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问题吗？”安奈先生问道。
“最后一个问题，钥匙在哪里？”李牧问道。
“钥匙吗？”安奈先生从兜里掏出一把造型古朴、闪着金光的钥匙，“你是艇长吗？”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李牧回答道。
“好吧，年轻人，这艘潜艇就交给你了。”安奈先生把钥匙塞到了李牧的手心里，“这把钥匙看起来和十九世纪的钥匙没什么区别，因为这也是海军的传统之一。其实这把钥匙有电子解锁功能和密码管理这些先进功能，我想你自己应该就能搞清楚，不用我再教你了。”
“好的。”李牧点了点头，掂量了一下钥匙，还是蛮有分量的。
“把它插在舵盘左侧的钥匙孔里，然后在上面的显示器上输入密码，再录入你的指纹。”安奈先生还是忍不住叮嘱道，“然后就能激活你的指挥权了。只要钥匙插在上面，密码和指纹就是通用的，这样你可以安排别人代替你行驶艇长的权力。如果你们遇到危险，牢记这一条，先拔掉钥匙。”
“我会记住的。”李牧点头道。
“好了，我去外面看看，他们应该已经把发动机安装好了。”安奈先生一边往外走一边说道，“你们可以先熟悉一下这里的环境，然后把休息舱分配好。艇长室就是你们刚才看过的房间，我建议你们当中的物资管理员和厨师住到最后那两间，那里距离厨房和备件舱是最近的。”
半个小时后，山下先生坐车来到了船坞，他带来了众人的武器。
李牧把玩着升级后的厄运，乍药残留物被清理得非常干净，枪膛内部涂上了一层深灰色的涂料，看起来更加漂亮了，而且之前因为超负荷使用而造成的松动也被山下先生修补好了。至于子弹的威力他还没有见到，不过这种新子弹的重量要比之前的大一些，装好子弹的厄运感觉更加趁手。
张铎则把全部注意力都放在了新装在樱花上的抢榴弹发射器，他看到这个新部件严丝合缝地固定在枪口的下方，和整体浑然一体，于是心里放下一大半。
此外，钟旗的班用机枪和丹尼的散弹枪也都经过了山下先生的改良，让他们都爱不释手。
众人把武器弹药放进舱里，然后又回到了甲板上。
告别的时候终于来临，秦馨和白鸟鲸站在下面和他们挥手告别，李牧最后一个爬下潜艇，然后来到驾驶舱，启动了潜艇的操作系统。
潜艇开始慢慢下潜，终于潜入海底，然后顺着水下通道驶出了海湾。
“这是要去哪里？”杨秀在一旁问道，他是这艘潜艇的大副。
“去那艘金刚驱逐舰停泊的地方。”李牧回过头说道，“你在这里盯一会儿，我找朱莉和丹尼说几句话。”
朱莉、丹尼和李牧坐在餐厅里，氛围有一丝沉闷。
“丹尼，告诉我们，你到底是谁。”李牧缓缓说道，“不要说你是芝加哥卖**的小混混，那些小混混是不可能这么娴熟地使用散弹枪的。”
“我没有骗你。”丹尼无奈地说道，“你为什么不相信我呢？”
“丹尼，不要骗我，我是个军人，我知道军人和普通人的区别。”李牧说道。
“我真的……”丹尼没有说完，就看到一团黑影袭到了面前。
他下意识地用右手格挡，然后那团黑影转而攻击他的脖颈，于是他抬起左手，使出了一记漂亮的反切。可是那团黑影却像是早就预料到他的动作一样，忽然消失，紧跟着出现在他的喉咙前面。
丹尼脑袋往后一仰，用右臂手肘和左手制住了这团危险的影子。
“动作还是那么熟练。”李牧的声音响起，把丹尼拉回到现实中。
“啊！”丹尼松开手，脸上露出冷汗。
