说,凡他要的,总是肉烂在锅里,给他就是。”

李家仁又道:“过两天,我再请个大财神爷来,一次不赚个十万、八万的不能叫生意。”钱由基大喜道:“老哥有空,明天请来最好。”李家仁笑道:“这也说不了。还有一样,他们的规矩,凡是接计划单的,都要到巨业签个合同。这事还需兄弟出马,我陪着,到那不过走个过场罢了。”钱由基一听,就道:“这个容易。”二人就到李家仁屋里,与李天见了,又安排下酒菜,一同喝过酒才罢。

第二天,就由李家仁陪着,钱由基开着车往巨业签定合同。一路上,李家仁就卖起嘴皮子来,说道:“兄弟,这里有四句话,不知你听过没有,有关李有才的就占了一半。”钱由基笑道:“他的事满天飞,不知你说的哪一方面,我早听人说了,说李有才曾言,他的钱也不多,铺在地上,最多只能围着地球绕一圈。你说的,是哪四句话?”李家仁就道:“双桥连排座,龙王到李家,打狗白包子,一城两枝花。这个龙王就是李有才,两枝花就是他老婆和闺女,个个赛如西施。老弟年青有为,要是有机会见了,千万别错过了机会。”钱由基笑道:“我看这两枝花,也是纸扎的,全赖着钱捧场罢了,当不得真。我早年也听说过一些,这家的闺女如何如何,那家的闺女如何如何,见过了,都中听不中看,只不过沾了富贵人家的名声就是了。我问老哥,你亲眼见过没有?”李家仁笑道:“没见过,也就听人说说罢了。”钱由基笑道:“老哥别卖嘴钱,我也见得多个‘西施’,你先且给我打听打听,那个余招招在哪上班。”说着话,来到巨业大门外。

钱由基看看那大门,宽足有二十米,皆由大理石砌成,看起来高大厚实,十分气派。李家仁道:“老弟,光这大门就花了一千多万哩。”钱由基也点头称赞道:“老李果然是有钱人。”进了大门,二人先到材料处找着李天。见了面,李天忙将二人拉到僻静处,言道:“单子填好了,钱经理签个字,随我上去,过一趟手续就成。”钱由基签过字,盖上章,这才跟着李天上楼见了李有才。

李有才虽认出了钱由基,可惜钱由基却不认得蠢才李。李有才素知钱由基是个多事之人,生恐叫他认出来,再缠他不清,只装作不认识,连坐也没让,忙将字签了,打发二人出去。钱由基本想聊几句,见李有才无意说话,只得起身告辞。李天又引着二人到了财务处,加盖了巨业集团的公章。钱由基谢过李天,同李家仁回了办公室。

路上,钱由基又问道:“老哥请的大财神,什么时候能到?”李家仁道:“等南方的蛮子送了球磨蛋来,我看着货合适,第二天就请来。”钱由基道:“我这就打电话催一催。”不出两天,果然南方客商到了,带着样品,量大货足。李家仁笑道:“我今晚就将财神爷请来。”

到了晚上,钱由基提前定好酒席,李家仁带着车前去请人。有近一个小时,见李家仁将人请来。钱由基隔着窗子一看,来人年纪不过三十四、五,人物平常,中等身材,也不富态,披件风衣,手里端着个茶杯。钱由基让了坐,上了烟,急将李家仁叫到一旁问道:“铁嘴老哥,这是请的哪路财神?”李家仁笑道:“这人叫冯大立,早年是有名的街痞,头几年就下岗了,一直赋闲在家,没事好打打麻将,喝点小酒。”钱由基“啐”道:“铁嘴老哥,你这嘴也算贫到家了,请这么个东西来,管什么用?”李家仁笑道:“兄弟有所不知,他虽一钱不文,他老婆却价值千万。”钱由基道:“他老婆是谁?”李家仁道:“巨业人事部部长穆艳如,是李有才的相好,地道的实权派。兄弟,你进去,只管称冯哥,多戴高帽,必有收获。”钱由基笑道:“这人情关系,都叫老哥算到骨头里去了,兄弟实在是佩服。”

