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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清河与许呈去攻打岳山的时候,薛素正在守备府中歇息。说起来,在山寨里呆的这一段时间,她确实有些疲惫,眼下好不容易得了闲,自然不能亏待了自己。
岳山的匪徒虽然悍勇,却敌不过军纪严明的兵丁,不到三日就被打的纷纷溃逃,守在山脚下的将士将他们全都擒住,押到大牢之中,免得等军队离开后,这帮冷心冷血的畜生继续鱼肉百姓。
山匪足足有数百人,首恶伏诛以后,还剩下二百余个,若是一直关在大牢中,洛阳的官府根本承受不住,最后还是葛崇做下决定,将这些人送到矿山去做劳役,按照罪行轻重决定时间,如此一来,既惩罚了恶人,又不至于拖累了整个城池,当真是个不错的法子。
听说楚清河回来了,薛素将手中的话本撂下,急匆匆地往门外走。
刚经过垂花门,便看到穿着一身甲胄的男子迎面走来,他脸上还沾着血污,但一双鹰眸却十分明亮。
伸手将娇软的小女人抱在怀中,楚清河哑声道,“素素,岳山的事情彻底解决了,咱们这就回京。”
若是没有葛崇的话,他并不介意在洛阳多留一段时日,但那人明显就对素娘有非分之想,即便没有做出过分的举动,心爱的女人被别的男子惦记,这种滋味儿委实称不上好。
“咱们何时回寨子看一眼?好歹也是于忠的父母救了你,于姑娘又悉心照料,总得好生感谢才是,否则未免有些不合规矩。”
就算心里头对于荷月并无半分好感,但于家到底也对楚清河有恩,只要这位于姑娘永远不会进到辅国侯府,心里是何想法薛素并不在乎。
楚清河沉吟片刻,淡声道,“准备一份厚礼,送给于家二老,如何?”
薛素自然没有不应的道理,这回许呈等人来到洛阳,本身就带了不少金银财帛,放在京城虽然并不算多,但拿到寨子里,却足以让所有人震惊。
“于家二老年岁大了,买一支人参送过去,再准备些珍稀的药材,给他们调养身子;于忠尚未娶亲,银两自是少不了的,一文钱难倒英雄汉的道理,想必你也清楚,最后再给于小姐准备些绫罗绸缎,珠钗首饰,也就差不离了。”
见素娘考虑的如此周全,楚清河自然没有任何异议。看着那张娇艳欲滴的小嘴儿,他突然伸手,将人搂进怀里,紧紧抱着。
刚从岳山回来,男人一身血污,身上还带着浓浓的汗味儿,薛素的嗅觉本就比常人灵敏,此刻被熏得不行,小脸上满是嫌弃之色,不断推搡着结实的胸膛,急急说,“还不快放开?让人瞧见成何体统?”
“怕什么?你是我明媒正娶的妻子,别说抱一下,就算是亲你,别人也说不出什么闲话。”想起葛崇看着素素的眼神,楚清河面色阴郁,身上也带着几分煞气。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好不容易从这人怀抱里挣脱出来,薛素累的气喘吁吁,小手拍了拍胸脯,连声道,“你先回去歇着,我去将礼品准备一番,咱们在洛阳耽搁了这么长时日,再不回京的话,恐怕会闹出乱子。”
楚清河脸色一沉,攥住女人的手腕,质问道,“你不是来迎我的?”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薛素抬了抬下巴,轻笑着说。
“这些事情交给许呈准备便是,你男人什么都不记得了,回到京城怕是会出乱子,你好生说一说,京城里都有什么……”
说着,男人将薛素拉回了厢房,眼神贪婪的端量着她,从头发丝看到脚上精致的绣鞋,只觉得怎么都看不够。
“你是陛下亲封的辅国侯,战功赫赫,先前又是为了救驾坠崖的,圣上赏赐的无数珍宝,还将我封为正一品诰命夫人。”薛素喝了口茶,慢吞吞道。
“先前你曾说过,咱们有个孩子?”
