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
“咚咚咚!”
震天的敲门声,恨不得将人的耳膜给震破,枉你睡觉再沉再死,也得被震醒。
周府的门童麻瞪了一下眼睛,瞅瞅外面还黑漆漆的,于是自我催眠,“刚才根本没有敲门声,做梦呢!”,然后将被子一捂脑袋,又要睡过去。
“开门,开门,赶紧开门,再不开门,我要砸门了!”伴随喊叫传来的是震天的敲门声。
门童这回死心了,将其他人喊起来,自己将被子一掀,穿好衣服出去开门了。
“来啦,来啦,别敲了!谁呀?这大半夜的!”
门童一边抻门闩,一边抱怨。
“我们府里招贼了,东西都被搬空了。”
门童一听是这个,也不敢耽搁了,赶紧将门打开。
门刚拉开一条缝,外面呼啦就涌进来一群人,七嘴八舌的就说开了。
“快去禀告周大人,南城李家的仓库被搬空了!”来人是个四十来岁的汉子,急三火四的就嚷嚷开了。
还没等门童回声,旁边又一个人凑到了跟前,“我们王家的仓库也空了,连个米粒都没给剩下。”这人声音里居然都带着哭音。
门童仔细一看,居然是王家的三儿子,“三少爷,您怎么亲自来了?”
王三公子摆摆手,“这些都别说了,快带我们去见周大人,这是要饿死人的节奏啊!”
门童赶紧带着他们往书房的方向而去。
他们还没走出一百米,后面就又有人嚷嚷开了,“等等,等等我。”
几人稍微顿脚的功夫,来人就到了跟前,气喘吁吁的直呼哧。
门童心道,该不会又是一个被偷的?
这仔细一看,哟,来人还认识。
“周掌柜,您不在店里好好守着,你怎么回来了?”
周掌柜咽口唾沫,勉强顺顺气,“咱们,咱们的店昨天晚上被,被贼给偷了!”
说完这句,眼泪居然都下来了。
这回门童是彻底急了,也不说话了,带着一堆人就往书房跑。
来到书房时,书房里还是漆黑一片,显然还在睡梦中。
门童这回长记性了,连值夜的丫鬟婆子都没经过,直接就来到了房门。
“咚咚咚!”
没动静。
继续敲。
“咚咚咚!”
旁边的屋子里亮起了烛火。
“谁在外面敲门?”
一个略带沙哑的苍老声音响起,看来还是值夜的人睡觉比较惊醒。
“嬷嬷,出大事了,今晚李家和王家也招贼了,周三也来了,咱们店里也出事了。”
房门刷拉一下子开了,一个老嬷嬷披着衣裳就出来了。
“你们刚才敲门,里面有动静吗?”老嬷嬷在问这话时,面色有些尴尬。
门童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懵懂的摇摇头,“敲了两遍了,里面没人应声。”
老嬷嬷叹一口气,回头看看漆黑的书房。
门童不知道这是个什么意思,一时间就楞在了原地。
周掌柜急了,两步来到跟前。
“嬷嬷,您刚才什么意思啊?难不成老爷不在书房歇着?”
也就是天黑,大家看不清,此时老嬷嬷的脸红的跟煮熟的虾子似的。
“不是,老爷昨天确实歇在书房,只不过,只不过五姨娘也在。”虽然不好有意思,但是该说的还是得说。
周掌柜还是没明白过来,“在就在,有什么关系啊?”在他想来,姨娘来书房伺候也不叫什么,完全没必要不好意思。
“不是。”老嬷嬷有点着急,眼睛都不敢盯着周掌柜的。
“那是什么意思?”