钱由基同李家仁进去,与冯大立见了,口称冯哥。冯大立见来人身材结实,一表人才,也不好怠慢,起了起身。钱由基笑道:“请冯哥上坐,老李哥作陪。”冯大立也不谦让,大大咧咧上首坐了。酒过三巡,钱由基有意问道:“冯哥和巨业李总可熟悉?”冯大立呷口茶,用手点道:“不是我吹牛,本人早年也是混江湖的,中州的朋友何止千余,处的最投机的就是巨业的李总。我们哥俩性格相似,脾气相投,处的最好,亲哥俩不如我们。我没事叫着他喝喝酒,他隔三差五就请着我去洗桑拿。我说了你们可能不信,他一个大老总,我一个下岗人员,一个天上,一个地下,怎么会处的这么好?这交朋友就得讲一个缘字。你们要真是不信,后天我们还去洗桑拿,我们俩要是内裤不一样,你们尽可煽我的嘴。”

钱由基忙道:“以后生意还劳冯哥多多照顾。我们兄弟几个都是爽快人,就爱交个朋友,必不会叫冯哥白忙一场。”冯大立笑道:“说实话钱老弟,正因为我和李总有这层关系,来请吃饭的不知道有多少。刚才铁嘴哥去我家,还有两起朋友来邀着吃饭,我都没去。”李家仁听了,笑道:“要不是前两年我给冯老弟看过宅子,他欠我个人情,这次还真请不来。”

冯大立遂问李家仁道:“铁嘴哥,你看我的院子,还有什么欠缺没有?”李家仁道:“冯老弟的院子方方正正,两层楼房坐北向南,再理想不过了。要说不足之处,就是出门左手山墙太高,山墙下面开着排水沟,将风水断了。要我说,大侄子的病就应在这上头了。”原来,冯大立和穆艳如生有一子,已有五岁,天生有些弱智,至今还不太会说话。冯大立骂道:“铁嘴哥不知道,那左手山墙是他妈的土地庙的右山墙,已被列为什么重点保护文物了。他奶奶的,要是在他家门前,早就他娘的给铲平了,如今落在大爷门前,倒没什么人孝敬了。这山墙一时虽动不了,那条排水沟倒能改。铁嘴哥,你看怎么才能破?”

李家仁沉思一阵道:“要破也不难,将排水沟的青石尽数起掉,换上青砖,青砖过水,再在院正中裁棵大树引风,这样风水就有了。左山墙阻隔风水,也有法破,不过招损了点。”冯大立听了心急,连连催问。李家仁就道:“可在子夜时分,于风水起时,用锤将山墙砸个小缺口,这样,山墙就是再高,也就形同虚设了。”冯大立大喜道:“多谢铁嘴哥指点,我敬你两杯。”

酒至将散,冯大立半醉,笑道:“钱老弟,我这场酒也不白喝你的,多少要你一批。”钱由基忙又谢了,又开了两条好烟,送给冯大立。等冯大立走后,钱由基笑道:“铁嘴哥,你这招比什么都损,唆使人家去破坏文物。”李家仁笑道:“他问我,我岂能说不能破?他万一真砸了,人家找上来,还得补上,我敢说,这辈子到死他也破不了。”众人听了都笑。

却说冯大立听了,还真信以为真了。回到家里,见穆艳如也刚好回来,叫道:“我给你说几个事。”穆艳如早年是运动员,打也打得过冯大立,说也说得过冯大立,偏偏一物降一物,降得了李有才,却降不了冯大立。这冯大立本是一方有名的地痞无赖,并无所长,就是善骂,比泼妇犹甚。穆艳如本身有短,又骂不过他,免不了处处怕他,忙笑道:“什么事?”冯大立道:“我今天又找风水先生看了,外头有些不妥,要尽早破一破,对孩子有好处。你明天物色一棵大树来,叫人裁在院子里招风水,我再把排水沟的青石换成青砖过水。”

穆艳如问道:“工地上就有几棵,大的有一抱粗,小的也有二十公分,哪种合适?”冯大立道:“越大越好,正好开春,明天就叫人刨回来,不可误了。”穆艳如笑道:“知道了。”冯大立又道:“四海实业公司想送一批球磨蛋,牛我也吹了,你想想办法,多少要他们一点,省得我脸上面子下不来。”穆艳如道:“好象前天才进了一批,一时半会还要不了太多。这样吧,先叫他们送样品来,有机会就要点。”冯大立烫了脚,还端着茶看电视,到了半夜才睡。