“你参加过战争，然后受了伤，并且患上了创后应激障碍症。”李牧一边揉着胳膊一边说道，“后来你把这个病治好了，所以你看起来和正常人没什么分别。不过这个病也不算完全好了，因为你在面对刺激时会下意识地使用你在部队和战场上学到的战斗动作，这是一个习惯，你改不了的。而且一旦你进入战斗状态，脑袋里就会一片空白，直到敌人被你打倒。所以刚才我向你发动攻击的时候你根本没有意识到那是我，因为你的思维中断了，你只是用身体记忆来和我搏斗，等我开口说话以后你才意识到是在和我搏斗。”
“你……”丹尼摇了摇头，但却说不出什么。
“你这套擒拿术是美国海军陆战队的标准套路，就算不是军人，也能看出个七八分。”李牧笑着说道，“你去过阿富汗还是伊拉克？”
“那两个地方我都没有去过。”丹尼低着头说道。
“你是个好人，好人是装不成坏人的。”李牧继续说道，“通过这几天的接触，尤其在是那两场战斗中，我发现了你是一个好人，你无私、善良而且单纯，像这样的人怎么能在芝加哥郊外卖药丸？”
“这个……”丹尼欲言又止，看了看朱莉。
“好吧，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李牧说道，“但我认为朋友之间是可以分享秘密的，尤其是我们这种共同经历过生死的朋友。如果你还没想和我说也不要紧，我也不会逼你说，但我希望你能尽早和我吐露实情，越早越好。”
“好吧。”丹尼点了点头。
“同样，我也不会问你。”李牧望着朱莉说道，“这是互相尊重的表现，也是互相信任的前提。我们还是像之前那样心无芥蒂，但是当你觉得事态已经严重到不得不告诉我的时候再说，或许就已经晚了。”
“我明白。”朱莉点了点头。
“现在我们要去金刚驱逐舰，那艘渔船应该还绑在它的旁边。”李牧说道，“我答应过你，对其他人保密《圣经》的事，包括我的同事，你也看到了我是怎么做的。所以我想你也应该遵守你的诺言，在我们活着回来后，让我见识到那本书。”
“这是自然的。”朱莉说道，“这本书只有我们三个人知道。”
“我们三个人？”李牧重复道，眼镜看向丹尼。
“没错，我们三个人。”丹尼说道。
“在你看到那本书之前，我想你一定也对它的来历抱有同样的兴趣。”朱莉说道，“那就让丹尼和你讲讲吧，这本书其实是他带给我的。”
“原谅我之前欺骗过你们。”丹尼说道，“但那时我不知道你们是什么人。这件事太重大了，所以我不得不考虑清楚再告诉你。”
“考虑什么？”李牧问道。
“告诉你的后果。”丹尼盯着李牧的眼睛说道，“如果我告诉了你，而你把这本书报告给上级，那就麻烦了。”
“为什么你们都这么说？”李牧皱眉道。
“那本《圣经》会吸引着无数丧尸奔你而来。”丹尼说道，“它们会毁掉一切，就像它们在美国和南美洲干的一样。”
“为什么会这样？”
“因为《圣经》对丧尸有着特别的意义。”丹尼说道，“这是那个人告诉我的。”
“那个人？”
“是的，就是那个和我做生意的男人。”丹尼忽然吐了口气，“好吧，其实我没有和他做生意，对不起，朱莉，我也骗了你。”
“那你们之间是什么关系？”李牧问道。
“他是我的老板，而我是他的保镖。”丹尼回答道，“他确实和人交易那些药丸，我也看到过，因为我在这个过程中要保护他的安全。我知道他做的事都是非法的，但我没办法，我只是个退役的老兵，有人肯花钱雇我，我就很满足了。而且他还给我开出了优渥的报酬。如果我离开他，那么我的下一份工作还是这样，也许下一任老板还不如他呢。他是个和蔼的人，至少对我是这样。”