周掌柜真急了,店里出了那么大的事情,他怕禀告晚了,会赖在自己头上。
老嬷嬷实在是没办法了,一拍手,“哎,我就实说了,老爷跟五姨娘闹腾了一晚上,这才歇下没多大功夫,此时怕是叫不醒的。”
这话一说完,在场的几人都明白了。
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傻眼了。
“这要是等着周大人醒了,得什么时候啊?我们老爷可等不了。我不管了,今天无论如何得禀告周大人一声。”李家的汉子横眉瞪眼的,眼瞅着就要发飙。
“我也等不了了,再这么耽搁下去,贼人早不知道跑哪去了?”王三公子也是急的一吆喝。
随即抬腿就到了书房门前。
一边拍门,一边大声的嚷嚷,“周大人,周大人,您赶紧醒醒,冀州出大事了。”
他这一带头,其他两人也就胆大了,也随即加入叫门的行列。
约莫着敲门得有一分钟,里面传来一个嗲嗲的女声。
“谁啊?讨厌,还让不让人休息了?”
老嬷嬷一听是五姨娘应声了,赶紧来到房门,轻柔的说,“五姨娘吵醒您了,咱们府里的店铺出事了,麻烦您快将老爷叫醒!”
“真是讨厌!”
一声抱怨过后,屋子里又是一阵寂静。
在外面的人快要忍不住再次敲门的时候,里面终于亮起了烛火。
随即传来脚步声。
“吱扭”
门开了,周大人满脸倦容,哈欠连天的出来了。
“什么事情?半夜三更的有这么急吗?”周时昌那是一脑门子的官司。
估计待会要是让他认为没什么大事的话,接下来准有人倒霉。
“周大人,您可要为我们做主啊!昨晚上我们家被人偷了,宅子里的东西都没剩下多少了。”李家汉子说话都带着哭音。
周时昌一听李家被偷了,身子一激灵,立马就精神了,“你说什么?谁家被偷了?”
周时昌只感觉头顶上一堆的乌鸦,在呱呱的唱歌呢!
“周大人我们家储存粮食的仓库也被偷了,连个米渣渣都没给剩下。”
王三公子觉得天都塌下来了。
他们家世代经营粮食买,想不到今天居然招了贼,东西还丢了个彻彻底底。
周时昌听说粮食丢了,脑袋翁一下就炸了。
一撇头,居然看见周掌柜也在人群里。
“不在店里待着,你怎么回来了?”周时昌现在觉得牙根隐隐的开始犯疼了。
周展柜上前一步,扑通先跪在了冰冷的地上。
“老爷,不好了,昨天晚上咱们的粮店也被贼给偷了,现在店里连半粒米都没有了。”
说完一脑袋扎在地上,不起来了。
周时昌身子一踉跄,腾腾的往后退了一步,得亏门童眼尖,一把将他拉住。
“老爷,您要保重身体啊!”
周时昌扶着门童的手,摇摇昏昏沉沉的脑袋,感觉后脊梁有一股子凉气,嗖嗖的往外冒。
消停了两日,也明察暗访了,这批贼人的半点踪迹都没有,本以为加强巡逻就能避免,谁知道厄运还是降落了,并且好歹不歹的还居然落在了自家头上。
他周时昌虽然财大气粗,不拿千八百两银子当回事,可是那粮店不一样啊!
那可是他们祖上就传下来的基业,在这冀州他若论第二,绝没人敢站第一,就连那一直经营粮食百货的王家都没法比。
那个粮仓就按平常的水准粗略估计一下,少说也得存储五六万担的粮食。
尤其现在这个敏感时期,他们为了要狠捞一笔,更是提前囤积了大量的粮食,打算发笔国难财。
“被偷了多少粮食?”
周时昌叹口气,有些有气无力的问道,实际他本来是不想问的,但是又存有侥幸心理。
周掌柜抬头看看周时昌,像蚊子似的哼唧了一句,“大概有九万担粮食。”
“你说什么?”
周时昌一听九万担这数目,眼白一翻,差点没气厥过去。
缓了缓神,抬起一脚就揣在了周掌柜的身上。
“你们这些个草包,饭桶,连个粮食都看不住,养你们干什么啊?”