第二天,穆艳如就叫人送了一大棵梧桐树回来。再过一天,冯大立就改了排水沟的青石。到第三天晚上,刚刚敲响十二点钟声,外头微风吹过树梢,冯大立就扛着梯子,爬上去砸土地庙的右山墙。夜里声响,没几下,就惊动了庙里的值班人员,上来将冯大立扭住,立即报了警。穆艳如闻声出来时,警察也到了,见带走了冯大立,料也无大事,先回房睡了。

第二天一早,穆艳如找到李有才,叫他前去保人出来。李有才才进门,迎面碰见刑警队队长赵洪升。赵洪升因其弟在巨业,全赖李有才提拨,见了分外客气,二话没说,将冯大立保了出来。穆艳如唯恐冯大立生气骂人,晚上把孩子从娘家接来,陪着吃饭,好话劝着。冯大立听不进去,骂道:“你懂什么,就是那鸟风水,才是小详的病根。先生说了,土地庙的右山墙挡了咱家的风水,只要风水破了,小详的病一看就好。”穆艳如劝道:“即是这样,不如把房子卖了,再买一处就是。”冯大立道:“人家风水先生说了,咱这房子千金难求,就这一样不顺。我非砸不可,你不要管,闹到天上去,我也陪到底。”

冯大立当天晚上又砸,免不了又大闹一场。第二天,冯大立就站在街口大骂,脏话连篇,不绝于耳。凡是家里有孩子的,都捂上耳朵不叫听。管理人员再打电话,警察也不到了,没办法,一张纸告到了法院。为此事,冯大立打了近一年的官司,最后有人出面协商,在山墙上打个洞才算事罢。

钱由基没过几天,果然接到巨业的通知,忙送了样品过去。这天闲来无事,钱由基不由想起余招招来,就问李家仁道:“老哥,余招招的事打听出来了吗?”李家仁道:“早给你问了,你没说,我也就忘了。余招招在市招行工会上班。”钱由基又道:“她有没有存款任务?”李家仁道:“除了人行,哪个商业银行都有任务。余招招是后勤,任务少,每年的基数也不会少于一百万。”

钱由基道:“老哥,你给我取五十万现金来用。”李家仁道:“家里可没多少钱了,现金就这么多了。”钱由基笑道:“我又不生吃了,你担心什么?等球磨蛋的生意成了,钱不就又来了嘛。我想着以后弄块地,搞房地产开发,到时少不了用她。”李家仁道:“兄弟这事想得长远。”因知道钱由基的性了,就从银行里取出钱来,用包装好了,交给钱由基。钱由基将钱往车里一丢,直奔招商银行去了。

钱由基进了招商银行一打问,余招招在三楼。上了三楼,余招招见了也很是意外,并不让坐,问道:“来找我吗?”钱由基笑道:“要是这屋里还有第二个人,或许不是。”就近找沙发坐下。余招招道:“什么事,说吧?”钱由基笑道:“俗话说,多个朋友多条路,这次来,是诚心和余姑娘交个朋友,以后还有不少地方要麻烦余姑娘。”余招招笑道:“你这人脸皮还真厚,不过见过一面,就跑到人家办公室里来了。要是再见上两回,该不会追到家里去了吧?”

钱由基笑道:“余姑娘国色天香,那可没准。不过,总的来说,我还算是个绅士,从不冒犯姑娘。”余招招笑道:“那可没准。你来就为这事?”钱由基又笑道:“身上带着些零钱,带着不方便,想请余姑娘带为保管。”余招招笑道:“存多少?”钱由基笑道:“也不多,五十万。”余招招笑道:“就知你心存不良,想帮我完成任务是吗?明白告诉你,我还真不需要。”钱由基笑道:“我确无此意,更不知道余姑娘有任务。你帮我管钱,要谢还是我谢你好了。”

余招招领着到营业厅办了手续。将到中午,钱由基笑道:“中午是余姑娘请我,还是我请余姑娘?”余招招道:“我又没叫你来,你找我存款,当然是你请我喽。”钱由基笑道:“那好,你说几位?”余招招笑道:“还记得哪?”钱由基笑道:“不记得就不来了。”余招招笑道:“这次就我一个。”