“你儿子叫宁安,刚满周岁,你失踪的时候,这孩子还不会叫爹,后来倒是能支支吾吾地应几声,只是咬字不太清晰;还有个侄女叫莲生,正好到了谈婚论嫁的年岁,若不是给你守孝耽搁了,怕是早就跟乌述同成亲了。”
女人的声音十分柔和,听在耳中甭提有多舒坦了,楚清河坐在桌旁,手里端着一碗热茶,粗砺指腹从桌沿上划过,说,“素素,只有小宁安一个孩子,未免太孤单了些,要不咱们再生一个,也能给他做伴儿。”
门外有人影闪动,女人勾唇冷笑,将雕花木门打开,方便丫鬟们送水。
将人推到了屏风后,薛素道,“身上一股血腥味儿,还是快洗洗吧,若实在燥得厉害,我去讨些苦丁茶,那玩意最是去火,肯定能让侯爷静下心来,不会再想那些有的没的。”
楚清河眯了眯眼,他先将身上的铠甲褪下来,发出阵阵响声,而后趁着小妻子不注意,直接将人打横抱起,迈进木桶之中,溅起一片水花。
薛素吓了一跳,红嘴里发出低低的呼声,纤细的藕臂下意识环住楚清河的脖颈,身上的衣裳全都打湿,发髻散乱下来,那副模样当真是个可怜人的。
许呈虽寡言少语,但他性情谨慎,办事最是稳妥不过,很快便将礼品采买妥当,薛素大致瞧了一眼,发现品相都不差,这才放了心。
翌日一早,夫妻俩坐着马车往山寨的方向赶去,折腾了整整半日,这才到了于家门口。村民们看到那一箱一箱的礼品,一个个都直了眼,于忠面庞涨得通红,忍不住道,“大当家,这些东西太贵重了,我们用不上、”
话没说完,便被楚清河摆手打断,“怎会用不上?于叔于婶救我一命,对我们夫妻俩有大恩,这些东西也没有多贵重,不必推辞。”
于家二老也是厚道人,在他们眼里,救人是本分,万万不能做那等携恩图报的事情,眼下这些东西,他们受之有愧。
薛素面上带着一丝浅笑,赶忙劝道,“于叔于婶,于哥年岁也不小了,还得娶妻生子,到时候这家瓦房恐怕住不开,还得另起新房,总得提前将东西备好,有备无患正是这个道理……”
听到这话,二老的态度终于有些软化,缓缓点了点头。
于荷月呆在屋里,她将窗户推开了一条缝,看着大哥把一口口结实的木箱抬进屋,累的满头大汗,气喘吁吁。
指甲死死抠着窗框,她心里头甭提有多不甘了,明明前几日薛氏还呆在寨子里,素面朝天,也不怎么打扮,但下山一趟,女人穿着上好的织锦制成的衣裳,头戴红宝石步摇,那副明艳动人的模样,当真能让所有人看直眼。
听说薛氏本是大当家的夫人,一开始是恼了才没有承认身份,若她也嫁给大当家的话,是不是也能过上穿金戴银吃香喝辣的好日子?
这个念头如同野草一般,在她心里生根发芽,于荷月脑袋一热,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快步冲到了门口,提高了声音问,“大当家,你是要报恩对不对?”
围在于家看热闹的村民不少,此刻瞧见于荷月走出来,不免有些奇怪。
楚清河点了点头,浓黑剑眉紧紧皱起,“是要报恩没错,可有何不妥之处?”
“既然要报恩的话,大当家便娶了我,这就能报答我爹娘的恩情了!”
于家二老无论如何也没想到女儿会说出这种话来,姑娘家的名声委实重要,若是毁了闺名的话,就得绞了头发做姑子去,眼下荷月当着乡亲们的面胡说八道,这是自寻死路啊!
于婶面色惨白,大步冲上前,死死拽着女儿的胳膊,厉声训斥,“莫要胡说八道,快回家里去!”
“我没有胡说八道,我就是想跟大当家成亲?要是薛氏不来的话,女儿肯定会得偿所愿,现在她横插一脚,毁了女儿的姻缘,谁能甘心?”说话时,于荷月泪眼朦胧的看着楚清河,她自诩姿容不差,即便比不上薛氏这个狐媚子,也能胜过不少普通女子。
好男儿三妻四妾乃是常事,只要大当家对她存有半分怜惜,都能得偿所愿。
即使记不得以前发生的事情,楚清河依旧对这些纠缠上来的女人十分不耐,若不是于家二老救了他一命,此刻他早就发作了。
于婶气的浑身发抖,两眼通红,拉着于荷月的胳膊就往屋里走,但她年岁大了,论力气根本比不过女儿,很快便被甩开了。
“娘,您别拦着女儿。”转头看着面前的男子,于荷月再次发问,“大当家,若你不要我的话,荷月便一头撞死在这里,反正脸面、名声全都丢尽了,活着也没有什么意思。”
从小在安宁村里长大,像于荷月这种撒泼放赖的女子,薛素见得多了,她根本就不敢寻死,只是用一条命来威胁楚清河罢了。
不过她倒想看看,这人失忆后会如何处理,是果断拒绝,还是真动了纳妾蓄婢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