王三公子一听周时昌的店铺居然丢了这么多的粮食,心里居然好受一些。
来之前他粗略统计了一下,他们左不过就是丢了两万担的粮食,如今跟周家的损失一比,实在不值得一提了。
“周大人,您可不能再坐视不管了,这帮子匪贼若是再不惩治,冀州就要乱套了。”
刚才还在担心周时昌调查时敷衍,不使劲,现在他完全是放心了,周时昌绝对会将这件事当头等大事来抓。
“来人,给我吩咐下去,调集人手全城戒严,搜查匪贼。”
事不关己可以高高挂起,但是如今妨碍了自身的利益了,这又另当别论了。
“你们暂且先回去,将失窃现场好好勘查一下,看看可留下了什么蛛丝马迹?有情况第一时间来通知我。”
慌乱气愤过后,沉着冷静重新回脑。
周掌柜一直跪在地上,就算挨了一脚,也是连个屁都没敢放。
“你也别在这墨迹了,伽进给我滚回店里,将所有地方仔细搜查一遍,我就不信了,偷运这么多的粮食会连丁点痕迹都不留?绝对不可能。”
周掌柜战战兢兢的站起来,连滚带爬的领着门童走了,王家和李家的人也不好再多说什么,拱拱手随即也离开。
一时间书房门口变得冷清起来,只有值夜的婆子还站在原地。
周时昌瞪了他一眼,转身回了屋。
房间里,五姨娘睡得迷迷糊糊的,门口发生的事情也是听了一耳朵半耳朵的,如今见周时昌进屋了,还以为没事了,张开一双媚眼,嗲嗲的说,“老爷,您快点**啊,五儿都睡不着了。”说着居然还打了一个哈欠。
若是没发生这丢粮事件,他绝对得扑上去,可是现在心里已经有了事,正懊恼着不该贪色,再加上还被外人给看个正着,心里的邪火不还没处发呢,如今被她这么嗲嗲的一说,那气登时就找到了发泄口。
“你个小娼妇,一天的净知道**爷,害爷丢丑,看我今天不扒了你的皮。”
说完大步上前,不等她反应过来,一把就将她从被窝里抻了出来。
“哎呀,疼死我了,老爷!”
五姨娘还没有明白事情的严重性,觉得撒撒娇就能完事,于是嗲着嗓子叫喊起来。
周时昌正烦闷着,听她这一嚷嚷,火气噌噌上扬。
三下五除二就将人给推到了门外。
“咣当”
随即书房的大门紧闭。
五姨娘赤着身子,光着脚板,身上连个布丝都没有。
这寒冬腊月的,身上的困意早就被冻没了。
惦着脚尖跑到书房门,咚咚的敲门,嘴上也一个劲的说好话,求饶。
值夜的婆子看见了,都不敢出来,站在门边透过门缝往外看。
五姨娘喊了一会子,身上都冻透了,感觉快成冰棍了,里面还是没动静,这才意识到事情大条了。
五姨娘也算是本事的,一见已经无法挽回了,也不再纠缠,说了两句好话,踮起脚尖就往自己院子里跑。
你说这人倒霉,喝凉水都塞牙。
还没跑两步,五姨娘脚下一滑,扑通就摔了个大马趴。
如果穿着衣衫,爬起来接着走就行。
可是如今她浑身**,又在外面冻了好一会子了,胳膊腿的都已经麻木了,如今又一摔,登时就起不来了。
五姨娘顿时感觉死亡的阴影笼罩在自己上空。
“老爷,老爷,救命啊!快来人啊!我摔倒了,谁来扶我一把啊?”
五姨娘扯开喉咙一通子的叫喊,值夜的婆子觉得事情严重了,来到书房门前,轻声说着,“老爷,五姨娘摔倒了。”
“摔死活该,别管她!”
一声大吼从书房里传了出来。
头脚还甜如蜜,一转身就变得如此绝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