钱由基开着车到了一处上好的酒店,点了一桌菜。余招招笑道:“这次只有我一个人,点多了你要打包。”钱由基笑道:“一点菜,值不了几个钱。”二人喝会子酒,余招招笑道:“还记恨我吗?”钱由基笑道:“余姑娘想到哪儿去了,依我看,这么做很应该。”余招招道:“怎么讲?”钱由基道:“以余姑娘的美貌,追求者甚多,是人见了,无一不想借机亲近,要是不教训教训,那还了得。下次再有这种人,千万通知我一声,一千块钱少了,少说叫他出个三、五千才叫痛快。”余招招笑笑道:“钱先生老家哪儿人?”钱由基道:“我老家是山东人。”余招招道:“钱先生做什么生意?”钱由基道:“我本来有心做房地产生意,只是一时没物色到好的地皮,现在做些工矿材料。”余招招道:“如果钱先生看中了那块地皮,和我说一声,我或许帮得上忙。”钱由基道:“如此,那我就先谢谢余姑娘了。”

等吃过了饭,钱由基有意邀着余招招到办公室一坐。余招招也不推辞,坐会子,喝了杯茶,余招招起身要走。钱由基送到门外,又邀着晚上一同去跳舞,不想余招招一口回绝了。钱由基心中烦恼,回到办公室,对李家仁叫道:“女人心,海地针,真是难以捉摸。中午吃饭还有说有笑的,这会子说反脸就翻脸,真是可气。”他却不知道,余招招本有心同意,不过是有意推辞,想着钱由基再请时答应。

李家仁笑道:“这也在情理之中。”钱由基道:“此话从何说起?”李家仁道:“在中州,家产过百万的何止成千上万,象兄弟沿街开公司的更是比比皆是。要不是兄弟外形俊朗,就怕还请不到办公室里来。在余姑娘眼里,她是官,你是民,别说是五十万,就是再加上两个零,兄弟你还是个民,你们肩膀头不齐呀。”钱由基道:“老哥,我晓得这为官的好处。老哥有什么路子,能给我弄个一官半职的当当?”李家仁道:“兄弟要想弄个科级,我倒有人,花个十万、二十万的也就够了。再往上,我的手可就没这么长了,要是托人,没个百十万怕挡不住。”钱由基道:“要弄就弄个大的,起码出门有车,能签字报销的,太小了,还不如我这个草头王痛快。”

钱由基晚上心烦,喝了场酒,又想起侯成来,一个人开着车又去了红桃皇后歌舞厅,要找不快。这天正巧,侯成也前来给胡梦蝶捧场。那侯成坐在吧台前,一个油头十分显眼。钱由基有意逗他,笑着走过去。侯成正喝着啤酒,见来人是钱由基,十分热情,拍着肩膀笑道:“原来是钱老表,还是穿的我的这件衣服,还真合适。来杯啤酒。”钱由基笑道:“这啤酒马尿味,不是人喝的,你喝吧。”侯成道:“那就来杯饮料。”钱由基道:“十岁以下儿童喝的。”侯成道:“我就说,你们乡下人怪,这也喝不惯,那也喝不惯。小姐,有老白干没有,给他来一杯。”

钱由基笑道:“小姐,你们这儿最贵的是什么?”小姐道:“1862,三千一杯。”钱由基笑道:“侯老板,就来两杯吧。”侯老板虽有几个钱,都是起五更忙半夜挣的,怎舍得,就道:“这种洋酒有股子怪味,喝了就上头,我从来不喝。”钱由基笑道:“就算有点怪味,总比马尿强吧。侯老板要是请不起,尽可言语。小姐,倒两杯。”侯成无奈,只好挠头道:“老表,不好意思,今天晚上出来,没带这么多钱,下回我请好了。”钱由基笑道:“侯老板要是当鳖,今天就我请。”说着掏出钱扔在台上,小姐收了钱,倒出两杯酒来。