“那你之前说的，那个男人眨眼之间就杀掉很多人？”朱莉问道。
“那也是真的，而且那天我也在现场，就坐在那个墙角。”丹尼回答道，“不同的是我并没有吃什么该死的药丸，我只不过喝了一个陌生女人递给我的酒，然后我就变成了那个样子。我知道那是史密斯兄弟的计谋，他们想先放倒我，然后再胁迫我的老板和他们做生意。然后那一切就发生了，和我之前描述的半点不差。”
“既然他这么厉害，为什么还要雇你保护他呢？”朱莉问道。
“或许是为了掩人耳目吧，或许我在他的心目中只是个跑腿的。”丹尼回答道，“总之那天之后我就再也没有见到他了。直到他再次出现，那时整个芝加哥城都因为没有他的药而陷入疯狂了。然后有一天他让我开车把一个包裹送给某个人，我想你应该记得这个人吧，因为你就是在我去的路上把我抓住的。后来我就和你在一起了。”
“那个包裹里就是《圣经》。”朱莉望着李牧说道。
“他要把《圣经》送给谁？”李牧问道。
“一个名叫辛的男人，他是个古典文化学者，也是个邪教徒。”朱莉回答道，“他曾经因为参与邪教仪式而被定罪入狱，是我们重点关注的人物。”
“然后呢？”李牧问道。
“等我们到达他家的时候，发现他已经死了。”朱莉回答道，“他的心脏人掏了出来，扔进了门口的额鱼缸里。他的尸体上有许多残忍的伤口，这说明他在死前受尽了折磨，那真是惨不忍睹。”
“原本我应该三天前就到他家的，因为被朱莉抓住，所以晚了三天。”丹尼回答道，“然后就像她说的，我们看到了他的尸体。”
“我们截获到辛的通话在那段时间格外密集，然后我们找到了丹尼的电话号码，并跟踪了他。”朱莉望着李牧说道，“然后我抓住了他，搜查他的时候发现了这本《圣经》。我原本没注意这本书，但是当我们到达辛的家里，看到他的惨状后，立刻意识到这本书是很关键的物证。然后我就联络我的上级，把这件事告诉了他，他又报告给他的上级。我能想到他们在谈论这件事的时候一定嘲笑我是个傻子，不过他们还是决定见我，主要是见丹尼。结果那天我们半路上阴差阳错的迟到了三个小时，等我们到达见面地点时，警方已经把那里包围了。”
“你的上司也死了？”李牧问道。
“不，是一个高级别探员，他充当联络员的角色。”朱莉回答道。
“他的死状和那个学者有没有相似的地方？”李牧问道。
“简直一模一样！”丹尼抢着说，“你不知道我们在太平间看到那幅情景的时候，我简直是嚎叫着跑出来的。”
“也就是说，你看到了三个人的心脏被掏出来。”李牧看着丹尼说，然后把头转向朱莉，“而你则看到了两个人。”
“是的。”朱莉点头道，“我意识到大事不好，于是向上级报告，然后上级又派了一个联络员来找我。这一次我为了测试这个线索只好牺牲了那位无辜的探员。我们躲在距离见面地点周围的咖啡馆里，我看着对方一直打电话给我，直到我们见面的时刻，他就忽然不打了。我把手机扔掉，然后和他一起躲了起来。一个小时后警察来了，他们带走了那个探员的尸体。”
“他也一定是心脏被挖出来了？”李牧问道。
“没错。”朱莉盯着李牧的眼睛说道，“这就是我为什么要拦着你，不让你和你的同事说起这本书的存在。我相信我们局里出了内奸，而这个内奸对《圣经》非常感兴趣。为了逃命，或者说为了有朝一日查明真相，我们一路跑到了阿拉斯加，并从那里出海，离开了美国。”
“用手把人的心脏从身体里掏出来，难道是F级丧尸？”李牧皱眉道。
“无论是谁，总之不是正常的人类。”朱莉说道，“从那一刻起，我开始怀疑我们的敌人并不只有丧尸，很有可能还包含我们的同伴！”