钱由基端起一杯,喝了一口道:“果是好酒,是人喝的。侯老板,你也学个人样,给兄弟一个面子,端起来吧。”侯成一时脸涨的红紫,恼道:“你小子就算发了邪财了,也不必你大爷面前摆阔气。”幸好胡梦蝶一直注意着,见状忙跑过来,笑道:“表哥,单喝有什么意思,表妹陪你一杯。”把那杯酒端起来,与钱由基碰了个响喝了。钱由基喝掉杯中酒,露出不屑的神态来,冷笑着走了。见钱由基走了,侯成怒问胡梦蝶道:“这伙计什么时候发的横财,这么个德性?”胡梦蝶干笑一声道:“我也不知道。”又劝了一阵才罢。

这情景却叫一个人看见,这人正是方冠中,此时正戴着墨镜、粘着假胡子坐在一角。原来,方冠中自从交上了牛得贵和李有才,心事稍宽,只是没了钱由基几个,少了左膀右臂,老大本事施展不开。这天关锦萍一早进了办公室,一脸的春风,笑道:“方局长,大喜事。”方冠中笑道:“何喜之有?”关锦萍道:“漂亮的儿媳妇半只脚进门了,还不是件大喜事。昨天,穆经理来找我,问了问设计院的情况,这不明摆着想让李曼儿毕业后进设计院吗?有道是近水楼台先得月,还不是半只脚进门了吗?”方冠中喜道:“要是成了,你的功劳当居第一。”

二人正说着话,新到任的副局长,名叫朱永亮的前来报到。关锦萍引见了,退出屋去。方冠中细看朱永亮,四十不到,戴副眼镜,恭恭敬敬,就笑道:“朱局长,请坐。”朱永亮笑道:“照理说,我头一天报到,原不该坐。只是久敬方局长,却从未亲耳聆听垂训,方局长这头一句话,对我来讲,就是久望之词,不坐就是不恭了。”侧身坐下。

方冠中闻言一惊,心道:“我才一句,他有十句,这等人,十个有九个不忠。”因笑道:“朱局长年青有为,也太过谦虚了,少不了以后工作中多多支持。”朱永亮道:“方局长这么说,该是训我了。我这个副局长不外是方局长给的,别人叫也就叫了,方局长要是这么叫,我就更没脸了,叫我小朱就行了。方局长指哪,我就冲锋到哪,有不到之处,还望方局长及时批评。”

方冠中暗道:“我只当鬼才皮厚,想不到这厮脸皮尚比鬼厚,怪不得一路高升,自有他的道理。”就笑道:“你才到,可以先熟悉一下工作,暂时不做分工,你先盯盯招商的事。”朱永亮道:“好的,方局长,我放下包就到招商办去。恰好我这还有几个外商的情况。”二人说了一阵,关锦萍将办公室给收拾好了,将朱永亮请了过去。

稍时关锦萍回到方冠中处道:“这位朱副局长倒是会为人,见人就往好的说,一套一套的,听不惯的,还肉麻得不行。”方冠中笑道:“这就是他的为官之道。”关锦萍道:“我听说他是老牛那边的人,无非往咱们中间插一个钉子罢了。”方冠中道:“老牛推得他上来,我也拿得他下去。”到晚上,关锦萍陪着到酒店吃过饭,睡过了。

等关锦萍去了,方冠中一个人又睡不着,就将假胡须粘上,墨镜戴上,头发从中间分开,对着镜子一照,这才放心。方冠中当下出了门,每晚不是歌舞厅,就是酒吧,希望碰上一个自己的兄弟。这一晚,去的正好是红桃皇后歌舞厅,方冠中进了大厅,就见舞池中的男女相依相偎,随着音乐起舞,两旁的男女则是轻声私语,勾手搭脚。方冠中四周细看一遍,就在角落处找个位子坐下,要了杯啤酒。

方冠中坐着看了一阵子,再细打量酒吧,见上面吊着各式酒杯,架上琳琅满目的酒瓶也让人目眩。最显眼的是个体大身阔的汉子,满脑袋头发油光发亮四齐梳在脑后,赛过酒杯。那大汉手里端了一大杯啤酒,在那狂谈滥笑,朝着台上直打响指。这时有位小姐走上台道:“各位女士、各位先生,欢迎光临红桃皇后歌舞厅。下面请本歌舞厅阿蝶为大家演唱。”观众里就响起一片掌声。

掌声过后,打后台走出个小姐来,穿着打扮不同寻常,胸露半个,背露一片,头发分为五彩,衣裳闪闪发光。走上前台,未言先笑,再三躬腰致谢,才道:“很高兴为各位女士、先生演唱。第一只歌:无题。”说罢,就秋波四扫,媚眼横飞,寻着那个油头大汉,一个飞吻送了过去。那位汉子也学着样,送了一个带响的给那位小姐,众人一片喧哗,十分热闹。

方冠中细看那位小姐,身材苗条,近于干瘦,一脸的粉厚厚涂了一层,不是外人,正是胡梦蝶。方冠中喜道:“果是小蝶,也算是老本行了。”台上的胡梦蝶边唱边扭,两条大腿也是东出西露。方冠中暗笑道:“在阴间当鬼时,非要学个人样。如今当了人了,又非学个鬼样,可见鬼有鬼的好处,人有人的妙处。”胡梦蝶连唱了两首,方下了台,后台出来与那汉子坐到一起说笑去了,勾肩搭背,旁若无人。方冠中本要上前相认,却念胡梦蝶身旁有人,心道:“有小蝶在处,必有五弟消息,常来必能遇上。”起身而去。方冠中以后常来,总是一个人坐在角落里,饮酒旁观。

钱由基第二天带了高大贵三个人又来,见了侯成笑道:“侯老板该你请了。”侯成见来者不善,也是个老江湖,装糊涂笑道:“请什么?”钱由基冷笑道:“你这卖鱼的打哈欠,也想露露脸,给你个机会,你又当忘八,偏不要脸,算了,我再请你一杯。”那侯成也是商海里滚爬多年的人,见钱由基话语尖刻,那几位又凶巴巴盯着自己,俗语说:好汉不吃眼前亏,也不顾什么颜面,招手叫胡梦蝶过来,拉着就走,后头恶狠狠道:“有本事明天再来,好好和你计较。”

第二天晚上,侯成带着手下兄弟早早到了,等了阵子,不见钱由基过来,心中得意,当下叫了啤酒,和几个兄弟喝酒说笑。恰到这时,胡梦蝶开始点唱,侯成有意炫耀,见有人报了五十,又有人报了个一百,就伸出二个指头道:“我出二百,请胡小姐随意唱。”众人见了,皆不敢再报,侯成自然得意,咧嘴笑道:“还有哪个不服?”一语未了,又一个声音传了过来道:“我出一万,请这位小姐回去休息。”侯成顺眼看去,来的正是钱由基,仍带着那三位兄弟。

众人见了,只当是哪儿来的大老板斗阔,都要看热闹,谁也不走,跟着起哄。那方冠中正好也坐在角落里,见了也暗自喝彩。胡梦蝶本是青楼出身,一向不喜得罪客人,生怕斗个两败俱伤,于已无利,忙到后台见着关老板,把经过原委说了,求道:“关老板,你还是下去看看吧,万一打起来了影响生意。”关老板道:“不怕,斗钱不斗狠,只要不出人命,比做广告还好,这正是我们广财之路。”

这边侯成先起身抱拳道:“这位朋友,不能再叫老表了,想怎么个比法?”跟来的几位朋友也都挽起袖子来,这边高大贵也是磨拳亮掌。这时有不敢看的,早起身离去。钱由基一看,剩下的人已经不多,也就三十来位,就叫道:“今天敢来的是汉子,输了的是孙子,我让你占个便宜,你说怎么个比法。”侯成环视左右,对服务小姐道:“大凡在场的,都是我朋友,拿最好的啤酒,我请每人一杯。”说罢,取出钱来,递给小姐。小姐即取了酒,每人面前倒了一杯。

钱由基见了,笑道:“这有什么,我本可每人再加十杯,又恐醉了来客,反而不美。老五,在坐的每人发二百块钱,算是出场费。”一边说一边掏出一支烟来,又打包里摸出张百元大票来,就高大贵的火机,把烟点着。侯成一看,小意思,照来,也用钞票点了一支烟。

钱由基又一招手,高大贵从包里取出个火盆来,放在二人之间,又取出个酒瓶来,将里头的油料倒在火盆里。钱由基看看侯成,似个斗架的公鸡,弄个怪样,笑道:“你敢照来?”侯成笑道:“有何不敢?”钱由基就用大票子点着火盆,又从包里掏出十几张票子,一扬手,十几张票子就慢慢落向火盆,转眼叫那火吃了。侯成虽心疼,又不好充孬,心里却骂道:“这厮不知哪弄的邪钱,玩这个邪门的法子。”咬咬牙,狠狠心,也一扬手,也放了十几张出去,那火更旺了。众人高声叫好。钱由基再一扬手,又是十几张。

侯成跟了几回,额头见汗,再看看钱由基,却是面不改色,仍旧大把大把地扔票子。侯成又勉强跟了一回,心里一合计,已有三、四万之数,暗暗算道:“奶奶的,这些钱就是逛窑子,也能睡个百十回,何必跟这龟孙儿子斗气?”就住手骂道:“你有种,我不跟儿子斗气,不跟钞票斗气。”说了就招呼几个兄弟要走。高大贵上前拦住道:“哥几个,输了就算完了吗?磕个头再走。”钱由基笑道:“二哥,也别为难这厮,给他两条路。要么,给我滚远远的,再别让我看见,要么给我磕三个响头,再打自己两耳光,我就陪钱给你。”侯成听见,恼羞成怒,上前来打钱由基。

这时,那位关老板才急出头道:“这是牛魔王的地盘,有谁敢打架?要打架出去打。”侯成本身就怕牛千叶,带着众人出了门,和钱由基几个一阵乱打。钱由基、高大贵都是能打的主,没几下,将众人打的满地乱爬。侯成打落一颗牙,连喊带叫着跑了。

见局势已定,胡梦蝶和关老板都出来,让着钱由基到里头重新坐下。胡梦蝶上前拉住钱由基道:“你这是何苦,和个粗鬼斗的什么气?你看看,这么漂亮的西装也弄褶了。”原来,钱由基早有准备,烧的是假钱,并不心疼,扭头把一口烟雾喷在胡梦蝶的脸上,笑道:“怎么样?打的那厮痛快不痛快?”胡梦蝶笑道:“这还用说,他是干什么的,表哥是干什么的?俗话说,叫他三更死,他活不到五更。”关老板也笑道:“钱老板,以前有得罪之处,多多海量。”钱由基摆摆手道:“都是过去的事了,不必再提了。”言罢,撇下众人,同几个兄弟要走。关老板则是再三挽留,才喝了酒而去。胡梦蝶跟了一程,无奈钱由基只是不理,只得怏怏而回。

胡梦蝶落个没趣,一肚子的气正没处撒,不想,侯成一早就到了,口口声声要收房子。胡梦蝶跳起来指着鼻子骂道:“侯成,你一个卖鱼的,有两个臭钱,就不知天高地厚,也想着玩女人。如今没那个能耐了,倒找起便宜来了。老娘我白天陪着你玩,晚上哄着你睡,一百多斤的人肉供着你,不知让你搓下几层皮来。想白玩,不成!走,上法院,把你老婆也叫上,称称老娘的肉,少一两你陪十万。”侯成也不怕,叫道:“花钱玩女人,常有的事,去哪我也不怕。”胡梦蝶也撒起泼来,骂道:“既然说了,房产证又在我手里,索性告到法院去,你连嫖带奸,一街四邻哪个不知?”说着,上前来拉侯成。

侯成见了,暗暗叫苦,心想道:“这个泼妇,敢说敢做,闹下去肯定吃亏。”就道:“这房子有你一半,也有我一半,你还我十五万,我就走人。”胡梦蝶道:“睡我一次三万,不叫你还帐就算你便宜了,倒来要帐。”侯成气道:“淫妇,你翻脸不认人,我咒你得了杨梅大疮死掉。”胡梦蝶也不饶他,回骂道:“我死前也叫你这龟孙断子绝孙,一个不落。杨梅大疮死你娘,爱滋病再死你爹。”粗声高骂。胡梦蝶一边骂着,一边又打电话报警。侯成见血本无归,只得认倒霉,灰溜溜而去。欲知胡梦蝶骂走侯成,又将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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